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皇上是因著這次賑災的功績大肆封賞,那憑什麽留在京城的蘇玖漓也能被封寧王。


    同是皇帝的女兒,這未免也偏心的太過了。


    滿朝上下現在都在看她的笑話,她如何能不氣。


    生來不受重視,先娶個王君又短命,後娶個禍害差點而毀了她六王府,憑什麽所有的苦都是她的?


    憑什麽她們生來就什麽都有?


    老天不公!


    老天不公啊!


    蘇柒若迴京,司禮燕的案子也無需再拖。


    司千淩鬆口不管,皇家自然公事公辦。


    但那到底是賢王君的生母,皇上還是開了恩。


    既沒株連,也沒要了她的性命。


    隻是褫奪官職,抄沒全部家產,全族流放三千裏。


    因著六王女執意休夫,司千清自然也算作是司家人,一道被送去流放。


    司千清早已苦啞了嗓子,卻是於事無補。


    若不是他任性歹毒,若他能好好與六王女過日子,皇上看在司千淩的麵子上也不會過多為難他。


    可惜啊,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司家滿門流放那日,司千淩主動要求要去送一送。


    蘇柒若自是親自陪同,乘坐馬車來到城外十裏亭處。


    司禮燕在牢中待了這麽些時日,早已磨得沒了往日風姿,此時看上去,就是個略顯邋遢的尋常婦人。


    看見朝自己走來的長子,她好似又迴到了十八年前,第一次看見那個男人逆著光朝自己走來一般。


    “銘兒……”


    幹裂的嘴唇喃喃出聲,卻被風吹散了。


    待人走進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她的銘兒,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也是她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日定有賢王殿下的手筆。


    若是賢王想要保她,便是皇上也不會耐她何。


    可偏偏,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人握住把柄,便再沒了翻身之地。


    可她卻怪不起來任何人,本就是她為了權勢對不住司千淩,也對不住他逝去的父親。


    當初既是已經做了選擇,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對不起。”


    司禮燕不知還能與眼前的孩子說什麽,隻是這句對不起在她心頭已經徘徊許久。


    被關天牢的日子裏,她的一生都如走馬觀花般在眼前過了一遍,她求權求勢求財富,到頭來卻求得了個流放的下場。


    若當初她對司千淩上些心,有長子的幫扶,司家又該是何等風光?


    “我來不是聽你道歉的,我隻問一句,父親的死與你和張氏是否有關?”


    這是司千淩無論憑借誰的力量都無法查到的,他唯有來問眼前這個女人。


    她但凡還有一絲良心,都不該再欺瞞於他。


    司禮燕眼睛倏地瞪大,舉手衝天發誓道:“我承認這些年對你不起,可你父親的死與我們都無關,並無人出手害他,一切皆是意外。”


    司禮燕沒有撒謊,再如何她也沒膽子去害護國大將軍府唯一的嫡子。


    且那時她與王啟銘也是有感情的,又怎會對他下手?


    司千淩提著的那口氣總算是放了下來,如此,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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