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芊芊覺得這還用說,季柏那麽大方的漢子,到時候肯定會送大禮啊。


    這樣的朋友,值得結交!


    在走出步行街之前葉芊芊就把30串鴨腸給擼完了,她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趁熱就都吃光光,涼了會有腥味的!


    兩人準備過一座人行天橋,正爬樓梯的時候,葉芊芊忽然說起來:“剛才我細細想了想,認識你這麽久,今晚上你送的那首歌是我最喜歡的禮物。”


    季柏心道:“我們的關係才剛剛開始你就評出‘最’了?會不會太輕率了一點?我還沒開始表演呢!”


    葉芊芊想起來依舊覺得心中一片暖軟,語音輕快地說:“聽到的時候覺得特別驚喜,太巧了,你唱了我喜歡的歌,嗯……很有心。


    我不會唱歌,所以也放棄思考怎麽迴報你的事了,就決定安心地把歌聽上一遍又一遍。


    我一直覺得音樂天賦是上帝賜予的禮物,他老人家大約一點都不喜歡我,既沒賜予我任何天賦,也沒賜予我美貌,不像你,獨得他老人家的恩寵!”季柏本來準備安慰一下自認過於平凡的葉芊芊,一句“我覺得你很漂亮”還沒有醞釀完畢,就被她那句“獨得恩寵”給打破了氣氛,她都開始搞笑了,也就不再適合說出太感


    性的話。


    他希望在誇讚她的時候,她能當真,也希望她感覺到他的真心,而不是當做笑話來聽。


    在合適的氣氛裏講合適的話,很重要。


    季柏,一個非常注重生活中的儀式感的男人!


    兩人走上了人行天橋,葉芊芊像個小導遊似的笑言道:“以前每座天橋上都有些小攤小販的,路過的時候就可以給手機貼個膜啊,買些針線、發卡、鑰匙扣之類的小東西。


    我以前還蠻喜歡逛天橋地攤的,現在可能是城管越來越嚴了吧,小攤小販都絕跡了,我一個人默默地走過天橋的時候想起以前的熱鬧,還是會覺得有點寂寞。”


    夜色中的天橋,廣告牌上的霓虹燈閃爍,燈光璀璨,人們行色匆匆地走過,不會在橋上多作停留。季柏出行都有司機接送,哪裏需要自己過什麽人行天橋,以前天橋上的景象他自然也並不知曉,但是《清明上河圖》還是看過的,不外乎是像那樣喧鬧的場景,按葉芊芊


    的說法,這裏大抵是販夫走卒雲集的場所。


    跟她相處久了,季柏已經很習慣通過她的描述來進行合理想象,畢竟她眼裏的世界是他未曾見過的,聽來總是新奇有趣。


    葉芊芊覺得春華秋實是最讓人感到開心的存在,因為美好,因為變化,因為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這座天橋就在步行街旁邊,是個人流量很大的地方,橋上種植的花卉經常打理,生長得很好。


    葉芊芊記得這裏種的是紫紅色的九重葛,長長的枝條從天橋上垂下去,花枝被路過的汽車帶起的風吹得不停搖曳。


    紅色的花瓣飄搖墜落,掉在人行道上,一地落紅的景色甚美,春天的時候葉芊芊還來這裏賞過花,之前也有許多人來這裏拍婚紗照,是一處好風景。


    她帶季柏去到橋欄杆處,想讓他賞花,結果花卉已經換了成了可愛的小玫瑰,不再是枝繁葉茂的九重葛。那些豔麗繁華的紫色花兒被換掉了,小玫瑰們還不是很茁壯,跟才成活不久有關,還沒適應這裏的土壤,不過還是頑強地盛開著,哪怕是再瘦弱的枝椏上也長著小小的花


    苞。


    葉芊芊將裙擺往上提起一點,彎腰近距離端詳,還把站得筆挺的季柏拉著一起彎腰觀察起來。


    她指著那些嬌小的含苞待放的花苞說:“快看,這朵花居然有三種顏色耶,盛開的時候會很美很美吧?”


    複色的月季並不稀有,隻因顏色混得太雜亂做成花束不夠好看的關係,不太以剪切花的形式出現在花店裏,一般是以種子或是盆栽的形式出售。


    真要說起來,漸變色的香水月季其實也是一種複色的花,隻因它的顏色混得很有規律又很溫柔,給人一種薄煙輕籠的視覺效果,價格就比純色的月季還要貴許多。


    那些小玫瑰全是複色的,而且每一朵花的顏色都還各不相同,葉芊芊覺得特別有趣,看得很專注,時不時地讚歎一聲。


    季柏看著那些明顯營養不夠的小花苞,問她:“很喜歡花嗎?”


    葉芊芊笑言道:“誰不喜歡呢?”


