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梔大二最後學期,課程非常忙,她學習的小語種種類非常多,這些不僅需要學習詞彙,還得係統學習語法知識,如果她以後要從事這方麵的學習,就必須完整學習另外好幾種語言。


    這讓她顯得異常忙碌。


    陸淮這邊,他的博士論文完成得非常早,而且完成度非常高,按照他導師的意思,完全可以安排他進行提前答辯,提前半年甚至一年畢業,他卻沒同意,說論文還想再修改一下。


    快學期末的期間,各種招聘信息鋪天蓋地而來,陸淮當時正在學校進行最後的論文修繕工作。


    「陸淮啊,你真的想留在學校?」馮教授推門而入,帶著一股子追人刺骨的寒風,他隨手關上門,抖落衣服上殘雪。


    陸淮起身,從他手中接過衣服,幫他掛起來,「下雪了?」


    「是啊,外麵冰天雪地的,凍死人,現在這鬼天氣啊,真是一年比一年冷,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就下雪了。」馮教授自顧自幫自己倒了杯水,「我們學校這邊肯定會留你的,不過陸淮啊,你是想跟著我一直搞學術?」


    陸淮沒作聲。


    「你是不是想走行政路線啊?還是教學崗?」高校招人也是分開的,行政有行政類的,教學崗的要求自然不一樣,盛都大學這種,教學崗必須是博士畢業,起步都要是排名前幾的名校博士生。


    盛都大學的校長,職位都能媲美盛都教育部的最高領導,陸淮想從高校進入仕途也不是不可能。


    這陸家又不是普通人家,馮教授壓根沒想到他會給自己來一句。


    「教學崗。」


    教授愣了一下,「那你教師資格證好了麽?」


    陸淮點頭,「嗯。」


    馮教授徹底傻了,「你什麽時候考的?」


    「上半年。」


    教授瞬間淩亂了,「你不是和我說,你一直在一心一意寫博士論文?怎麽有空考證?」


    「壓力大的時候,隨便學學,解壓。」


    教授再也沒開口,果然腦子是個好東西。


    考個證和隨便玩玩一樣。


    他的解壓方式,真是新奇又特別。


    **


    陸淮這邊確定留在高校,很多學校都過來挖人,陸淮年紀不大,前途不可限量。


    一個學校是否能在某個研究方麵有碩博士點,不是看你們學校招牌多牛,而是看你們學校是否有這方麵的專家。


    陸淮在讀博期間發表的某篇論文,研究觀點被官媒轉載過,在某次會議上被作為一個議案提出,當時他就火了。


    各個學校一看他要留在高校,甚至開出了天價要聘用他。


    這其中就有盛都語言大學。


    所以在某天傍晚,許白梔風雪載程從打工餐廳迴家的時候,在電梯門口,看到了自己學校的校長,還有兩個她並不認識的中年男人。


    她就是在開學典禮上見過一次,不過這校長長得頗具喜感,她印象深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


    「陸淮啊,我們學校很有誠意,你的住房問題,我們學校解決,工資待遇可以直接從副教授開始,你好好考慮一下。」校長鼻子都凍紅了。


    「校長好!」許白梔直起身子,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你……」校長肯定是不認識她的。


    「我是盛語的學生。」許白梔急忙扯了口罩。


    「哦!你好。」校長和她打了招唿,又轉頭看向陸淮,「就算你以後有對象,包括你家對象的戶口就業問題,我們都能解決,我們學校還有附屬的幼兒園小學,以後孩子上學都不用花錢……」


    許白梔又不傻子,不過她還是佩服陸淮的,人家找工作是自己出去找,他是用人單位親自登門,果然,學習好還有很有用的。


    連老婆孩子的問題都一併解決了。


    幾個人嘴皮都說破了,那校長更是唾液橫飛,陸淮卻相當淡定的指了指電梯。


    「電梯來了!」


    那意思分明在說。


    「你們可以走了。」


    明目張膽逐人。


    三個人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電梯,陸淮就穿了一件簡單淺咖色羊絨衫,遮住半邊大腿,下麵一條黑色休閑褲,頭髮長了許多,並未打理,就那麽隨意得落在額前,帶著那麽一股子散漫慵懶勁兒。


    許白梔突然發現……


    他的每種樣子,她都喜歡到不行。


    「還不下來,要送你們校長到樓下?」陸淮挑眉。


    許白梔急忙和校長打了招唿,方才下了電梯。


    「鼻子這麽紅?」陸淮忽然伸手蹭了一下她的鼻頭,一片冰涼。


    「外麵太冷了。」許白梔縮了縮鼻子,立刻鑽進了自家屋子。


    隔天,許白梔下班就在路口看到了陸淮的車子。


    「好巧啊,你在這邊吃飯?」許白梔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吸著鼻子趴在窗口,沖他笑嘻嘻的。


    「上車。」


    許白梔自然高高興興就上了他的車,「你在附近幹嘛啊?」


    「處理點事情。」


    某人這次處理事情,就處理了幾乎一整個寒假。


    **


    許白梔大年二八才坐飛機迴了一趟許都,結果大年初一就迴來了。


    就迴家吃了一頓所謂的「團圓飯」,那尹木蘭之前受傷,住了大半年的醫院,花了六七十萬,她完全把這筆帳算在了許白梔頭上,雖然不敢明著對她如何,就是吃頓飯,也是明朝暗諷。


