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片恍惚地被人牽手走下了階梯,階梯很長,夏侯冽牽著我的手走的很慢,似是想讓我感受著這萬人景仰的風光。


    他並不知道,我每走一步,內心就煎熬一分!


    他更不知道,我每走一步,心都在滴血!


    冗長的階梯仿佛是鋪滿了鋒銳匕首的不歸路,每走一步,都將我戳的遍體鱗傷,推向那無邊無際的深淵……


    我恍恍惚惚地被他牽著,從遮住的紅蓋頭依稀能看到百官全都跪在了地上,我就這麽挺立地走著,從他們身邊經過,高度差讓我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我有些恍神的想,這就是權勢的滋味嗎?


    在最高的皇權之下,所有人都卑微如螻蟻。


    踏上了轎子,轎子起轎,晃蕩著我的身體,也晃蕩著我的思緒。


    我閉上了眼睛,雙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不知要如何是好。


    一陣風從外麵吹來,帶著一股冷冽的寒意,讓我發漲的頭腦變得清醒了一些。


    我深唿吸了幾口氣,睜開眼睛,目光一片銳利。


    既來之則安之,就算我被葉冉綁到了皇宮,也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初衷!


    轎子晃蕩了好一會兒,在一處地方停下,我被宮人攙扶著下轎,走入了一處宮殿裏。


    坐在一張床上,宮女們輕聲細語地問我要不要吃些東西,我搖了搖頭,「你們全都退下吧,我有些乏了。」


    宮女們悄聲應是,緩緩離開了,不一會兒耳邊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


    我等了好一會兒,才將頭上的紅帕給掀了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亮麗刺眼的光輝,視線所到之處,全是珍貴異常的擺件,每一樣拿出去都會遭人萬金哄搶。


    我掃了屋內一圈,抬頭一看,眼裏瞳孔一縮。這屋頂竟然是被人畫上了一隻鳳凰!


    鳳凰畫得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都清晰畢現,尤其是那朱紅如血的眸子,就像是一顆上好的紅寶石,又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過了好幾秒我才迴過神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看見這隻鳳凰時,我就明白自己待得是哪處宮殿了,我眉頭輕蹙,竟然是朝鳳宮!


    我咬了咬唇,不相信夏侯冽真的把我立為了皇後,想了想,我站了起來往屋門走去。


    這間寢宮大的過分,我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門口,手放在門上剛要推開,忽然這時我聽到了外麵宮女的議論聲。


    她們的聲音有些小,我將耳朵貼在了房門上----


    「沒想到皇上會在登基這一天就冊封了皇後,我以前還以為神勇王妃成為不了皇後呢!」


    「是啊,皇上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何必要娶一個背叛過自己的女子?」


    「噓----小聲點,那位公孫皇後還在裏麵待著呢!」


    「哎,你就放心吧,如此大的吉日,皇後肯定不敢將蓋頭私自揭開四處走動的。蓋頭必須得由皇上揭開,這才會圓圓滿滿,如果私自揭開,就意味著不詳了……」


    我怔怔地退後了幾步,腦海裏全是宮女們剛剛說的話……公孫皇後,曾經背叛過他的女人……


    「嗬嗬……」我輕輕地笑出了聲,眼裏一片悲愴,嘴角掛著一抹自嘲:「嗬嗬,公孫皇後……」


    公孫皇後、公孫皇後……原來到頭來,我還是成了公孫穎的替身……


    眼眶不知不覺湧起了一抹濕意,我仍是不停嗬嗬地笑著,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拚命地按壓著,仿佛這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了。


    我想到之前嫁給夏侯冽的時候,十裏紅妝,千民相送,何等風光……但那卻是頂著公孫穎的身份和夏侯冽拜堂成親!


    現在也是這樣,百官跪拜,萬民恭賀,何等尊崇……但還是頂著公孫穎的身份接受冊封!


    我嗬嗬地笑著,唾棄地笑著……媚煙,你怎麽總是頂著別人的身份呢?


    什麽時候,你才能用自己的身份自由自在的活著,好好的活著,風光的活著!


    藏在袖間的手狠狠握緊,不是自己的就永遠不是自己的,誰稀罕這百官跪拜,誰稀罕這萬民恭賀!


