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了個巴子的,混小子你不想活了嗎?


    自己去找死,老子可不幫你養媳婦。


    哪天你真把自己作死了,你家那丫頭白蹭了老子這麽多年的口糧和租銀,迴頭老子就給她嫁到街頭王屠夫家裏,做個續弦。


    好歹跟了人家,天天有肉吃,總好過跟著你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草(一種植物)!


    盡給老子找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玩意。”


    撕扯開顧野的衣裳,隨著內裳的領口被扯開。


    病態白的身體上一股未曾散幹淨的藥粉味道,毫不掩飾的鑽入裴綸的鼻腔。


    嗅出了金瘡藥和止痛粉的味,再看著顧野衣裳裏沒有拆開的綁帶。


    裴綸咬了咬牙,緊握的拳頭偏移了幾寸,從顧野側耳旁帶起一陣拳風,猛地砸到烏木桌案上。


    桌上一盆精心伺候的蘭草,代替顧總旗承受了裴爺的怒火。


    “啪啦”


    隨著骨瓷花盆在地上摔的粉碎,裴綸喘著粗氣,一口氣順不上來,漲得他滿臉通紅。


    象征性的發泄了一番,裴綸不再出聲。


    盯著臉色複雜的裴綸,被反手扣押在桌案上的顧野,眼眸裏多少露出一絲愧疚,他輕輕地開口喚了聲。


    “這不是還活著嘛,腦袋也沒從褲腰帶上掉了。”


    心裏清楚裴綸是在擔心自己,所以被裴千戶這招用的不是太熟的擒拿手一套帶走,顧野也沒有反抗。


    任由他打幾拳出出氣也是好的,等到氣消了,話也好談了。


    聽著顧野的話,裴綸本就在氣頭上。


    他的膝蓋,衝著顧野的後膝關節猛頂。


    緊接著就是一個巴掌,甩到了他腦殼上。


    身上有傷打不得,好歹給腦袋瓜上招唿一下。


    就這小子的腦瓜,敲不傻的。


    真能給他打傻了,留在北鎮撫司乖乖當一個百戶,裴爺興許還得擺桌席,請大家夥吃席樂嗬樂嗬。


    “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你這身傷不死也快殘了,他娘的,你小子到底花了多少銀子?”


    目光看著鎖妖囊裏,那顆血肉妖丹。


    光是看著,裴綸的心裏就是一陣肉疼。


    尋常刀劍可殺不了邪祟妖魔,顧野能帶著一身傷換迴這顆妖丹,光靠從自己手裏借走的那把繡春刀可不夠。


    督妖司在逃的畫皮,是丙字卷妖物,正常情況下沒有一名丙等禦史根本殺不了它。


    哪怕畫皮跌落了境界,顧野能夠活著帶迴來它的妖丹都是件奇跡。


    裴綸知道這小子對這頭畫皮動了心思,他之所以敢借刀給顧野,就是想絕了他的心思。


    丙字卷的妖物,這小子拿什麽殺?


    隻要這陣子熱血勁散去,他就收了心,肯過安穩日子了。


    誰曾想,天不隨裴願.........


    顧野兵貴神速,根本不給裴綸周旋的機會,昨晚就動手把那頭畫皮“哢擦”了。


    當然,他自己也差點嗝屁。


    能以凡人之軀,弄死一頭妖物,其中過程必定鋪墊了大把銀子。


    聽著裴綸的逼問,顧野的視線輕微偏移了幾寸,有些心虛的開口迴答道。


    “不多,也就........一把符刀吧。”


    話剛說出口,擁有多年審訊經驗的裴千戶,微微在顧野的後膝上加了把力。


    “成......兩把,兩把符刀行了吧。”


    關節處的清晰疼痛,讓顧野選擇直接招供。


    他的視線終於和裴綸對上,然後在裴千戶審訊犯人的眼神下,顧野像是幼時竊了大人的銅錢,跑去買點心糖人的孩子一樣,臉色微微一紅,有些心虛的開口說道。


    “真沒了,就兩把符刀,還有一顆半賣半送的龜息丹。”


    斬畫皮一戰,已經讓顧野傾家蕩產。


    這小子的嘴巴裏每蹦出一個字,就讓裴綸心痛一分。


    他鬆開了顧野的領口,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還就兩把符刀,一顆龜息丹.......


