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韓君遲在葉家已經待了快一周,和葉久久毫無進展就罷了,就和葉九霄相處也是不溫不火。


    葉九霄這人什麽都不缺,麵冷心硬,油鹽不進,根本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兩人關係出現轉機還得追溯到八月一號那天。


    建軍節那天,葉良疇夫婦很早就出門了,說要下部隊慰問,汪靈犀更是早早就出門開會,說是晚上還有晚會,連晚飯都不迴來吃,顧華灼則是作為表演嘉賓,也是早早出門去了。


    葉久久照舊出門訓練,葉擎軒上班,葉傾犀和孟則寧早就去補課。


    家裏就剩下韓君遲和葉九霄兄弟二人,麵麵相覷,就連氣氛都尷尬得很。


    吃了午飯,葉九霄接了個電話,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門。


    葉雲琛正看電視上軍隊宣傳片,偏頭看了一眼他,「哥,幹嘛去?」


    「宋義他們到了盛都,約了碰頭。」


    「一起去,我在家也沒事做。」葉雲琛起身。


    韓君遲懵了,這都走了,家裏可就剩他一個人了。


    「君遲,那邊都是一群糙老爺們兒,你要是不介意,就跟著一塊兒去玩。」葉雲琛邀請。


    韓君遲看向葉九霄,眼底帶著一絲詢問。


    葉九霄遲疑片刻,「想去?」


    和他小聚的都是一些以前當兵認識的兄弟,有些退役有些還在服役中,建軍節,盛都會有一係列的活動,其中不少人都會來盛都,藉此小聚一下。


    韓君遲點頭,他一個人在家能幹嗎啊?


    他也想藉此和葉九霄拉近距離。


    「可以嗎?」韓君遲猶豫著。


    「去換身衣服。」葉九霄斂眉,「待會兒到那邊要是不習慣,可別吵吵著要迴來?」


    「不會的,謝謝叔叔!」他說著就上樓換了身利索清爽的衣服。


    在部隊待過的人,大多不拘小節,直率豪爽,嗓門大,聲音亮,韓君遲屬於活得比較精細那種,恐怕真的合不來。


    **


    他們聚會的地點,在葉家旗下的一家會所,裏麵有高爾夫球長、馬場、射擊場、ktv……各種娛樂設施一應俱全,雖說是私下聚會,畢竟身份特殊,被人拍到影響不好。


    葉家這邊隱秘,而且宋義他們手中還有各類打折卡,到這邊基本不用花錢。


    韓君遲跟著兩個人到包廂的時候,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各色嘹亮的笑聲,穿透力極強。


    葉九霄推門而入。


    「隊長好!」宋義恰好在門口,緊跟著的十餘人紛紛喊隊長,聲音響亮,所有人身姿英挺,腰杆挺得筆直,整齊肅然,即便穿著便服,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都是軍人出身。