    我想要的,夏侯冽從來都不懂……


    「沒想我一來就能看到如此美景,尊貴的公孫皇後,你是在笑著呢,還是在哭著呢?」葉冉調侃的聲音忽然從房屋裏傳來。


    我抬頭一看,就見他坐在樑上,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


    我慢條斯理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眼裏一片冰冷,對著他笑吟吟道:「我當然是在笑著啊,所有人都在叫我皇後,在越國裏,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不開心嗎?」


    葉冉同樣是笑著,隻是那笑容比我的還要冷上三分,「萱兒姑娘果然膽識過人。明知道自己是偷梁換柱,還能如此坦然的接受這份尊崇。」


    我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身子在原地轉了一圈,身上的嫁衣也跟著旋轉,大大的紅色裙擺劃出一條美麗的弧度。


    「為何不接受?這一切又不是我自己選擇的,你們都給我安排好了,我再怎麽哭天喊地也不能改變頂替了別人身份的事實。既然無法選擇,為何不去享受呢?」


    葉冉眉頭一挑,從樑上跳了下來,站定在我麵前。


    「你能想通就好,我還真怕你獨自垂憐黯然神傷,被我那心軟的師兄看到了,讓他又對你心疼了幾分。」


    我嗬嗬一笑:「心疼不是正好,你不是想要看你師兄親手殺了我嗎?越是捨不得,心裏越掙紮,殺起我時他的表情就越痛苦,這不是你正想要看到的嗎?」


    葉冉看著我,臉上的玩味之色收了起來,眼中的興意卻越來越濃,他讚嘆道:「萱兒姑娘,沒想你這麽懂我的心思,如果我比師兄更早遇到你就好了。」


    我在心底冷嗤了一聲,懂他的心思那還不簡單?如何變態如何來!


    這種扭曲的人,完全是把自己的喜歡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拂了拂袖子,轉身背對著葉冉,冷然道:「王爺,你再不離開,就要和你那心慈手軟的師兄撞上了。」


    葉冉笑眯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萱兒所言甚是,我現在就離開,之後的洞房花燭夜,還請萱兒多多配合師兄。美人嘛,自然是又乖巧又柔弱的才惹人疼愛。」


    我微微頷首,輕「嗯」了一聲以作迴應,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葉冉的聲音,迴頭一看,整個屋內已空無一人,除了我自己。


    屋內一片金碧輝煌,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我垂了垂眸,心裏驀然升起了一抹蕭瑟之感,坐擁萬裏江山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冰冷的皇宮中,每一個人為了生存都戴上了一層麵具,為了上位,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們不得不爾虞我詐,明爭暗鬥。


    就像之前那靜的不能發出一絲聲音的太後,那皇上病危時,為了保全自己而裝瘋賣傻的皇後……能在皇宮裏生存的人,無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我閉上了眼睛,狠吸了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我絕對不會像她們那樣,困在這冰冷的皇宮中蹉跎一生!


    「砰----」一聲厚重的推門聲響了起來,我抬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陣刺目的光伴隨著門的推開而射了進來,讓我眼睛微微有些刺痛。


    我眯起了雙眼,隻見一位男子穿著一身明黃的龍袍走了進來。


    衣服上繡著的那龍真是栩栩如生啊,猙獰兇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衣而出!


    宮人們緩緩關上了門,刺目的光線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屋內暖橙的燭光。


    我這才真正看清了男人的模樣。


    夏侯冽一如既往的英俊,麵容如刀削一般深邃,臉上的神情威嚴肅穆,龍袍加身的他比以往更多了幾分尊貴,更讓人感覺……高不可攀……


    他一步步走向了我,最後站定在我麵前,我怔怔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夏侯冽與我對視了半晌,黝黑的眼眸一片複雜晦澀,最終化為了嘴上的一聲輕嘆,他抬起手將我擁在懷裏,輕聲道:


    「媚煙,你迴來了。」


    我死死地咬著牙,倔強地抬起頭瞪大眼睛盯著他,我想像過日後不小心與他相見時,兩人會是什麽情景。


    有爭吵,有憤怒,有漠然……卻沒想到夏侯冽隻是簡單的一句:你迴來了……


    如此的平靜,仿佛我隻是出去遊玩了一段日子,然後迴到了家中一般。


    平靜的讓我有些受不了!


    我寧願他對我怒目而視,罵我打我也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這讓我有種他早就料到我會迴來的感覺!


