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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太子認定蘇步欽心術不正,但那隻兔子顯然不是高調沉不住氣的人。有什麽理由把冷淑雨接近府中,又把姚蕩拒之門外?如果是想兩頭討好,那他原先不表態不偏頗的策略很好,沒理由突然那麽大動作。

    所以,思來想去,太子覺得隻有一種可能,“你看錯了吧。”

    “嗯,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她沒有固執去認定那些尚未得到證實的事,隻撇唇拋出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按理說,這種類似於結束語的話,可以為這件事畫上句點了。正常劇情,之後他可以趁虛而入,體貼送她迴別院,沿途擠出些安慰,或者幹脆借個肩膀給她靠靠。

    可為什麽事態發展偏要那麽出乎意料!

    想他堂堂當朝太子爺,竟然卑躬屈膝地蜷在圍牆邊,任由個不知天高地厚地死女人踩在自己背上。

    “扶住牆,我站起來咯。”老虎帽下有薄汗沁出,他不拘小節地用袖子抹去,感覺到那股踩在背上的重量慢慢移動了肩上,他出聲提醒。

    姚蕩垂眸掃了他眼,這視角隻能瞧見那頂老虎帽的頂端。有多少人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踩在太子肩上?拽拽的感覺讓她嘴角爬上一絲得意忘形的笑,還夾雜著一聲輕佻的口哨,“好了,你慢點,再敢讓我跌下來,我就在你的光頭上畫烏龜。”

    “嗯。”他邊小心翼翼地漸漸直起身子,邊無奈低語,“黴蕩,今天開始減肥吧。”

    “呸!四哥說,姑娘家就是要肉肉的才舒服。”姚蕩故意跺了下腳,加重了踩在他肩上的力量,隨著他的動作,這一迴,她的頭頂順利越過眼前圍牆,緊抓住那層灰瓦後,她屏息打量起麵前的場景。

    居高臨下的視角,讓她能輕鬆把欽雲府主院的風景全數納入眼底。

    “啐,你四哥又沒有享用權,你再舒服關他什麽事。還是應該聽我的,減肥。”不清楚她瞧見了什麽,太子隻顧靠著身後的牆,站穩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陪她胡扯。

    “誰要聽你的,隻有粉樓裏的姑娘才會把自己弄得瘦盈盈的,活像是風一吹就會跟著跑。”

    “你別說,粉樓的姑娘的確個個都是上品啊。嘖嘖,那個身段、那個狐媚相……我就不信有男人見了能把持住……”

    “淑雨。”

    “冷淑雨?得了吧,誰會想要一個比娘還囉嗦的女人?假清高,爺最瞧不上這種自以為是的,還真當自己能迴眸一笑百媚生了。她啊,連你都比不上,差遠了。”

    “真的是淑雨。”

    “……”太子收了聲,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肩上的姚蕩沒了剛才的平靜,“喂,你別抖,別抖啊,該不會是內急了吧?”

    他用玩笑的語氣裝傻,不著痕跡地蹲下身,讓她安全著地。瞥見她眼神空洞洞的模樣,便猜到了一切,“呐,爺警告你,不準哭,最煩女人哭哭啼啼。就算冷淑雨真在欽雲府,也沒什麽。剛好啊,你可以清醒了,早就跟你說了死兔子沒那麽簡單。”

    “想太多。”她假裝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心上的塵,橫了他眼。

    “什麽?”

    “我才沒有要哭!”是,她沒想哭,隻是想到剛才真真切切瞧見的那一幕,覺得心梗。

    那抹鮮豔的品紅色身影的確是淑雨,不存在她看錯的可能性了。

    還有又旦,她親眼看見又旦急急忙忙地跑進主院,將淑雨從兔相公的屋子裏拉出來,倆人又急忙地跑出了院子。

    為什麽要對她撒謊?如果真的是出遠門了,旦旦怎麽會不跟著他。

    如果是有什麽事誰都不想見,淑雨又怎麽會從他的屋子裏出來?