    「私下別這麽叫我,都坐吧。」


    「呦,隊長,這是你那個小女婿啊,長得真白淨!」宋義笑著打趣道,拉著韓君遲往裏走。


    「還不算是女婿。」葉九霄對著一點格外在意。


    「好,不是女婿。」一側的鍾虎笑道。


    「各位叔叔好。」韓君遲確實有些不習慣,與韓家接觸的都是政客較多,大多人都是比較內斂深沉的,哪有部隊裏的人這般熱情豪爽。


    「不要客氣,直接坐!」宋義拉著韓君遲坐下,這屋子裏不僅有和葉九霄同輩的叔伯,也有一些小輩,都是他們的孩子,幾人比較熟,看著韓君遲也是透著打量。


    韓君遲這模樣膚色在這群人中,就白淨漂亮得有些過分了。


    葉九霄雖然在和老友說話,餘光卻始終在觀察韓君遲。


    饒是他不太喜歡韓君遲,但人是自己帶出來的,他得護著。


    幾個小輩在包廂坐了一會兒,便有人提議說出去玩,這邊都是長輩,他們也放不開。


    「你們要去哪兒?」葉雲琛斜靠在邊上,順嘴問了一句。


    「之前聽說後麵可以爬山攀岩,我們想去後麵轉轉。」其中一人笑道。


    葉雲琛瞥了一眼,攀岩的地方並不在室內,而是在後麵的一處斷崖邊,需要坐車到半山腰,那地方還是有些涼的,他們顯然都是有所準備的,連衝鋒衣都準備好了。


    「君遲,你和他們一起?」葉雲琛看著他,這小子實在不是個運動達人,去攀岩?那可能會累死他。


    「剛才說好一起的。」有人笑道。


    韓君遲怔愣一下,剛剛他們說出去玩,都在邀請他,盛情難卻,他就應了。


    他以為他們就是去玩玩高爾夫或者騎騎馬而已,最多玩射擊,那他也是有些經驗的,攀岩?


    他一點經驗都沒有。


    「你要去啊?」葉雲琛打趣道,「噯,哥,你不是有裝備留在這兒嗎?給他用用唄。」現在臨時去買裝備也來不及。


    葉九霄偏頭看了韓君遲一眼,應了一聲。


    **


    韓君遲和一群人爬了約莫一個小時的山,又坐車到了半山腰。


    「噯,你真的和葉久久在談戀愛啊?」遠離了長輩,大家說話也沒了顧忌。


    韓君遲笑著點頭,他正搜索著攀岩技巧。


    「你運動這一塊兒是不是很厲害?葉家都是運動達人,待會兒我們有比賽,以前軒軒哥過來,他都是第一,你不會也要搶吧。」


    「沒有,我是第一次玩這個。」韓君遲笑道。


    「不用謙虛,葉叔叔裝備還那麽好,他以前和我爸他們比賽,都是年年第一,輕輕鬆鬆,你要當人女婿,不應該這麽弱吧。」有個人忽然酸溜溜來了一句。


    韓君遲將視線從手機上挪開,多看了他兩眼,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強體壯,皮膚偏黑。


    「你也是跟著葉家出來的,還弄了這麽好的裝備,不至於弱到給葉家丟人吧。」


    「噯,你別理他!」坐在韓君遲邊上一個男生抵著韓君遲的胳膊,「他就是純粹嫉妒你。」


    「嫉妒我?」韓君遲和他第一次見麵,根本就不熟。


    「他喜歡葉久久啊,聽說她談戀愛,都氣瘋了,怎麽可能給你好臉色看,甭理他,我們就是隨便玩玩而已。」


    「是啊,隨便玩!你不用有壓力,你要是不會,那邊有教練,可以讓他慢慢教你。」


    這韓君遲畢竟是葉九霄帶來的,不看僧麵看佛麵,他們也不敢為難韓君遲。


    到了攀岩的地方,韓君遲舉目看過去,這個岩壁足有70餘米,趔趄陡峭,邊上還有更高的,這處岩壁已經是最矮的了,純天然的。


    山風獵獵,吹得人衣服鼓起來,眾人已經開始換衣服,而那個男子就站在韓君遲身邊,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像是一種示威。


    「第一次?」教練站在邊上,看著韓君遲各種準備工作就很不利索。


    「嗯。」他也不逞強。


    「沒事,待會兒我帶著你先簡單練習一點,不過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教練伸手幫韓君遲檢查腰上的防護措施。


    教練先帶著韓君遲在邊上聯繫,學習了一些基本要領,而有經驗的人已經開始攀岩。


    「差不多了吧,先試試?」教練提議。


    「好。」韓君遲跟著教練就攀了三四米的距離,已經感覺到雙腿手臂肌肉酸痛。


    「你待會兒攀岩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運用自己腳步的力量,鞋子有些緊可能一開始不舒服,但是斜越緊腳,發力時越穩固。」教練仔細叮囑,剛剛才聽說這人是葉九爺帶來的,教練也各位盡心。


    「要不要比一場,就20米的,我讓你十米!」韓君遲下來的時候,剛剛那個人已經滿頭是汗,已經完成了70米的攀岩。


    「噯,他是新手,你別太欺負人啊。」邊上有人挑眉。


    「那就15米,你登上15米的高度,我在從下麵開始,況且前20米,也沒什麽陡峭之處,初學者都能輕鬆應對。」他哂笑,「還是你怕輸?」


    這韓君遲這模樣長相,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教養出來的,他就是嫉妒,這小子看著手無縛雞之力,就是畫畫不錯,就能贏得葉久久青睞?