    心裏升騰起了一抹怒火,我身體輕輕顫抖了起來,我感覺自己似乎又被夏侯冽算計了一番……


    我所做的一切掙紮、反抗,在他麵前全是徒勞,就像一個小孩子在鬧著脾氣……


    夏侯冽一直用那諱莫如深的雙眼看著我,我極力壓著心底那股火氣,深唿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不想要跟夏侯冽說一句話。


    走沒幾步,我的手就被夏侯冽給拉住,他稍稍一用力,我的身子就跌落在他的胸膛裏。


    「你放開我!」我忍不住低吼了句,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他的每一個觸碰都讓我受不了!


    夏侯冽不肯放開我,直接將我從原地抱了起來,走去床邊。


    我掙紮著用手拍打著他的胸膛,「你放開我,我討厭你!你放開我……」


    夏侯冽沉默不語,就這麽抱著我任由我打罵。


    他的身體真是硬,打得我手都疼了,一股委屈湧上了心頭,我都這麽努力地避開他了,他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夏侯冽。」我聲音沙啞地開口,「你放手吧,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過了好半晌,夏侯冽清冷的聲音才傳來:「媚煙,你為什麽要離開。可是受不了我成為皇帝,要碰很多女人?」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見他嘴巴張張合合,說著我以前一直很希冀聽到的情話。


    「媚煙,如果你是擔心這個,你大可放心,我隻有你一個女人,從頭到尾,我隻有你。」夏侯冽輕柔地將我放在了床上,把頭貼在我的耳邊低聲呢喃。


    見我怔愣,他聲音低沉沙啞地繼續開口:「媚煙,無論我以後有多少個妃嬪,但能近我身的隻有你,留在我身邊,可好?」


    我眨了眨眼睛,心裏忽然一片悲涼,我離開夏侯冽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連我真正要離開他的原因都不知道……


    我想要為自己而活,我也想要夏侯冽活下去,我成全他所以離開,可他到頭來竟然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在發脾氣和不知名的女人爭風吃醋!


    這一刻,眼眶中凝聚已久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我牙齒緊咬著嘴唇,頭一次懷疑自己的離開是否正確……


    夏侯冽吻幹我的眼淚,低聲喃喃:「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媚煙,你應該開心才是。」


    我搖了搖頭,迴到他身邊後第一次開口與他說話:「夏侯冽,這不是我大喜的日子,這是公孫穎大喜的日子。我是公孫萱,不是公孫穎。」


    夏侯冽動作一頓,安撫似地吻著我的臉:「媚煙,你放心,你雖然不是皇後,但我會給你跟皇後一樣的尊崇。你看今日,你也感受到了皇後才能有的風光。」


    我推著他的肩膀,不肯相讓:「夏侯冽,你不明白我,你一點都不明白我,我要的根本不是這些!」


    說著說著,我眼中的淚又掉了下來,「我要的不是這些麵子,我隻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活著,你明明知道的,這些風光我根本不在乎!」


    「就算享受了又怎樣,他們嘴裏叫著的是公孫穎的名字,我隻是一個偷了她身份的人,頂著她的身份體驗她所擁有的東西……」


    我盯著他,「就像當初我頂著公孫穎的身份出嫁那樣,美夢再好,那終究隻是一場夢。夢醒了,全都迴歸原位,我還是那身份卑賤的妾侍,被公孫穎死死壓了一頭的妾侍!」


    我深唿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夏侯冽,我想要的,你給不起,放我離開吧。」


    夏侯冽沉默不語,黝黑如墨的眼睛就這麽看著我。


    我身子輕輕一顫,壓著腦海裏紛亂的思緒與他互相對視。


    半晌,他伸手將我額間的髮絲給輕撩在耳後,沉沉開口:「媚煙,我明白。」


    「你不明白!」我想也想不想道,神情激動地看著他:「夏侯冽,我說了,我不想要做別人的替身,一點都不想!如果你沒有本事讓我坐上那後位,就放我離開!」


    坐上後位,是我唯一想到的夏侯冽做不到的事情。


    有太上皇在的一天,他就不可能讓我坐上後位!


    更何況我以前在民間的身份是一位卑賤的紅塵女子,就算賣藝不賣身,但那汙名是怎麽也洗刷不掉了。


    即使我後來被認迴做公孫家的庶長女,但抬進神勇王府後還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妾室,更不用說公孫家府還好死不死地跟著夏侯尊一同謀反,曾經全府都淪為了階下囚!


    這樣身份低下的我,就算沒有太上皇在的一天,朝廷上的文武百官都不可能贊同他立我為皇後!


    皇後需要的是母儀天下,而不是像我這樣,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名聲……


    我眼裏閃過一抹倔強,一定要夏侯冽現在就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他做不到,就放手!


