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和被人威脅攻擊,整個盛都城內都是風聲鶴唳,顧華灼也沒了去葉氏看葉九霄的念頭,抱著女兒匆忙迴家。


    這剛剛進門,差點和急於出門的汪靈犀撞了個正著。


    「二嬸嬸……」葉久久撅著小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在她眼裏汪靈犀是十分厲害的,對她不僅是喜歡,還多了些崇敬依賴,看到她穿著軍裝,當即伸手要抱抱。


    「怎麽了?」汪靈犀急忙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小傢夥蹭著她脖子,蔫蔫得,衣服無精打采的模樣,她可向來都有用不完的精力,這是怎麽了?她抬頭,狐疑的看著顧華灼。


    顧華灼隻朝她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麽。


    「姐姐——」小傾犀抱著奶瓶,趔趄不穩得跑出來。


    「你二嬸還有事,先下來。」顧華灼哄了好一會兒,葉久久才鬆開手,和小傾犀先迴了屋。


    汪靈犀伸手扯了扯衣領,雖已天黑,夜風吹來,還是帶著一股黏膩燥熱感,讓人渾身不自在,「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顧華灼簡單和她說了一下,汪靈犀眉頭擰成一團,「這也太囂張了。」


    「所以那丫頭也被嚇壞了,你這麽晚還出去?」顧華灼陪她去取車。


    「臨時接到了任務,要出去一趟,雲琛也不在,兩個孩子你得多費心了。」汪靈犀抿著嘴,神色一如往常,冷清淡定。


    「嗯,注意安全。」


    顧華灼目送汪靈犀,抬頭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燥熱煩悶,像是在蘊蓄著不知名的風暴。


    **


    這一夜的盛都,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嶽家在以橫掃全城之勢,還在尋找晚上砍砸車輛的人,全城都籠罩在一股陰鬱的霧霾中,入夜之後,就連開店營業的夜場都少了三分之一。


    生怕嶽家要找的人,躲進他們店內,惹火上身。


    顧華灼第二天醒來之後,就聽到樓下陸舒雲在和葉老爺子交談。


    「趕緊去西門家幫幫忙,別耽誤時間了。」葉老爺子聲音滄桑,卻仍舊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嗯。」陸舒雲應聲。


    「發生什麽事了?」顧華灼擰眉,這是又出事了?


    「元寶昨夜發高燒,清和一直在醫院照顧著,西門家過幾日還要舉行慈善晚宴,有些忙不過來,我去幫幫忙。」陸舒雲已經換衣服,幾欲出門。


    「發燒?」


    「早上才退了燒,清和和西門守了一夜,估計也要吃不消了,你得空去醫院看看。」陸舒雲叮囑完幾句話,匆忙離開。


    顧華灼到達兒童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醫院人非常多,幾乎都是孩子的哭聲,索性住院部這邊相對安靜。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嶽清和還守在床頭,西門並不在房間。


    「嫂子。」嶽清和聲音壓得很低,眼底熬得全是紅血絲。


    「元寶怎麽樣了?」顧華灼走到床邊,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溫度正常。


    「應該是昨晚被嚇壞了,哭了好一會兒,半夜就發了高燒。」燒了整整一夜,嶽清和眼睛都急紅了,醫生都說,要是再這麽燒下去,弄不好腦子都得燒壞。


    「退燒就好,還沒醒?」


    「中間醒過一次,喝了點水,又睡了。」嶽清和掐著眉心。


    「砰砰——」又有人敲門。


    「進來!」嶽清和聲音嘶啞,整個人顯得蒼白無力。


    「小姐。」嶽鵬快步走過去,看到顧華灼,欲言又止。


    「又不是外人,直接說吧,人還是沒找到?」


    「這個……」嶽鵬將幾張照片遞給她,顧華灼瞥了一眼,像是什麽暗號標記,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看不太懂裏麵的物品都是些什麽。


    嶽清和卻陡然變了臉,「哪裏來的?」


    「掃場的時候發現的,好像有人在我們場子裏走私違禁品、甚至兜售販賣,逼迫未成年少女從事色情交易。」嶽鵬臉色嚴肅認真。


    顧華灼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一樣,上麵若是嚴查,都足夠嶽家喝一壺的。


    「怎麽會這樣!」嶽清和當即從椅子上跳起來,礙於元寶還在睡覺,聲音盡量壓製著,「這些東西,不是早就禁了嗎?」


    「總有人鋌而走險,我們已經很久沒突擊掃場了,所以……」嶽鵬垂頭。


    「背後之人是誰查到了沒?我們家早就言明,在嶽家的場子,不許出現這種醃臢的東西,怎麽還是屢禁不止!」嶽清和氣得咬牙,「所有場子都清查了沒?」


    「嗯,掃了一百多家,有一半都存在……」


    「啪——」嶽清和猛地將照片拋擲在地上,「再給我去查,這要是被人知道,我們嶽家還怎麽……」


    而此刻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顧華灼陡然睜大眼睛。


    那是穿著製服的警察。


    嶽鵬彎腰將地上照片快速撿起來,塞到懷裏。


    警察卻立刻推門而入,幾乎和嶽鵬塞照片的時間同步。


    「嶽小姐,不好意思,能借一步說話嗎?」為首的警察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孩子。


    「嗯!」嶽清和旋即點頭,扭頭看著顧華灼,「嫂子,元寶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好。」顧華灼心頭直跳,直覺告訴她,警察這個時候過來,絕對沒有好事。


