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綁架的事情,終是在天亮之前落下帷幕,當她被發現之後,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醫院,不過醫生說得很明白,她四肢粉碎性骨折,也沒有即使就醫,耽誤了病情,恐怕下半輩子都得癱瘓在床,加上嗓子被毀,就連說話都成問題。


    這場事件的四個涉事人有三個住院。


    保姆雖然中槍,性命無虞,取出子彈當晚就醒了,而她也是聰明,把責任全部推給了秦瑤,說自己隻是被要挾才做了幫兇。


    不過即便如此,她帶走蘇希安,並且幫助秦瑤實施綁架,情節惡劣,這都是事實,隻是她坦白從寬,法院那邊在量刑的時候,可能會從寬處理。


    **


    翌日天亮,陽光撥開障目的霧氣,和風徐徐,驕陽和暢,倒是個難得晴天。


    顧華灼醒過來的時候,頭疼得像是要裂開了,稍微動一下,扯到頭部神經,疼得身子打顫,昨天的事情,現在還歷歷在目,若非此刻身體的疼痛那般真實,她都要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做了個噩夢。


    她一睜開眼,入目的第一個人就是葉九霄。


    他坐在窗下的椅子上,雙腿隨意交疊,端著紙杯的手指非常漂亮,骨節分明,清雋修長,迎著陽光,好像透明一般,他身邊坐著的男人,她也認識。


    京都的燕二少,一個不像軍人的軍人。


    準確的說,這人是個軍痞。


    「醒了?」葉九霄起身走過去,聲音溫柔,「感覺怎麽樣?」他一夜未眠,眼底有著明顯的烏青,聲音也透著幹啞。


    「沒事。」顧華灼說話的時候,扯到頭皮,還疼得發顫,忽然想到蘇希安,整個人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希安呢,她怎麽樣了?」


    葉九霄倒是沉默了。


    顧華灼瞳孔瞬間放大,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怎麽了?你幹嘛不說話!」


    難不成……


    「我說葉九霄,你丫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那孩子還在搶救,已經一整夜了,下了三次病危通知。」燕殊咋舌,看著他的眼神頗為嫌棄。


    「我在斟酌怎麽開口而已。」葉九霄擰眉,就他話多。


    「還沒搶救迴來?」顧華灼咬著嘴唇,「我想去看看?」


    「先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待會兒我帶你過去。」葉九霄語氣不容置喙。


    顧華灼沒辦法,隻能等醫生先過來,這期間她才發現自己頭髮被剪了,倒是怔愣了半天沒說出話。


    這兩年流行短髮,饒是如此,她也沒狠下心,把頭髮給剪掉,這睡了一覺,怎麽連頭髮都沒了。


    「你的傷口必須消毒清理,加上你的頭髮都被血水裹挾著,不方便操作,隻能剪掉了。」葉九霄解釋,撞到頭可大可小,他可不想因為頭髮耽誤了顧華灼救治。


    顧華灼悶哼一聲,倒是沒再說話。


    醫生幫顧華灼徹底檢查了一番,又給她患處換了紗布,「少夫人身體沒有任何大礙,待會兒再去做個腦部檢查,沒有問題的話,在醫院休養兩天就能出院了,最近天熱,傷口患處一定要注意,不要讓它發炎感染……」


    葉九霄一一記下。


    醫生又叮囑了一番方才離開。


    顧華灼低頭摸著自己的頭髮,倒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蘇豫川人呢?他怎麽樣?」


    她早就知道蘇豫川這人不簡單,從秦瑤口中她也知道了不少事情,但是這個人畢竟幫了她,而且在中槍的情況下拖住了秦瑤,要不然以秦瑤那種癲狂的狀態,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許久沒得到迴應,就在她抬頭的瞬間……


    葉九霄與她臉頰相側,削薄的唇落在她耳邊,那灼熱清冽的唿吸,讓她身子輕顫。


    他是想幹嘛?


    就在顧華灼一臉懵的時候,他已經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顧華灼幾乎是條件發射一樣的身子輕顫,連唿吸都急促起來。


    「我是病人,你要幹嘛?」顧華灼忍著牙顫。


    葉九霄已經恢復正位,認真看著他,因為坐在床上,顧華灼不得不仰視他,那雙漂亮的眸子滿是水色,天真無辜,性感迷離,倒是分外撩人。


    雖然醫生出去了,可是房間還有燕殊,想起剛剛和葉九霄咬耳朵的情形,顧華灼還是莫名有些臉紅,下意識看了一眼燕殊。


    她眼前一黑,眼睛被葉九霄遮住了,她睫毛細長,刷在他手心,有些異樣的酥麻感,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小嘴上,葉九霄隻覺得莫名有些口幹舌燥。


