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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安有禮貌道:“老師再見,”接著他又叫住她:“對了老師,你知道雙標是什麽意思嗎?”


    生活老師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雙標?”


    蔣安仔細的觀察她,有些失望,搖搖頭:“不,沒什麽?”


    蔣安上車的時候寧安穎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哥你也太慢了。”


    “安穎,我想提醒你,你就算迴家了,也不一定能看到珈和詡和,他們還待在醫院的保育箱。”蔣安慢吞吞的說道。


    寧安穎驚訝的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我之前摔跤跌破手的時候,去醫務室包紮的時候問了校醫。”


    寧安穎更加不可思議:“你摔跤跌破手問校醫這種問題嗎?”


    蔣安先是對她的眼神表達了嫌棄,而後又傲嬌道:“還不是你一直在說弟弟妹妹嗎?上個星期迴家的時候,奶奶提起醫院說姑姑可能會早產,當時媽媽也在,也說雙胞胎都容易早產,而且已經快八個月了,早產很正常。”在這裏他還表達了疑惑,快八個月跟早產有什麽關係,還有,早產是什麽意思?接著繼續道:“於是校醫幫我塗藥水的時候,我就問了她。”


    “然後她告訴我早產的孩子抵抗力差,”抵抗力是什麽意思,把疑問放在心裏,聽校醫繼續說:“特別是雙胞胎,營養不夠,需要在醫院的保育箱裏待一段時間,所以,珈和詡和就算在前天出生,我們今天迴去也不一定會見到他……他們。”


    這麽一段話寧安穎聽的心累不已,校醫怎麽在他什麽都告訴他,一點都不敷衍。因為蔣安先是問了早產和抵抗力的含義,又隱晦的提起要是營養不夠可以待在保育箱裏,媽媽能不能進去待一段時間,連在駕駛座上一直端正開車的沈誌都忍不住發出笑聲。


    在兩個小孩子看過去的時候握拳掩飾一般的咳嗽了一下,從後視鏡裏打量他們,提醒道:“前麵永安路在修路,我們要繞一段遠路,有點顛簸,記得係好安全帶。”


    寧安穎:“……”永安路上周不就已經在修了嗎?


    其實寧安穎也沒想要在家裏見到龍鳳胎的,她想著去醫院看他們的,當然,已經到了快吃晚飯的時候,莊凝自然不會讓兩個小朋友再出門。蔣安見到媽媽很激動,他興奮的跑過去,可是卻很有分寸的在莊凝麵前慢了下來,在莊凝靠過來的臉上一左一右各親了一下:“媽媽我好想你。”


    “媽媽也想你。”莊凝迴親他,又招招手讓寧安穎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後對著他們兩說道:“歡迎迴家,來,我們去吃飯吧。”


    誰知道整張飯桌上隻有莊凝、蔣安、寧安穎三個人,蔣睿不在家寧安穎覺得很正常,可是兩個長輩不在就顯得很奇怪了,於是蔣安便問了出來。


    寧安穎明顯的感到莊凝的臉色一僵,連嘴角的笑容都收斂了起來:“爺爺奶奶去醫院裏照顧姑姑和小弟弟跟小妹妹了。”


    蔣安也隻是這麽隨口一問,知道他們去哪之後也拋到了腦後,倒是寧安穎看了她好幾眼,蔣沁這次懷孕寧家蔣家兩家都弄得仗勢極大,還沒到預產期,兩家孩子的房間都已經早早的準備好了,更不用說奶粉、尿不濕、兒童玩具各種用得上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專門照顧的保姆就有兩個,哪裏用得著蔣振和柳素琴親自動手。


    而且莊凝眉頭輕皺,在蔣安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接著就隻看著他們兩個吃了,顯然有心事。不過等她放下筷子的時候,又是和平時一樣,親切溫和,好整以暇的對著兩人說道:“快五月份了,我們來量一量身高。”


    蔣安挺起了胸膛:“媽媽,我比安穎高了。”


    莊凝無視他:“是嗎?三月爸爸給你們量的時候可是安穎比你高的。”


    蔣安扁起了嘴:“爸爸喜歡安穎比喜歡我多,肯定是量錯了。”接著一馬當先的跑到莊凝他們房間裏,站直了身體盡量往上抬:“快,媽媽幫我看看我有多高。”


    “好好,馬上來,”莊凝彎腰在他頭上劃了一橫:“好了。”


    “多少?”


