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家的滿月酒,熱鬧非凡,賓客更是絡繹不絕,嶽老大聽著眾人的恭祝之辭,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直言要連擺三天的流水席。


    「軒軒還沒迴來?」眼看著宴席快開始了,顧華灼壓低了聲音,低聲詢問葉九霄。


    「說是去找安安玩了,有葉峰跟著,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葉九霄垂眸看了看腕錶,距離西門家宴席開始還有一刻鍾左右,「隨我去蘇家那邊看看吧。」


    顧華灼剛剛點頭,葉九霄就伸手扶起了她,貼心得足以讓人周圍一眾異性嫉妒。


    「雲琛,一起過去。」


    葉雲琛眉頭緊蹙,顯得並不是很樂意。


    這西門家和蘇家畢竟同一天舉行滿月酒,關於禮物,葉家自然也準備了兩份,葉九霄他們私下送給西門家兩個小傢夥的東西自是不必多說,但是和蘇家畢竟有交情,麵子上總得過得去。


    「哥,我……」


    「起來。」葉九霄語氣沉冽,帶著不容置喙。


    在葉雲琛心裏,宋雨連就是窮兇極惡之人,她女兒的滿月酒,他自是沒什麽興趣,不過葉九霄態度強硬,他隻能跟著一起過去。


    「對了,蘇侯人呢?」葉雲琛環顧四周,才發現蘇侯人沒了。


    「去接方爺爺了,據說蘇家那孩子身體不太好,方爺爺前幾個月一直住在鄴城,好不容易迴來一趟,想讓他幫那孩子看看身體。」葉九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不驚。


    當他們還沒到蘇家所在的宴客廳時,遠遠就看到小包子、柚柚和蘇易安正在花廳前玩鬧。


    「粑粑麻麻——」小包子一瞧著葉九霄等人走過來,小跑著往他們方向狂奔。


    卻在半路被葉雲琛給攔腰抱了起來,「跑這麽快幹嘛,你要是撞到嫂子,小心你爸打你。」


    「哼,我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嗎?」小包子冷哼。


    葉雲琛抬手幫他擦了擦汗,「真是玩野了,都要吃飯了,還不知道迴去!」


    「叔叔阿姨!」蘇易安小跑過去,看到葉九霄等人也沒有以前的拘謹,「你們也是來看妹妹的嗎?」


    「是啊!」顧華灼眯著眼睛。


    「我帶你們過去。」蘇易安提到妹妹,眼睛迸發出了異樣璀璨的光。


    「柚柚,過來。」顧華灼抬手招唿小姑娘到自己身邊。


    柚柚原先的短髮已經長得齊肩,紮著簡單的小馬尾,可愛的法式劉海被汗水粘黏在額頭上,靈氣逼人的雙眸,漂亮得宛若星子。


    顧華灼看著柚柚,那寵愛的目光簡直能把人溺斃,「我要是有這麽個女兒,肯定得把她寵到骨子裏。」


    葉九霄眉峰一挑,目光落在顧華灼的肚子上,不禁暗忖:


    果然還是生兒子最好。


    「對了雲琛,你和靈犀結婚都好幾個月了,怎麽一點好消息都沒有?」顧華灼偏頭看著正逗弄小包子的人。


    葉雲琛身子一僵,眼神略顯閃爍,「生孩子這事兒,不是隨緣嘛,急什麽啊。」


    「媽前些天還提起這事兒了,說你倆平時也挺勤快的,最近靈犀假期還不少,你又經常去部隊留宿,怎麽就一點消息都沒有?」顧華灼調侃道。


    「嫂子……」葉雲琛最近也是頭疼。


    這還沒結婚,家裏催著結婚,這結婚了吧,就催著生孩子,就不能讓他倆好好過過二人世界嘛。


    「我又不是想催你,其實早點生孩子挺好的。」顧華灼沉吟片刻,「等靈犀有了孩子,我估摸著她就得從一線退下來了,得專心顧著家裏,也不會經常去外麵出任務了。」


    上迴汪靈犀出事,把所有人都嚇瘋了,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


    葉雲琛一聽這話,眸子滑過一絲精光,也不知道在打著什麽算盤。


    其實他和汪靈犀在有意識的避孕。


    首先就是剛剛新婚,兩個人都還不想那麽快要孩子,所以都有做規避措施,現在聽了顧華灼的話,葉雲琛心下就有了自己的盤算。


    **


    當他們一行人到達蘇家宴客廳的時候,因為酒席快開始了,所有人都盡數落座,外麵人並不算多,迎賓的人瞧著葉九霄來了,急忙進去通傳,不消片刻,秦瑤就急忙跑了出來。


    「九爺,葉少夫人,葉二少,歡迎!」秦瑤穿著一身紫紅相間的禮服,盡顯雍容華貴,「快裏麵請吧,我馬上給你們安排座位。」


    誰都知道葉家與西門家交好,他們肯定會去西門家,所以壓根沒給葉家安排座位。


    「不用麻煩了,我們待會兒還有事,把禮物送了走。」顧華灼笑著開口,「對了,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孩子?」