    **


    走廊外


    對麵五個警察,嶽清和淡定得站在他們對麵。


    「聽說嶽小姐昨晚遇襲了?」警察從口袋裏摸出一張車輛被砍砸的照片遞給嶽清和。


    「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我相信很多事情你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不然也不會直接找上門。


    「有人舉報,在嶽家場子裏存在不少非法活動,關於這點嶽小姐該如何解釋?」


    嶽清和哂笑,這分明就是個局。


    她遇襲,必然會全城捉拿那些人,掃場是其中之一,這些場子平時正常營業,偏生昨晚就出現了問題,而警察一大早就上門抓人。


    分明是有人設了個局,讓她往坑裏跳。


    這招真特麽的狠。


    「看樣子你們已經有證據了。」嶽清和輕笑。


    「還是需要您配合我們迴去調查一下。」警察也知道帶嶽清和迴去,基本查不出什麽,但是基本流程還是要走的,不然外界壓力也很大。


    「有人在網上發了昨晚你們清場的照片,現在輿論已經鬧開了,我們也是……」


    「您別為難我們。」


    警察為難,其實為了平衡黑白兩道以及各方勢力,嶽家這種大佬一直都是存在的,但是被人擺在明麵上,警察這邊也是著實為難。


    嶽清和昨晚忙了一夜,自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她拿出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


    一個警察立刻將手機上的新聞遞給她。


    【起底盛都最大黑暗勢力】


    光是這標題就足以吸引人的眼球,下麵的評論,也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太可怕了,這種勢力就應該早點端掉,警察都在幹嘛啊。」


    「感覺和電影上的那些差不多,沒想到國內還存在。」


    「這些太正常了,哪個地方沒有小混混啊,我覺得有人管束也挺好的,最起碼底下那些小混混不敢胡來。」


    「做違法生意這就是犯法了吧,照片都在,警察怎麽還不行動。」


    ……


    「可以,我和你們走一趟。」嶽清和將手機還迴去,這是有人試圖對付嶽家,她若是不走,一個拘捕的罪名下來,嶽家就洗不清了。


    這人心思非常通透,嶽家就是再橫,也不敢公開和政府作對,這個套下的極好。


    「那……」警察都不敢隨便碰嶽清和,小心翼翼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姐!」嶽鵬一看警方要把嶽清和帶走,當即警覺起來,二十多個嶽家人幾乎同一時間圍了上來,幾個警察立刻從懷裏摸出槍,神色緊繃。


    嶽鵬剛剛準備動作,就被嶽清和嗬斥住了。


    「行了,都退下,我就是去配合他們調查而已!」嶽清和心下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其實就算出事,警方也沒證據抓她,配合調查是流程,不然雙方壓力都大。


    「小姐,這個……」嶽鵬急得一腦門子都是汗,這要是被老大知道,不得活剮了他們,他們前腳剛走,小姐就被帶去警局,他們不好交代。


    「出不了什麽事。」嶽清和異常淡定,「警察同誌,給我幾分鍾,我去病房看看我兒子。」


    「嗯。」警察也是長舒一口氣,這要是嶽家強行留人,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顧華灼大抵猜到了一些,覺得有一張漫天鋪設的大網,讓人覺得唿吸都困難。


    **


    嶽清和被帶走五六分鍾後,西門才提著早餐進門,「嫂子,你怎麽來了?熬了一夜沒吃飯,這個點很多早餐鋪都關門了,開車走了很遠,才買了點粥。元寶還沒醒?」


    「嗯。」顧華灼看了他兩眼,都不知道該如何和他開口說嶽清和的事情。


    「對了,清和人呢!」西門將早餐依次擺出,軟稠的白粥,氤氳著一層熱氣,將他臉襯得有些朦朧。


    「西門……」顧華灼抿了抿嘴,「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她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西門手指抖了一下,安靜聽著,直到聽說嶽清和被帶走,臉色才陡然沉了下來。