    母子兩人頭靠在一起看,莊凝故作驚訝道:“114厘米,哎呀,兩個月就長高了。”聽了的蔣安顯得很高興。


    接著寧安穎靠牆站好,莊凝給她劃好橫線,她還沒站出來的時候蔣安就靠過去,眼尖的看到數字,高聲喊:“113,安穎隻有113,肯定是爸爸看錯了。”


    莊凝眼睛一轉,像大灰狼一樣循循善誘道:“那要是爸爸不承認怎麽辦?”


    蔣安有些為難,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會把爸爸當樹爬,然後無所不及其用一定要他承認錯誤,可是自從發生了換藥的事情之後,爸爸對他嚴厲了很多,也苛責了很多,那一巴掌打的他心有餘悸,之後的態度更是天差地別,一時還真想不起來該怎麽辦?


    很快莊凝給他想了一個辦法,她去蔣睿書房裏拿了一張a4紙,上麵已經用記號筆寫上了‘我114厘米’高幾個大字,對著蔣安說道:“安安,我們舉著這張子,靠在牆上拍照,然後把它給爸爸看,告訴爸爸是他看錯了好不好,證據都在。”


    蔣安覺得他媽真是太聰明了,很快就照辦了,寧安穎不忍直視的轉過頭去,蔣安靠在站在背影白色的牆紙前,站直把這麽一張紙舉在胸前,拍照片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和囚犯入獄前的動作姿態對上號,還有那一臉嚴肅的表情,這張照片,以後妥妥的黑曆史。


    蔣安拍完,寧安穎直覺不對想溜,可是蔣安已經指著她,對著在看照片的莊凝說道:“媽媽,安穎也要拍一張才行。”


    寧安穎虛弱的說道:“我就不用了吧。”接著舉手說道:“我做人證,要是舅舅問起來我一定給你們作證,我比安安低。”


    蔣安很猶豫,想了想物證(照片)有了,的確需要人證,現在人證(寧安穎)也有了,便端正的點了點頭,大度的放過了她。


    寧安穎看著他的樣子不由覺得胃疼,撲在大床上作挺屍狀。蔣安這段時間沉默了很多,更是好學了很多,周圍很多大人對他說,那不全是你的錯,你還小,不懂事。可是為什麽比他小半歲的妹妹卻懂。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跟盡力去學。而他這一切的舉動大家都看在眼裏,也就隻有在莊凝和寧安穎麵前才顯出以前的性格。莊凝為了修複蔣睿和蔣安的父子關係費盡心機,但蔣安還是變了很多,而蔣睿覺得這很好,無意改變。


    莊凝微笑著看著兩個孩子,拿了一張粉色的請帖過來,坐在寧安穎身邊,柔軟的床墊陷下去一塊,撫了撫一下她的頭發:“安穎,這裏有你的一張請帖哦。”


    寧安穎的腦袋動了動,伸手晃了晃,碰到請帖的時候一把抽過拿到眼前,請帖外部左側印了三隻kitty貓,看不出來什麽,她翻開一看,上麵的字一目了然。


    ‘最近,吾家上下都在密謀籌劃一件大事,茲事體大,特別需要您的加入和配合。現定於4月20號(周日)於家中開展特殊行動,行動代號:寶貝生日快樂。請寧安穎小姐來參加我家寶貝於程程的生日宴。’接下來就是是於家的地址和落款。


    寧安穎看的眼角一抽,這是什麽玩意兒,還有於程程是誰。


    “安安也收到了請帖哦,後天你們可以一起去。”莊凝很開心:“沒想到安穎已經交到朋友了,舅媽還在擔心,安穎這麽文靜,以後沒人追可怎麽辦?”


    什麽鬼?


    “等等,”寧安穎為自己做辯解:“我不認識於程程。”


    “可是今天你於叔叔親自送來了請帖,還給你帶了兩盒巧克力,說你挺喜歡的。”莊凝說著站起來把兩盒巧克力拎到她麵前,晃了晃。


    寧安穎坐了起來,打開後剝了一顆放到嘴巴裏嚼了嚼,微苦的巧克力夾雜著堅果的香味,吃完後還讚歎道:“這巧克力挺純的,什麽牌子。”接著自己木然的僵住了。


    她使勁瞪著這兩盒巧克力,側了側頭:“我大概是,”接著掰著手指頭數了數:“1,2,3,4,哦,四個多月前的時候在小操場那邊遇到了於叔叔。”原來那個不靠譜的叔叔姓於啊。