    季柏就不喜歡,如果是他一人走過這裏,他是不會注意到這些不起眼的小花草的。葉芊芊細細欣賞著那些嬌美可愛的花朵,聲音都變得柔軟了起來,像是怕驚醒熟睡的花兒一般,小聲道:“這裏是我很熟悉的地方,但是突然之間風景就不一樣了,感覺就


    像是生命裏的驚喜,讓我真切地覺得活著真好,這樣就可以看到不一樣的美好景象。隻是這麽小的一點點改變,也很動人。”


    每個人都有精準感知痛苦的能力,是否能精準地感知到幸福和美好,則不一定。


    壞心情太容易造成,好心情卻太難維持。


    葉芊芊的敏感和她對美好的感知力都讓季柏感到驚訝,隻不過是一晃而過的尋常風景,遠遠達不到驚豔的程度,她卻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歡喜。


    她能感知到的美好,是他的好多好多倍吧?


    非常,容易感到欣喜和滿足的姑娘。


    不長的一座天橋,葉芊芊留戀了二十幾分鍾才戀戀不舍地走了過去,季柏都懷疑她跟每一朵花都道過別了才走的。


    天橋下是一條熱鬧的夜市街,不長,穿過去就是街心花園了,那裏有園藝造景可以欣賞。


    這個時段的夜市街特別熱鬧,新疆人開的烤肉店門口放著巨大的饢,一台大電扇把烤肉的味道吹出去老遠,隔著幾十米就聞到濃烈的香味。


    整條街上有一半是燒烤攤,空氣裏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


    人行道上擺放著一些小方桌,人們三五成群地坐在那裏吃燒烤,喝冰啤酒。


    季柏第一次在這樣的地方穿行,看見那些男人在公開場合光裸著上半身擼串,他就有把葉芊芊的眼睛捂起來不讓她看的衝動。


    葉芊芊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景象,目光掃過也不覺得有任何問題,不過是些不大好看的肉體罷了。


    燒烤店附近總會有很多飲料店,其中一家店門口排著長隊,全是年輕的男女,互相之間靠得緊緊的,在等東西的同時打打鬧鬧。


    有打冰塊的轟鳴聲傳出來,間或有一聲吆喝,宣告某樣飲料做好了。


    葉芊芊經過的時候想起這家店做的芒果雪泥特別好吃,頓時有點饞,轉臉問季柏:“我倆一起吃一份雪泥冰好不好?現在太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一整份。”


    季柏見她臉上明顯寫著“我好想吃”幾個字,笑著說:“好,一起吃。”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雪泥冰”是什麽東西。


    葉芊芊開心地衝著老板喊道:“小哥,有沒有客人點芒果雪泥冰?給我一起做了啊。”


    這種插隊方式是被允許的,一次做幾份同類產品可以大大節省彼此的時間。


    老板一聽那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是老主顧來了,抬眼看到葉芊芊站在遠處,就說:“我看看。”


    然後又問道:“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


    葉芊芊指了指身邊的季柏說:“沒事,有人陪我,安全的。”


    老板笑道:“我說怎麽好久沒見你,原來忙著談戀愛去了。”


    葉芊芊“哎”了一聲說:“是朋友啦,朋友!”


    老板笑著搖頭,覺得年輕人啊,生活就是豐富多彩。


    季柏覺得吧,葉芊芊若不是個自來熟,就是個開心果,感覺隻要是這附近的商家,好像都認識她似的,不管到哪家店都能跟老板聊起來。


    其實還有一個季柏沒考慮到的選項,她很可能隻是個在周圍餐飲店裏混了個臉熟的吃貨。


    老板查完點單的情況說:“還要等兩個人哦,可以嗎?”


    葉芊芊比了個“ok”的手勢,安心等著。


    季柏說:“我去看看菜單。”


    葉芊芊以為季柏還想要點別,結果他隻是擠進去把單買了就出來了。


    她“哧”的一聲笑出來說:“跟你出門我真是連帶手機的必要都沒有。”


    本來她的手機就被季柏“收繳”了,她也有了自知之明:想跟季柏搶單買,沒可能了。


    季柏左右看了看說:“你去店裏坐著等,我一會兒來找你。”


    這家店麵很小,裏麵隻有兩張小桌子,基本上都得拚桌,葉芊芊不愛跟不認識的人坐一起,每次都是帶走而不堂食。


    她走進去,在唯一的一個空位上坐下,對麵一對情侶,狗糧撒得十分自然,這就是她不愛堂食的第二個原因!


    單身狗坐在裝飾得這麽粉嫩的可愛小店裏,一個人喝著顏色漂亮的飲料,眼看這別人打情罵俏,簡直就是折磨!畢竟單身狗沒人權的,情侶秀起恩愛來是旁若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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