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蝦館


    一群人依次坐下之後,目光卻齊刷刷的都落在了剛剛進門的少女身上,被一群她隻能在電視中見過的人盯著,她自是不好意思,一直低著頭,身子下意識往蘇慕言那邊靠。


    從臉到脖子的大片肌膚,都被醺成了漂亮的淺粉色,額頭飽滿,下巴微翹,鼻子秀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柔和又寡淡。


    烏黑如瀑的長髮溫順的散在腰後,曲線玲瓏,偏生腰又很細,裙下的腿,很直很細。


    是個很漂亮的人兒,帶著很重的學生氣,即使心裏緊張,麵上還不卑不亢。


    服務生不斷上菜,全部都是龍蝦,香辣的、麻辣的、蒜蓉的……搭配著龍蝦那蒸煮得紅色外殼,光是聞著味道都讓人食指大動。


    「葉小姐,這是小九爺特意給您點的。」服務員將一個用竹製蒸籠放置的龍蝦放到她麵前,完全蒸出來的龍蝦,沒有一點調料,有肉香,還有外殼散發的淡淡腥味兒,然後給她放了一小碟調料。


    「這些重口的放的料太多,可能有些不幹不淨的東西,你還是吃蒸的最好。」葉擎軒解釋,一副為她好的樣子。


    「哥——」葉久久口水都吞了那麽久了,結果給她一盤蒸蝦,哪兒有那些香辣蒜蓉的有味兒啊。


    「姐,你就別垂死掙紮了,沒用的,等你什麽退役了,你吃什麽都沒人管。」葉傾犀嬉笑。


    「慕言,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菜都齊了,蘇慕言還一直裝死,元滿托腮看著正好坐在自己身側的小姑娘。


    「南阮,我媽同事的女兒,暫時住在我家。」這介紹,非常簡單了,他又一次給南阮介紹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


    「南小姐,你別客氣,吃東西吧。」西柚笑著招唿她。


    「嗯。」


    「我們是不是見過?」倒不是西柚記性好,是這小姑娘長得確實漂亮,當時給她簽名的時候,他問她要不要寫她的名字,她笑著點頭,說寫軟軟,她以為是柔軟的軟。


    她笑著搖頭,「是阮玲玉的阮。」


    「嗯嗯,我參加了您的簽售會。」


    「嗯,慕言陪她去的。」葉擎軒冷不丁冒一句。


    眾人立刻露出一種瞭然的神色,蘇慕言已經低頭剝蝦了,頭也沒抬,「我媽怕她迷路,讓我送她過去。」


    「哦——」葉久久等人齊聲唏噓,「咱們家慕言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啊。」


    蘇慕言看著絕對是好孩子,優等生,但是他自己想法很多,這也導致他並不是那麽聽話。


    「你爸媽也是教授?」元滿偏頭看她,對於高階知識分子,大家還是很尊敬的。


    「我爸媽是做考古的,最近西北那邊發現一座宋代古墓,他們比較忙,我暑假時候才住在慕言哥哥家,等開學我就住校了。」她語氣很淡,說話也是不緊不慢。


    溫言笙是搞政治的,看起來和考古方向並不相幹,不過她的研究方向卻不是現代時事政治,而是偏古代政治係統的,考古難免涉及到一些朝代的政治經濟文化,有交集並不奇怪。


    「慕言哥哥……」葉傾犀幹咳兩聲,笑得意味深長。


    當時汪嬌嬌的孩子過來玩,也笑著和喊蘇慕言一聲慕言哥哥。


    人家直接來一句,「不要這麽叫我。」


    說什麽聽著不舒服。


    嘖——


    現在別人喊,聽著就舒服了?


