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嬌一行來到熙熙攘攘的碼頭。外出打魚的漁船們正陸陸續續地返迴母港。碼頭上,本地最大的漁欄主黃金貴家在空地上搭起個竹棚,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正在收漁民打上來的漁獲,他們的麵前放著一杆大秤,碗口粗的秤杆,巨大的秤砣,一次可以輕易秤一石的魚。


    漁欄主相當於內地的地主,漁民就相當於佃戶。漁欄主認為這附近一帶的海域都是他們家的,漁民在海上打魚,就要向他們交租子。


    汪雪嬌終於看見她爹爹的漁船了,她高興得跑到岸邊去迎接。


    “爹爹,我迴來啦!”汪雪嬌看見她爹曬得又黑又瘦,心裏沒由來的一陣心疼。


    阿嬌她爹突然看見了女兒,也是又驚又喜,“阿嬌,是你呀,什麽時候迴來的?你娘前幾天托人去月港打聽你的消息,說你們出海剿賊去了,可把你娘擔心壞了。”


    阿嬌爹一邊說一邊和幾個堂兄弟把船上的魚一筐筐往下抬。這次出海,他們收獲還是比較豐盛的,捕獲的主要有大黃魚小黃魚,起碼有2000多斤。


    汪雪嬌又把陳富根等人介紹給阿爹認識。大家一起上來幫忙,很快就把船上的四大筐魚給抬到大秤前。


    幾個家丁讓阿嬌爹他們將一筐魚抬起來掛在大秤的鉤子上就開始稱重。一個家丁把秤砣調整到平衡的位置,另一個家丁讀出了刻度上的數字,“380市斤。”


    然後取下這筐魚,又讓阿嬌爹他們把第二筐抬起來掛了上去。第二筐魚秤好的重量是375市斤。第三框、第四筐魚的重量也在380市斤左右。


    汪雪嬌在路上聽她爹說,這次打的魚在2000斤以上,而且隻多不少,怎麽可能稱出來的重量才這麽點呢?這杆秤肯定有問題。


    她仔細觀察起這杆秤,然後想起後世那些菜販子耍秤杆兒,就喜歡在那個托盤底下放一個鉛塊。於是她走過去伸手要在秤盤底下探摸,這時兩個家丁走上前製止她,“小丫頭你亂動什麽?”


    陳富根他們幾個見到這種情形,也知道汪雪嬌肯定發現了什麽鬼名堂,紛紛上前纏住那兩個家丁,汪雪嬌趁機在秤盤底下摸到了一坨東西,她蹲下來一看,真的是鉛塊!


    這下汪雪嬌可就不依了,她把秤盤翻過來展示給大家看,“他們這杆秤有問題,秤盤底下安放了鉛塊,所以這秤嚴重失準。”


    但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周圍那些漁民,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那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麻木。這些人是怎麽迴事,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了嗎?


    這時阿嬌爹慌慌張張走上前,拉住女兒的手,“阿嬌,不要鬧啦!一直都是這杆秤,規矩就是這樣定的。”


    汪雪嬌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爹,“什麽破規矩!?他們明顯這是欺負人,爹爹不會不知道吧?”


    阿嬌爹爹嘴巴蠕動了一下,最後低頭沉默了。汪雪嬌又看看她那些堂叔,一個個也是不說話。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些老實巴交的漁民,被這裏的漁霸欺負慣了,根本就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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