    夏侯冽沉默片刻,認真地看著我,聲音清冷:「媚煙,如你所願,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坐上你想要坐的位子。」


    我微微瞪大了雙眼,手攥著他的衣襟,低聲開口:「夏侯冽,你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夏侯冽微微一笑,被這抹笑意所浸染,他冷峻的臉此時有股說不出的瀟灑大氣。


    他眉頭一挑,眼裏全是自信:「媚煙,我說到就會做到。」


    我怔怔地看著他,有些失神地伸出了手撫摸著他的眉眼,這樣一個胸有成竹的男人,這樣一個有著領導魅力的男人……


    眼中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在心裏告訴自己,媚煙,你喜歡他,是正常的……你為他而癡傻,也是正常的……隻是這樣一個男人,我又怎麽可能配得上呢……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就像是現在,我很想要和夏侯冽攤開一切來說,但那些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真是被葉冉猜中了,他知道我一定說不出口,才敢肆無忌憚地把我放在夏侯冽身邊。


    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對我有著異樣的吸引力,讓我即使飛蛾撲火,也想要靠近……


    我深唿吸了一口氣,微微有些哽咽,我是愛夏侯冽,但我的愛與葉冉想像中的不一樣,我愛他,也自愛。


    葉冉想要我留在皇宮中看著夏侯冽一步步陷入痛苦之中,他以為我會因愛生恨,以為我會聽他的話與夏侯冽越來越親密……他錯了!


    藏在袖間的拳頭狠狠捏緊,我是絕對不會讓夏侯冽陷入那種情況當中!


    就算我最終逃不出皇宮,真的要麵臨那樣的局麵,我不會等夏侯冽親自動手,我會自己了結自己,不讓他做出選擇……


    我從小到大都被夏侯冽所救,依靠的都是他,現在也是時候,迴報他所有恩情了……


    皇宮是個不錯的地方,即使遊遍千山萬水,天底下恐怕也找不到比皇宮更尊貴的地方做死亡的地點。


    我初來是在破敗的茅草屋,死去卻是在華貴的皇宮,細細想來,這一生愛過恨過,落魄過風光過,也算活的精彩……


    臉忽然感覺到一陣癢意,癢的我身子一陣酥麻,恍惚地從自己的思緒中迴過神來,就見夏侯冽輕輕吻著我的耳朵,動作輕柔。


    耳朵是我的敏感地帶,被他這麽一弄,我不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了了,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媚意:


    「別鬧,現在還是大白天呢,你才剛登基,不是要處理政務嗎?」


    夏侯冽眨了眨眼睛,頗為無辜地看著我:「媚煙,明明是你撩撥我在先。」


    我愣了愣,下一秒,夏侯冽就慢條斯理地牽起了我的手:「你拿手碰了碰我的臉,甚至還發起了呆來,我可不可以這麽認為,你對我的臉非常滿意。」


    「啊?」我嘴巴微張。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夏侯冽繼續道:「不僅如此,你邊發呆,邊用手捏著我的臉,在我眼裏,這是一種求歡的表現。」


    夏侯冽總結道:「所以,是你先撩撥我的。」


    我:「……」


    總感覺有什麽不對,明明之前的氣氛如此沉重,怎麽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而且,我隻是離開了夏侯冽一個月而已,怎麽感覺他這個人變得厚臉皮了?不,應該說是更加油嘴滑舌了……


    怔然間,夏侯冽輕車駕熟地褪去了我繁重的嫁衣,等我反應過來,他連我頭上的鳳冠都摘下了。


    我臉頰升騰起了一抹紅意,趕緊用手抵著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


    夏侯冽動作一頓,倒是沒有繼續下去,而是轉而褪去了自己的衣衫,我目光躲閃不敢去看他,隻是一個月不見而已,這個人怎麽變得這麽……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詞彙,想了許久頭腦還是一片空白。


    等我迴過神來,夏侯冽已經全身……


    我不小心瞄了一眼,就趕緊移開頭去,努力想讓自己理直氣壯的開口,但話一出來聲音卻無比氣短。


    我小聲道:「你不要過來,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呢!你別過來……」


    夏侯冽眉頭一挑,「媚煙,我以為你已經想通了。」


    「我沒想通,就算你現在答應了我,但未來的日子這麽長,誰知道你是不是說說而已?」


    我眉頭都糾在了一起,努力尋找著藉口:「承諾誰都會說,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迴事,我相信你說到就會做到,但你讓我等多久?要知道,等人死後才加封皇後也不是沒先例。」