    「這個當然可以,孩子在後麵,剛剛喝了奶睡著。」秦瑤自然知道他們待會兒有什麽事,不過葉家能過來,已經很給麵子了。


    「媽媽,這個妹妹會不會和西門大叔家的那個一樣健壯。」小包子這話說得顧華灼險些吐血。


    「什麽健壯!」顧華灼蹙眉,「不許這麽說妹妹。」


    「粗壯?健碩?」小包子著實想不出別的形容詞。


    「那叫有福氣,妹妹還小,等她長大了,就會瘦下去的,和清和阿姨一樣漂亮。」顧華灼嘆了口氣。


    小包子一臉狐疑,顯然並不相信顧華灼的話。


    幾個人還沒走兩步,蘇家下人急忙小跑過來,「夫人,您快隨我去前麵看看吧,那個……」那人看著有外人在,話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


    「怎麽了?」秦瑤一臉訝異,「沒看到我在招唿客人嗎?」


    「那個大少奶奶,她忽然……」那人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一陣喧譁聲。


    「是不是媽媽來了?」蘇易安顯得格外激動。


    「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把小少爺帶到後麵!」秦瑤聲音陡然提高,「九爺,我另外讓人領您去後麵看孩子,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她吩咐完,就快步朝著宴客廳門口走去。


    葉九霄和顧華灼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要媽媽,你們幹嘛!快點鬆開我。」蘇易安急著往外跑,卻被保姆攔腰抱著就往後跑,「放開——」


    「怎麽迴事啊?」葉雲琛語氣充滿探究。


    「聽說宋雨芍和蘇明川在爭奪蘇易安的撫養權。」一直跟在後麵,久未開口的葉峰忽然說道。


    「宋雨芍和蘇明川不是已經離婚了嗎?判決都下來了。」顧華灼說道。


    在蘇明川出事被放出來之後,他倆就一直在鬧離婚,宋雨芍肯定是不同意的,後來是法院判決,強製離婚,當時新聞還報導了。


    「宋雨芍想要孩子的撫養權。」葉峰聳肩,「不過因為她沒有工作,也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所以法院壓根不會把孩子判給他,況且這蘇易安是蘇家的長孫,蘇家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而此刻外麵的喧譁聲已經引起了宴客廳眾人的注意。


    「我就看看孩子不行嘛!你們都別攔著我。」伴隨著喧鬧聲,宋雨芍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顧華灼有半年多沒見過她了,整個人消瘦了許多,原本的披肩長發也剪短了,一身利落的黑白套裝,讓她多了一抹幹練。


    「宋雨芍,你別在這裏鬧事。」秦瑤伸手阻攔她,「你們愣在這裏幹嘛,還不給我攔住她。」她朝著邊上的保安嗬斥。


    「你們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喊非禮了。」宋雨芍這話一出,幾個男保安也不敢隨意動作,再說了,她畢竟以前是蘇家大少奶奶,即使身份不在,餘威尚存。


    「你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你以前好歹也是大家閨秀,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秦瑤看她這樣,也是有些無奈。


    「我想見見我兒子怎麽了?」宋雨芍眼神堅毅。


    「有什麽事不能私下解決嘛,非得在這時候來鬧事,今天是你親妹妹女兒的滿月酒,你怎麽飛德利挑在這時候來鬧事。」秦瑤神色緊繃嚴肅。


    「你不提我妹妹就罷了,你若是提起,那我還想問問你們蘇家人到底還是如何照顧她的!」宋雨芍輕笑。「我今天不僅想要安安的撫養權,我還想要我侄女的。」


    「你簡直做夢!」秦瑤急聲開口。


    宋雨芍卻譏嘲得開口,「你們蘇家是一群劊子手,謀殺了我妹妹,你們憑什麽撫養她的孩子。」


    謀殺兩個字,讓現場賓客徹底炸開了鍋。


    「宋雨芍,你來這裏鬧什麽。」蘇明川已經大步走了過去,「安安的撫養權,法院已經判決了,你怎麽還不消停。」


    「法院到底是如何判決的,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嘛,我現在有工作,能賺錢,我憑什麽不能要迴安安的撫養權,而你卻連兒子都不讓看,你到底安得什麽心。」宋雨芍語氣很急。


    「當初說好,讓我一周看他三次,可是現在呢,我都快一個月沒見到兒子了,今天要不是蘇家舉行滿月酒,恐怕我連你都看不到。」


    「我就是純粹想看看兒子而已,我是他媽媽,我又不會害了他。」


    宋雨芍到最後的語氣已經接近卑微了。


    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蘇明川畢竟年輕,以後肯定會再娶妻的,想和前妻斷得幹淨一點也能理解。


