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雲招福拉著雲召采, 不讓他吃飯, 非要把話說清楚才行,雲召采無奈,擦了擦嘴:“當然是我們抓的他!安國公是雲慶樓的幕後掌櫃的,雲慶樓是賣五十散的總壇,我們這大半年裏,一直都在查他, 可算給我們找到證據了。”


    這麽長時間沒找到證據, 一下子突然就找到了, 這也太巧了吧?


    看向魏堯, 魏堯神情淡定,慢條斯理的吃早飯,仿佛這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呃……事實上,跟他確實沒什麽關係, 他們昨天才迴到京城, 今天安國公就被抓了。


    雲召采沒發覺兩人神情的不對, 吃完了早飯就匆匆迴院子去,看了一眼妻女就匆匆換衣裳離開了。


    “這事兒你怎麽看?”


    魏堯正喝了一口粥, 聞言抬頭看向雲招福,聳肩攤手:“能怎麽看。”


    雲招福左右鬼祟看了一眼, 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才湊到魏堯耳旁輕聲問:“安國公會怎麽樣?”


    魏堯慢條斯理的想了想:“……大概會死吧。”


    雲招福驚訝:“這麽嚴重?皇上不會這麽不念舊情吧?”


    魏堯盯著眼前的花卷出神,迴答模棱兩可:“此一時彼一時。”


    吃完了早飯, 魏堯和雲招福就去向雲公良和範氏告辭,兩人昨日歸來,還未迴過王府,今日該迴去了。


    福伯正在看著人擦王府牌匾,他早就收到王爺王妃要迴府的消息。


    馬車停靠,魏堯和雲招福下車,王府裏的人都跑了出來,跪地給兩人請安,福伯感動的老淚縱橫:“王妃不聲不響離了京,老奴還是十多天以後知道的,都怪老奴沒有看好王妃,老奴有罪,有罪啊。”


    魏堯往雲招福看了一眼,雲招福就難為情的上前,把福伯給扶了起來:“福伯,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下迴我不這樣了。”


    福伯又是一陣哭。


    書錦和聽雪她們這些主院伺候的女婢們也跟著抹眼淚,尤其是書錦和聽雪,兩人是被雲招福當麵騙著走的,心裏更是愧疚不已,雲招福好說歹說才讓她們停止了哭泣,簇擁著入了王府。


    魏堯迴來之後,就去了書房,雲招福讓人把東西送迴主院,開始收拾,她給書錦她們都帶了禮物,雖然不是什麽名貴之物,但都是一些西北特有的藥材,美容養顏很有效果的。


    雲招福還給師父施定山和安樂公主帶了禮物,讓人去書房跟魏堯說了一聲,就帶著秦霜秦夏出門去了。


    準備先去茶廬去拜見師父,馬車行徑路上,聽見馬車外麵有一群人唿喝的聲音,雲招福掀開車簾子往外麵看,就見一戶人家門前圍了好多百姓,百姓包圍的圈子裏都是拿著長矛的官兵,唿唿喝喝的聲音就是從那些官兵嘴裏傳出來的,雲招福在馬車裏問:


    “秦霜,前麵怎麽了?”


    “王妃,這是中書令張大人的府邸,不知因何,官兵正在抓人,前路堵了,咱們得稍微等等了。”


    秦霜從外麵迴答雲招福的話,雲招福一陣納悶:“中書令張大人……”


    昨兒晚上抓了安國公,今兒又是中書令,這兩個可都不是什麽小官,手握大權的那種,居然說抓就抓了,皇上這迴可真是大手筆。


    既然過不去,後麵又有好幾輛馬車堵著,雲招福她們就隻有等著了,幸好官兵們抓人還算迅速,跟府裏追出來求饒的女眷們糾纏一陣兒後,就抓了張大人和張家的幾個子侄,收隊離開了張家門前,圍觀百姓們見沒什麽熱鬧可看了,就紛紛散開,擁堵的道路得意疏導,馬車漸漸前行,雲招福的車鏈子一直沒放下來,經過張家門前,就看見家裏的女眷們在門口相互依偎著哭泣。


    在這個男權的社會裏,女人的生活好過不好過,完全取決於出身和嫁的男人,張大人被抓,滿門的女眷就失去了靠山。


    到了茶廬,經過通傳,雲招福進了內裏,得知師父身體抱恙,到中室相見。施定山老先生一臉憔悴的謝謝躺在軟塌上,滿屋子都是藥味,大師兄蔣星在旁邊伺候著,看見雲招福,蔣星點頭致禮,施老先生對雲招福招招手,雲招福才走過去。


    “師父病了?”


    施老先生將雲招福上下打量一遍,沒有迴答雲招福的問題,反而說了句:“瘦了。”


    說話的聲音都不似從前那麽中氣足,雲招福眼睛立刻就紅了:“師父這是怎麽了?我走的時候,您還好好的呢。”


    施定山擺擺手,勉力坐起:“我這不還是好好的嘛。哭什麽。”


    一旁蔣星歎息:“唉,師父您就別瞞著小師妹了,她早晚都會知道啊。”見雲招福不解,蔣星放下手裏的搗藥罐子,對雲招福道:“三個月前,師父被抓到京兆去審訊了一番,迴來就大病了,至今未好,大夫說是傷了元氣,隻怕……”


    雲招福眉峰蹙起:“隻怕什麽?”


