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一縷小火苗猛地竄起,焚燒在一副山水書畫上。


    匆匆忙忙用手掌,扇滅了畫卷上的火苗。


    山巔的涼亭內,一個穿著月白色儒袍的青年書生,緩緩擦掉額頭的虛汗。


    他的麵前,是一幅幅懸浮的畫卷。


    山水潑墨畫,完全舒展開。


    此時此刻,竟猶如仙畫一般漂浮在空中,環繞著整座山水涼亭。


    書生麵前最近的一副古畫,山水潑墨之作,正是一片荒山石林.......


    石林上,有怪蛇,有奇峰......


    還有.....方才突然竄起來的火苗.......


    “怪哉.......怪哉.......”


    驚唿了兩聲怪哉,書生這才正了正頭上的方巾。


    他伸手一招,懸浮的山水畫緩緩靠近了過來。


    畫麵上,是一條被斬首的巴蛇.......


    巴蛇的咽喉處直接被一刀斷首,巨大的頭顱,血肉,伴隨著衝天而起的火光,在山水畫上晃動著。


    隨著古畫上,巴蛇身影的消逝。


    一滴透著血氣的墨滴,緩緩從古畫裏飄出。


    凝望著飄來的一滴血墨,書生眉頭緊蹙。


    “書呆子怎麽了,眉頭都快皺成麻繩了.......”


    剛才火焰突然竄起,隻發生在一瞬間。


    熄滅了火光後,迎麵飛來的是一壇陶罐老酒。


    伸手輕輕一指,飛撞過來的老酒,穩穩當當的落在書案上。


    涼亭外,有個身材高挑的姑娘邁步走來。


    她說話的聲音爽朗,人也是大大咧咧。


    不像一般女子穿裙裝戴珠花,也不如那些大家閨秀,皮膚白皙,性格靜雅.......


    僅一眼,就能看出.....


    這是匹桀驁不馴的野馬!


    “開陽,你不在東郡鎮守,今兒怎麽跑迴來了?”


    微微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皮短褂,踏著牛皮靴.......


    一身武夫打扮,絲毫沒有半點女人味的爽朗姑娘。


    背提著一壇子好酒......


    高挑身材的姑娘,絲毫不顧及自己胸前的波濤洶湧。


    她的皮膚是種近銅的小麥色,頭發也不同於尋常女人。


    幹淨利索的雪白色短發,配上那雙紅瞳,竟充斥著異域風情。


    皮短褂僅僅裹住了,快要洶湧出來的兇器。


    豪不忌諱他人的目光,被喚作開陽的姑娘一手叉腰,扶著那妖嬈的腰線。另一隻手提起酒壇,往嘴裏灌下一大口烈酒。


    滿足的打了一個酒嗝後,開陽姑娘咧嘴一笑。


    “不解風情的書呆子,枉費你在天權位上坐著這麽多年不挪屁股,和老娘齊名。


    東郡的鎮守,不用擔心。


    玉衡那小子最近跑到我的轄區附近,被我抓去先頂兩天用用。


    每年的這個時候,督妖司要種一波新苗子,老娘總得迴來看看,有沒有對我脾氣的。


    今兒也是趕巧,若不是來的巧。


    又怎麽能看到......


    你忽悠了這麽多年新苗的絕技,請君入畫.......也有小小失誤的時候。


    請你一壇子好酒,半路從紹興新打的女兒紅,我看就剛才燒掉你畫卷的那個苗子不錯,討個麵子,讓到我開陽部唄?”


    一個飛甩,隨著酒壇落在書案上。


    開陽姑娘也大大咧咧的,勾搭上天權的肩膀。


    順便將麵前的畫卷,拉扯到自己麵前。


    “這苗子不錯,對我脾氣。


    夠野性,今年的新苗裏那幾個天才暫且不說,我看光衝這野性脾氣,沒幾個比得上他。”


    “哼。


    請君入畫豈是這小子能破解的,他的確夠野。


    我的請君入畫,配合入口布局的幻境,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個新入門的人能幸免。


    他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每個人匹配到的畫卷和幻境都是隨機的。


    他運氣不好,遇到了我用巴蛇遺血畫下的丹青畫卷。


    雖然隻有一絲神韻,但入幻狀態,也不是這些新苗能對付的。


    督妖司的第一場考核,考的就是這些人的臨場應變,和心性。


    倘若第一關就被幻境裏的妖物迷惑,進了督妖司也要掉腦袋。


    都是家族裏嬌生慣養的香餑餑......


    我們督妖司擔不起這些二世祖來鍍金。


    第一關都過不去的,清退他們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的請君入畫,可以最好的觀察他們入幻的表現。


    像遇到巴蛇這種等級的幻境,能撐半炷香就合格了,沒想到這小子脾氣這麽兇,以命換命,差點燒掉我的畫卷。


    可惜了......唉........”


    默默歎了一口氣,天權作為局外人,看的最是清楚。


    顧野剛才用火焰包裹全身,就是為了防止吞掉的一瞬間就被毒液腐蝕。


    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轉瞬即逝的機會。


    巴蛇全身的鱗片刀槍不入,野火的火焰也無法燒死他。


    絕境下,麵對這樣的怪物。


    顧野隻有賭一個可能性,賭這條怪蛇的內部沒有保護能力。


    他在被吞到咽喉處的時候,斷然揮刀斬首。


    野火的刀光,焚燒掉顧野全身氣血後,硬生生將巴蛇頭顱斬斷........


    這個少年十分大膽。


    如若他在咽喉處的一刀,沒有砍斷巴蛇的頭顱,自己就會葬身蛇腹。但顧野還是選擇了賭命一博,這樣的心性和戰鬥決策,讓天權也感到惋惜。


    聽出了天權歎息的意思,開陽姑娘麵露不解。


    “書呆子就是書呆子,人家要是換個弱一點的幻境,說不定就破開你的請君入畫了。


    遇到這樣的好苗子,讓你嫉妒了不是?


    你天權部不想要的話,我開陽部可以直接收編。


    難得遇到一個對老娘脾氣的......


    這麽兇性的小子,三年內不死的話,再弱也能摸到甲等的門檻。對付巴蛇這樣的怪物,還敢賭命一斬,從咽喉內部直接斬首,太對老娘胃口了。


    他要是能三年內成為甲等,我推舉他成開陽繼位。”


    興致勃勃的看著山水畫卷的逆轉迴放,開陽姑娘越看,越感覺這個畫卷裏的小子對自己胃口。


    這些讀書讀的傻不拉幾的玩意.......


    恐怕就是不能理解,武人之勇,武道之美的藝術。


    隨著開陽姑娘毫不吝嗇的誇讚,一卷文書輕飄飄的浮動到她麵前。


    搖了搖頭,天權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苦笑。


    “正是因為他太出色了......


    所以我才感歎可惜。


    此人不論是心性,還是戰鬥經驗都可以入曆來諸屆的甲等評價,可惜.......他沒有開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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