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信任


    葉炳說出禿子張,吳樂天一點不意外,隻是有些好奇:


    “你怎麽如此肯定,是禿子張指使的趙二狗?”


    葉炳驚魂未定,顫聲迴答:


    “禿子張有個手下叫劉剛勝,他找趙二狗那天,正好被我們碰到。當時我們隻是有些奇怪,劉剛勝和趙二狗那種人並無交集,很難走到一起。沒過幾天就發生你們摔下懸崖之事,一定是禿子張指使趙二狗幹的。”


    吳樂天仍未聽懂:“就憑劉剛勝找趙二狗,你們就認為是禿子張幹的?”


    葉炳現在已經被吳樂天嚇破膽,任何話都不再隱瞞:


    “天龍軍隻有我們三派,這事不是我們幹的,就隻剩下禿子張了。韋豐那一派力保你,不可能是韋豐他們幹的。”


    吳樂天開始認為三個勢力都不是好人,現在連葉炳這種人都在為韋豐一派說好話,他覺得冤枉人家了。


    “我現在給你鬆綁,你給你老爹寫幾封信。我念你寫,讓他來贖你。”


    ……


    天色快落幕時,一輛嶄新的馬車從一條巷道,來到一扇沒有門頭的小門口。馬車被人敲開後,一個胖子從馬車內下來,溜進小門。他還未問話,開門的張秀匯報:


    “少爺,今日柳將軍來過,說奉馮大人之命,派人來保護少爺,謝姐姐以少爺吃過藥在睡覺為由騙過去了。他派了三十人來此輪流保護少爺。原本這後門也有人守,被我支開了。少爺,你們今日可還順利?”


    為了這次的任務,吳樂天已開始動用吳龍留給他的救命錢,讓宗大來買了一輛馬車。將兩個丫鬟留在家,為他製造更充足的不在場證據。兩女還算聰明,給他應付過去了:


    “很順利,葉炳和他的四個護衛已被我們抓住。”


    “太好了,”張秀驚喜說:


    “少爺,你可不能輕饒了他們。”


    “輕饒?”吳樂天笑了笑:


    “他們沒機會再害人了,我們迴去再說。”


    吳樂天迴到住的小樓,沒過多久,兩女端來三個菜和一盆飯。


    吳樂天已經吃了好幾頓飯菜,飯倒沒什麽。憑他的身份,大米飯還是有吃的。這個時代的菜全是水煮菜,開始連小命也不保還不覺得,現在他的生活已經有了一點起色,越是覺得菜難吃,對兩女說:


    “再過幾天,我教你們做些菜。”


    “少爺還會做菜?”兩女一臉不可思議。


    “少爺會的東西還有很多,以後再慢慢教你們。你們都餓了吧!快坐下吃飯。”


    三碗水煮菜,沒有一塊肉,油水也很少,兩女吃得很開心。邊吃邊聽吳樂天說今日之事,謝春花說:


    “少爺,另外兩個護衛我不敢肯定,孫從軍孫大哥絕對值得信任。你為何不讓孫大哥也加入進來,多個人手辦事更輕鬆些。”


    吳樂天也覺得他的疑心病太重了些,想了想說:


    “也好,待我們吃過飯將他帶來。”


    吳樂天吃了三碗飯後,直接將碗翻轉蓋過來。兩女對望一眼,張秀頗為心痛說:


    “少爺為何要如此為難自己?你以前的飯量遠不止這點。好多人想長胖都沒辦法,少爺難得長成如此好的身體,為何要減下來。”


    吳樂天不知發過多少誓,要將這副身體減下來。他現在才知道,以前韋豐給他的錢,大半都被他買吃的了。現在他不但減少飲食,還增加了運動量,每天一早都要耍耍大刀。


    “不能長得太胖,太胖的人容易生各種病,嚴重影響壽命……”


    吳樂天給兩女普及了一番養生方麵的知識,已是天黑。在二樓小廳,吳樂天再次召見孫從軍。


    “孫大哥以為葉向問葉將軍如何?”


    一來吳樂天就問這個問題,孫從軍雖有些驚訝,沒有隱瞞自己的關點:


    “無論是葉向問還是禿子張,他們雖是老主公的老部下,對主公完全沒有忠心可言。老主公死後,他們拉幫結派,將兵馬緊緊抓到自己手裏。以前還怕韋軍師,現在連韋軍師也不放在眼裏了。假以時日,我天龍軍隻怕會毀在他們手裏。”


    吳樂天已經聽兩女說過韋豐,韋豐以前是吳天的軍師,現在是天龍軍文官之首,在軍中很有威信。孫從軍能說出這些話,還是對一個可能是傻子的人說,吳樂天很受感動。但他的試探並未隨感動而終結:


    “孫大哥以為我們怎麽做,才能拯救天龍軍。”


    “隻有除掉葉向問和禿子張那些人,才能拯救我天龍軍。”孫從軍沒著多想:


    “待韋軍師迴來,少爺可說與韋軍師聽。他的辦法多,定能給主公出一些好主意。主公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定萬死不辭。”


    吳樂天再無懷疑,對孫從軍說:


    “孫大哥說得極是,我也是這樣想的,並且已經開始著手辦此事。”


    孫從軍驚呆了,開始吳樂天問的那些事,雖讓他驚訝,未曾懷疑什麽。現在吳樂天說出這些事,他完全沒心裏準備:


    “主公,你?”