    「邊吃邊聊吧,待會兒龍蝦都涼了。」元寶一直安靜聽著,他一向話不多。


    **


    葉久久就吃著自己麵前的蒸蝦,也沒人和她搶。


    葉擎軒基本都在幫西柚剝蝦,葉傾犀則最喜歡從孟則寧口中搶吃的,人家一口蝦都放到嘴邊了,她還能咬半截下來。


    蘇慕言吃得不多,盡幫身邊的小姑娘剝蝦了。


    葉久久托腮看著他,「慕言,你自己不吃嗎?」


    「我自己可以剝。」南阮也覺得不好意思。


    「我不是很喜歡吃,而且她吃不過你們。」南阮畢竟第一次見到他們,肯定有些拘謹。


    坐在她身側的元滿,看著自己麵前堆積如山的蝦殼,再看看南阮那一小碟殼子,幹咳一聲,喝了口汽水,佯裝沒看到。


    「你在哪個學校啊?」葉傾犀偏頭看著南阮。


    「十六中。」


    「我也要轉學過去。」葉傾犀來了精神,「你學習成績怎麽樣?」


    「一般吧。」如果和蘇慕言比。


    「沒關係,我學習也不好,咱們以後可以一起學習啊。」葉傾犀好像瞬間找到了同伴。


    蘇慕言剝完蝦,拿著濕紙巾,慢條斯理擦著手指,「你們恐怕不好一起學習?」


    「年級不一樣?」葉傾犀挑眉,「她要是比我低,我可以教她啊,免費的。」


    「她在班級前十。」


    輕飄飄一句話,就被葉傾犀打擊到了塵埃裏,眾人垂頭不語,果不其然,蘇慕言一開口,絕壁會把人氣得跳腳。


    葉傾犀笑容僵住,手指忽然鑽進,手中的蝦殼被她攥得哢吱作響。


    這特麽簡直是赤裸裸的歧視啊,班級前十很了不起哦。


    好吧,確實了不起。


    「吃東西。」孟則寧將剝好的蝦放在她碗中。


    「小六,那個混蛋又欺負我,歧視我!」葉傾犀委屈得不行,倒不是她不聰明,隻是太愛玩。


    「那我們迴去好好學習。」孟則寧笑道。


    「好!」


    葉傾犀迴去之後,確實奮發向上,還製定了暑假學習計劃,精確到了每天的每個時間段,還在計劃表上寫了個「有誌者事竟成」作為座右銘。


    計劃做完,第二天就睡到了中午。


    不過南阮年紀也不大,又初次見麵,看著斯文安靜,大家也不好打趣她。


    一頓飯下來,南阮還加了葉久久和西柚等人的微信,自是心滿意足。


    **


    吃完飯,葉久久和元滿打算去續攤,除卻葉傾犀其他人都不去。


    幾人是前後腳出去的,葉擎軒原要送蘇慕言和南阮迴去,他沒答應,家離得近,做幾站公交就好。


    南阮先去公交站牌那邊等著,蘇慕言還站在店門口和孟則寧說話,無非是約一下什麽時候出去聚一下而已。


    這會兒天色已經很晚,長街人流不息,燈火輝煌,幾陣風吹過,裹著一絲雨水,涼意忽至。


    「好像下雨了。」孟則寧抬頭看著暗灰色的天空。


    這個季節,夏天空氣潮濕,空氣水分特別多,入夜才聚集、凝結形成雲團,晚上經常出現陣雨。


    「那我先走了。」蘇慕言偏頭看著不遠處的少女,走到邊上的便利店,買了把雨傘。


    這剛剛走出便利店,雨就成傾盆之勢落下來,伴隨著季風,整條街都是狂奔躲雨的人。


    雨形成雨幕,遮天蔽日,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層模糊的雨幕中,周圍柳條翻飛,枝幹纖細的樹,宛若要被吹倒。


