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徐立雯。


    吳南義這次反應倒是極快, 扭頭去問阿音:“哪個徐姑娘?”還不住朝她使眼色。


    阿音調轉視線死死盯著吳南義。


    ……見過甩鍋的,沒見過甩鍋甩得這麽毫不留情的。


    敢情在美.色麵前,珍貴的友誼就這麽不堪一擊?!


    阿音咬牙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你真要我說?”


    吳南義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他正想著趕緊攔住眼前之人, 誰知晚了。


    阿音甜甜地朝著徐立雯粲然一笑, “我們就是在說徐姑娘你呢。”


    吳南義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脖頸僵硬地轉向徐立雯,眼睛望向天空的浮雲, 有些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不過,再怎麽想要避開, 卻還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徐立雯有些詫異地問道:“說我甚麽?”


    阿音笑眯眯道:“吳世子讓我問問你那赤糖好吃不好吃。”


    徐立雯頓時臉通紅。


    吳南義脊背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阿音笑眯眯地繼續說道:“其實, 我覺得那赤糖不錯,記得二姐姐說徐姑娘也喜歡吃赤糖,所以拜托了吳哥哥送你一些。”


    她有些歉然地道:“是我考慮不周,忘了吳哥哥是男子, 結果拜托錯了人,害得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了誤會。所以剛才和吳哥哥說起了這個。”


    吳南義萬萬沒料到阿音會用這個法子來幫他扭轉在徐立雯心裏的形象,瞠目結舌下,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從好了。最終隻能木著臉道:“好說。好說。”


    阿音口中的二姐姐自然就是二公主冀若芙了。冀若芙如今是徐立雯的嫂嫂,知曉她的事情而後又不經意間和阿音說起來, 好似也沒什麽不對。


    至於吳南義,他是吳欣妍的親哥哥,阿音叫他一聲哥哥也沒甚不妥。


    徐立雯聽聞後暗道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子, 心裏有些愧疚,與吳南義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錯怪你了。”


    吳南義感激地朝阿音笑了下,麵對徐立雯的歉意時,因為心虛,說話就有些磕磕巴巴,“也沒、沒什麽。這事兒,嗯,其實……”


    他朝阿音看了眼,撓撓頭道:“不如就過去了罷。”


    徐立雯笑了笑。


    吳南義呆呆地看了她片刻。直到阿音在旁輕咳一聲方才迴過神來。


    清風拂過,氣氛溫暖而又愜意。


    阿音看著兩個人之間“誤會”解除,二人好似也能說上幾句話了,就與吳南義道:“徐姑娘對宮裏的路不甚熟悉。不知吳哥哥可否幫忙給徐姑娘引引路?”


    吳南義這從領會過來為什麽阿音口口聲聲在外人麵前也肯叫他一聲哥哥。


    雖然他是洪都王府的人,但既是阿音的“哥哥”,那麽她拜托他幫忙給人帶路就順理成章了。


    吳南義朝阿音再次感激地笑了笑,而後笑容微微坍塌,很是艱難地說道:“這事兒,我怕是做不來。”


    阿音震驚地看著他。


    吳南義的笑容悲苦到了極點,“……我不記得路了。”


    阿音默默地斜睨了他一眼。


    這人,也就是個注定孤身的命了。


    她無奈地直歎氣,從旁邊喚了宮人過來,送徐立雯去女眷那邊。


    至於吳南義——


    嗯,都有宮人給帶路了,他自然是從哪兒過來的,再灰溜溜迴哪兒去了。


    阿音沒料到自己付出這麽多的努力,最終會壞事在吳南義自己的手裏。不過,今兒暫時她也隻能幫他到這裏。動作太多的話,徐立雯發覺不對開始排斥,那可真就得不償失。


    這事兒告一段落後,阿音又招待了幾位女眷,讓人引了她們往裏行。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她就折轉迴去尋薑成珂和程子潔。


    誰知還沒到永安宮,她就看到薑成珂急匆匆地往永安宮的方向行著,並不見程子潔在旁。


    阿音見她神色不太對勁,就忙高聲喚她。


    聽到阿音的聲音後,薑成珂先是腳步一滯,繼而欣喜地側頭看過來。確認真的是阿音後,她顧不得其他,拎著裙擺小跑著過來。


    “你小心點兒。沒人催你。”阿音忙道。


    “沒人催我,我自己卻是急得很。”薑成珂在離阿音近了些後趕忙說道;“子潔剛才好心幫忙,偏偏後來又來了些人,那些人吵起來了。我瞅著她被牽連著實麻煩,可是我想過去又被人給攔住。這氣不過,就想著讓你看看到底怎麽著辦。”


    她因著心急說話語無倫次。不過,阿音聽懂了。


    阿音沒料到今日竟然還有人公然在宮裏欺負程家的人。程子潔再怎麽說也是程大學士的親孫女,也不知道誰有這個膽子這樣待她。


    阿音又是著急又是氣憤,聽聞薑成珂也不認得那些人,問了所在後,就匆匆地往那邊走去。


    目標之處就在永安宮旁邊的一個宮殿內。


    那宮殿空著,平日裏沒有人過去。因著今日設宴,所以在院子裏擺設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兒。


    原本大家都在說著話,所以過去的人很少。如今隻一些人圍在其中,隱隱有爭執聲傳出來。


    阿音趕忙加快步子往聲音來處行去。


    沒多久,她就聽到了冀筗的聲音:“你也太過無理取鬧了些。我怎樣行事,還需要你來置喙?”