    我是打定主意要離開夏侯冽,真的不想和他再發生任何能加深情感的瓜葛了……


    糾纏的越深,愛的越深,到時候離別就更痛苦……


    夏侯冽似是沒料到我態度會如此強硬,一時之間沉默了。


    我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他的動作,心裏稍稍一鬆,以為夏侯冽放過了我。


    結果一轉過頭去,夏侯冽那雙俊臉就放大到我麵前。


    他竟然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那雙如墨玉般的眼睛此時泛起了一抹委屈之色,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就像是一股電流竄地一下鑽進了我的身體裏,身子一下變軟了起來。


    「媚煙,我好餓……」


    我心髒砰砰直跳,剛要張嘴說好餓那就去用膳啊,沒想夏侯冽趁我不注意,一個俯身就將我的嘴巴給擒住。


    細碎的話語從唇齒間流出:「媚煙,我被你餓了好久……」


    我眼睛一瞪,下一秒雙眼就被夏侯冽給伸手捂住了,緊接著身體也被他的手腳給束縛住,動彈不得。


    這、個、流、氓!


    沉沉浮浮間,我感覺夏侯冽變了許多,在我麵前,他不再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模樣,從天上遙不可及的仙墜落成了凡人,他竟然會對我示弱,會對我撒嬌……


    餘韻過後,夏侯冽仍是很熱情,我感覺很累,每當開口說停下,他就用那雙如墨玉般的眼睛委屈地看著我,弱弱道:「就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了……」


    我:「……」


    我從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麵對夏侯冽的主動示弱,我竟然沒有多大的抵抗力!


    所以才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逞,真是栽了……


    最讓我想不到的事,夏侯冽仿佛是賣萌賣上癮了,竟然非常無恥要我摸摸他,親親他,抱抱他!


    一直沒想像過他這副冷峻的模樣,說出撒嬌的話是怎樣一個情景,現在我終於看到了……


    可怕,居然絲毫沒有違和感……


    我覺得我一定是再次穿越了,這根本不是我認識的夏侯冽……


    豎日清晨,我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不再是畫著鳳凰的屋頂,而是一處相比起來稍嫌普通的房間。


    一旁伺候的宮女見我醒來,趕緊上前將我攙扶起身,別的宮女剛好打來了一盆熱水,伺候著我洗漱。


    我全程一語不發,還不了解現在是怎麽一個情況。


    剛好這時有一位宮女開口:「萱貴妃,你想要用什麽早膳?」


    我眼裏一片沉思,不動聲色道:「安排些清淡的就好。」


    吩咐了下去,我揮退了宮女,獨自一人思考著事情。


    萱貴妃……那些宮女說出這個稱號時臉上毫無異樣,由此可見萱貴妃並不是她們私下叫的。


    我眼睛微眯,應該是昨天夏侯冽冊封了皇後之後,又冊封了一係列的妃嬪,我身為夏侯冽的妾侍,肯定也在冊封之中。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隻是我這個小小的妾侍,在夏侯冽登基後就被冊封為貴妃,未免還是太過僭越了。


    我眉頭輕蹙,已經能想像到太上皇和公孫穎氣急敗壞的樣子。


    想到什麽就來什麽,才剛用完早膳,就有一位太監公公過來傳召著太上皇的旨意,太上皇點名要見我。


    我挑了件粉色的繡著蝴蝶紋的羅裙,不華貴也不素淨,隨意挑了幾個宮女一同去到太上皇的承德殿。


    一入殿內,一盞茶盞就衝著我的臉飛來!


    我心一跳,趕緊往旁邊躲去。


    「哐!」的一聲,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有些許濺到了我的衣裙上。


    我看著衣角處那點點濕意,耳邊傳來太上皇的一聲怒吼:「公孫萱,你好大的膽子!」


    稍稍抬了抬頭,就見以前曾是皇後,現在榮升為太後的穆令婉動作輕柔地給太上皇拍著著背部順氣,溫聲細語道:


    「太上皇不必如此生氣,萱兒年歲還小,難免會做出些不懂事的事情。」


    夏侯淳臉色通紅,一臉氣極地看著我:「她還小?我在她這個年歲的時候都已經被封發出府,處理政務了!」


    他看向身旁的穆令婉:「你在她這個年歲的時候幹什麽?」


    穆令婉眉頭輕蹙,聲音嬌軟如鳥兒初啼一般:「妾在她這個年歲,已經在管理後宮相應雜事了。」


    夏侯諄轉頭盯著我:「公孫萱,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心裏大概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不過麵上卻裝作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糯糯道:「參見太上皇,不知萱兒做出了什麽事情,讓太上皇如此生氣?」


