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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雜人等閃開——”


    踢噠噠,踢噠噠——


    馬蹄鐵在青石路麵上踐踏的火星四濺,在黑夜裏,尤其的明顯。衛隊一路從大帥府衝到了城門口,看守城門的軍官還想嗬斥幾句對方的不知死活,可到頭來,那句話堵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來。


    是大帥——


    “你的人呢?”


    齊燮元拉住韁繩,用手中的馬鞭一指城門口看守的軍官,語氣頗為不耐煩。對他來說,這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口,如同被困在陷阱裏的野獸,在發現軍火庫可能發生爆炸之後,他就已經是火山爆發的邊緣,之所以還存著一份理智,那是因為僥幸。


    希望軍火庫可以安然無恙。


    作為一名地方軍閥,齊燮元等於是走在了人生的巔峰。想要進一步,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在直係軍隊裏,資曆也是衡量一個人的能力之一。在督軍這個位置上,或許不太明顯,可要是想要再進一步,就千難萬難了。


    可對於齊燮元來說,在督軍位置上還沒有做穩,就麵臨著下台的可能……這讓他如何甘心?


    作為地方軍隊的首腦,齊燮元控製著齊魯大地五個師的兵力,名義上都歸他指揮。可這裏麵,真正能為他所用的最多也就兩個師,其中一個師還是他的老部隊。而控製其他幾個師的彈藥供應,就成了他維係地方唯一的辦法。


    要是失去了這些……他不敢想象,自己還能在山東督軍的位子上坐多久?


    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天。


    如果這個時候,齊燮元還不掙紮一下,那麽很可能,他這輩子都將沒有機會去把握了。除非……他鐵了心地跟日本人走。可是在北洋當政時期,不管是‘直係’還是‘皖係’,都不願意明著當漢奸走狗,至於賣國……用段祺瑞的話來說:賣國要看情況,借日本人的錢,要是中華國力不足,他們來搶,誰能攔得住日本人?要是中華國力崛起,那不是還不還錢的問題了,而是要和小日本算利息了……


    綜合起來,論述北洋時代的特征,就一句話,這是一個鐵與血的時代。


    齊燮元也是北洋的一份子,鐵血的基因或許不如段祺瑞那麽明顯,但也有股子狠勁。


    單騎闖營,或許他不敢。


    但是帶著衛隊,齊魯境內,他還是能橫刀立馬的。要不是之前立足未穩,被地方派係牽住了大部分的精力,或許他早就顯露出他的本性出來了。


    “帶著你的人,跟上!”


    在城門打開那一刻,齊燮元縱馬越過半人多高的柵欄,率先衝出了濟南城,他身後的衛隊也跟著衝了出去。可惜看守城門的城防營是步兵,帶頭的軍官更是咽下了一口唾沫,看著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馬隊,步兵要跟上騎兵,就算跟著馬屁股後麵累死,也跟不上。好在他大概知道齊燮元去的方向,應該距離莘莊不遠的軍火庫,咬著牙喊道:“集合!”


    “跑步前進!目標莘莊。”


    濟南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可是在濟南城外的第五師駐地,明明已經感覺到了軍火庫那邊的爆炸,哨兵在瞭望台上都已經看到軍火庫方向的火光衝天……


    “鄭長官!”


    “師座!”


    ……


    看著手下的團長旅長都來了,駐紮在濟南城外的第五師軍營內,其實滿打滿算就一個旅的兵力,三四千人的樣子。部隊駐紮的多了,齊燮元不放心。


    不僅是齊燮元防著第五師的官兵,第五師也防著齊燮元。


    自從護國戰爭之後,第五師在北洋序列就已經被孤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取消番號的可能。就算沒有被取消番號,第五師的狀況也很不好,從一等一的主力師,淪落成為地方部隊。要不是黎元洪也好、段祺瑞也罷,都看在第五師的老師長靳雲鵬的麵子上,或許北洋已經沒有了第五師的番號了。


    鄭士琦在田中玉之後擔任的師長,在擔任師長不久之後,他就從參謀部的同學口中得到消息,今後山東將不再實行督軍兼任第五師師長,也就是說,山東地方派係在高層眼裏,都不是被信任的。聽到這個消息,鄭士琦的心頭一片冰冷,要說沒有心寒,那都是假的。


    自從田中玉被罷免之後,這種負麵的情緒在第五師官兵之中蔓延開來。


    連平日裏剿匪,都是出工不出力了,更別說對新督軍齊燮元的效忠了。


    現在的第五師官兵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出錯,別給齊燮元找到借口。


    “士銓,你來說一說情況吧!”