    「雨芍,所有事都能商量,來,和我過來,我們私下說。」秦瑤拉住她的手腕,好言相勸。


    「走開!」宋雨芍直接揮開她的手,若非身邊有人扶著,秦瑤準得摔在地上,「別用這套來敷衍我,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麵,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宋雨芍,今天是我女兒的滿月酒,你別太過分了。」聞訊趕來的蘇越川已經伸手扶住了自己母親。


    「嗬——」宋雨芍笑得諷刺,「你的女兒?蘇越川,我就問你一句,我妹妹在醫院那麽長時間,你去看過她幾次!」


    蘇越川臉當即一黑。


    「我知道你們沒感情,我也知道我妹妹罪大惡極,不值得人同情。」宋雨芍說起宋雨連的時候,還是難免淚目。


    這以前兩姐妹爭得你死我活,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這人走了,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但是她肚子裏懷的畢竟是你的孩子,你這個做丈夫的,去過醫院一次嗎?」


    「她生孩子的時候,醫院給你打過多少次電話,除卻老爺子,你們蘇家人去過醫院幾次?」


    「你現在還有臉在這裏說她是你女兒?你還能要點臉嘛!」


    宋雨芍說話刻薄而又尖酸,直接打在蘇越川臉上,讓他臉色頓時一黑。


    「宋雨芍,你今天不會是專門來鬧事的吧。」秦瑤一聽自己兒子被「辱罵」,自然氣不過。


    「秦瑤,你私下裏做了多少齷齪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的蘇……啊——」宋雨芍話沒說完,秦瑤忽然上前一步,抬手就是給她一巴掌。


    「這裏是蘇家,不是你胡攪蠻纏的地方!你若是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秦瑤語氣陰沉。


    宋雨芍隻是捂臉一笑,抬眸看了看秦瑤,「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你做得那些事,自會遭到天譴的。」


    「你如果隻是因為撫養權的時候,我們私下再談,今天你就別來鬧事了。」蘇明川臉色冷硬,也是在強壓著心裏的怒意。


    「私下裏,你除卻會讓律師給我扔一堆法律條文,不然我見兒子,你還會做什麽?」宋雨芍慘然一笑,「蘇明川,咱們好歹夫妻一場,我沒指望和你復婚什麽的,我就想見見兒子,算我求你了。我就想見見安安。」


    提到兒子,宋雨芍的語氣近乎卑微。


    顧華灼畢竟是個當母親的人,看到她為了兒子這般模樣,心底總是不舒服的,移開目光不去看她。


    蘇明川遲疑片刻,他是巴不得將這個女人從自己生命中剔除幹淨,自然是不想讓她和自己兒子接觸的。


    「這事我會考慮的。」蘇明川這話就算是明顯的迴絕了,「迴頭我會和律師商量。」


    宋雨芍咬了咬嘴唇,「蘇明川,你當真要做地如此決絕?」


    「我說過,會讓你見的。」


    「什麽時候?十年還是二十年後,等安安已經徹底忘了我這個母親,覺得我拋棄了他,你才肯讓他見我嘛!」宋雨芍最怕的就是這種事。


    「行了,你別鬧了!看在夫妻一場,你自己離開這裏,免得到時候大家弄得難堪。」蘇明川語氣冷硬,那已經是非常明顯得驅逐了。


    「宋女士,請吧。」蘇家的保安站在她兩側,已經準備趕人出去了。


    宋雨芍冷冷看著對麵的人,「蘇明川,我最後問你一句,你非得做得如此決絕?」


    「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把她帶走。」秦瑤冷哼。


    「宋女士!」兩個保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就要將她強行拽走。


    「放開我!」宋雨芍甩手掙脫,忽然從自己跨在肩上的包中翻出一摞文件,目光極冷得看著蘇明川。


    「蘇明川,這是你逼我的。」宋雨芍手指微微顫抖,「當年要不是因為我們宋家,又怎麽會有你,我能扶你上位,自然能把你拉下水!」


    蘇明川眸子一緊,忽然上前一步,扯過她手中的文件,目光粗略一掃。


    「宋雨芍,你……」那眸子瞬間迸射出的寒光,陰冷至極。


    「我也不想做到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宋雨芍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戳在他的胸口,「我本不想走到這一步的,既然你這麽絕情,就別怪我出手狠辣了,兒子我要定了!」


    **


    「我去,他們夫妻這麽久,宋雨芍手裏肯定有他的很多黑料。」葉雲琛咋舌,「我看蘇明川這次是完了。」


    「宋雨芍那麽愛他,也是被逼急了吧,不然不會走到這一步。」顧華灼嘆了口氣,「女本柔弱,為母則強,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倒是葉九霄,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隻是宋雨芍環顧全場的時候,與他視線出現過短暫的交匯。


    ------題外話------


    聽說今天是愚人節……嘿嘿,我今天會加更,你們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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