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則寧房間,房間燈光整體偏熏黃,隻有書桌前的燈,刺目明亮,兩張凳子緊挨著,少年伏案而坐,拿著紅筆在一張試卷上勾畫著。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著,細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撲閃著。


    「小六!」葉傾犀抱著一堆零食迴來,壓著聲音,急忙將門關上,神秘兮兮。


    「又吃?」孟則寧偏頭看了她一眼。


    「你猜我剛剛看到了什麽!」葉傾犀緊挨著他坐下,壓低了聲音,整個人斜著身子靠過去,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無孔不入往鼻息鑽。


    孟則寧手指用力,筆尖將試卷戳破一個小洞。


    「看到了什麽?」他往邊上挪了一寸。


    他挪一寸,她近一點,恨不能要黏在他身上。


    「葉傾犀,你坐直了說話。」孟則寧蹙眉,腰杆筆直。


    「我要和你說悄悄話,我啊……」葉傾犀傾身,附在他耳邊,溫熱的氣息落在他耳側,燙得人心裏發麻,「看到我姐和韓君遲在接吻,還摸他胸來著,嘖——」


    「是嘛?」孟則寧耳尖發燙。


    「連門都沒關,我從他倆身邊走過去,居然都沒注意到我,這是吻得多難捨難分啊。」葉傾犀咋舌,「小六,你說和人接吻,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啊。」


    她稍微離他遠些,低頭扯開一包奶糖,不停嚼著,整個房間都帶著一股子香甜的奶味兒。


    又甜又膩。


    「我看小說上麵形容,說什麽整個人都像是要飄起來了?還說什麽心尖發顫,你說這是真的麽?」


    「你問我幹嗎?」孟則寧低頭繼續幫她改試卷。


    「你不是接過吻嘛!」葉傾犀說得漫不經心,可是眸子卻一瞬不瞬盯著她,誰也沒察覺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誰胡說的!」孟則寧一聽這話,登時急了。


    心頭直跳,這是誰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初三那年畢業聚會,我看到你們班班花和你告白來著,你倆在小巷子裏親嘴兒來著。」葉傾犀也懶得吃糖了,往桌上一扔,嘴裏索然無味。


    「你看到了?」孟則寧忽然正色道。


    「你放心,我沒和你爸媽說!」葉傾犀低頭裝著筆,說得無所謂,「之前就聽學校裏麵的人說,你倆在談戀愛,我問你,你還給我裝傻充楞,真不夠意思,我又不會高密。」


    「然後你就躲了我一個暑假?」初三那年暑假,葉傾犀也沒在部隊,而不在盛都,而是去南城汪家了。


    也不和他聯繫,孟則寧連去那邊找她,都沒有好的藉口。


    當時蘇豫川一家人也迴南城探親,加上汪嬌嬌家的孩子,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白天一塊兒玩,晚上三個人就在群裏聊,他找她聊天,她就開始裝死。


    「我才沒躲你,我看你挺忙的,不想打擾你嘛。」葉傾犀挑眉。


    「我沒和她交往。」孟則寧語氣格外認真嚴肅。


    「是嘛?」


    初中那會兒,班級裏但凡兩個人接觸多一些,都會傳出一些流言蜚語,他當時是班長,那個女生是副班長,偶爾會一起忙事情,班裏就傳開了,他身正,也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


    「你倆沒親嘴兒?」葉傾犀挑眉,「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那個巷子那麽黑,你能看到個鬼!」孟則寧伸手戳她腦門,「反正我倆沒關係,別說親嘴兒了,就連拉手都沒有。」


    「那……那天……」葉傾犀咬著嘴。


    「她想親我來著,被我拒絕了。」


    「那女生長得挺漂亮的,還喜歡你,這樣的你都不喜歡,真不懂你喜歡什麽樣的。」葉傾犀小聲嘀咕著。


    「反正不是她那……」孟則寧話說了一半。


    從隔壁忽然傳出一聲男人的悶哼。


    韓君遲的。


    「葉久久,你輕點兒!」


    周圍太安靜了,客房的隔音效果又一般,這韓君遲和孟則寧的房間還緊挨著,聲音不算真切,卻也能分辨得出來。


    「我已經很輕了,你別動,我幫你把衣服脫了。」


    「疼——」


    「你好重啊,別壓著我啊!」


    ……


    孟則寧和葉傾犀麵麵相覷,兩人耳尖都有些發紅滾燙。


    「試卷改完了嗎?」葉傾犀幹咳一聲,轉移注意力。


    「嗯,錯了幾題。」孟則寧手心都是細汗,希冀著隔壁聲音小一點。


    「我看看。」葉傾犀撐著手臂,湊到他邊上,也不知怎麽的,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反正今天作業也寫完了,要不我們看會兒電影或者綜藝吧。」葉傾犀實在是寫不下去了。


