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訂比例放到30%,再低就沒法說了。大家都憑良心做事做人。


    雲招福挑眉:“他才剛定親啊!你這算的未免太早了吧。就是提前準備也不用提前這麽久啊。”


    她這個妹子,年紀雖小,但卻已經做成了不少事情,想當初她們剛迴到京城,雖然家裏還算略有薄產,但是需要打點交際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剛開始有一段時間,家裏是很困難的,範氏帶頭削減仆役,粗茶淡飯,二娘也時常在孩子們耳朵旁念叨家裏沒錢,要節省之類的話,雲召采和雲招福倒還好,到底大了些,偶爾聽見武氏念叨也沒什麽影響,隻是雲招喜每天都和武氏在一起,日夜耳濡目染之下,就讓她形成了一種家裏真的很窮的錯覺,就是那時在她小小的心裏埋下了一顆要賺錢養家的種子。


    今年她十三歲,已經在朱雀街上擁有了兩間鋪子,一間賣甜品蜜餞,一間賣成衣布料,誰都不知道,這兩間店鋪背後的老板,居然是她。


    “我是在算之前借給他多少銀子,還有他昨兒在我店裏拿了不少蜜餞果子都沒給錢。二姐你知道,他拿我店裏的東西送給誰去嗎?”雲招喜跟在雲招福身後,來到一堆放在院子裏曬的酒壇前,雲招福蹲下身子,將一直酒壇上麵的塵封打開一條縫,用一隻細長的勺子伸入壇中,舀出來一小口,淺嚐一番,品了品味道後就把那壇子用塵封又蓋了起來。


    “怪不得二娘說你是算盤精轉世,自家哥哥還計較那麽多,哥哥與安小姐剛定親,是該要送些玩意兒給安小姐的,幾包蜜餞而已,這你還吃醋呀。”


    雲招福打趣這個人小鬼大的妹子。


    雲招喜不樂意了:“誰吃醋了,我巴不得哥哥早些娶嫂嫂迴來,這樣今後,就有人可以管著他,再不能讓他欺負我了。”


    兩人正在院子裏說話,雲招福的貼身婢女綠荷進來,交給雲招福一張帖子:


    “二小姐,三小姐,家裏剛派人送來的,說是送帖子的人剛走。”


    雲招福接過帖子,打開看了一眼,雲招喜過來問:“什麽帖子?”


    雲招福看完後,將帖子遞給雲招喜,又蹲下身子,打開了另一壇酒嚐試。


    “原來是薛家小姐送來的請帖,不是我說,她們那個什麽‘京城八美’的事兒可真多,仗著有點才學,就成天裏的要開詩會,做詩賦,也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將帖子一合,雲招喜看向雲招福,問道:“二姐,那你去嗎?”


    雲左相,薛右相。薛家大小姐薛碧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跟差不多身份的另外七名女子,組成了一個什麽詩社,成天做一些酸詞酸詩,引人追捧。


    雲招福又嚐了兩壇,點點頭:“去啊,這迴的邀請名單裏有安慶公主在,上迴我答應給她捎兩壇桂花釀的,一直沒找到機會,明兒正好帶去。”


    安慶公主是賢妃娘娘所生,跟雲招福有點私交,她喜歡喝雲招福釀的桂花酒,每年到了這個季節就要雲招福給她留幾壇。


    “那明兒可熱鬧了,好久都沒見著這麽大排場的聚會,也不知道為個什麽,侯府的兩個姐姐也會去呢,上個月我隨母親去侯府拜見老夫人,她們見了我,可一點兒都不親近。侯府對嫡出,庶出的身份看的特別重,看我的眼神兒可討厭了。”


    雲招喜將心裏的想法告訴雲招福。


    “公侯府邸規矩重,別理她們就是,明兒你跟我一起去吧,那種場合我估摸著也待不久,咱們去去就迴。”雲招福邀請雲招喜一同前往。


    雲招喜卻果斷拒絕:“我才不要去,薛家的聚會,又拘謹又無聊,我有那時間,不如留在店鋪裏畫一幅成衣像出來了。就是覺得她們沒意思,咱爹沒做宰相的時候,她們連看都不看咱們一眼,這兩年卻是不同,那臉變得可真快。”


    這話確實不假,雲招福和雲招喜初來京城那兩年,跟著雲香寒和雲香暖後頭去過兩迴這樣的聚會,隻是那時候,雲公良隻是戶部侍郎,根本沒人搭理她們,不過自從雲公良做了丞相之後,從前那些根本不會給她們的帖子就全都迴來了。


    雲招喜逗留了一會兒後,就說店裏還有事,先走了。


    雲招福將院子裏的那些壇子一一打開試了味道,把幾壇還未到火候的摘選出來,送迴酒窖之中沉澱,一番忙碌之後,終於有時間鬆口氣,從冰窖裏取了一壇果子酒坐到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位於一株參天老槐下,遮擋了暑氣,雲招福打開塵封,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舒緩了一日的辛勞,這種感覺特別充實。