    以前八一這天,葉九霄偶爾會帶葉久久過來玩,她性格颯爽直接,其實他們這群人中有不少人對她都有點意思,不過家庭懸殊,都把那份心思給藏了。


    「不會連應戰都不敢吧,葉久久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懦夫。」


    「噯,你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有人過來阻攔。


    「可以,比吧,你不用讓著我,我總歸會輸,咱們就按照一般比賽規則來好了。」韓君遲語氣平淡。


    「一般比賽,我怕你待會兒哭。」他哂笑。


    韓君遲也不作聲,隻低頭檢查自己的裝備,抬頭看著標有20米的崖壁。


    兩人同時開始,韓君遲畢竟是新手,從第一腳跨步,就比他落後,後麵自是不必說,越往後對身體負擔越大,他剛剛癒合的虎口處也在隱隱作痛。


    他才爬到四五米的地方,就聽到下麵忽然傳來叫好的聲音,再抬頭,身側的人已經扶著繩索從他身邊快速滑下。


    顯然他已經完成了20米。


    韓君遲並不受影響,依舊按照自己的速度在往上攀登。


    「真的爬不上去就別逞能!」那人已經解了腰上繩索,語氣揶揄,帶著幸災樂禍。


    **


    葉九霄等人在包廂聊了一會兒,就打算來山裏看看情況,他們還約了待會兒去吃飯,怕幾個孩子玩太久。


    當他們到攀岩這邊的時候,還有不少人都在往,韓君遲在最邊上,此時已經爬到15米左右的距離,速度極慢,橙色的餘暉落在他身上,他身上已經沁滿了汗水,有些已經呈流狀,沿著脖子往下流。


    頭髮也已經完全濕透了。


    「九爺,二少!」教練一直在底下看著。


    「怎麽讓他爬那麽高!」葉九霄蹙眉,神色不悅。


    「這……」教練目光在一側的幾個孩子身上遊離。


    大家也都是人精,立刻就明白具體是怎麽迴事了。


    「簡直胡鬧!」葉九霄沉聲。


    邊上那個男生當即白了臉,雖然他沒指名道姓說,可他如此生氣,也是在打他的臉。


    這項運動對體力要求太高,初學者斷不敢一次玩這麽狠的,這還比室內攀岩,抓手腳踩的地方都很清楚,這邊必須自己摸索,難度高了不止一個量級。


    他以為韓君遲這種初學者,肯定馬上就認輸了,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在爬,也不喊累。


    許是聽到下麵傳來熟悉的聲音,韓君遲有些分心,他腳下一滑,險些落空。


    「君遲!」葉雲琛正好看到這一幕,當即臉都有些白了,他偏頭看著教練,「扶他下來!」


    教練剛要動作,葉九霄直接伸手脫掉外衣,「幫我拿雙鞋。」


    「哥,你要是不放心,那我去接他吧。」葉雲琛蹙眉,怎麽忽然就自己動手了。


    葉九霄不作聲,換了鞋子,係好安全措施,他手長腳長,又是箇中高手,毫不費力,很輕鬆的就很快與韓君遲齊平。


    臉不紅氣不喘,相比較韓君遲的狼狽,這十幾米對葉九霄來說,就和過家家一樣輕鬆。


    「跟我下去!」葉九霄蹙眉,「你這是第一次,這簡直是胡鬧!腿不疼?手不疼?要是脫力,你待會兒連繩索都抓不住!」


    韓君遲早就手腳酸軟無力,偏頭看了葉九霄一眼,「叔叔,您怎麽上來了?」


    「別給我轉移話題,我知道男孩子之間難免有好勝心,但也得量力而為!」葉九霄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孩子間的小心思,他清楚得很。


