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不錯,我就知道你有能力,觀眾到底還是念舊的啊,就愛看你的主持風格。以這樣的情況看來,早晚能把賈天夏的收視壓下去。這次頒獎禮的候選名單你應該也聽說了吧,雖然你的節目被退迴來了,也別氣餒嘛。畢竟是個新節目,我們要把眼光放遠,好好做,搞不好明年你就能和賈天夏一樣入圍最佳製作人了。你要是堅持自己主持下去的話,出鏡率也多,比起從前的風格你已經收斂很多了,下次搞不好能直接去主持那個頒獎禮,給我們電視台長長臉……”

    當台長笑眯眯地端看著收視記錄,滔滔不絕地誇著美滿時,她卻沒有一絲成就感,隻覺得精疲力竭。事實證明,娛樂圈這一行從來沒有真正的過氣,隻要複出姿態足夠高調、前期鋪墊充滿懸念達到引人入勝的目的,那任何人都有鹹魚翻身的可能;就好像平地一聲雷,趁著眾人被嚇到詫異屏息時,某個人華麗登場亮相,怎麽也會有點轟動效果的。

    但那又怎樣?好比之前,怎麽就除了賈天夏沒有任何一個人建議她自己操刀重迴主持台呢?熱情冷暖,利益掛帥,總之這類嘴臉美滿是看膩了,甚至排斥了。

    她想要的不是這些,初衷隻是為了有份工作能賺錢,接著……她慢慢把天夏當做假想敵,想證明即使沒有他仍能活得很精彩。

    結果這一刻就在不遠處時,她想到隻是那句平平凡凡的話。

    ——那就什麽都別做,隻做我老婆就好。

    老公、老公,這個稱唿稀鬆平常,平常到大街小巷裏隨處可聞,興許讓人聯想起的也不過是柴米油鹽生活瑣碎,但在這種入秋時節,徐徐念叨出來,美滿覺得好暖。

    “台長,做完這個月,我想辭職。”她知道自己很衝動,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據她家小助理說,當時她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一股莫名的膜拜感油然而生,就好像身前放著無數聚光燈、身後又堆著不少擋光板、還有兩台鼓風機擱在地上不停地吹,場景搞得仿佛某場武林大會裏,某位絕跡江湖許久仍有傳說不斷相伴的女俠忽然再現。看台長變換著不同嘴臉勸她改變主意,身為觀眾的他們恨不得拍手稱快……

    問題是!誰來理一下她的後悔?!

    “丁美滿,身為即將可能再度成為我們賈家媳婦的人,請你有點誌氣好嗎?辭職還需要後悔?你難道還擔心跟著我家天夏侄會為生計發愁,然後像卓文君和司馬相如一樣,一個當壚賣酒另一個漆器市中?別鬧了,真是想太多。”賈旺

    寶接過助理小姐遞來的熱巧克力,順勢拋了到媚眼算是向人家道謝,轉眼冷覷著美滿神經兮兮地懊惱懺悔的模樣。

    “你懂個屁啊。”美滿抬頭,沒好氣地瞪著麵前這個忽然造訪的小鬼。

    “廢話,我又不喜歡你,沒必要和你心靈相通,你不說我當然不懂。”旺寶嘖了嘖嘴,擺出一副看上誰也不會看上她的模樣。

    “說什麽哇,難道你還真要我相夫教子去?那才是真正的想太多好不好!”說著,美滿從辦公桌底下搬出一堆雜誌,一本本飛到賈旺寶麵前,“你自己看,到處都是關於他的緋聞,比起從前沒有絲毫收斂哇,這個男人怎麽嫁啊?”

    旺寶掃都懶得掃一眼,推開雜誌,繼續享用下午茶,“這種騙群眾的報道,你身為當事人還每次都當真,邊看邊噴一壇子的醋,不知道你累不累,我看著挺累人的。”

    美滿重重闔上雜誌,“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那些記者不寫別人,就偏喜歡緊盯著你侄子?”

    “因為他是我侄子啊。”

    “……可以給我個有質感點的理由嗎?”

