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謀巴東


    張信從小就陪在張鬆身邊,忠心絕沒問題,所以每次跑這樣的腿張鬆都讓他去。下午,張信騎著馬走出南城門,一路向南,走到天快黑時,從後麵傳來一陣馬蹄聲。這裏是大道,有馬蹄聲很正常,張信也沒再意。很快有幾騎衝到他前方,將他的去路攔住。一個身材高壯、麵色冷淡的壯年男子問:


    “這位兄弟請了,天快黑了,你要去什麽地方?”


    張信眼中閃過一絲緊張,這條路他走了幾次,已經很熟悉。他準備再走一會,到前麵一個村莊借住,明天一早再趕路。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情況,這些人全都拿著武器,猜想可能是打劫的,抱拳道:


    “在下是前麵丁家村人,天黑以前能趕到家,不勞兄台費心。”


    “你是丁家村人?”壯年男子右手中的大刀突然伸出,橫在張信左頸。張信大駭:


    “你們想幹什麽?”


    “得罪了,”壯年男子說完,輪起刀背打中張信左腦門,將他打暈在地。幾個男子跳下馬,一個年青人很快從他懷裏搜出一封信。信封上什麽也沒寫,壯年男子抽出裏麵的信,看了一會說:


    “大人果然沒有猜錯,張鬆果真與吳樂天有勾結。將他帶走,我們快迴城向大人匯報。”


    ……


    張信走後,張鬆喝了一杯芹菜汁來到書房。益州張家是大姓,張鬆家在益州世代為官,家資頗豐,他在蜀郡的這個家不小。平時有什麽難事,都要來書房靜想。這次他在書房想事,怎麽也無法集中。心情正覺煩燥,從外麵進來一個身材較高、長發盤成環狀的壯年少婦。


    “天色已晚,夫人為何還不休息?”


    這個壯年少婦是張鬆的夫人鄭氏,鄭氏來到張鬆身邊坐下,將手裏的茶杯放在他麵前:


    “相公在想何事?你沒有休息,我也難以安睡。”


    張鬆看了眼外麵,長歎一聲說:


    “今日主公招我去說了些事,趙韙帶一萬多兵馬去巴郡,準備攻天龍軍,結果卻被天龍大將軍滅了,他那一萬多兵馬和嚴顏也投了天龍軍。天龍軍已占了巴郡,原本大好局麵,今日法孝直想到與劉表、張魯等人和談的辦法,三麵攻擊天龍軍,大將軍又有麻煩了。”


    張鬆與吳樂天的事,連他的下人張信都知道,自然不會瞞著鄭氏。鄭氏驚訝說:


    “連趙嚴兩位將軍拿大將軍都沒辦法,他們三麵攻擊大將軍一定也能化解,相公不用擔心。”


    鄭氏說完,突然從外麵傳來一陣很大的嘈雜聲。兩人對望一眼,起身走出書房。沒走多遠,迎麵走來一大群人。一個短瘦的中年男子對張鬆說:


    “大人,他們不聽勸阻,非要闖進來。”


    張鬆看著前方的張修,眼中沒有怒火,隻有深深的驚心:


    “張大人,你這是何意?”


    張修的臉上倒有不少憤怒,瞪著張鬆說:


    “奉主公之命,特來請你去州衙一趟。從現在開始,張府所有人準進不準出。來人,將張大人帶走。”


    ……


    清冷的天空靜得就像一幅畫,雖未下雪,房簷樹梢,仍有層層積雪。一個臉色臘黃、身體消瘦的老者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積雪輕歎一聲,轉身走到一張圓桌前,拿起一杯已沒有熱氣的茶,喝了一口說:


    “能製出如此好茶的人,怎麽會是一個賊寇?他們竟然將巴郡都占了,趙韙他們怎麽了?”


    這個老者就是吳樂天現在關注的人、巴東郡丞尹授。現在是冬天,郡與郡之間少有人來往。就算來往的那些百姓,所知道的也十分有限。他們隻知道吳樂天已將巴郡占了,趙韙等人的消息一無所知。他雖已派人去打探,才去沒多久,還要些時間才能打聽清楚。


    尹授一杯冷茶喝完,從外麵進來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老頭,老頭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老爺,剛才有人送來一封信,信上說讓老爺親自拆開。”


    尹授接過信看了一眼,稍有些奇怪,將信拆開了不到一杯茶的時間,一下子站了起來,問老頭:


    “尹包,寫信的人在何處?快將他叫來。”


    尹包驚訝看著尹授,此時的尹授非常急,仿佛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他不敢怠慢:


    “老爺,送信的是個年青人,已經走了。守門的幾個認識,要不我讓他們去找找?”


    尹授搖搖頭:“快去將黃將軍他們請來。”


    很快從尹府中跑出數人,分散南北而去。過了一會陸續有人進入尹府,尹府大廳聚了七八人後,坐在主位上的尹授開說:


    “大家可知最近巴郡發生的事?”


