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時候,這頓慶功宴才算結束,然而對於小鹿來說,噩夢應該是剛剛開始才對。

    房間裏,隻有一盞溫黃的壁燈亮著,很溫馨很昏暗。

    “奶牛”跑到沙發邊,蹭著邱生的石膏腿嗚咽撒嬌。

    看起來實在是個很和諧的畫麵,唯一不足的是氣氛太僵持了。

    “你們聊,我先去睡了。”古旭堯很沒同情心地看了眼小鹿,幸災樂禍地笑,並且很配合地騰出場地讓邱生教訓老婆。臨走時,他還是很好心地提醒了小鹿一句:“奶牛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邱生最寵它了。”

    言下之意就是,與其在這僵持,還不如去討好那隻死貓。

    小鹿無助又哀怨地看著古旭堯的背影,再低頭掃了眼那隻看起來就很欲求不滿的死貓。縱然有千萬個不甘願,她還是很沒出息地跑去廚房,倒了一大盆貓糧,小心翼翼地端到奶牛麵前。

    它先是愛理不理地飄了她眼,接著,又趾高氣揚地跑到了小鹿身邊,吃得很優雅。

    “……”真是什麽人養什麽貓!小鹿偷偷地掐了它一下,當奶牛哀叫的時候,她趕緊假裝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迴去咯?”

    “相機廣告的資料在身上嗎?給我。”他愜意地靠著沙發,很不經意地問了句。

    “哦,等等哦。”小鹿開始在包包裏翻找,抱出一疊又一疊的資料。

    邱生的臉色也隨之越來越難看,他以為她至少迴家過,可是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她連資料都還隨身帶著,他如果不打電話讓她來吃飯,她是不是還打算徹夜不歸了?

    “給你,都在這了呢,這是平麵廣告的方案,你看這個就好,其他的周邊廣告,你要是覺得有需要也可以看看,還有這個……唔,是產品的介紹……”小鹿說得很滔滔不絕,可是邱生完全就不理她。

    他徑自彎下身,把正在享受美食的奶牛強行抱了起來。

    小鹿眯眼瞪他,每次看邱生逗“奶牛”的時候,她都覺得眼睛在冒血。那動作,別提有多溫柔了,他就從來不會那麽溫柔地愛撫她,哼!

    “別人給的貓糧不能隨便吃。”邊說,他邊用食指挑逗著奶牛的下顎。

    “哼哼……”小鹿嘟嘴看了眼那盆貓糧,又看了看騷態盡顯的奶牛,不甘不願地哼了幾聲。

    “家貓要有家貓的樣子,打野食是很危險的……”他抱著奶牛,嘴角微揚,斜睨小

    鹿,眼神一緊,“小心毒死你。”

    “哇咧!不就是一盆貓糧啊,至於嗎?我是從你廚房裏拿的啊,愛吃不吃,大不了我去倒了。”小鹿覺得莫名其妙,這男人什麽時候那麽神經質了,她的手又沒沾過砒霜。她是恨不得想毒死它,但是每次想到這隻不過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就會心軟。她是多麽的有同情心,他幹嘛非要把她形容得那麽十惡不赦。

    越想越氣,小鹿鼓著腮,火勢兇猛地抱起那盆貓糧,跑去廁所,倒進馬桶,握著把手,用力一轉……整個世界清淨了,邱生也閉嘴了。

    小鹿的一舉一動,讓他說不出話,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掐死她。

    有時候想法太強烈很容易就付諸行動的,就比如現在,邱生真的動手掐了。

    比較不幸的是,躺在他懷裏的不是程小鹿,而是奶牛。

    沉寂片刻後,讓人聽著覺得撕心裂肺的叫聲從奶牛口中溢出,打破了這難得的安靜。

    小鹿驚訝地朝著沙發看去,隻瞧見奶牛像見了鬼似的跳下沙發,身手敏捷地竄到角落裏,然後弓起背,防備地凝視著邱生。

    “你發瘋哦?”以小鹿對禽獸的了解來說,奶牛這種姿態一定是被打了,她一直以為這隻死貓是邱生的命根子,即使跑去他的相機上尿尿,他也頂多作勢嚇嚇它。

    “我覺得對於一隻分不清自己是家貓還是野貓的東西來說,這算是溫柔的。”他緊抿著嘴角,淩厲的眼神死死鎖著小鹿。

    “你很誇張耶,不就是吃了幾口我倒的貓糧嘛。”說著,小鹿很好心地想跑去牆角,安慰那隻心靈受創的小動物。

    沒料,卻突然把邱生拉住。

    他扣著她的手腕,略顯不耐地撇了下嘴角,稍一用力,反身把小鹿壓在了沙發了。

    審視了會她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邱生忽然覺得如果他繼續婉轉下去,那不管說多少都是雞同鴨講,她的智商永遠聽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喝了多少酒?”當那股濃鬱的酒氣再次撲鼻而來時,邱生總算是按捺不住了。

    “忘、忘了……”喝醉前的事,鬼才記得啊。何況,他還要拿著那張好妖孽的臉,貼得她那麽近,讓她完全沒有空間去迴想。

    “嗯?”開始挑眉,有膽就幹脆忘了家裏還有個男人。

    “一點點!就、就一點點……”唿,別再靠近了!她快要把持不住了!

    “嗯。”這

    個答案差強人意,但至少讓邱生打算放過她了,“以後,想喝酒,可以,我陪你。”

    “好……”這是陽奉陰違,絕對的陽奉陰違。她才不要他陪!他比蘇飛可怕多了,上一次害得她自己的終身給賣了,再有下一次,天知道又會發生什麽,搞不好這次她會莫名其妙簽下離婚證書。公司裏的人不是都說夫妻性生活不和諧,會導致婚姻走到盡頭嘛。

    她跟邱生就是這一類別的典範。

    他滿意了,盡管小鹿的眼神看起來一點都不誠懇。邱生撐起身,又端起了冷漠的表情,“去幫奶牛洗澡。”

    “又洗?”好無聊,能不能搞點新創意啊。

    “那幫我洗。”

    “……”聞言,小鹿的臉迅速漲紅,匆忙地轉開視線。內心掙紮了些會,又立刻轉了迴來,“邱生,我們到底算不算真的夫妻呀?”

    “想看結婚證書?”他晃了晃石膏腿,“今天不方便。”

    到底能有多不方便?難道他把結婚證書藏在燈泡裏嗎?!

    不過小鹿今天糾結的壓根不是結婚證書,邱生很內斂,雖然他平時什麽都不說,但小鹿能隱隱感覺到他對自己好,這場婚姻,她想努力嚐試著經營下去,總是要做出點努力的吧。

    想著,她吱唔了會,才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我的意思是說……那個,人家、就是別人家啊……別人家夫妻晚上都有功課要做,聽說那樣才能靈肉合一,那我們……我們會不會對彼此的身體太、太陌生了?”

    雖然有點語無倫次、詞不達意,但是小鹿好歹還是鼓足勇氣把這段話講出來了。

    “想要靈肉合一?”邱生花了很到的力氣,才維持住表麵的平靜,沒有噴笑出聲。

    “我……我就、就隨便說說,隨便的……”頭越埋越低,聲音也越來越輕。好沒尊嚴,這種事居然還要她主動開始。

    更沒尊嚴的是,邱生伸手,很自然地摟住她,又一次晃起石膏腿,口吻聽起來很語重心長:“老婆,考慮下你老公的實際情況,最近動作放不開。”

    “不要拉倒!拉倒!嘁,我還大姨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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