    “他當時給了我一顆巧克力,好像在給他女兒挑零食,然後說,他的女兒生日快到了,到時候會給我發請帖,請我過去。”


    這次連莊凝都迷茫了,她拿起請帖又看了一遍:“會不會記錯了,隔了小半年呢?”還有,她怎麽記得於處長的女兒出生沒兩年,怎麽就挑零食了。


    “不會。”寧安穎又剝了一顆巧克力:“這巧克力挺好吃的,我才不會忘呢?”接著把它放到了嘴巴裏,快樂的眯起了眼睛。


    “那也太不靠譜了。”莊凝呐呐道。


    迴到家之後蔣安顯然也已經知道了莊凝沒有生命危險,很快就要醒來,也不知道保姆是怎麽哄他的,不再上躥下跳的要去醫院看媽媽,而是數著時間,又從寧安穎那裏拿來了一本故事書,準備在媽媽迴來後給她講故事,就像自己生病的時候媽媽給他講故事一樣。


    他學的很用心,也很努力,一些不認識的字也全部都記了下來,就等著媽媽迴來。


    這麽一等就等了三天,這天早上,寧安穎準備下樓,走到一半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保姆,她正為難的看著客廳方向,聽到寧安穎下樓的聲音轉頭看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前兩步:“小姐起來了,早飯已經好了。”說著就要將她往餐廳方向引去。


    寧安穎好奇的看著客廳方向,其實這裏看不出任何客廳裏麵的情況,但是她覺得保姆眼神有異,便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先生迴來了。”


    寧安穎動作一頓:“舅舅迴來了。”


    保姆毫無心機的迴答:“是啊,那臉色可嚇人了。”


    那天在醫院裏她去了舅媽病房門口也沒能見到她,打了照麵的舅舅一句話都沒多說直接讓人送她迴樓下,下午就接迴了家,於是剛往餐廳走了幾步的寧安穎轉身:“阿姨你先去餐廳,我去看看。”


    保姆在身後叫她,怕太響還壓低了聲音:“安穎,安穎,先生說不讓人過去。”


    可是寧安穎已經跑不見了,保姆急的團團轉,也不敢過去把她帶迴來。


    寧安穎輕手輕腳的靠過去,客廳裏幾個長輩都在,柳素琴和蔣沁坐在單人沙發上,蔣振、蔣睿父子坐在同色的長條沙發上,蔣安舉著小飛機在幾人身邊跑來跑去,停下來問蔣睿:“爸爸,媽媽什麽時候迴來。”


    蔣睿意味不明的看著蔣安,伸手把他招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問道:“安安想媽媽了嗎?”


    蔣安露出難受的表情:“爸爸你摸疼我了。”扭了幾下退開幾步,眼睛又亮了亮:“媽媽迴來了嗎?”說罷朝著門口看去,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身影,失望的扁扁嘴。


    蔣睿收迴了手,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問道:“蔣安你已經五歲了,你知道媽媽有心髒病,發作的時候是要吃藥的吧。”


    蔣安即使還小,也知道爸爸高興和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現在明顯是生氣的樣子,他沒有見過爸爸對自己發怒,但是他知道那很嚇人,頓時乖乖聽話,他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思,隻是怯怯的點點頭。


    蔣睿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強行壓抑著什麽情緒一樣,那聲音低沉無機質的樣子讓一邊坐著的蔣沁隻覺得風雨欲來,她驚疑不定的看著蔣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麽,”蔣睿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有沒有把自己吃的藥,放到你媽媽的藥瓶裏。”


    漫不經心坐著看報紙的蔣振和笑看著父子兩的柳素琴都僵住了,蔣沁驀的站起來,動了動嘴唇顫抖的問道:“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蔣睿沒有理會她,繼續盯著蔣安,左手按著兒子的肩膀:“爸爸知道你是個誠實的孩子,迴答爸爸,有沒有做過。”


    蔣安終於覺得不對,他覺得肩膀很痛,可是卻掙不開,雙手胡亂的動著,再開口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把媽媽的藥打翻了,藥都掉出來了。”


    客廳裏所有的人都被蔣安的話嚇了一大跳。


    “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藥倒進去了是不是。”蔣睿眥睚欲裂,一反手就將蔣安打翻在地,站了起來:“一直就告訴你媽媽的身體和藥很重要,你全部都沒有聽進去過是不是,你就是這麽理解的是不是!”