    「……她說配合警方調查是公民應盡的義務。」這種事根本瞞不住,顧華灼隻得和他挑明了說。


    「嗯。」西門應了一聲,冷靜得超乎她的想像。


    或許是兩人交流聲音有些大,元寶挪了挪身子,幽幽醒了。


    「爸爸——」元寶聲音啞得不像話,「渴……」


    「嗯。」西門拿過一側的涼水,兌了點熱水,將他扶了起來,元寶抱著水杯,喝了大半杯,嘴唇才濕潤些,「媽媽呢?」


    「她剛剛出門有點事。」西門沉著嗓子,聽不出喜怒,「餓不餓,先吃點東西?」


    元寶很乖巧,幾乎不用人哄,隻是三不五時就詢問西門,嶽清和何時迴來,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心裏終究是有陰影的,嶽清和當時將他們兄妹緊緊護在身下,他心底對嶽清和又多了一層依賴。


    「想媽媽了?」西門啞著嗓子。


    「嗯。」元寶嘴唇白得沒有血色。


    「那你乖乖聽阿姨話,把飯吃完,我去接你媽媽。」西門揉著自己兒子腦袋。


    「吃完媽媽就能迴來?」元寶一臉天真。


    「嗯。」西門看了一眼顧華灼。


    「你放心,這裏有我。」


    西門點了點,旋即走了出去。


    **


    盛都城南派出所


    西門車子到達派出所門口的時候,外麵已經有很多記者了,隻是礙於嶽家人都在外麵,不敢太近拍攝,都隔著很遠,看到西門過來也是立刻舉起了相機。


    西門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戴上藍牙耳機,「人呢?」


    「我已經到派出所裏麵了,總裁,您在哪兒?」


    「一分鍾後到。」西門扯了耳機,神情倒是一反常態冷凝。


    車子都沒駛進大院,就被記者給圍住了。


    「西門總裁,嶽家被調查,請問西門國際,會不會受影響?」


    「請問嶽家私下做的不法勾當,西門國際是否參與其中?」


    「您這次過來,是想保釋您妻子出去嗎?聽說昨晚您妻子遇襲,是黑幫尋仇,可有此事?」


    ……


    西門並沒避諱,而是直接打開車門,徑直走下車。


    記者沒想到,西門會直接下車,他熬了一夜,有些狼狽,眼底俱是紅血絲,此刻又冷著臉,記者都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首先,我妻子是配合警方調查,做一個公民應該做的事情,不是被批捕,不存在保釋一說。」


    「再者,嶽家和西門國際,從未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這點警方會調查清楚,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不要以訛傳訛,若有人惡意造謠中傷,造成什麽損失,我會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


    「最後,我想借著鏡頭警告某些人,您有本事,直接衝著我來就行,威脅女人孩子算什麽本事!」


    「西門總裁,您知道昨晚砍砸您妻子車子的人是誰?」記者立刻追問。


    西門神情淡淡,「我隻是想說,無論是什麽情況,對女人孩子出手,都是垃圾所為!」


    「我妻子是受害者,我不知道你們全部堵在這裏是什麽意思?現在的社會風氣已經這樣了嗎?」


    「身為記者不去追查事實真相,反而在這裏堵截受害者,再次揭別人傷疤,對你們來說,就那麽有意思?」


    「每次出事,那些惡徒的隱私倒是藏得極好,受害人的姓名地址都被公布出去了,受害者的權益需要找誰申訴?」


    「還是你們覺得,在別人傷口上捅刀子,能滿足你們變態的惡趣味!」


    西門昨天聽說嶽清和及兩個孩子出事,已經氣得冒火,沒想到短短一晚,各種消息甚囂塵上,甚至說嶽清和是活該,他怎麽可能忍得了。


    「還有什麽想問的?」西門睥睨著一群記者,「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出來,不想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他說完旋即轉身進入派出所內。


    一身簡單的休閑服,熬了一夜,分明已是狼狽之姿,可是身子挺拔,容貌清雅,自有一股子倨傲之氣。


    西門平素太好說話,性子又歡脫,這讓大家都忘了,西門也是金字塔頂端的太子爺之一。


    他大步往派出所裏麵走,身姿凜然,陽光刺眼,清雅的眉眼透著一絲涼薄鋒利,讓人不敢近前。


    「總裁,您來了!」秘書擦著額頭的冷汗。


    「總裁!」小秘書身後還跟著四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事情我們都了解過了,警方不過是借著在嶽家場子出事,才找夫人問話,夫人應該沒事?」


    「應該?」西門挑眉,「我要的是百分之百,你要是不行,我就換其他律師!」


    「是,肯定沒事!」律師急急跟著西門往裏走,抬手擦了擦額頭,一腦門子冷汗。


    ------題外話------


    為西門打call……


    其實葉小雲和西門在正事上,還是很給力的,不含糊,最後了,我得為他倆正名【捂臉】


    不過我真的比較討厭社會上的某些風氣,就是一旦出事,受害者的隱私往往是第一個暴露出來的,很多媒體都直接說受害人是誰,有些照片都沒打上馬賽克,而施害者,則是寫了王某某,張某某,照片全部都是打碼的,每次看到這類新聞,真是氣得不行,我不是說應該將施害者的隱私暴露在公眾麵前,但是尊重一下受害者,這不是最基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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