    「砰!」


    夏侯諄用手大力地拍了拍桌子,神情兇狠地盯著我:「我問你,昨日你是不是頂替了穎兒,站在了文武百官麵前?」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我眉頭一皺,神情更加茫然了,「太上皇,你在說些什麽,什麽頂替了穎兒?」


    「公孫萱。」夏侯冷聲道:「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都給我記著了,有我在一日,就不會任由你禍亂冽兒的後宮!」


    嗬……我在心底嗤笑了一聲,到底是誰想要禍亂後宮?


    如果我身後沒人支持,我又怎麽敢禍亂後宮?這麽一大頂帽子扣在我身上,真是冤啊!


    我裝作似是被夏侯諄的威脅所嚇,身子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太上皇,萱兒冤枉啊!萱兒何德何能,怎麽敢禍亂後宮呢?」


    我將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表麵功夫做足:「太上皇,萱兒冤枉啊!嗚……萱兒冤枉……」


    穆令婉在一旁煽風點火,看著像是替我說話,實則是在貶低我:「太上皇,萱兒還小,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行為是在禍亂後宮。」


    穆令婉想了想,道:「太上皇,要不這樣,讓萱兒搬來與我同住,我好好教導她。畢竟萱兒之前生活在那種地方,對一些規矩不甚明了也是正常。」


    她這話一出,反而激怒了夏侯淳另一個怒點。


    他滿臉冷凝地盯著我,目光一片冰冷:「公孫萱,記住你原來的身份,如果不是冽兒一意孤行,這貴妃之位根本不是你能肖想的!」


    穆令婉適時提醒道:「萱兒呀,冽兒現在寵著你,你可不要恃寵而驕。」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眉頭一皺。


    「倒是我想差了,萱兒你以前生活在虞美人裏,那裏的女子都要千方百計謀得男人寵愛,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樣想來,你恃寵而驕也情有可原。」


    我眼眸倏地轉冷,低垂著頭遮住滿臉寒意。


    穆令婉是故意這麽說的,她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我過去的身份,就是為了好羞辱我,為了讓夏侯淳記著我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紅塵女!


    我的身份對於皇室來說,是恥辱!


    稍稍抬了抬頭,眼角的餘光瞄到了夏侯淳的臉色,真是難看的厲害,一片鐵青,盯著我的雙眼冷光大放。


    我裝作嚇得趕緊將頭磕在了地上,整個身子都恨不得趴在地麵,手悄悄地在大腿處狠狠捏了一把,啜泣開口:


    「萱兒冤枉啊!太後娘娘,萱兒之前雖是紅塵女子,但也懂得自尊自愛,怎麽會仗著皇上的寵愛胡作非為呢?」


    「萱兒可憐,年紀小小就被人從公孫府拐到了虞美人去,沒爹娘疼,隻能靠自己!生活在那種地方,如果不與人虛與委蛇,萱兒早就被那裏的人亂棍打死了,萱兒沒得選擇啊!」


    我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太後總是提及我過去的身份,可是認為萱兒配不上皇上?萱兒也知自己配不上皇上,要怪就怪那可恨的拐子,將年紀小小的我拐到那種地方去,一輩子都讓人看不起!」


    我用袖口抹著淚,哽咽地泣不成聲。


    「萱兒越說下去,就越覺得自己丟了這皇家的臉!越覺得自己不配得到皇上的寵愛!嗚……可過去那些事情,都不是萱兒自願選擇的啊……」


    我神情悲慟,哭嚎了一聲:「萱兒沒有顏麵見皇上,沒有顏麵見太後和太上皇……萱兒願一頭撞柱,以保存皇室的臉麵。皇室的威嚴!」


    話一出口,我就立刻站起了身,跑向了不遠處的雕龍大柱。


    因為一直在跪著,站起來時我還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摔跤!


    「快把她給我攔下!」夏侯淳咬牙道,聲音都有些抖,似是在強壓著心中的怒意。


    一路磕磕碰碰地來到了柱子,這時周圍佇立的宮人們都已反應過來,紛紛把我給攔下。


    擱在桌子上的茶杯被他拿了起來,夏侯淳額頭青筋一蹦,將茶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地麵發出「哐----」的一聲脆響,一時壓下了我要尋死的哭聲。


    我本來就沒打算去死,被宮人們攔下仍在劇烈掙紮,隻不過是在做做樣子。


    我還沒活夠呢,就算是死也不會死在這裏,之所以要裝作尋死,則是對穆令婉做出的反擊!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不成?