    說的真輕巧啊.........


    這下老婆本都賠沒了,要不是丫頭是你從小養著的,顧野你現在躺大街上,應天府的乞丐都比你有錢,還想要討婆娘。


    誰家經得住你這麽過日子,你去年俸祿才按照總旗的品級撥發。


    那些錢本來是想你好生攢著,到時候我和你嫂子再勻一點出來,給你和丫頭置辦點東西,修修院子,把喜事辦了的。


    你小子爭氣啊!


    兩把符刀,一顆龜息丹,北鎮撫司裏四年多白幹。”


    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裴綸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打個半殘。


    小擒拿手鬆開了架勢,顧野晃了晃關節。


    他站起身,看著裴綸的背影對著他開口說道。


    “裴大哥,家裏銀子都是棠棠管著的。


    這事兒,她也知道........”


    “成,那丫頭就慣著你吧。


    你們小兩口關起門來說自家話,半點風聲都不帶給我透的。


    臭小子,你現在身上還剩多少銀子,別等不到下一次發俸就把丫頭餓死了。”


    依舊是背著身子,裴綸的話語稍微鬆口了幾分。


    看著裴綸的背影,顧野察覺到了一絲希望。


    他緩了口氣,對著裴綸開口說道。


    “這不全部指望著裴大哥你嘛。


    昨晚我全部的家當都搭進去了,這要還不能進督妖司,您看這?”


    知道裴綸手裏有一個督妖司名額,這個名額空著也是空著。


    自己昨夜斬殺畫皮,獲得妖丹,裴綸應該沒有理由拒絕自己。


    果然,顧野這小子就在這句話上等著呢。


    歎了口氣,裴綸沒有轉身看他。


    “唉,我就知道你小子磨不掉這個心思。


    畫皮妖丹在手,沒有我這個名額,我猜你自己也會去闖一闖督妖司的大門。


    養不熟的小狼崽子,成了,你容我好生想想。”


    顧野的心思,裴綸清楚。


    北鎮撫司這麽大的一個衙門也關不住他,狼崽子大了,總不能一直養在家裏。


    他心裏糾結,卻還是舍不得放手,隻能考慮一番後再給顧野答複。


    聽到裴綸的話,顧野鬆了口氣。


    裴爺有了鬆口的苗頭,這事八成就穩了。


    “好嘞,勞駕裴爺了。


    不過裴爺您好歹轉個身子,你一直背對著我,難道還在氣頭上?”


    裴綸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他話茬子一鬆,再有人給他吹吹枕邊風。


    督妖司的推薦名額,想來也不會給了外人。


    隻不過裴大哥一直孤高的背對著自己,仿佛顧野的選擇真觸動了他內心敏感的那根弦。


    顧野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裴綸的肩頭,老哥倆還沒準備親熱親熱。


    下一刻,一張鐵青的臉緩緩轉過來。


    裴綸憋著口氣,向著顧野露出幽怨的眼神。


    “放屁,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的小子。


    這麽多年不動手,剛才一套小擒拿招唿下來,老子閃腰扯到蛋子了。”


    督妖司秘卷:


    【目前可解鎖情報】


    【鶴俸】:大明的基礎俸祿極低,被喚作鶴俸。例如阿野官職正七品總旗,按照正七品撥發俸祿,每月能領取7.5石,折合白銀七兩五錢,折合現代貨幣約等於(4500-6000)若無額外收入和油水,憑借鶴俸度日,極其清貧。


    ............(待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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