    也不知尹授是不是想給大家整體一個驚喜,先來的人他也沒說。大家都不知道他問話的意思,左首一個身穿便服、臉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子說:


    “聽從那邊來的人說,巴郡現在已落入天龍軍之手,連江州也失陷了。真不知趙韙他們在搞什麽,那麽多兵馬,居然讓那幫天龍賊軍攻占了全郡。”


    “我也聽說了,”右首一個身穿盔甲、大眼鼓起的中年男子說:


    “可惜那些人不知道趙韙他們去了哪裏,隻是聽說當天在江州城有戰事發生。大人,莫非你有那邊的消息?”


    尹授拿出剛接到的信:“剛才有個人送了封信給我,說趙韙他們全被嚴顏燒死了。帶去的一萬多巴東軍,已向吳樂天投降。”


    大廳中的幾人全驚呆了,死死盯著尹授手中的信。一時沒人能開口,聽他繼續說:


    “信上說這些全是天龍賊軍首領吳樂天的奸計,他派手下混到嚴顏身邊,取得嚴顏的信任……”


    給尹授的這封信,不比給王成武的那封信少。吳樂天如何設計賺嚴顏和趙韙的故事,隻是其中之一。但這個故事並非全是事實,加了些虛構的東西。尹授將這個故事說出來,七個官將,基本已經不再懷疑。坐在左邊的一個臉大眼圓、長相十分精神的年青人歎聲說:


    “好絕的計,如果真照信上的計,嚴將軍和趙韙他們隻怕難以保全。有徐敬祖幾人的幫助,又有趙韙的遺書,那一萬多巴東兵十有八九已經投了吳樂天。吳樂天下一步,隻怕是要打我巴東的主意了。”


    “李大人說得是,”左首的老者說完,突然驚聲接道:


    “不好,吳樂天有趙韙的遺書,王成武一定會投吳樂天,我巴東危矣。”


    老者一說,許多人都感覺到大火燒身了,臉色驚的懼的都有。姓李的年青人說:


    “王成武和趙韙一樣,都是很有野心之人。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甘心投吳樂天。我們可以將他爭取過來,一起對付吳樂天。”


    尹授讓後麵的丫鬟將信遞給左首的老者,臉色看起來更為凝重:


    “信上說王成武已經派陳安西和劉甫出使江州,說歸順天龍軍之事。還說我們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通往巴郡的路上打探。”


    大家呆住了,右首的中年男子叫黃貫庭,是尹授手下大將。這事太大了,他們雖比較相信,不敢妄下結論:


    “這封信究竟是誰寫的?上麵說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信很快被左首的老者看完,他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署名是“一個忠於劉益州的罪人”,沒有寫名字。”


    “一個忠於劉益州的罪人?”吳樂天編名字的本事很不錯。李大人接過信看了一會:


    “忠於主公,又自稱是罪人,可能是被迫投吳樂天的降官。”


    這個解釋正是吳樂天所所希望看到的,尹授緩緩點頭:


    “李大人的猜測應該不錯,如果他的身份是降官,能打聽到這些也就不奇怪了。”


    有些降官心係劉璋,說不定會做出這些事來。吳樂天小人心思,早就猜過這些可能,所以才編造出一個臥底之人。黃貫庭說:


    “王成武要是開些條件吳樂天答應了,未必不會投他們。大人,我們要早做準備才是。”


    已經沒人質疑了,尹授說:


    “派人去途中打探,看陳安西他們到底是不是去江州了。另監視王成武那邊,有任何動向都要迴報。”


    尹授安排完,眾官將離開,在尹府對麵一個茶鋪喝茶的年青人也隨之離開。沒過多久,年青人敲響一間廂房。廂房打開,露出原本在漢昌的李行舟。


    “宗將軍,事情辦得如何了?”


    吳樂天經過深思熟慮,覺得完全可以利用一下尹授和趙家軍之間的矛盾。隻是一封信肯定不行,得派人去負責處理此事。他要做的事太多走不開,想到守漢昌的李行舟。他決定後當晚就給李行舟寫了封信,


    李行舟接到這個任務,比他守城要高興多了。這次不一樣,吳樂天沒有在,有許多事都要靠他自己,對他來說是一次很好的鍛煉。他隻帶了三十人來,宗義也來了,現在才進來的人就是宗義。宗義興奮說:


    “已經辦好,尹授接到信後,派人將他那些手下叫到府上,那些人商量了好一會才離開。李大人,下一步我們要如何做?”


    宗義的積極性不比李行舟低,怕出意外,他親自去尹府送信。李行舟笑著說:


    “不急,陳安西那些人被主公拖了一天,他們起碼還要兩天才能趕到這裏。趁這兩天的時間,我們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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