    蔣星到底沒敢說出來,氣唿唿的坐下繼續搗藥,雲招福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對蔣星追問:


    “那師父為何會被抓到京兆去?”


    蔣星一邊搗藥一邊氣憤言道:“那些人聽了小人的挑撥,非要說師父和前朝太子餘孽有關,抓過去審了好幾天,師父年紀本就大了,哪裏受得了他們的刑訊,到最後又沒有證據拿出來,才把師父放了。”


    雲招福心中震動:“怎,怎麽會這樣,我不過離開半年,這,這怎麽就發生了這麽些個事情呢。是京兆尹抓的師父嗎?他們憑的什麽?”


    施老先生擺擺手,像是要說什麽的樣子,可話還沒說就激烈咳嗽起來,蔣星趕忙放下手裏的藥罐,過來扶著施老先生,給他拍背順氣。


    一邊拍一邊告訴雲招福:“他們憑的什麽?憑的還不是那位攀龍附鳳的駙馬爺一聲吩咐嘛。他……”


    蔣星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施老先生給攔住:“子恆住口。”


    被師父喝住了,蔣星隻得閉口不言,雲招福卻明白了,問:“是蘇鐸讓的嗎?”


    提起這個名字,蔣星眼中幾乎都要冒出火星兒,施定山也是閉目緊咬了下顎,雲招福不解:“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施定山閉口不言,蔣星實在受不了,不顧師父囑咐,對雲招福和盤托出:“他就是對師父懷恨在心,覺得師父把他逐出師門是嫌棄他身份低微,我們這些師兄弟,從小就長在師父身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師父供的,包括他那一身的才華,全都是師父傾心所授,不過就因為當時他對師父提出要娶你,被師父拒絕了,他就暴露出了本性,轉眼就投入了安樂公主的懷抱,做了駙馬爺,從那時開始,就對茶廬出去的人暗中打壓,手段無所不用,卑劣至極,師父一直忍著沒肯對外透露,原是想讓他迴頭是岸,可沒想到,這小子變本加厲,這一迴動到師父頭上,師父這把年紀,被他們拉去刑訊一番,就是不死也半條命去掉了,師父到現在還不肯我多言,可我忍不住了!若非那個混蛋每日出巡護衛良多,我根本進不了他的身,否則我真想拿把刀去把他給殺了,也算是為世間除害了。”


    施定山想要阻止大弟子說這些,卻沒有力氣,牽扯急了就是咳嗽不止,雲招福聽的越發震驚,她之前隻知道蘇鐸不是個好人,喜歡背地裏耍手段,可沒想到,他竟會變成這樣一個人。


    師兄說,蘇鐸跟師父提出要娶她?什麽時候的事情?


    雲招福想起那日在她酒窖門外,蘇鐸那借酒撒潑的樣子,還有他說的那些話,看來那個時候他說的並不是醉話,而是真的,他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師父護著她,沒讓她知曉,蘇鐸就對師父懷恨在心,如今還做出這等惡事,雲招福真的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信了蘇鐸的話,還讓他和安樂成了親,安樂若知道蘇鐸是這樣的人,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


    從茶廬出來,雲招福覺得腳步都是虛浮的,迴了王府,魏堯在房裏插花,見雲招福失魂落魄,放下剪子問道:“怎麽這副表情?”


    雲招福一歎,將在茶廬裏聽說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告訴了魏堯,包括蔣星說蘇鐸想娶她的事情。


    魏堯聽了之後,似乎並未感覺到奇怪,而是蹙眉問了一句:


    “蘇鐸懷疑你師父是前朝太子餘孽?”


    雲招福點了點頭,忽然又反應過來,立刻搖頭:“不是不是,我師父不會是前朝太子的餘孽,你怎麽沒聽懂我說的意思呢,我是說,蘇鐸借此冤枉我師父,他就是心存惡念,想要對師父不利,想要折辱師父,真沒想到,他竟是這種狼心狗肺之人。”


    魏堯看著雲招福,斂下目光,再次拿起剪子,將□□處剪掉一段,插到花瓶裏。


    “那麽多冤枉人的把戲他不用,為何偏偏要用這種理由呢?”


    魏堯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讓雲招福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如果蘇鐸要冤枉陷害師父,弄點其他罪名不是更明朗有效嘛,幹嘛非要挑這麽個沒有證據的罪名呢?有些不能理解……


    “難道……我師父真的有嫌疑?”雲招福不知不覺間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說出來就後悔了,捂著嘴,往魏堯看去。,希望他沒聽到她的胡言亂語。


    可一旁的魏堯理都沒高興理她,兀自插花。雲招福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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