    “我已經好了,上次從懸崖摔下來,因禍得福,已經完全恢複正常。”吳樂天的疑心雖重,一旦相信一個人,就不會再對此人設防。他將今日之事說出:


    “葉向問和禿子張並不難對付,但一定要快刀斬亂麻才行。他們已開始向我動手,說明他們已經失去耐心了。一旦拖延,就算能除去他們,我軍也會元氣大傷。”


    孫從軍再次驚呆好一會,激動得雙眼泛淚花,朝吳樂天跪下:


    “老主公在天有靈,主公不但恢複正常,還比正常人更聰明了。韋軍師知道,不知會高興成什麽樣。主公,馮大人他們知不知道此事?”


    “他們不知道,此事正在關鍵時刻,暫時不要告訴他們。”吳樂天現在並非不相信馮樹堂,馮樹堂手下也有些人,他是不相信馮樹堂手下那些人。


    “暫時不要給他們說,你認為汪真和許魏兩人如何?值不值得信賴?”


    要瞞身邊的人有些難度,吳樂天做的事也缺人手,想多找幾個人幫忙。孫從軍說:


    “汪真在四年前就跟著少爺了,事事以少爺為重,絕對值得信賴。至於許魏?雖才跟著少爺兩年,也沒什麽可疑之處。”


    汪真是吳龍給吳天找的保鏢,吳樂天也覺得可以信任。那許魏是韋豐找的,韋豐找的趙二狗已經現了原形,吳樂天沒敢信任許魏。


    “你將汪真找來,我先試試他。”


    ……


    每個軍營都有一個主營,也隻有一個主營。邛都縣隻有一座軍營,卻有兩個主營。這兩個主營,是吳龍死後才出現的。從這兩個主營就能看出,天龍軍的內部有多分裂。


    邛都縣不止有兩個主營,還有兩個營大門,分別在東西兩麵。西麵的主營原本是山寨版,大門也是後來才改造的。這天早上,禿子張身穿一副盔甲,帶著五人從軍營西大門騎出。邛都縣的天龍軍很窮,一次性看到六騎十分得,惹得一些看到的人眼紅不已。他們剛從裏麵騎出,一個男子迎了上去。


    “張將軍,主公有重要事情找你相商。”


    禿子張停下馬,皺了皺眉頭:


    “他有什麽重要事情?”


    來報信的汪真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著禿子張座下戰馬迴答:


    “主公說他想到趙二狗給他說的話了,事關重大,怕被人發現,他沒敢在縣衙與張將軍見麵。他租了一個客棧,在那裏見將軍。”


    禿子張和一個下巴長著山羊胡須、臉形瘦長的中年男子對望一眼,中年男子問汪真:


    “他想到的是什麽,搞得如此隱密?此事除了我們,他還有沒有請別人?”


    汪真搖搖頭:“小人不知道主公想到的是什麽,隻是聽主公說,現在除了張將軍,他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禿子張和中年男子雖一臉想不通,沒有在此耽擱時間,禿子張對一個身穿布甲紅衣的年青人說:


    “你與他共騎,我們這就去看看。”


    六騎在汪真的帶領下,走進城中西南方向的一條巷道,停在一扇僅夠一騎進入的小門前。汪真將門叫開後,打開門的孫從軍看了眼中年男子:


    “張將軍,主公吩咐,暫時讓你和陳大人進去商量。”


    禿子張一臉不耐,姓陳的中年男子說:


    “此事關係重大,的確要小心些。將軍,我們就進去看看主公要說些什麽。”


    兩人走進小門,裏麵是一個小院,這個小門還不是正門。吳樂天搞得如此神秘,兩人十分好奇。在孫從軍的帶領來,兩人進入一個二樓小廳。在裏麵隻有吳樂天一人,不知等了多久,見他們到來,起身朝禿子張喊道:


    “張將軍救救我。”


    自己做的事自己當然知道,禿子張搞懵了。要不是知道這個傻子不敢和他開這樣的玩笑,他還以為吳樂天是在消遣他,拍了拍抓住他的那隻肥手:


    “主公不用急,有我在,誰也不敢傷害你,有什麽話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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