    我在心底冷笑,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汙辱我,那我幹脆順了她的意,承認自己身份下賤。當著她的麵去尋死。


    這件事要是被傳出去,在外人看來,我就是被太後和太上皇逼死的!


    如果他們以後再拿我的身份說事,就證實了別人的想法,他們要是聰明一點,以後都不會拿我身份當作攻擊我的藉口。


    再說了,我就算真的想要去死,他們也不敢讓我死,起碼現在絕對不敢。


    夏侯冽昨日才登基為皇,今日他的妃嬪就死在了太上皇的宮殿,一旦傳出去,讓那一些官員怎麽看?


    官員們不會往私人恩怨那方麵想,他們隻會往政事上麵扯。


    他們會想著太上皇不想要放權,這樣一來,夏侯冽這個皇上在外人來看就是有名無實。


    夏侯淳如此屬意夏侯冽,怎麽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呢?


    承德殿裏,我細細的啜泣聲就像是冤魂在哭,擾得人一陣心煩。


    好一會兒,穆令婉嬌軟的聲音才響起:「太上皇,都是妾身不好,如果不是妾身提起萱兒的過去,萱兒也不會一時悲痛萬分。心有死誌。」


    我的身子倒在地上,低垂著頭仍在啜泣著,心裏有些驚訝,看來她在太上皇病危的那段日子,學到了不少東西。


    這種話擱在以前,穆令婉是絕對開不了口的。


    「太上皇,妾內心十分愧疚,懇請太上皇允許萱兒過來與我同住,妾一定好好教導萱兒,」


    我冷笑,原來她打的是這麽一個主意,如果我真的去了她的行宮,以後豈不是任由她捏扁揉搓!


    我立刻開口,聲音帶著絲哭腔打斷道:


    「多謝太後好意,萱兒何等何能讓太後掛心?萱兒自知自己身份卑微,您放心,萱兒出去之後會找個時間同皇上好好告別,以免他誤會。」


    夏侯冽會誤會什麽?


    自然是誤會我是被他們給硬生生逼著去死!


    我這一番話,讓穆令婉臉上神情一僵,她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這孩子,哀家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怎麽對身份如此較真了呢?」


    穆令婉看著我道:「萱兒,快過來給哀家看看,別哭了,哭得眼睛都腫了,這可不好看了。」


    我沒有迴答,仍在那細細哽咽著。


    穆令婉臉上有些尷尬,夏侯淳臉色則一片陰沉,目光閃爍地不知在想些什麽,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冷。


    穆令婉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挽迴顏麵,出聲道:「萱兒,你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問題,你是皇上親自冊封的皇貴妃,誰在拿你的身份說事,就是質疑皇上的決定!」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淚水漣漣:「若是她們在暗地裏說我呢?」


    穆令婉深唿吸了一口氣,「若是你聽到她們在暗地裏說你,你就過來告訴哀家,哀家一定會替你做主。」


    我滿是淚痕的臉立刻綻放出了一抹笑容,甜甜道:「多謝太後娘娘,萱兒記著了。」


    拿我身份說事的人是穆令婉,最後替我維護身份的人也是穆令婉,我抬起手拿起帕子抹了抹淚,也不知道穆令婉自己打自己的臉疼不疼……


    可能是覺得沒有麵子,穆令婉不一會兒就離開了。


    我本想跟著她一同離去,可剛一轉身都被夏侯淳給叫住。


    夏侯淳揮退了所有宮人,承德殿內隻有我和他兩個人。


    我還在那抹著淚,夏侯淳則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我們倆都沒有開口說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夏侯淳看向我的目光也越來越冷,臉上的表情也一陣變化。


    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夏侯淳先開口了:「你為什麽還會入宮?」


    我動作一頓,「萱兒不知道太上皇在說些什麽。」


    夏侯淳目光銳利地看著我:「定疆王將一切事情都告訴我了,你不是已經成功逃走了嗎,為什麽還會進入宮中?」


    我「嗬」了一聲,既然夏侯淳知道我也不隱瞞了,「一切全托葉冉王爺的福,我都偽裝的這麽好了,還是被他給識破抓了迴來。」


    一提起葉冉王爺,夏侯淳眉頭一皺,臉色罕見地凝重了起來:「你什麽地方招惹到他了?」


    我見他這幅反應,心中有些好奇,夏侯淳看上去並不知道夏侯冽和葉冉之間的關係。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葉冉王爺帶我入宮,跟我說我很有趣,進入皇宮中一定會更加有趣,所以就把我給帶進來了。」


