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風瑟瑟,青煙徐徐,夕陽的餘暉從枝葉透出,樹上的萬千紅條透著驚艷的紅光。


    青煙被風吹過來,將孟則寧身子包裹著,如夢似幻般。


    葉傾犀看著孟則寧彎腰將福牌撿起來。


    「不要動!」她大吼一聲,直接撲過來。


    可是孟則寧離得太近,手指一勾,纏著紅條,就把福牌攥在了手裏,葉傾犀伸手去扯,他偏不撒手。


    「孟則寧!」葉傾犀有些著急,她哪裏知道福牌會掉下來,有種隱私被人看到的羞愧感,又羞又氣。


    「你這是求姻緣?」他挑眉,借著身高優勢,又將福牌上的字仔細讀了一遍。


    「不是,你快給我!」葉傾犀隻恨自己沒長個兩米八,居然會被他欺負。


    孟則寧笑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裝了五彩霞光。


    「孟則寧,你再不給我,我真生氣了!」葉傾犀氣結,連名帶姓一直喊他。


    她幹脆一做不二休,抬腳踩住他的腳背。


    「唔!」孟則寧悶哼一聲,要不要這麽狠。


    葉傾犀就這麽踩著他的腳,一手摟住他的肩膀,一手去拉福牌,福牌沒扯到,倒是拽住了下方的紅條,她倏然用力,用力一扯。


    福牌沒扯到,她腳下一滑,身子晃了兩下,孟則寧已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幫她穩住身子。


    她唿吸一窒,目光下移,落在他的手上。


    「我又不是不給你,你急什麽。」孟則寧笑著抱著她,手指碰到她的腰,熱得發燙。


    「那你趕緊把東西給我。」葉傾犀扭著身子,和他拉開距離。


    他倆尋常很親近,勾肩搭背都很尋常,不就是摸了一下腰嘛。


    怎麽燙得發麻。


    「你不是要求姻緣?」孟則寧摩挲著福牌,往一邊走。


    「孟則寧,你幹嘛啊,你把東西給我!」葉傾犀追著他跑,「你又不信這種東西,你拿我東西幹嘛?」


    孟則寧還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心急,存了逗弄她的念頭,拿著福牌就走。


    「孟小六,你再這樣,我和你絕交了!」葉傾犀真的又羞又急,小跑著去追他。


    孟則寧餘光瞥見汪靈犀正扶著陸舒雲出來準備燒香,扭頭拽著葉傾犀就往姻緣樹後側躲。


    「你……」


    「阿姨來了。」孟則寧壓著聲音,小聲說道。


    葉傾犀做賊心虛,就任由他拉著躲在了樹後麵。


    這棵姻緣樹兩個成人都未必抱得過來,躲兩個人也不是難事。


    葉傾犀抱著樹,歪頭去看自己母親,心髒砰砰亂跳,活像是做了壞事被抓住。


    「噯——」孟則寧手指撐著樹,將她整個人壓到了樹上。


    葉傾犀能感覺到她的肩膀抵在自己後背上,那麽近,唿吸壓著心跳,麵紅耳赤。


    「你幹嘛?」她強忍著牙顫。


    「你要和我絕交?」孟則寧就是故意的,他恨不能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你不是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溫熱的唿吸落在她頸後,癢得難受,她整個後背都僵直了。


    「誰……誰說要和你永遠在一起了,你要不要臉!」葉傾犀手指扣著樹,指甲抓得生疼也渾然不覺。


    她的鼻尖蹭到她的衣領上,吸著氣兒,熱氣落在她頸後,癢癢的。


    葉傾犀沒敢迴頭,渾身難受極了,她恨不能伸手抓撓兩下。


    「你這上麵寫了。」孟則寧捏緊福牌,「傾傾啊……」


    他聲音又清又醇,直往她耳朵裏麵鑽,落日火紅,就像是她此刻的臉,心慌意亂,心髒都好像要跳出來了。


    此刻古寺鍾聲響起,「duang——」沉悶,驚起一山的鳥雀。


    葉傾犀的心。


    徹底亂了!