    「我知道。」韓君遲麵前從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就20米。」


    「你的手已經在發抖了!怎麽著,命都不要了,要不是因為久久,你以為我會管你?」葉九霄眉頭越擰越緊。


    「我不是和誰賭什麽,我知道我也贏不了,就是……」韓君遲咬了咬嘴唇,「想告訴他們,我這方麵可能很弱,但他們可以的,我也行。」


    「不想讓他們覺得久久選錯了人。」


    葉九霄手指攥緊岩壁,心頭一動,悶哼一聲,「瞎逞強!」


    「我也想和叔叔離得近一些,體驗一下你尋常都做些什麽?」


    「少拍馬屁,還要爬多遠。」葉九霄挑眉。


    「就20米。」


    「上來,我陪你。」


    韓君遲這種心情,他心裏很明白。


    倒不是和誰想爭個高低,隻是為了喜歡的人,不想在任何方麵示弱而已。


    有葉九霄陪著,剩下來的路,艱難,卻也不覺得累了。


    20米結束,葉九霄仍舊臉不紅氣不喘,韓君遲已經累得不行。


    「我好像是該加強鍛鍊了。」他笑道。


    「你又不健身,不用玩這個,喜歡可以多練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用拿自己的短處與別人長處比,沒意思,在自己領域做到最好,比什麽都粗通一些更強。」


    韓君遲一愣,他沒想到葉九霄會忽然給他灌雞湯。


    葉九霄幹咳一聲,和這小子說這些幹嘛!


    「走吧,下去,我幫你扶著一點繩索,慢慢往下。」韓君遲手指已經開始輕輕發抖了,根本抓不緊繩索。


    「謝謝叔叔。」韓君遲沖他一笑。


    葉九霄蹙眉,他忽然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讓這小子摔下去得了,沖自己笑得這麽燦爛幹嘛?


    你就是笑得再燦爛,我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的,想得美。


    一群人下山的時候,葉九霄還特意在路上說了一下,一技之長攻彼之短的事,倒是把那個男生騷得不行。


    **


    「哥,你剛剛的話也說得太重了,丁家那小子都要哭了!」葉雲琛打趣道。


    他們三人單獨坐了一輛車,韓君遲指尖都摸出水泡,看著當真觸目驚心,「我去,小韓同誌,你這手是不是太嫩了。」


    「抓了那麽久,幸虧戴著手套,不然他整個胳膊都得磨破皮。」葉九霄冷哼,「瞎逞能。」


    「我說丁家那小子怎麽了?他要是會畫畫,和他比畫畫得了,保證輸得很慘,這人是我帶來的,還能讓別人欺負了?」


    「你也是個傻子,以後這種事少應,直接嗆迴去就得了,我們葉家可沒你這種傻子。」


    韓君遲連聲點頭,小聲嘀咕著,「我算葉家人?」


    葉九霄沒作聲,葉家人?想得美?


    「哈哈,距離吃飯還有點時間,君遲啊,你也累壞了吧,二叔帶你去舒服舒服。」


    「嗯?」韓君遲狐疑。


    「男人嘛,你說去哪兒舒服啊,當然是扒光了衣服那種啊……」


    韓君遲嚇懵了,「扒……扒光衣服?」


    「第一次啊,走,二叔帶你去開開眼!」


    韓君遲傻了,這葉家二叔不僅不正經,還在外麵偷腥?居然還帶他一起去?簡直……


    太不要臉了!


    ------題外話------


    九爺,你這種護短的性格,真的應該改改,女兒遲早被你自己賣了。


    九爺:是我帶他來的,他摔下來,我有責任,你以為我想管他?


    小師叔:(^。^)


    九爺:別沖我笑!


    小師叔:哦!


    話說葉小雲,你準備帶小師叔去哪裏開眼啊……【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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