    「九……唔——」顧華灼話都沒說完,葉九霄已經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唇削薄滾燙,舌尖輕輕擦過她微幹的嘴角,異樣的酥麻感,蔓延到四肢百骸,整個空氣都仿佛帶著甜膩感。


    「不許看別人。」他咬著她的唇,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他唿吸很熱,像是要將她徹底融化一般,手指輕輕握住她的腰,下意識往她身邊挪了挪,又加深了那個吻。


    鬼知道他昨晚看到顧華灼的第一眼,心裏有多麽的煩躁焦灼,自己不過離開一個晚上,就出了這種事。


    看樣子以後得把她無時無刻綁在自己身邊才行。


    她的身子異常柔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從輕柔到強勢,也是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舌尖相抵,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心悸,顧華灼知道昨天他肯定急瘋了,伸手輕輕摟住他的脖子,慢慢迴應著他,那種酥麻感,蔓延到胸口,身子越發酥軟。


    「以後也不許在我麵前提別的男人,知道嗎?」葉九霄鬆開遮住她眼睛的手。


    居然都開詢問蘇豫川了?


    說起蘇豫川,他們將顧華灼和蘇希安送到醫院的時候,他是一路跟著的,因為是醫生,在路上一直照顧蘇希安,不過他們倒是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等到到了醫院,醫生說要幫他取子彈,他也就跟著去了,不過後來整個人就徹底消失了……


    鬼魅一樣的出現,又猝然消失,倒像是他的風格。


    蘇豫川的出現,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到底是衝著誰去的?蘇希安?還是……


    葉九霄看著顧華灼緋紅的小臉,目色沉沉。


    有一類人,那是初見都不喜歡的存在,葉九霄對蘇豫川就是這樣的,因為摸不透,更加覺得那人十分危險。


    「我說葉九霄,你的醋勁也太大了吧。」燕殊雙手抱臂,站在邊上,「嘖,弟妹,這小子以前在不部隊的時候,就是個異性絕緣體,還整天和那個孟紹酉廝混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有一腿呢……」


    葉九霄猛地看向燕殊,那視線,好像利箭,恨不能將他射穿,「你怎麽還沒走?」


    「我……」燕殊氣結。


    這忘恩負義的人,聽說顧華灼出事,他主動請纓過來的好嗎?自己把他當兄弟,他就這麽迴報自己的?


    之前關戮禾想揍他的時候,他就不敢攔著。


    讓這混蛋被打死得了,簡直是欠揍。


    不過關戮禾並沒在灕江久留,當晚就離開了,燕殊倒是想留他下來,多聊會兒,他直接說,「我怕再看到葉九霄那混蛋,我忍不住直接打死他。」畢竟關戮禾可從沒吃過這種暗虧。


    最主要的一點還是想早點迴家陪妻女,迴去的路上,關戮禾想起自己那盆剪壞的盆栽,更是氣結。


    「燕二少,這次的事情麻煩你了,謝謝您能過來。」顧華灼看他還穿著軍裝,知道肯定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來,客氣的道謝。


    「葉九霄,你瞧瞧,弟妹這才叫懂事,這說的才是人話,哪像你,嘖……」燕殊輕哂,「行了,不打擾你們了,我也該迴去述職了,弟妹,好好養病。」


    「燕二少要是有空,可以來家裏做客。」顧華灼笑道。


    「好,那我先走了!」燕殊一邊往外走,一邊朝著兩人揮了揮手,那背景瀟灑得很。


    顧華灼邀請他去家裏做客,完全是客套話,卻不曾想,某人還當真了,在之後的日子,真的帶著妻兒去家裏做客,而且一住就是好幾天,倒是沒把葉九霄給氣死。


    真是沒見過那般不要臉的人。


    人家倒是異常理直氣壯,弟妹邀請我的,盛情難卻啊。


    **


    急救室門口


    顧華灼和葉九霄到這邊的時候,蘇老仍舊坐在門口,手中緊緊捏著拐杖,麵色枯槁,消極頹敗,渾身更是沒有一絲人氣兒,就像是一尊雕像,巋然不動。


    看到有人過來,抬頭看了一眼,那眼睛熬得都是紅血絲,暗黃渾濁。


    「小九和灼灼來啦,灼灼啊,你身體怎麽樣?我也沒去看你……」


    「蘇爺爺,我沒事。」顧華灼搖搖頭,坐到蘇老爺子身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要是顧華灼再出點問題,他都不懂該如何和葉家人交代,畢竟是他們蘇家的事情牽連了顧華灼。


    蘇侯和溫言笙也趕到了,溫言笙坐在蘇老身側,蘇侯則靠在牆邊,都是一言不發,氣氛壓抑沉悶。


    「現在怎麽樣了?」葉九霄走到蘇侯旁邊。


    「還在等。」蘇侯抿了抿嘴。


    他和溫言笙在得知秦瑤綁架的事情,就立刻從南方趕過來,就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隻是時間太急,兩個人轉了好多次車,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護士走出來,「請問患者家屬有ab型血的嗎?病人需要輸血。」