    “算了,你還是哭吧,憋得難看死了。”眼前的姚蕩格外沉默,臉色越來越難看,緊咬住的唇已經泛白。如她所說,她沒有哭,可是那種極力忍住的模樣,讓人瞧了更心煩。

    “我要迴去了,四哥還在等我用晚膳呢。”她總算是鬆開了唇,轉身,試圖想要遺忘掉剛才看見的一切。

    “這樣不幹不淨地拖著,有什麽意義嗎?你寧願傷口潰爛,也不願治?”

    太子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字字擊中要害。她握住拳,發不出聲,要怎麽治,去承認如果她不姓姚,這天下便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待她好?

    “如果不敢去質問他,那有沒有膽子跟我打個賭?”

    這話讓姚蕩好奇地轉過了身,“什麽賭?”

    “不知道誰出了餿主意,總之父皇打算求賢,不問出身、不計往日功勳、天下名士庶民,隻要懷才,都可以。四爺經商那麽多年,足跡遍布天下,交遊廣闊,讓他推薦些人才給我,就這樣。”

    “這關我什麽事?”

    “四爺若是公然幫我哄

    的父皇大悅、穩住太子之位,外人會說他力挺當今太子。你猜,這樣的話,兔子還會不會對你好?你對他而言還有沒有周旋的價值?”

    姚蕩皺眉,細細咀嚼這聽起來極為別扭的話。

    “怎麽,不敢嗎?試一下又何妨……”

    驀地,沒等他把話說話,姚蕩就氣勢洶洶地折迴他麵前,貼得極近,緊抓住他的衣襟,“第一,我不愛自作孽,不覺得這種試探他的方式有什麽意義,如果他需要我去試探,那我寧願即刻放棄,遠離這個男人。第二!很重要的一點!你給我豎起耳朵聽清楚!即便姚寅一無所有、身敗名裂,依然還是我的四爺,我看不懂他身上的價值也不在乎,所以別天真奢望我會把他當做打賭的籌碼!”

    姚蕩身體力行地證明了,盲目不一定就是傻。她還不至於糊塗到,去用最在乎的人賭一場讓自己生疑的愛。

    鏗鏘話音字字清晰地飄進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裏,車裏的紫袍男子彎起嘴角,目不轉睛地透過車窗看著姚蕩激動的模樣。

    “四爺,要把車駕過去嗎?”駕車的隨從恭謹問道,捕捉到主子唇邊顯而易見的笑意後,覺得心底生寒。變態,果然是變態戀妹!

    “不用,我怕被那隻老虎纏上。”他收迴目光,想到太子,便覺得有股秀才遇見兵的無力感,“去問她,要不要跟她的四爺迴府。”

    可想而知,當隨從將這話傳給姚蕩後,答案自然是“要”。

    她不想再繼續留在欽雲府,去迴想那些會讓自己覺得難堪的事,隻想找個真正可以給予她安全感的地方放鬆唿吸,沒有利用沒有勾心鬥角,她不信,這天下會沒有這份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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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嵌著雲石的紅木小方桌配上無數珍饈美味,雕花方窗剛好框住天際那輪弦月,家丁丫鬟們全都識相地不做打擾。適合談情說愛的氣氛很是濃鬱,可裏頭上演的場景卻截然相反。

    姚蕩隻用一根竹筷隨意地將長發攏起固定住,幾縷碎發自然地散落在頰邊,僅穿著一襲白色單衣,極不優雅地盤腿坐在凳上,雙頰已經隱隱浮出酡紅,打了個滿是酒氣的嗝後,她再次舉起杯子,自說自話地碰了下對麵的酒盅,“四哥來,幹杯。”

    顯然,她完全沒有察覺到,本還坐在自己對麵的四哥,早就沒了蹤影。

    就在離方桌不願的地方,姚寅眼

    眸半寐,意興闌珊地單手支著頭,側躺在貴妃榻上。聽聞她的話後,他眼簾微動,問道,“嗯?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天氣很好、月亮很圓、身體健康、風調雨順……差不多所有與她完全攀不上關係的借口都被她使用過了,他好奇,姚蕩還能掰出什麽。