    第二天一早,雲招福換了一身粉底襦裙的新衣裳,頭上梳了個花苞髻,用一圈小珍珠點綴,她本就生的可愛,尤其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眼珠子黑亮璀璨,使人一見便被她眼裏的那片星空吸引。


    她帶著禮品和給安慶公主的兩壇桂花酒,就坐馬車去了位於玄武街的右相府邸。


    薛碧霄乃是右相薛嶺的嫡長女,她母親是世族出身,身份尊貴,薛碧霄自小便是天之驕女,受寵著長大,略微大一些,又拜了在文壇聞名遐邇的大學儒歸一居士為師,成為歸一居士唯一一位入室女弟子。在京城貴女中,薛碧霄的名號還是頗拿得出手的。


    若不是她爹位及相位,雲招福這種外麵放養過一圈迴來的官家女子,根本就入不了這些貴女的眼。


    薛碧霄抿唇不說話,安樂公主甚是聰慧,凝眸一想:“哦哦,我知道了,你也聽說了?”


    一顆果子送到了安樂公主手中,薛碧霄淺淺一笑:“聽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雲小姐,你知道嗎?”


    雲招福剛才很認真的在聽兩個人說話,一直沒聽明白,明明是她們在打啞謎,最終卻問到了她,迷糊搖頭:“知道什麽?”


    薛碧霄是裝傻,雲招福是真傻,安樂公主看在眼中:“你就跟我裝傻好了。反正,我是不著急的。”


    薛碧霄和安樂公主之間的對話引起了旁邊一些小姐的注意,但一個個都礙於矜持,未曾挪動芳步,安樂公主也察覺出了周圍氣氛的變化,無奈一歎:“唉,都別看著我了,過多的話我也沒法多說,隻有一句,是真的。”


    ‘是真的’,這三個字,就是安樂公主給在場所有對這件事有所關注的人的一個交代。


    雲招福看著周圍小姐們的臉色一個個全都變得紅潤起來,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明白了她們到底在說什麽,皇上和皇後真的要給諸位殿下選妃了。


    要說如今還未婚配的皇子,除了太子已經有了正妃之外,其他四位都還未迎娶正妃。


    二皇子魏璠,三皇子魏堯,四皇子魏暘,五皇子魏瑜,其中二、三、四皇子年齡相差不大,都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五皇子年齡稍微小一些,所以這一迴選妃,應該與五皇子無關。


    對於這些皇家的事情,雲招福向來沒什麽興趣,誰做王妃跟她也沒什麽關係,左右她是不想當的,所謂王妃,不過就是被皇家官方承認過的正版花瓶,雖然表麵上得到了一些看似尊榮的頭銜,可背地裏要遭受多少規矩,失去多少自由那都是難以想象的,更別說,還要跟好些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雲招福看著周圍這些因為安慶公主一句話而興奮的難以自製的姑娘們,就忍不住一聲歎息,就算是再美味的香餑餑,經過那麽多人搶,並且每個碰到的人都會忍不住捧起來舔一嘴哈喇子,這樣的香餑餑就算最後被她們弄到手了,她們真的能張開嘴,毫無芥蒂的啃下去嗎?


    雲招福在腦中想著那個畫麵,就覺得周身惡寒不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薛小姐的宴會終極奧義,雲招福已然心領神會,在用過了午飯之後,雲招福便讓人將桂花酒送到了安樂公主手裏,然後自己就與薛小姐告辭了。


    迴到家裏,範氏和雲公良正在吃飯,看見她有點驚訝:


    “怎的這麽快就迴來了?”


    “哦,沒什麽意思,我就先迴來了。本來就是說想把兩壇子桂花酒拿去給安樂公主才去的。”看雲公良擺下了筷子,雲招福主動接過了他手裏的空碗,走到一旁去給他盛了第二碗飯,雲家沒有吃飯的時候讓丫鬟伺候的規矩,一般都是範氏和武氏親自動手。


    偶爾雲招福也會幫忙,對雲公良問道:


    “爹怎麽這時候才迴來吃飯?時辰可不早了。”


    “宮裏有事耽擱了。少盛一些就好。”


    雲招福應了一聲,盛了半碗飯送到雲公良手中,雲公良剛要繼續吃,忽然抬頭看了一眼雲招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雲招福對他挑眉詢問,雲公良猶豫片刻後,才搖搖頭,擺擺手,不清不楚的說了一句:


    “算了算了,不說也罷。”


    雲招福和範氏對視一眼,覺得雲公良今天莫名其妙的,雲公良又吃了兩口飯,又抬頭對雲招福道:“對了,你給我去取個三四壇醉仙釀來,我要送人。”


    提到自己的心肝寶貝醉仙釀,雲招福就緊張了:“怎麽又要拿我的酒送人?我那兒已經沒多少了,這種酒釀起來特別麻煩。爹你又要拿去送給誰呀?”


    當年就是因為雲公良成天撈她的醉仙釀去做人情,害的雲招福隻能在外麵重新弄了個酒窖藏寶貝,卻還是免不了要被撈一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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