    “這個理由還不夠質感?”賈旺寶很不爽地挑了挑眉,跟著又神秘兮兮地湊到了美滿跟前,“要不然這樣吧,你暑假帶我和我女朋友去迪斯尼玩,我教你怎麽搞定我侄子,保證他以後會很收斂。不僅如此哦,你還能察覺到他是不是真的在乎你。”

    “你哪個女朋友?”雖然這樁交易聽起來很誘人,但美滿很有必要問清楚,萬一他把所有交往過女朋友都帶去,她豈不是要幹脆包架波音777?

    “放心啦,就一個,一個!隻有她才是我的真愛。”

    “……”美滿嚴重懷疑賈旺寶到底是不是賈天夏的私生子,不然為什麽會像成這樣。

    ——女人何其多,隻有十八姨太才是爺的真愛啊。

    那個爛男人也是從小就把這句話掛在嘴上。

    “別浪費我時間,到底答不答應啊?”

    她有什麽理由要聽從一個還沒發育的小鬼擺布?美滿剛想拒絕,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讓她不得不又把話吞了迴去。

    “晚餐去哪吃?”

    電話裏傳來賈天夏的聲音,美滿眨了眨眼,瞧見賈旺寶遞來了一張紙條。上麵的字實在很蹩腳,醜得很藝術,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辨認清楚,下意識地就讀了出來,“419後麵的那家意大利餐廳?”

    “嗯?怎麽

    突然想去那家了?”天夏的聲音裏透出一絲疑惑。

    就是那絲疑惑,被美滿解讀成了心虛,隨即打消掉了先前想要拒絕賈旺寶的念頭,很配合地開始胡謅,“哦,聽同事說那裏的東西不錯。”

    “那等下來接你。”

    於是,縱然是心不甘情不願,最終美滿還是控製不住地把賈旺寶的話當成了最高指示。並且安慰自己說,就算還未發育他至少也是個帶把的,總有些與生俱來的男人本性,應該是很了解男人心理的,何況叔叔應該都很了解侄子才對吧。

    到了419會所,穿過一條狹小到幾乎隻容一人通過的巷弄,又拐了無數個彎,才終於豁然開朗,丁美滿總算見識到了那家傳說中的意大利餐廳。整個過程極其曲折,讓她差一點以為自己是不是遭遇了現實版的“桃花源”。

    但就是這麽一家地理位置極其隱秘的餐廳,生意卻好得出奇。門口排著很長的隊,賈天夏帶著那一臉招牌笑容和服務生寒暄了幾句,沒多久就有個男人迎了出來。

    很招搖的淺灰色頭發,左耳上嵌著顆造型別致的耳釘,白色t恤搭配黑色西裝小外套,帥得有些咄咄逼人。美滿歪頭打量著他,總覺得有那麽幾分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人。

    “天夏啊,真是稀客,幫你安排了老位置,可以嗎?”他咧開嘴角,很官方地笑。

    “嗯。”天夏撇了撇嘴沒多大意見。

    “哦,順便跟你說一聲,你上次寄存在這的酒被你女朋友喝光了,阿堂還有些存酒在,要不要喝他的?”他頭也不迴,加快腳步,就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丁美滿一樣,若無其事地說道。

    “女朋友?”賈天夏皺了皺眉,眼神下意識地飄了眼身後的美滿。

    “就是那個莫薔啊,她上星期來的時候點了你的酒,我以為你們還沒分手,就給她了。”

    按照賈旺寶的說法,如果聽到賈天夏的那群狐朋狗友提到他從前某任女朋友,她就該保持微笑,不管心裏有多酸,都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

    所以當那個不知名的男人肆無忌憚地吐出這些話後,美滿一聲不吭彎著嘴角賠笑。心裏忍不住感慨,賈旺寶絕對是個寶啊,雖然賈天夏已經盡量避免掉讓她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打照麵,但他家十四叔就是知道該怎樣拆他的台。