    “舅舅!”躲在一邊的寧安穎被蔣睿的一巴掌震住了,見他還要抬腳飛快的衝了出去,死死的抱著蔣睿的左腳不讓他動,因為力氣太小自己也摔倒在地上:“舅舅,別打安安,求你了。”


    蔣振和柳素琴才反應過來,連忙也攔著蔣睿。


    蔣睿停下了動作,彎腰把寧安穎扶起來,眼裏明明沒有那天在醫院裏驚鴻一瞥那樣帶著幾日不睡才有的紅血絲,烏黑的眼眸卻讓她更加覺得觸目驚心。


    “舅舅知道是你在電影院裏給你舅媽做了急救,也是在聽你之前的擔憂後才讓沈誌身上帶備用藥,……安穎,你救了舅媽和舅舅的命。”語氣就竟然有些哽咽。


    寧安穎呆呆的看著他:“舅舅。”


    蔣睿從小就冷靜自製,鮮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甚至蔣沁都沒見過他發脾氣,如果惹他生氣,慢條斯理的樣子都能整的你夠嗆,此刻實在是嚇住她了,剛剛那一巴掌真是實打實的,一點沒顧忌那是他自己才五歲的兒子。她按著肚子痛叫了一聲,柳素琴連忙又扶住女兒,大聲喊著保姆。蔣振轉身抱起嚎啕大哭的孫子,知道此刻最好不要拿孫子去煩自己兒子,對著匆匆進來的保姆說道:“快叫司機準備,去醫院。”


    保姆到了,頓時被客廳裏的樣子震住了,蔣沁明顯是動了胎氣,正捂著肚子,被老先生抱著的蔣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紅腫的大半張臉明顯是被打了巴掌,又瞧了瞧愣著的寧安穎和看也不看兒子的蔣睿,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怎麽了?


    “是,是馬上去準備。”保姆連忙去叫車,順便把葉姨也喊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蔣沁往外走,蔣振抱著蔣安,幾人一同準備去醫院,柳素琴看了看站在客廳裏看不出表情的兒子,又看了看不吭聲的寧安穎,想著她在這裏倒是能讓兒子控製住情緒,又這麽小,也不讓她一起去醫院。


    寧安穎平靜了下來,卻仍舊一抽一抽的,蔣睿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見她還在流眼淚:“別哭了。”


    寧安穎一開口就開始打嗝,導致她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我……我也不……不想的,控製不住嘛。”


    蔣睿抽了一張餐巾紙給她,見她接過去用力的抹了抹臉,想要說些什麽,擰鼻涕的聲音又響起,隻能等她擦幹眼淚,鼻子暢通。好一會兒才問:“好了嗎?”


    寧安穎把皺著的餐巾紙扔到垃圾桶裏,又抽了一張擦了擦有些發紅的鼻子,點點頭。


    蔣睿看著眼前一團孩子氣的寧安穎,又想起她有時候懂事的嚇人的樣子,內心頭一次的開始慶幸,還好這個孩子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


    如果她之前沒有特地找求找動畫片學急救措施,如果沈誌身上沒有帶著藥,如果當時混亂的情況下沒有跟急救中心說現場有心髒病人,不管他多麽早的趕迴來,說不定連莊凝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蔣睿想都不敢想莊凝要是醒不來會怎麽樣,這兩天他時常半夜驚醒,直到看到妻子唿吸平穩的躺在那裏,一顆心才落迴肚子裏。


    “肚子餓了嗎?”蔣睿問道。


    寧安穎抬頭看了看舅舅,跟往常的任何一次一樣,要不是事實在眼前發生,誰也不會相信他剛剛發了那樣大的火,甚至氣到一副要打死自己兒子的樣子。


    見她點點頭後,蔣睿站起來,把手遞給她,寧安穎頓了頓,握了上去,沒有去問蔣安。當時剛剛知道莊凝的藥被換了,而換藥最大的可能是蔣安的時候,連她都忍不住對蔣安起了厭煩之心。即使她無數次的默念蔣安隻有五歲、五歲,即使她沒有完全確定,還是忍不住遷怒。要是換成深愛舅媽的舅舅呢?是不是就跟上輩子一樣,就這樣對唯一的兒子一輩子不聞不問,任他在外麵闖了多大的禍,也隻是派人跟著他,控製他,沒有一絲溫言細語,任他死活。