    她氣急敗壞的轉過身,「孟則寧,你沒大沒小的,這名字是你喊的嗎?」


    小臉通紅,也不隻是羞的,還是氣的。


    汪靈犀耳朵靈敏,偏頭看了一眼樹後,「你倆幹嘛呢?過來來上柱香,我們迴家了。」


    葉傾犀氣得直跺腳。


    「我幫你扔上去。」孟則寧怕把她逼急了,往後退了兩步,將福牌往樹上一扔,掛住了。


    饒是如此葉傾犀也沒消氣。


    耳邊都是他喊得那聲「傾傾」,腦中轟鳴,迴響得全部都是他的聲音。


    耳朵越來越燙,她伸手揉了兩下。


    混小子,那名字是他叫的嗎?


    心尖卻像熱浪翻滾,說不出的甜膩滋味兒。


    孟則寧抬頭看著滿樹紅條,倒是一笑。


    「這事兒與其求佛祖,不如來求我好了。」


    她想要的,他能有的,都會給她。


    **


    四人下山,陸舒雲和汪靈犀走在後麵,一直笑眯眯,「你聽到那個大師說的話了嗎?他倆是天作之合,八字都特別合。」


    「嗯。」汪靈犀話不多,就一直應和著。


    「等西門家的人迴來,就好好談談兩個孩子的婚事。」陸舒雲越說越興奮,恨不能那兩人立馬結婚,給個生個曾孫才好。


    那兩個人就慢吞吞得走在後麵,葉傾犀隨手扯了樹葉,在指尖揉捏著,想到那句傾傾,羞得要命。


    她當時喜歡學校裏的那個男生,曾經想過給他寫情書,拉著孟則寧討論了半天,最後在討論到稱唿問題。


    她當時就是隨口一問,「小六,你說情侶間是不是該有個呢稱啊,人家都是叫寶貝,心肝,老公之類的……」


    「俗!」孟則寧一口否定,語氣很差。


    「如果是你談戀愛,你叫你女朋友什麽?」葉傾犀認真看著他。


    「傾傾。」


    「嗯?」葉傾犀當時沒反應過來。


    「傾傾,我會這麽叫你。」她隻記得當時孟則寧那雙眼睛,漂亮又招人。


    葉傾犀當時羞得臉都紅了,「孟小六,你占我便宜,我問你女朋友的稱唿,你喊我幹嘛!」當時她氣得跳腳,拿著書就往他身上招唿。


    「你個混小子,年紀不大,從哪裏學的這些壞點子,居然學會調戲我了,我打死你個混小子。」


    「誰是你女朋友,還傾傾,你再喊一句,我打不死你!」


    她當時真是氣得不行,這擺明是占她便宜啊。


    現在想起之前的事情,這心裏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兒。


    **


    孟則寧快步追上去,「還生氣?不想和我上一所大學了?」


    葉傾犀手指用力,指尖那片樹葉,險些被她揉碎。


    「那師傅說,願望沒上樹被人看到就不靈了。」葉傾犀小聲嘀咕著。


    「怕什麽,肯定會實現的。」孟則寧笑道。


    「這可不好說,我們成績差那麽多。」


    「以後天天給你補習。」


    「我腿疼。」葉傾犀咬著嘴唇。


    「我背你。」孟則寧完全是被她使喚習慣了。


    汪靈犀沒聽到後麵人的腳步聲,一轉頭就看到自己閨女趴在孟則寧背上,微微蹙眉。


    「葉傾犀,你沒長腿啊,下來!」


    「阿姨沒事,我願意的。」孟則寧方才惹惱了她,巴不得和她多親近些。


    「你啊就是太護著她了,她是做姐姐的,怎麽也該她照顧你才對啊。」汪靈犀嘆了口氣。


    葉傾犀就摟著孟則寧脖子,也不作聲。


    過了許久,她才悶悶說道,「孟小六,你又占我便宜。」


    「嗯。」晚霞的餘暉,將他臉襯托得異常俊美。


    孟則寧在學校就很出眾,喜歡他的人很多,就是在部隊,都有不少人想和孟家做親家。


    他走路很穩,她的唿吸很輕,落在他頸側,微不可查,隻是說話的時候,唿出的熱氣有點酥,讓人骨頭有點軟,他喜歡她離他近一些,他心裏歡喜。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你再那麽喊我,我就打死你!」她說得咬牙切齒,像是在警告他。


    「我沒打算道歉。」


    葉傾犀被一噎。


    這小子,居然學會和她頂嘴了,她張嘴,衝著他的耳朵咬過去……


    ------題外話------


    傾犀,既然說不過他,那就咬死他好啦……哈哈


    真的是個壞小子!


    小小年紀,學會占人便宜,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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