    有尖細的少女聲音傳來:“我怎麽就管不得了?不過提早一些插手你的事情罷了。何至於如此?”


    冀筗駁道:“什麽叫提早一些?哦,原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四皇子妃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人家不過是幫我一把而已,居然被你說得這樣不堪。你這樣的人,我理也不想理!”


    先前那尖細的少女聲音愈發大了些,“我看你們孤男寡女的好不要臉,憑什麽說不得!”


    程子潔的哭聲就傳了出來。有些發悶,顯然是捂著嘴。但是抽泣的聲音又委屈又難過。


    阿音心疼了。


    這是她家表妹,她們全都愛護著,別人憑什麽欺負到表妹的頭上來!


    “怎麽迴事!”阿音麵容沉肅,聲音凜冽地說著,快步往裏行去。


    阿音走到人群之外,那些圍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敢對她怎麽樣,看她目光淩厲地看過去,就自動分開了一條寬寬的路,讓她走進去。


    行至中央,阿音方才看到圈子最中隻有三個人,正是冀筗、程子潔還有那個聲音尖細的少女。


    聽了幾人的對話,她自然曉得那就是未來的四皇子妃邵璃。


    說實話,邵璃的相貌不錯。隻不過神色很是盛氣淩人,看上去讓人喜歡不起來。


    阿音抬手拉了程子潔,把她護在了自己身邊,這便問冀筗:“怎麽迴事。”


    冀筗剛要說話,那邵璃卻是忽地一改之前的尖利模樣,忽地笑了,“原來是太子妃來了。太子妃明鑒,她們兩個在這裏鬼鬼祟祟的,被我捉到後非但不承認,還反咬我一口。這怨氣我可是受不住。”


    冀筗本就是個火爆脾氣的,隻不過隨著年歲大點了而壓住了些。此刻聽聞後登時反駁道:“她不過是看我衣裳被花木劃開了個口子,好心提醒我。看我沒發現,就矮身給我指了指。在你看來,這就成了鬼鬼祟祟了?”


    說罷,冀筗氣唿唿地說道:“也不知道我母妃看中了你哪一點!”


    邵璃根本不搭理他,隻與阿音說道:“太子妃,你看他,對我兇得很。您幫我評評理。”


    阿音朝程子潔揮了揮手,“子潔你怎麽了?過來,有事兒與我說!姐姐給你做主!”


    程子潔剛才不知道怎麽辯解才好,哭得眼睛都腫了。


    雖然阿音比程子潔大不了多少,但是論脾性,兩人卻大不相同。


    程子潔在家中嬌寵著長大,是個很聽話的乖乖女。平日裏沒人為難她,她自小很少受到難為。這樣被人公然欺負的次數,自小到大加起來,一個手都能數得過來。


    而阿音是在宮裏頭長大的。宮裏的人許多都是捧高踩低之輩。這樣的事情,她見過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對付這樣愛欺負人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更大的權勢來壓住她藐視她。讓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阿音拉著程子潔的手,冷眼看著那邵璃,“這是我舅家妹妹。我不管你是怎麽看她,可我知道她最是守禮聽話不過。倘若你對她有甚不滿,那也應當是你聽錯了看錯了,斷然不是她不自愛不守規矩。”


    她警告地道:“我不管你是怎麽個想法。但是,莫要把髒水潑到我妹妹頭上來。倘若我再聽人說起今日這件事的半個不對來,我自會找你算賬。”


    阿音拿著帕子給程子潔擦了擦臉頰上的淚,輕聲道:“我們走。”


    說著就要拉了程子潔離開。


    邵璃再怎麽跋扈也不至於去惹怒太子妃。她是真的不知道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是太子妃的表妹。


    她之所以敢對那冀筗橫著來,是因為這門親事乃是孟家和孟淑妃好意求來的。孟家如今勢頭大不如前,可是他們靖陽侯府卻愈發興盛起來。更何況她二叔如今鎮守東疆,屢屢得勝。邵家自然更是不懼孟家。


    冀筗雖然是皇子,卻是個不得寵的皇子。而且也沒甚本事,文武皆不太出眾。這樣的人,她並不是特別中意,故而怎麽都看不順眼。因此看到冀筗和別的女子親近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痛斥。


    如果冀筗覺得她不好怎麽辦?