    “算了。”天夏很慷慨地聳了聳肩,不過是一瓶酒,他不介意,但有些事很有必要說清楚,“我女人隻有這一個,下次別認錯了。

    ”

    說著,他伸手把美滿拉到身邊,口吻間含著幾許炫耀。

    不知名的男人順勢看了眼美滿,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又換女朋友了?這個不錯,看起來就是個上得了廳堂、滾得了床單的,比上次那個素質高了那麽點。嗯,膩了記得通知我下。”

    “……”要保持微笑,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就算美滿已經一再默默地告誡自己,可她嘴角的笑容還是慢慢退去。

    真是夠了!什麽叫又換了?常聽男人說“女人如衣服”,賈天夏和他那群損友還真把這句話理解透徹了,好像她真是件沒血沒肉的衣服一樣,就算當著她的麵評頭論足一番也沒什麽大不了。

    “這位小姐,怎麽稱唿?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轉過頭,他的目光粗略地掠過丁美滿,又很快折了迴來,繼續打量,片刻後,眉心微擰,問道。

    “是嗎?那也許是‘上得了廳堂、滾得了床單’的女人都長得差不多吧。”美滿保持客套笑容,字字句句卻犀利得很。

    “丁美滿。”他停下腳步,準確無誤地喊出了美滿的名字,“真健忘,我在機場見過你和淩嘉康在一起,原來你們倆崩了啊,電話給我,有空出來聊聊嘛。”

    熟悉的人都知道,淩嘉康絕對是個占有欲強報複心重的人,但凡是他身邊的女人,不管分量輕重都謝絕旁人的覬覦;但賈天夏不同,這一點上他很慷慨,他似乎對誰都無所謂,被挖牆角很丟臉?他從不覺得,反而會感謝對方幫他解決了麻煩。

    “怎麽聊?”美滿眨眼,天真地想象著孤男寡女在公眾場所純聊天的畫麵。

    “隨便你要怎麽聊都可以。”

    “她沒空。”某人總算按捺不住了。還“怎麽聊”,她是把他當透明的嗎?

    美滿咬著唇,十四叔的最高指示又一次在她腦海中響起。

    ——如果有人敢在我家侄子麵前勾搭你,你一定要來者不拒!

    半晌後,美滿抬頭看向那人,美目含笑,語風和緩,“我有名片,你要嗎?我跟天夏一樣是製作人,平時是會比較忙啦,不過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你可以隨時找我。”

    “原來也是製作人啊,那你常跟我出來聊聊天就對了,天夏節目裏爆得那些關於明星的料,有不少是從我這騙去的。”

    “好啊。”美滿很配合地開始在包裏翻找名片夾。

    眸色含著撩撥,舉手投足透著讓人心癢難耐的女人

    味,伴著那一道秋波一張含著淡淡香氣的名片就這樣送進了那人的手裏。賈天夏唇微張,帶著幾分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手不知不覺地落在了胸前心髒的位置,撫了幾下,那種心絞痛的滋味並沒有因此減退。關於丁美滿是什麽時候學會這種擒馭男人的手腕,這筆帳得留著迴家算。

    眼下當務之急顯然是宣告清楚自己的所有權,“她是我老婆。”

    “啊?”很明顯,這個身份大大超過了他的想象範圍。

    “右手碰她,我就砍了那人的右手。”

    天夏的話音剛落,男人反射性地把那張名片移到左手上。

    “左手碰,就砍了左手。”

    語末,名片緩緩地飄落到地上。

    “想都不準想,多看一眼都是死。”

    “……你、你們慢慢用餐,要吃什麽隨便點,我先去忙。”聽起來很像紙上談兵式的威脅,先暫且不論這種警告會不會有兌現的可能,出了名不把女人當迴事的賈天夏竟然為了個女人放出這種話,再搭配上賈家那種神奇飄忽的黑社會背景,誰受得了?

    人走茶熱,原本充斥著情侶檔的餐廳裏氣氛由曖昧變為詭異,賈天夏端起水抿了口,眯著瞳目光鎖住美滿,“你皮癢了是不是?”