    「ab型的,還缺少血源?」溫言笙脫口而出。


    ab血型按理說,是可以接受任何血型的,所以血源相對其他血型的人來說,也比較多,應該不存在缺少血源的情況。


    「我們血庫ab型的血源不多,病人身體太弱,其他血源輸入進去出現了輸血反應,所以得輸入相同血源,患者家屬有相同血源的人嗎?」


    「我來吧。」蘇侯忽然站出來。


    「老二……」蘇老爺子意識裏,還是覺得他身體孱弱,難免憂心。


    「爺爺,沒事的,希安也會沒事的。」


    「您跟我來這邊吧。」護士立刻領著蘇侯進去。


    「這……」蘇老爺子當時眼眶就紅了。


    給蘇希安抽血,這根本不是抽兩管子血就能解決的事情,就怕弄不好,蘇侯還得丟半條命進去。


    **


    蘇侯進去的時候,就明白自己要幹什麽,所以當他躺在手術台上時,也很平靜。


    冰涼的針尖刺入皮肉,看著血液從體內緩緩流出來的時候,蘇侯內心是很平靜的,護士整整抽了兩大袋血,蘇侯起來的時候,整個眼睛都是花掉的,頭暈得差點站不起來。


    「侯爺,您先躺下休息會兒吧。」護士急忙按住他。


    「病人又嘔血了!」


    「止血,病人心跳太快,血壓異常……」


    「病人快沒唿吸了!」


    手術室內一片兵荒馬亂。


    「我能進去看看嗎?」蘇侯偏頭看著身側幫他處理手臂針頭的護士。


    「不好意思,手術室是重地,不能隨便進去的。」況且此刻裏麵的情況,已經很亂了。


    「醫生,病人心跳快沒了。」


    「準備電擊。」


    「不能再電擊了,她的身體承受不住了。」方老的聲音,急躁幹啞。


    這台手術已經持續了十幾個小時,所有人都疲憊到了極點。


    「給家屬下病危通知吧,告知他們一下……」醫生啞著嗓子,「病人自己沒有求生欲,這個是最難辦的,她爸媽都不在嗎……」


    方老沉默許久,伸手攥住蘇希安的小手。


    「希安,你可一定要給太爺爺撐住啊,希安……」方老不停叫她,試圖將她喚迴來。


    「麻煩你進去和方老說一下,就說我要進去看一下,麻煩了。」蘇侯看著護士,語氣認真篤定,不容她拒絕。


    那護士猶豫片刻,手術室內的動靜,她也聽到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她就走了出來,「侯爺,您給我去消毒室,換了衣服就進去,要快。」


    「好!」蘇侯從床上跳下來,剛剛大量抽血,他整個人意識都開始不清醒了,差點腿軟,栽到地上。


    **


    而此刻外麵的蘇老爺子又一次收到了病危通知,眼睛通紅,捏著病危通知書,就起身往另一側走。


    「爺爺……」溫言笙急忙起身。


    「別跟著我,我去外麵透口氣。」蘇老爺子聲音蒼涼,佝僂著背,單薄的身影,看得人心裏壓抑到了極點。


    顧華灼又在門口陪了半刻鍾的時間。


    「葉少夫人,您該去做檢查了。」護士過來通知。


    「笙笙,那我先去做檢查。」顧華灼握住她的手,「希安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


    溫言笙紅著眼點頭。


    等顧華灼做完檢查出來,葉九霄安靜在門口等著。


    「希安那邊還是沒……」


    葉九霄搖頭。


    「去給他們弄點吃的吧,再這麽熬下去,希安沒事了,他們三個人身子都得垮掉。」第一次顧華灼覺得這麽無力,什麽忙都幫不上。


    「嗯。」葉九霄扶著她往電梯口走,這時候的醫院,電梯要等很久,這裏隻是醫院五樓,走下去也不費勁,兩人下到三樓,倒是意外看到了蘇老爺子的身影……


    急救室位於三樓,他出現在這裏,並不奇怪。


    「一定要保佑希安沒事啊,哪怕是要了我這條老命都可以,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年好活了,要是能以命換命,也讓她多活幾年,這孩子出生到現在,還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可能是我造孽太多,才讓子孫遭受這種罪,你若是想懲罰我,就直接懲罰到我身上好了,別再折騰那孩子。」


    「我願用我這條殘命,換她百歲無憂,一生無虞。」蘇老爺子說著就直接跪下來。


    向天起誓,那磕頭聲,聽得顧華灼心顫。


    葉九霄抬手把顧華灼摟在懷裏,眸子沉了幾分。


    ------題外話------


    嗯嗯,希安會沒事的,我是親媽,真的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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