    「嗯。」孟則寧將作業收起來,葉傾犀已經蹬掉鞋子爬上他的床,拿著一側的平板開始搜索影片。


    「小六,你看過那種電影嗎?」葉傾犀歪頭看他。


    孟則寧收拾書本的手指頓住,「怎麽了?」聲音有些沒底氣。


    「我就隨便問問。」葉傾犀翹著腿,睡裙下麵兩條細長的腿,不停晃著,莫名惹眼,「恐怖片還是喜劇片?」


    「恐怖片,解壓。」孟則寧說著關掉書桌上的檯燈,挨著床邊坐下。


    這兩人都是膽子大的,葉傾犀嚼著薯片,不時偏頭和他說話。


    「這個血漿太假了,多得離譜……你說這男主為了救這女的,都被女鬼纏住了,她還不走,好了吧,兩個人都死了……真傻,白犧牲了。」


    孟則寧幫她拆開一包零食遞過去,「最後一袋。」


    「小六,遇到這種情況,兩個人隻能活一個,你會怎麽辦啊?」葉傾犀歪著頭看他。


    孟則寧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如果那人是葉傾犀,就像那時候被狗咬一樣,怎麽也得把她護下吧。


    「吃嗎?」葉傾犀捏著果脯,往他嘴邊遞了遞。


    孟則寧垂眸,張嘴咬住果脯一端,偏巧葉傾犀手指又往前一寸,他的唇瞬間將她手指也裹入口中,他口腔濕熱,指尖碰到他的舌尖,她立馬將手抽了出來。


    「嘖,弄了我一手口水。」


    孟則寧咬著果脯,偏頭看電視。


    心頭又酸又甜。


    他的餘光掃過正低頭吃零食的葉傾犀,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不是很薄那種,唇形卻很漂亮,還能看到她細密整齊的牙齒。


    他什麽時候和人親嘴兒了,就算是要接吻,那個人也隻能是……


    他忽然一笑。


    遲早,他會親到她的。


    葉傾犀低頭繼續咬著果脯,被他含過得指尖碰到唇邊,還有些火辣辣的疼。


    沒親過嘴兒?


    平板裏的恐怖片戛然而止,屏幕上一片漆黑,映照出女孩燦爛的笑容。


    「葉傾犀,你看個恐怖片,別笑得這麽滲人行不?」孟則寧沒被恐怖片嚇到,倒是被她嚇得不輕。


    **


    其實隔壁兩個人什麽事也沒做,韓君遲今天攀岩,腿腳脹痛得離開,葉久久正幫他揉著。


    「你這種情況,要是不好好揉一下,明天肯定得疼死你。」葉久久輕哼。


    「你學射擊也經常這樣?」


    「剛開始胳膊疼,整天都舉著槍,維持一個姿勢,都僵掉了,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葉久久說得漫不經心,「下次你別和那群人較真,他們中有些人都是準備入伍參軍的,身體素質肯定比你好。」


    「你喜歡身體強壯的?」韓君遲挑眉。


    葉久久咯咯直笑,「我喜歡你這樣的。」


    韓君遲隻是勾唇笑了笑,她嘴上可能裹了蜜。


    甜得很。


    葉久久從韓君遲房間出來,跑到樓下拿了瓶水就準備迴房,恰好碰到葉擎軒迴家。


    「哥,你迴來好遲啊,去約會了?」


    「應酬,爸媽和二叔他們都還沒迴來?」葉擎軒看著家裏安靜得有些過分。


    「嗯。」葉久久擰開水遞過去,「要不要喝水。」


    「剛剛和那小子親熱過?」


    葉久久故作鎮定,「誰說的,我沒有。」


    「嘴腫了!」葉擎軒哂笑。


    葉久久臉蹭得一紅,腫得那麽明顯嗎?


    ------題外話------


    接吻是什麽滋味兒,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葉傾犀:……


    孟則寧:以後都不想和她一塊兒看恐怖片了。


    葉傾犀:以後看喜劇片!


    孟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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