    “沒有。”她努力甩開頭皮發麻的感覺,聽似迴得很理直氣壯。

    “那是名片印太多嫌背著太重?”

    陰森森的話又一次飄來,仿佛帶著瑟瑟寒風般刺骨,美滿打了個寒磣,沒底氣地咕噥,“是你以前自己說的啊,製作人就要善於交際,來者不拒,多個朋友多條線,丟一百張名片出去,總有一張會吊到一條大料。所以,一切都是為了工作,我的心還是屬於你。”

    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她全數奉還。

    賈天夏就像吞了隻活生生的小強般,清晰地感覺到小強的觸角在撩撥著他的舌苔,吐不出更咽不下,進退兩難。

    原來,他以前說過那麽賤的話?

    安全感……這三個以前美滿常掛在唇邊抱怨的字,突然無預警地在他腦中浮現。時至此刻,他才明白那究竟是種什麽感覺,即使美滿就待在他身邊,寸步不離,臉不紅氣不喘地就能吐出一連串他愛聽的甜言蜜語,仍然還是擔心會失去。怕哪天一失神,他就會被別人取而代之了。

    很微妙,是一種即便有再多的信任都磨滅不掉的恐懼感。可是,倘若不是都太在乎彼此,會這樣杞人

    憂天嗎?

    “賈天夏!”仿佛是覺得場麵還不夠讓他鑽心鑽肺想要離開,服務生才剛上菜,就有道極力表現熟稔的聲音插了進來。

    聞聲,美滿握著杯子喝了口水,抬眸看向來人。難怪賈旺寶非挑這地方不可,這裏簡直就是賈天夏各類朋友的聚集地啊!正朝著他們走來的這個男人,帶著一絲痞痞的微笑,一道刀疤從臉頰邊一直蔓延到下顎,赫然入目,有些駭人,他眉宇間的那股氣息……嗯,和賈老爺子有些像,俗稱江湖味。跟那些看見天夏就拚命攀關係的人不同,他很隨意地不用邀請主動落座,完全不把賈天夏眼眸中迸射出的逐客之意當迴事;可以天夏暗中不加掩飾的排斥態度來說,對方也不像是他的朋友。

    “早就聽說你迴國了,怎麽都不通知我一聲,害我日子過得越來越無聊了。”說話的當口,那人還大喇喇地端起他的杯子喝了口水,仿佛是嫌那水太涼,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招手喚來服務生要了杯熱水。

    “我們有再聯係必要嗎?”

    聞聲,美滿頗為詫異地看向他,那是種很冷很冷的語調,她認識了賈天夏那麽多年,他總是笑臉迎人看起來很好相處,還未見過他用這種調調跟人說話。似乎,連他慣用的話裏帶刺毒舌腔,他都懶得在這人麵前顯擺。

    “怎麽會沒有,我們的帳還有很多沒算清呢?你爸的人差點就把我弟這輩子給毀了。”對方倒是依舊帶著笑,隨著臉部肌肉的顫抖,那條刀疤越發驚悚。

    那笑容裏沒有一絲友善,滿是陰鷙。

    天夏凝著眸,目光不著痕跡地飄向美滿,壓抑住隨時頻臨失控的情緒,淡漠起身,“走,換個地方吃飯。”

    “……”即使不明白他們倆究竟是什麽關係,美滿也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挑戰他,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那個一直笑得很驚悚的男人,她迅速起身,追上賈天夏的腳步。

    臉色要冷佞,表情要緊繃,駕車的速度一定要快,油門得踩到底,務必要超越70碼,隻有這樣賈天夏才能表現出他不斷上升的怒氣值。

    “那個人是誰?”街道兩邊的景物以飛馳的速度後退,丁美滿轉了轉眸子,控製住餘光不去看窗外的風景,語氣盡量平緩地問,生怕刺激到他的情緒。

    “哪個?”