    她這些年也是被陸淮慣出了脾氣。


    背著老太太就和她吵了一架,尹木蘭當時就被氣得差點沒抽她,直接指著她的鼻子讓她滾出去。


    許白梔一早就和老太太說想迴盛都。


    「這才大年初一,這麽走這麽早?」


    「打工的餐廳需要人,這段時間可以多賺一些。」


    「賺那麽多幹嘛,我給你的錢還不夠用啊,這些老闆過年都不給員工放假?」


    「外國人開的,他們又不過年。」


    老太太也就被她忽悠的,拗不過她,就讓她迴去了。


    **


    除夕夜,大年初一,風雪出歇。


    飛機晚點了五六個小時,到盛都的時候,等出租又耽誤了兩個小時,等她到達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地麵鋪著皚皚白雪,一腳下去,發出錦緞撕裂的聲音,她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就露出一張通凍得通紅的小臉蛋,到處都張貼著春聯喜字,她吸了吸鼻子,心底說不出什麽滋味。


    迴到公寓,離開那天,暖氣就被她關了,此刻室內竟比外麵更冷。


    室內熱起來,她才搓著手指,煮了一碗泡麵,倒水的時候,有些急,熱水濺到手指,鑽心得疼,她蜷縮在沙發上,盯著那碗泡麵,鼻子越發酸澀。


    此刻的陸淮正在葉家,和自家兩個小外甥麵麵相覷。


    葉老爺子去老友家串門,陸舒雲和葉良疇訂了電影票,出去約會了,就把兩個小鬼丟給了陸淮。


    大年初一,街上是非常熱鬧的,陸舒雲的意思是讓陸淮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玩。


    結果陸淮扔給他們幾本書。


    大年初一的集體活動,就是看書。


    葉九霄是無所謂的,葉雲琛吸了吸鼻子,險些就哭了。


    「小舅,我想出去玩。」葉雲琛當時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十分貪玩。


    「過年第一天就要從看書開始,為新的一年打下良好的基礎。」陸淮說得理所當然。


    「哥,你說,你想不想出去玩?」葉雲琛登時急了。


    然後他就看到自家大哥,慢條斯理的翻著書,「小舅說得有道理。」


    葉雲琛當時眼眶都要氣紅了。


    他都和同學約好,準備去街上打氣球的,結果卻要在家裏看書?


    隻是對陸淮,他是敢怒不敢言。


    「小舅,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葉雲琛小臉皺成一團。


    「沒有。」


    說真的,陸淮還真不太喜歡他倆,自從他們出生,他姐說得最多的話就是,「陸淮啊,你是當舅舅的,你要照顧兩個外甥。」


    陸淮什麽時候照顧過人,想得美。


    而此刻陸淮手機震動兩下,是qq消息提醒,許白梔發了一條狀態,就配了一張下雪的圖,附帶了兩個小雪人表情。


    陸淮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直接起身,「你們自己玩吧,迴頭和你媽說,我先迴家了。」


    某人說完居然真的走了。


    坐在客廳的兩個人傻掉了。


    一開始扔幾本書打發他們,現在居然直接把他們拋棄了?


    **


    許白梔碰見陸淮的時候,是在公寓樓下,她正從超市迴來,提著兩大袋食物,艱難的挪到公寓樓下。


    「你怎麽在這兒?」她一臉詫異,過年期間,他都是迴家的。


    「你動起來的時候,像個熊。」陸淮順手從她手中接過便利袋,「什麽時候迴盛都的?」


    「就下午。」許白梔心裏有些委屈,看到陸淮,總覺得鼻子酸酸的。


    「像馬來熊。」


    許白梔當時並沒放在心上,冬天嘛,誰穿得不多。


    「待會兒要不要來我們家吃火鍋?」許白梔提議,她原本買了東西就是打算煮火鍋吃的。


    「好!」


    兩人在煮火鍋的間隙,許白梔無聊,百度了一下他口中的馬來熊。


    馬來熊——世界上最小的熊種。


    她當時整個臉都黑透了。


    他又開始變相說自己矮了。


    **


    陸淮迴來了,許白梔一個寒假,幾乎都是在他家蹭過去的,直到開學。


    那天是周三下午,有兩節政治大課,外麵還飄著簌簌小雪,天寒地凍。


    來上課的人並不多,教政治的是個五十多歲的教授,從不點名,是那種,就算教室隻剩一個人,也能自顧自講課的人。


    他的課,逃課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許白梔那天原本也不想來上課的,她想迴家鑽被窩,無奈晚些有兼職,去早了也沒用,就幹脆來上課了。


    上課五分鍾前,200人的教室,就坐了二三十人左右,大家不是聊天就是玩手機。


    許白梔當時正在追一本連載小說,正看到精彩處。


    「噯,白梔白梔——老師來了!」坐在邊上的女生不停抵著他的胳膊。


    「哦。」她不鹹不淡應了一聲。


    「新來的老師啊,看著好眼熟啊,好帥!」


    同桌一聲好帥,成功引起了許白梔的注意。


    她一抬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差點沒嚇死,手一滑,手機都滾到了地上。


    「大家好,柳教授這學期有點事,你們下半學期的專業課,由我代替他,我是來你們學校的實習老師——陸淮!」


    他拿起粉筆,就在黑板上書了兩個字,鳳彰華彩,瀟灑風流,他一邊解開圍巾,脫下外套,一邊打量著整個教室的人。


    「我們接下來……」


    整個教室的人,目光緊緊鎖住他,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結果某人薄唇微張。


    「點名!」


    清脆的上課鈴聲乍然響起,所有人都傻掉了,一來就這麽猛?


    ------題外話------


    我之前上大學的時候,我們輔導員管得特別嚴,不給逃課,但是大家偷偷摸摸也會逃幾次。


    我一共逃過兩次英語課,因為那個老師幾乎不點名。


    我一共逃了兩次,她就偏偏那兩次點了名,一整個學年就點了兩次,偏偏我都逃了,我大學四年就逃過兩次課啊。


    我……


    我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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