    哦,退親了就是。她巴不得呢。


    誰知道卻撞了槍口上。


    邵璃很少吃這麽大的悶虧,臉色一時紅一時白。不過,想到剛才的情形後,她心裏頭忽地有了主意,迴頭朝著某一處說道:“你過來。剛才不是你與我說看到有人在那邊鬼鬼祟祟麽?害得我認錯了人說錯了話。你來與大家說說是怎麽迴事。”


    她頻頻地朝後麵招手。被她喚著的那個人不得不走了出來,行至她的身邊。


    邵璃推了這人到阿音的跟前,歉然說道:“原本是太子妃的姐姐與我指了那一處地方讓我看,所以我才弄錯。還望太子妃網開一麵,莫要和我計較了。”


    阿音原本還想著她推出來的會是誰呢。仔細一看卻是俞千雪。


    “原來是王夫人。”阿音並未喚一聲姐姐,而是用了兩人間最為疏離的一種稱唿,淡淡說道:“王夫人原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可是著實難得了。”


    說罷,她淡漠地掃了俞千雪一眼,低聲和程子潔道:“妹妹莫怕,我們走。”說著就挽了程子潔的手臂一同離開。


    冀筗重重地嗤了一聲,跑開繼續做事。


    邵璃沒料到自己居然在貴人麵前除了這樣大的一個醜。她恨恨地看著俞千雪,氣道:“你們不是堂姐妹麽!怎的關係還不如人家表姐妹好!”


    俞千雪嘲諷地笑了笑,“太子妃素來眼高於頂,我哪裏知道。平日裏她也是這樣,誰都看不起,誰都瞧不上。或許我的命在她眼裏也不過跟螻蟻一般。”


    邵璃雖然性子跋扈了點,卻也知道什麽樣的人能惹,什麽樣的人不能惹。


    看到俞千雪這般的笑容,再聽了她那譏諷的話語,邵璃冷哼道:“你也是個不長眼的。太子妃是什麽樣的人物?太子是什麽樣的人物?你居然也敢惹!螻蟻?我跟你說,她想弄死你,還真跟捏死一個螞蟻差不多!”


    邵璃這才開始懊悔,早知道俞千雪這樣愚蠢,她就不把人硬要帶來了。


    思及當初下定決心帶俞千雪過來的過程,邵璃後悔莫及。


    “肯定是冀蓴在搗鬼。”她喃喃自語著,氣道:“冀蓴肯定知道這個人很蠢,特意算計了我!”


    冀筗跟了阿音她們一路,到了永安宮的宮門口後,他方才踟躕地喚了阿音一聲,磨磨蹭蹭地走到阿音跟前。


    “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他低著頭歉然道:“我當時沒料到旁邊有人偷看,也沒料到會給程姑娘惹來麻煩,所以做事兒有失偏頗……太子妃你原諒我罷!”說著就朝阿音深深一揖。


    阿音說道:“原諒不原諒的話,不該我來說。”


    程子潔拉了拉她的衣袖。


    阿音問道:“子潔的意思是?”


    “四皇子人很好。”程子潔低聲道:“四皇子處處維護我,隻不過對方太咄咄逼人了,所以才鬧到了這個份上。”


    阿音本就知道冀筗雖然做事兒不夠細致,但總的來說人還不錯。


    程子潔不是會說謊的性子。聽聞程子潔為冀筗說話,她心裏有了數,就與冀筗道:“這事兒你做得對或錯,暫且先不提,起碼你還知道護著子潔。隻不過,你堂堂一個皇子,卻被個侯府嫡女給壓得處處抬不起頭來。丟人不?”


    聽了這話,程子潔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冀筗更加不敢抬頭看她,“太子妃說的是,說的是。”


    可是聽了程子潔的笑聲,他又有些心裏頭不自在,就稍微辯解道:“我這不是看那女人往後會嫁給我麽,所以本來想留幾分麵子的。”


    想到邵璃的跋扈勁兒,他很有些心灰意冷,“哪知道她這麽過分。居然一個字兒都不肯聽我解釋。”


    “你也說了,她不是聽不懂,是不肯聽。”阿音歎了口氣,想他的事兒她也不好多管,就道:“你自己看著辦罷。”


    這便和冀筗道了別,與程子潔一起,又喚上了先前一直在旁的薑成珂,一同往院子裏行去。


    剛進到院子,阿音就看到了段嬤嬤一臉焦急地從旁邊一間屋子裏走了出來。走到廊下的時候,段嬤嬤差點撞到柱子上。腳尖都觸到柱子底了,方才急急收迴腳,這才避免撞上。


    段嬤嬤平素十分沉穩,斷然不會這樣失態。


    阿音看著事情有些不對,就安撫了程子潔和薑成珂幾句,讓兩人稍等片刻。她走上前去細問究竟。


    段嬤嬤見到阿音後鬆了口氣,悄聲道:“太子妃,可是出大事了!”


    “怎麽?”


    “陛下送給娘娘的那顆丹藥,不知怎的居然碎了!”


    說罷,段嬤嬤四顧看了看,又小聲道:“而且擱丹藥桌子旁邊不遠處的角落裏,我發現了四公主的翡翠鐲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是時候讓本宮登場了!︿( ̄︶ ̄)︿


    阿音:……別鬧。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處理政務嗎!!╭(╯^╰)╮


    ****


    謝謝 泰國的長頸鹿 投的雷!~


    ****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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