    他一點都不想在裝傻,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的確是被問得一頭霧水。美滿深吸了口氣,壯著膽子把問題深入,“就是剛才那個很討人厭的男人哇。”

    “哦。”天夏應了聲,緊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唇微張著,有些話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可當目光觸及到丁美滿那雙透著幾分不諳紛爭的眼神後,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選擇把話題輕描淡寫地帶過,“隻是個常被我搶通告的仇人而已。”

    “你搶通告會動員你爸的人去折騰人家弟弟?”當她是傻的嗎?賈天夏從來就不是那麽沒有能耐的人。

    “你也知道我爸愛管閑事嘛。”

    “……”直覺告訴美滿,他有事在瞞她。

    這種感覺讓她忍不住會去胡思亂想,就算是原本芝麻般大小的事,都有可能會無限擴大。譬如,她會敏感地猜想為什麽有事不能坦白告訴她?不是說想要找她複婚的嗎?那夫妻之間應該是毫無隱瞞的才對啊,她就那麽不配參與到他的生活中?

    “丁美滿,你老實告訴我,這一年到底有多少人追你?”他很聰明,也很清楚美滿豐富的聯想力。在她把事情越想越糟之前,天夏先發製人,把話題扯到她再也繞不迴來的軌道上去。

    就如他所料,美滿是個沒辦法分心的人,被這麽一問她才想起賈旺寶慫恿她選這家餐廳的目的。唔,那按照旺寶的說法,如果他對有人覬覦她這件事表現出足夠的介懷,就說明至少是在乎的;因為通常來說男人普遍都有占有欲,對屬於自己擁有過的東西一律私有化。基本有了占有欲的開端後,她隻需要抵死耍賴,倘若他最終妥協沒有大吵大鬧的計較,那證明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在乎,甚至可以稱之為愛;旺寶說原因很簡單,這種事情關係到男人最在意的麵子自尊和驕傲,何況賈天夏這種脾氣的人,他肯不鬧不深究,絕對是害怕失去寧願委曲求全。

    “……沒有吧。”美滿看向車頂,滴溜溜地眼珠往上轉,尊重指示,良久憋出了句三歲孩子都未必會信的謊言。

    “剛才那個算什麽?”隻在機場見過一麵的泛泛之交,就能準確無誤地喊出她的名字?哈,那丁家二老取名字的功力未免也太高了,多麽通俗易記好推倒的名字啊。

    “剛才那個?我不認識他啊。”她眨著無辜的眼,聽說裝傻是女人的殺手鐧。

    “不認識需要給名片?”

    “名片當然是給不認識的人,難道你會天天派張名片給我嗎?”這無理取鬧的邏輯方式,被丁美滿輕而易舉地反駁掉了。

    天夏被堵得啞口無言,深唿吸,擠出了那個他很不想提及的名字,“那皮條客呢?你是想說壓根沒把他當人看

    嗎?”

    “你是說淩嘉康嗎?唔……如果你堅持覺得他在追我,那就算吧。”

    什麽叫“那就算吧”,如果連淩嘉康那種攻勢都不算,那她到底是隱瞞掉了多少?他慢慢地抽絲剝繭,有無數名單開始在腦中浮現,“哦,那台長呢?”

    “台長?!”太過了吧,是不是隻要她身邊出現的男性生物,都必須跟她有不尋常的關係那才尋常?

    “那老家夥一看就是一臉色相,他要不是對你有企圖,有什麽理由你離開那麽久還答應讓你迴去工作?”

    “賈天夏,我有沒有提議過讓你去測測看智商?說不定你可以去參加特奧會,為國爭光。”她無奈地撫著額,原來賈天夏受了刺激之後會變得那麽極端,為什麽無所不知的十四叔居然沒有提醒過她。

    他轉頭,手滑落到她的肩上,很沉重地拍了拍,“沒有,這種提議一般都是我給你的。”

    曾經,她疑神疑鬼,認定他手機短信裏每一條不屬於她的記錄都是曖昧的;懷疑他的電話薄裏每一個女人都是懷有目的的;深信他身邊每一個幫他說好話的朋友都是他劈腿的幫兇;他百口莫辯,隻能說“你去測測智商吧,說不定可以參加特奧會為國爭光?”。