    「待會兒再走吧,就這雨,有傘也遮不住雨。」便利店老闆,將門口放置的幾箱啤酒往裏麵挪了挪,就出去一小會兒,衣服已經完全濕透。


    蘇慕言眯眼看著不遠處站台上的小人兒。


    站台有遮陽避雨的地方,但是此刻雨太大,那一米長的遮擋板,形同虛設,她背靠著後麵的廣告牌,抱著身子,清瘦蕭瑟。


    「老闆,有雨衣嗎?」蘇慕言垂頭看著衣服,他就是站在店門口,衣服也被濡濕了大半。


    「隻有雨傘,還要嗎?」老闆多看了他兩眼,小夥子長得真俊。


    蘇慕言抿了抿,撐著傘借著雨勢就朝站台走去。


    「噯,這麽大的雨,等會兒再走唄……」這是陣雨,下不了多久的。


    老闆的話被雨聲淹沒,蘇慕言已經一腳踏進了雨中。


    南阮眯著眼,她此刻萬分後悔先跑出來,她就是看蘇慕言和孟則寧有話說,自己站著尷尬,也怕兩人有話不好當著自己交流,就先跑了出去,沒想到居然下雨了。


    即便她整個人已經靠在廣告牌上了,前麵還是被雨水瞬間浸透,路上都是狂奔的人,伴隨著疾馳而過的車輛,不時有飛濺的雨水打在她身上。


    她前胸的衣服徹底濕透,衣服裹在身上,接近透明,依稀可見淺色胸衣的輪廓,周圍也有躲雨的人,不時會朝她看一眼,她有些窘迫,雙手抱臂,試圖遮擋一些……


    她隻感覺到有黑影靠近,一抬頭,就看到一身雨水的蘇慕言站在了自己麵前,他手中的傘雨水成流線往下滴,他就那麽站在她前麵,幾乎幫她擋住了所有風雨。


    他的衣服褲子已經完全濕透,墨發貼在額前,還不斷往下滴著水。


    「你衣服都濕了,這雨待會兒就停了,你幹嘛這時候過來。」南阮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你往這邊站一下,雨太大了。」


    而此刻不遠處伴隨著枝葉摩擦的窸窣聲,一棵碗口粗的樹忽然被連根拔起,轟然倒地,周圍一陣驚唿聲,砸到東西了。


    「那——」南阮瞳孔放大。


    下一秒


    她的頭就被蘇慕言按在了懷裏。


    「不是,你……」南阮臉蹭的一紅,下意識伸手要推開他。


    「衣服濕透了,看到了。」蘇慕言幹咳一聲。


    南阮臉紅得徹底,又熱又燙,即便隔著衣服,蘇慕言都能感覺到貼在胸口的小臉宛若火燒。


    很快公車就來了,蘇慕言拉著她上車,即便到了車上,南阮都沒離開他半步,衣服濕的徹底,身體曲線被勾勒得異常清晰。


    蘇慕言伸手扶著她,兩個人身子一直貼得很近。


    又熱又濕。


    **


    公車在距離蘇家十幾米遠的站台前停住,雨已經停了,蘇家這邊貌似並沒下什麽雨,地上並沒什麽雨水。


    南阮抱著蘇慕言的書包,兩人快步迴了家,南阮直接衝進了自己房間,一副後麵有洪水猛獸的模樣,臉又紅又燙。


    「淋雨了?」蘇侯正坐在客廳,撥弄著麵前的一盤鳥食兒。


    「嗯。」蘇慕言衣服也完全濕透了。


    「我讓人弄點薑湯,你和阮阮待會兒喝點。」溫言笙從一側走出來,「阮阮人呢?」


    「已經迴房了。」蘇慕言抬眸。


    「你今天帶她出去見軒軒他們了?」蘇侯眉眼微動。


    「嗯。」


    「她還沒成年,你的事我不想管,別太過分。」蘇侯點到即止,自己兒子他心裏清楚得很。


    蘇慕言挑了挑眉,「嗯,肯定不會有你當年過分。」


    把一幾歲小孩給親哭了。


    蘇侯被一噎,眉頭緊蹙,說一句就頂一句嘴。


    蘇慕言已經轉身迴房了,都不給蘇侯說話的機會。


    「餓——餓——」邊上一直藍紫色鸚鵡不停叫喚著。


    「吃什麽吃,胖成這樣了還吃?今天減肥。」蘇侯將鳥食兒往邊上一扔,有些惱火。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那兒子絕對就是父親上輩子的仇人!


    ------題外話------


    侯爺……


    嗯,長江後浪推前浪,咳咳,你懂的。


    侯爺: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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