    到了餐廳,蔣睿抱著寧安穎,把她放在椅子上做好,像平時莊凝對她一樣給她倒了牛奶,又把雞蛋撥殼放到她麵前:“吃吧。”


    寧安穎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的叫道:“舅舅。”


    “吃完後帶你去醫院。”


    寧安穎乖乖的吃了。


    蔣振和柳素琴了解他們這個兒子,知道他這段時間不太願意見到蔣安,連著十多天還真沒讓父子兩個碰見過。而蔣睿因為z國老領導人重病過世g.權新舊交接忙的不可開交,到了醫院之後往往已經半夜,連軲轆軸一樣忙了大半個月。


    終於在一天中午,蔣睿坐在病床一邊的椅子上,手裏正給莊凝削蘋果,蔣安猝不及防的跑了進來:“媽媽。”


    蔣安抬頭看到坐在那裏的高大身影,腳步硬生生的頓住了,莊凝臉色還有些蒼白,對著兒子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安安,來媽媽這裏。”


    蔣安看了眼蔣睿,眼裏閃過一絲畏懼,他摸了摸好像還發痛的臉,往後退了幾步,往病房外跑去:“才不要,我討厭爸爸,才不想見到他。”


    蔣睿手上一個用力,削了一半的蘋果被他按出了汁水,一看這個蘋果就清脆多汁,香甜可口。他把蘋果放到桌上,拿了毛巾慢條斯理的擦手:“我準備把蔣安送去寄宿學校。”


    莊凝伸出纖細的手想要去摸他的臉,蔣睿握住她的手,是柔軟溫暖的,他靠過去,貼在自己的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莊凝沒有說兒子太小,不適合送到寄宿學校去,隻是低聲道:“我知道你生他的氣,但是答應我,就算生氣,也不要生太久。”


    半響,莊凝才聽到蔣睿說了句:“好。”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感到手心裏一片濡濕,那溫度太燙太燙,一直燙到她的心裏。


    幾人等在急救室外的時候,外公外婆包括懷孕的蔣沁都趕到了醫院,柳素琴和蔣沁相互攙扶著,看到他們後上前一把摟住蔣安,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才問沈誌:“好端端的,怎麽會心髒病突發?”


    沈誌將電影院裏麵發生的事情一板一眼的敘述出來,蔣振坐在椅子上,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b市公共場所的安全隱患排查顯然還沒做到位,那是全市最大的電影院之一,居然能發生電路走火這樣的突發事件。”說罷他重新戴上眼鏡站了起來,渡步出去,不知道對著外麵的人說些什麽。隻見那個人不住的點頭,接著退了出去。


    沈誌低頭看了一眼望著急救室門麵無表情的寧安穎,又看了看眼睛發紅還在不停抽噎的蔣安,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說話。


    蔣沁陪坐在柳素琴身邊,對著寧安穎說道:“來,安穎,到媽媽這裏來。”


    寧安穎慢慢的挪過去,手一把被蔣沁抓住,蔣沁被手上低的嚇人的溫度一驚,揉著她發紅的手:“手怎麽這麽冰,袖子還是濕的。”


    柳素琴又摸了摸抱在懷裏的蔣安,身上是幹的,放下心來,吩咐道:“小沈,辛苦你帶著安穎和安安去量個體溫,這麽冷的天別感冒了,順便檢查檢查,孩子可能嚇著了。”


    “是,”


    寧安穎乖乖的站起來,蔣安卻嚎啕大哭起來,死死抱著柳素琴不肯離開:“不,我要站在這裏等媽媽出來。”


    柳素琴愛憐的摸著他的頭:“孩子還是嚇著了。”


    聽到蔣安這些話,寧安穎猛地把手從蔣沁手裏抽了出來,閉了閉眼睛像是強忍什麽怒氣一樣,不發一言的轉身就往後走。剛剛電影院裏發生的事情像是黑白默片一樣不停的在她腦海裏循轉播放,最後定格在她半跪在莊凝身邊,速效救心丸倒在手上的那一幕。


    “哎,安穎,安穎,”蔣沁在身後叫她,見她沒有迴頭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孩子怎麽了?”


    沈誌不發一言,低頭頷首後跟了上去。


    電梯口,寧安穎呆呆的站著,沒有去按層數,電梯不停頓的跳過他們所在的五樓一直往下,聽到有節奏的腳步聲在身後停住,也沒有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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