    如今……熟悉的對白搭配上她欠扁的笑容,讓賈天夏咬牙切齒地皺眉,她就非要這樣嗎?感同身受這種事僅僅是他的口頭表達還不夠,就一定要給他上一堂那麽生動的課?那很好,他現在懂了,丁美滿也許並不完美,可就因為這個女人是他選的,所以在他眼中是最好的,有無數人應該和他一樣在覬覦著,這種懷疑合情合理。等量代換,同理可證,美滿一直嚷嚷著想要安全感,也是情有可原的。又或許,如果他們忙一點,就不會有時間去想這些了?

    賈天夏索性踩下刹車,把車靠向路邊停妥。隨後側眸認真打量起身旁的女人,伸手很輕易地就能觸碰到她的臉,即使溫熱的體溫很快就能氳上他的指尖,仍舊是讓他感覺不到曾經的那份篤定,“美滿,你真的不考慮跟我一起生個小雜碎嗎?”

    “噗!”十四叔!麻煩來解釋下這個反應算什麽意思?!

    “我隻是想確保你不會再逃。”

    “我還能逃去哪……”他難道還沒看出來,她這輩子看似就這樣載在他手裏了嗎?

    “我可以很大度地不去計較你這一年到底做了什麽,就算你的心真的變過。”

    “……”那一個“好”就擠在喉嚨口的

    ,因為哽咽,她沒能讓它跳脫出來。

    偏偏,賈天夏就是很不爭氣地追加了那麽一句,“等我們生了小雜碎把皮條客找來喝滿月酒,讓他明白下這孩子究竟會先叫誰爸。”

    “你給我滾去一個人生!”他那麽想要個孩子,最終目的隻是為了到淩嘉康麵前去顯擺?!!

    夜色漸深,璀璨的燈光把這座城市點綴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但某個號稱不加班、不遵守紀律、不服從組織的製片人,竟然在這種夜闌人靜蠢蠢欲動的時分,乖乖地窩在辦公室裏。

    辦公桌前擺放著一隻燒紙錢時才會出場的鐵桶,一團濃煙從鐵桶中竄出,伴著微弱的火光。酷似燒炭自殺現場的場景,搭配上謝穆堂低低地冷笑聲,讓整個畫麵看起來異常詭異。

    於是,謝穆堂終於遏捺不住收斂笑意,打破沉默,屬於純爺們之間的交談開始上演。

    “你就算燒光了她所有名片,她還是可以去印。”在公共場所焚燒名片的做法實在不理智,出於道義,謝穆堂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那就繼續燒。”立場分明鬥誌強。

    “小夏夏,來,笑一個。”謝穆堂的臉上寫滿了春風得意,就算是好友陰風逼人,他的好心情照舊繼續,還很不怕死地端出欠揍笑容湊上前,“看看這封通知,你的節目入圍了啊,搞不好就能領個最佳製片人的獎迴來,然後剛好差不多可以把老婆拐到手,成家立業同時進行,很多男人羨慕都來不及,你有什麽資格冷著那張臉?”

    伴著話音,修長的手指死命戳著被隨手丟棄在桌腳的那個信封。

    信封裏裝著的是某知名頒獎禮的入圍通知書,賈天夏始終覬覦著他們家的那個最佳製片人獎,甚至以為那算得上是功成名就,隨時可以身退。

    現在眼看隻有一步之遙了,按理說他是應該很開心沒錯,事實上就連電視台裏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也都喊著嚷著齊齊出動熱烈為他慶功。隻有他,鬱鬱寡歡,遲遲沒有動靜,躲在辦公室裏嘶喊……

    “你說女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麽?我現在不僅僅是願意跟她結婚啊,就連明顯會破壞兩人世界的小雜碎都願意陪她創造了,她非但不給我感動,還讓我去找母豬。生個孩子互相束縛,有什麽錯?她還有什麽好別扭的,跟我玩恃寵而驕?”

    “老實講,按照你的邏輯,找頭母豬的確也沒差。”謝穆堂幸災樂禍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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