念恩死了。


    秦逸走出房間,問士兵:“有沒有活口。”


    “稟大人,有一名活口,已經送往縣衙了。”


    “迴酒樓吧,那裏是念恩的家。”麗質說道。


    秦逸點點頭,讓人把屍體帶迴酒樓!


    酒樓裏!


    聘婷見到渾身是血的麗質驚唿一聲:


    “表姐!”


    “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這樣!”


    秦逸歎了一口氣:“麗質遇到了刺客,念恩為了救她。”


    說完秦逸上了樓,將念恩放在二樓的房間內。


    隨即讓人打了水,為念恩清理身體。


    下來後,秦逸讓長孫娉婷陪著李麗質。


    而他自己,則是離開了酒樓,到了衙門的大牢。


    “大人請看,這位殺手和活著的都毀了容貌,無從辨認身份,另一位是官府的通緝的要犯。”


    仵作說著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布,秦逸看到毀容的屍體的右手虎口處有一道疤。


    那日他打傷了男產身旁那個人,受傷的位置是一樣的。


    這兩個人應該是男產的心腹,隻因怕秦逸認出來,自毀了容貌。


    他來到監牢,牢裏的人手臂和大腿都受了傷躺在地上。


    秦逸問:“誰派你來的?”


    那人說:“要殺便殺,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秦逸說:


    “是男產派你們來的吧,皇帝已經饒了他一命,卻還不知足?


    你們倒是忠心,為了他還自毀容貌?本官即刻便寫信給皇帝,揭穿他裝瘋的事情,請旨即刻誅殺他!”


    那刺客急了:“你這個狗賊!你把他都給逼瘋了,還想怎麽樣?


    主人並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救不會隻安排我們兩個人!你休要再害他!”


    秦逸慢慢走近了刺客,臉上是肅殺的神情,他抬起腳踩在刺客的腿上。


    “那又怎樣?我就是要他死,並且讓你看著他死,這就是你敢傷我妻子的代價!”


    刺客痛的渾身顫抖,硬是忍住了沒有叫出聲。


    秦逸對牢頭說:“看好他,好吃好喝的養著,不許死了。”


    牢頭點頭哈腰的應著,從未見秦逸如此狠辣的神情,與平時和善的秦大人簡直判若兩人。


    秦逸迴到酒樓,麗質躺在床上睡著了!


    秦逸卻睡不著。


    歸根結底,那些人是想殺他。


    但,這些人自知殺不了他,把矛頭指向了他最愛的人。


    以男產的心智怎麽會說瘋就瘋了,秦逸當初隻是不想趕緊殺絕,才任由他繼續瘋下去。


    沒想到釀成今日之禍。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麗質若是出了事,他留在這個世界上還要什麽意義?


    秦逸握著她的手,在床邊就這樣坐了一夜。


    麗質醒了,見到秦逸,一下撲進他的懷裏。


    “聘婷已經把念恩的遺物整理好了,送他一程。”


    酒樓裏空空蕩蕩的,安靜的落針可聞。


    念恩躺在那麵容平靜,一如他活著的時候那樣俊美。


    “我已經為他找到了上好的墓地,你要去看看嗎?”


    麗質思量著說:“不,火葬吧。他是個孤兒,我不想他死後也孤零零的。就把他的骨灰埋在那顆桂樹下麵,好嗎?”


    “好,都依你。”


    門外路過的人好奇的討論著:


    “暫停營業?這好端端的,怎麽說不幹就不幹了?”


    “哎呦你不知道吧,昨天公主遇到刺客了,那個俊掌櫃死了。”


    “我看見了,秦大人抱著血人似的掌櫃,公主在前麵哭的那叫一個讓人心疼啊。”


    店門打開,眾人立刻停止了討論,自動讓開一條路。


    有兩個店裏的侍者,將念恩的屍身抬了出來。


    “可惜了,這麽年輕。”


    “誰這麽大膽子,敢行刺公主啊,真該千刀萬剮。”


    很多百姓自發的為掌櫃送行,念恩生前在宮裏的同僚也都來了。


    聘婷將念恩的東西放在他身邊:


    “來生,願你投個好胎,也做個自由自在的男兒郎。”


    秦逸拿著火把,遞給麗質。


    麗質輕輕推開說:“你去吧,送他最後一程,這應該是他的心願。”


    秦逸點點頭,點燃了木堆。


    麗質看著眼前升起的火焰,慢慢吞噬了念恩的身體。


    她問道:“誰指使的?”


    “是男產的人,此事皆因我而且,他是恨我才去殺你,是我該為念恩的死負責。”


    麗質轉頭看向秦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要他死。”


    秦逸點點頭:“放心,我會為念恩報仇的。再說了,這不僅僅是他的事。”


    李麗質想了想,倒也的確如此。


    她雖然身為公主,雖然從小錦衣玉食,雖然生在帝王之家。


    但是,她心善,從沒有任何狠心。


    可這一次,她真的生氣了。


    也因為她的心善,那親眼看著自己的朋友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在自己麵前。


    那種打擊,那種感受,已經超出她的承受。


    曾經,她的父皇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後來,她的秦逸也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所以,她不曾受過什麽傷害。


    也幾乎沒有見過什麽血腥的場麵。


    因為無論任何事,都有這兩個男人給她擋著。


    唯獨這一次,她親眼見到了這樣的血腥。


    親眼看到了別人保護自己而死的那種場麵。


    內疚,恐懼,害怕,後悔。


    她很無助。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也要成長起來。


    念恩的死,讓她看到了殘酷。


    這樣的殘酷,她以前幾乎沒有見到,那是因為她父皇和她男人秦逸護著她。


    如今看到了,才知道多麽的可怕。


    李麗質看著秦逸,良久後,說了句:


    “經曆過一次,方知你不易……秦逸,這麽久以來,很難想象,你經曆了多少。”


    秦逸愣了下,微微歎了口氣:


    “我是男人嘛,讓你經曆一次,已經是我的責任了。”


    李麗質眼角濕潤,抱住秦逸。


    良久後,秦逸提筆寫奏章,將此事在奏章裏稟告皇帝。


    李麗質既然安然無恙,皇帝為了穩定民心,不一定會處死男產。


    男產死了,他的兄長必定不會罷休。


    他兄長在民間頗有威望,懷有複國想法的人必然蠢蠢欲動。


    秦逸隻能狠下心,這兩人不能再活著了。


    他又寫了一封密信給太子,信中言簡意賅的說了,請殿下務必殺了這兩人,以絕後患。


    皇帝收到奏章,把太子叫到議政殿。


    李世民說:


    “此事你怎麽看?”


    李恪迴答道:


    “這二人不知感恩,不能再留了。”


    “朕一向以仁愛治國,殺了他們怕是……”


    “阿耶,兒臣隻怕他們不死,會寒了秦逸的心。”


    李恪這句話令李世民改變了想法,明著殺怕影響不好,那就暗殺吧。


    “朕,便將此事交由方琿吧。你替朕寫封信給秦逸,多多安撫他。”


    李恪:“兒臣遵命。”


    秦逸的事,他向來放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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