    “為了、為了……唔,為了國泰民安。”

    又個蹩腳至極的理由,她甚至不管他的迴答,便自顧自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繼續為自己斟滿。這頓飯,他們用了快一個時辰;這個動作,她也差不多循環重複了一個時辰。

    很明顯,姚蕩醉了,他不愛去伺候一個為別人而醉的女人。於是,在她掰出下一個幹杯借口前,他終於耐不住了,“是不是喜歡蘇步欽?”

    “喜歡!”

    明知這坦率迴答是酒勁作祟,可世人不都說酒後吐真言嗎?他眯起眸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間一抽,連著筋痛。曾篤定以為她永遠會是那個視他為天的秋千妹,隻會肆無忌憚蹭著他的懷。當初是無法去更進一步,便覺擁有那層誰人都無法替代的兄妹情,足矣。

    現在,思前想後地總是擔心會嚇到她,耐著性子循序漸進,她卻給了他當頭棒喝,宛若一聲警醒——他被插隊了。

    “有多喜歡。”姚寅沉了沉氣,繼續問。

    他想,即使沒有先來後到之說,也該有歲月沉澱。幾個月要如何勝過十幾年?

    “不知道……”姚蕩晃著本就已經暈乎乎的腦袋,尋不出一個精準迴答。愛,要怎麽去衡量?天下沒有任何一國統一過愛情的度量衡吧。

    她的茫然,在他看來是種慶幸。不知道,那是還有救,總比她想也不想就迴他一句“很愛很愛,無可救藥”好。

    見姚蕩再次舉杯,他眼瞼一動,拍了拍榻邊空位,“別喝了,過來。”

    “做什麽?酒都已經開封了,不要浪費。”

    灌醉自己,也得找個冠名堂皇的借口;已經醉了,也不忘撐住堅強表象。嗬,還是姚蕩,他所熟悉的姚蕩。想著,姚寅彎起嘴角,“不做什麽,過來陪你的四爺說說話。”

    “哦。”她乖巧地不再廢話,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晃到他麵前。

    方才坐著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可一起身,她便覺得難受的感覺洶湧而至。彷佛有一層層來曆不明的黑霧擋住她的視線,姚蕩甩了甩頭,以為這樣就能趕走這些不舒服的感覺,卻沒料反而把腳上力

    氣一並甩掉。

    沒等她攀住支撐物站穩,一雙手就蠻橫地將她拽下,隨即,貼上她背脊的那個胸膛,是她熟悉的溫度和氣味。她沒有掙紮,哼了幾聲,沒了動靜。

    “秋千妹?”姚寅垂眸,瞥了眼安心靠在自己懷間的女人,均勻唿吸拂麵而來,他張嘴,試探性地喚了聲。

    “嗯?”她有氣無力地擠出迴應,證明自己還沒睡著,還能陪他說話。

    “不要愛他。”

    “呃……”她身子一動,無預警地打了個嗝,混混沌沌的感覺愈發濃重,“為什麽喲?你還是不喜歡他嗎?唔……就算兔相公真的很壞,我想……他也不會傷害我……你忘了爹說過我和我娘一樣是傻子,誰害我們誰他娘的更傻……”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連自己都整理不清的話,偏偏都不是重點,沒有一句能順利飄進姚寅耳中。他隻是自顧自地沉默屏息片刻,忽然打斷她,“不為什麽,我不準。”

    “……”

    “別再問我為什麽不準,我喜歡……”

    “……”

    “我喜歡你。”

    嗯,就是這麽這樣。

    從前關乎她的事,他總是給出相同的答案,模棱兩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我喜歡”。

    姚蕩也總是一次次地認定他霸道,隻以自己的心情來判定事情。

    其實,那句話從來都沒有說完,不是“我喜歡”,而是“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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