    夏侯淳眉頭一擰,似是有些不解,想來想去無果,便放了下來再次將目光對準了我。


    「既然你進入了皇宮裏,還成為冽兒的妾侍,我希望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比起一開始的憤怒咆哮,這樣的夏侯淳顯然更為理智許多,我眼底若有所思,之前裝作如此激動,是因為太後也在的緣故嗎……


    我朝夏侯淳福了福身子,沒有應下而是問道:「太上皇,萱兒有一事不明,您龍體安康,為何這麽快就退位讓賢?」


    夏侯淳自嘲地笑了一聲:「我身患絕症,時日無多,趁我還在的時候,自然要讓冽兒上位,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替他肅清一些障礙。」


    我心一跳,低聲開口:「沒準是太醫誤診了也說不定,太上皇不用心死,每日保持好心情多多走動。很有可能這絕症就自己跑走了。」


    夏侯淳被我這話逗笑了,「你這番話說的真是有趣,不過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我沒有什麽看不開的。」


    他擺了擺手,「我已過了不惑之年,還有幾年就要到知天命的年歲,也算活夠了,就是可惜沒有抱過子孫。」


    當了一輩子的君王,麵對生死也如此灑脫,平心而論,夏侯淳這個帝皇真的不錯。


    他後麵那句話滿滿的暗示意味,可我誌並不在此。


    我想了想,道:「太上皇,如果您不想死後有妖女媚亂後宮,越國江山一朝盡散,還請您答應萱兒一個請求。」


    夏侯淳眼神一凝,他深深地看著我,仿佛已經猜到了我接下來要說什麽。


    跟聰明人講話就是不用費腦子,事實上,他已經猜到。


    他直接開口問我:「公孫萱,你還記不記得與我在禦書房相見時,你跟我說過的那些話?」


    我話語一滯。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夏侯淳沉聲道:「那時候的你,為了能和冽兒在一起,拚命求生,用盡一切手段為了活下去,可現在的你呢?你當初的決心呢?」


    「你之前如此愛冽兒,如此想要跟他在一起,為什麽現在卻那麽想要遠離他,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低垂著頭,沉默良久,最後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太上皇,我終究是南萱的女兒啊……」


    夏侯淳怔了怔。


    「我的母親南萱之所以不跟你在一起,不就是因為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嗎……尋常男子都有幾房美嬌妾,身為帝皇,怎麽可能做得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夏侯淳怔了怔。


    過了一會兒,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感嘆道:「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沒想你竟然也有這種想法。」


    夏侯淳身為一個帝皇,他做的很好,幾乎沒什麽弱點,他唯一的遺憾就是南萱,我想要說服他,也隻有南萱。


    「砰」的一聲,我再次跪在了地上,將頭重重地磕在了地麵,「當初太上皇默認放南萱離去,今日萱兒身為她的女兒,也懇求太上皇放我離去。」


    夏侯淳默然片刻,沉聲道:「冽兒的性情與我不同,他不會放你離去的。」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神情一片狠絕:「所以萱兒才需要您的幫助。」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您不想自己死後,萱兒仗著皇上的喜愛禍亂後宮,將越國覆沒,就懇請太上皇助萱兒一臂之力!」


    夏侯淳目光複雜地看著我,聲音忽然變得冷酷狠戾:「你就不怕我現在就當場殺了你?!」


    我搖了搖頭,輕輕一笑:「太上皇,您不會的……因為您的放任不管,您已經害死了自己心愛的女子,難道今日,您又要親手了結她的女兒嗎?」


    我敢篤定夏侯淳一定不會這麽做,他對南萱心中有愧,我有自信將他對南萱的愧轉移到我身上。


    我是南萱唯一的女兒,是她的延續,又與她長得極為相像……


    我眉梢輕輕挑起,一臉得意地看著他,嘴角微勾,狡黠的就像是一隻狐狸……這是我夢中夢見的南萱,我做出了和她一模一樣的神態。


    夏侯淳看見我這個樣子,愣了愣,喃喃道:「像,真是好像……」


    我維持著這種表情,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魚兒,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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