    鄭士琦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隻是讓第五師參謀長張士銓分析眼下的局勢。


    張士銓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道:“從哨兵看到的情況,起火的地方應該就是軍火庫。就在剛才,第六師參謀長李鉞打來電話,要求第五師協查軍火庫爆炸……”


    還沒等參謀長張士銓說完,第十旅旅長張宗先氣的發抖,大罵道:“什麽時候第五師的師部要聽命他第六師的一個參謀長的命令?混戰東西,難不成齊燮元連親自打一個電話都懶嗎?”


    “師座,齊燮元欺人太甚,分明不把我們第五師看在眼裏!”


    “我們就是按兵不動,讓齊燮元自己去找,我就不信了,這齊燮元難不成長了三頭六臂不成?”


    “都說完了嗎?”


    鄭士琦在第五師掌軍多年,威信自然不容置疑,手下的將官們見師長發怒了,一個個都停住嘴:“我是讓你們來出主意,想辦法的,也不是來一個個發牢騷的。”


    鄭士琦說完,煩躁的站起來在指揮部的作戰室內來迴的踱步。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隻有掛在指揮部牆上的掛鍾,嘀嗒,嘀嗒的發出機械的聲音,擾亂者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弦。


    大概過了一兩分鍾,鄭士琦才停下了腳步,內心激烈的鬥爭之後,似乎做出了決定:“諸位!”


    留在軍營內,有資格參加這次軍事會議的將官們都齊刷刷的起立,相比一些亂哄哄的地方部隊,第五師還是保留著嚴謹的作風。可惜,這絲毫無法改變第五師的尷尬地位。


    當年在第二次裁減之後,甚至在燕京傳言,段祺瑞想要撤掉第五師的番號。


    要不是靳雲鵬極力反對,或許已經沒有第五師了。


    “如今的局麵,已經關係到我第五師的存亡,老長官自從卸任之後,我第五師的局麵越來越危難。此時此刻,保存第五師的番號才是擺在我們麵前最現實的問題。”


    “請師座訓斥!”


    “我部沒有騎兵,在黑夜行動容易遭受埋伏,而且缺乏反突圍的手段……就算是齊燮元下的命令,也很難執行下去。第五師已經經受不住大的損失了。”


    第十旅旅長張宗先開口道:“師座別會了,你就告訴我們怎麽做好了。第五師的任何一直部隊要是被打殘了,不會有任何兵員和武器的補充,甚至連彈藥口卡著我們,這不是就在提放我們嗎?”


    這些話說的在場的眾人心裏都沉甸甸的,第五師沒有騎兵麽?怎麽可能,八年前,第五師的編製包括師直屬的騎兵營,騎兵團,炮兵團,四個主力團,兩個補充團……拿才是第五師最為輝煌的時期。


    可惜,往日不再。


    鄭士琦的內心並沒有這種頹喪,或許他很清楚,第五師在護國戰爭的事確實做的過分了,克上!


    這是任何一個上司都無法容忍的過錯,自從護國戰爭之後,至少在北洋係統內,已經沒有人會相信第五師了。


    可是鄭士琦他不能說,或許當年袁世凱稱帝,確實是倒行逆施,可第五師還是北洋序列的精銳,卻第一個響應了南方革命黨的護國戰爭,導致北洋大軍在開戰之初,就陷入被動之中。而當年,鄭士琦也是支持反帝的第五師內的高級將官。


    原本,他的意圖是將靳雲鵬推到高位上,可惜最後功虧一簣,靳雲鵬一直遊離在內閣之中,但距離那個位置,還是差那麽臨門一腳。


    如今,不同當年的意氣用事,鄭士琦隻想要保留下第五師的種子,沒有了進取心,更多的是蛇鼠兩端的猶豫和躊躇。


    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鄭士琦臉色如常道:“所以,我們隻有朝著鐵路,往第九旅靠攏,對齊燮元就說,我們去追擊搶劫軍火庫的土匪去了……”


    土匪?


    張宗先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認同:“沒錯,肯定是土匪幹的,這幫家夥價值反了天了,我第五師有保境安民之職責,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第五師竟然趁著黑夜要拔營,這個消息齊燮元還不得而知,他騎在戰馬上,出了城門之後就開始有點後悔,太過衝動了。


    如今城外的情況不明,更何況軍火庫那邊守備軍隊不少,又有堅固的工事,就算是正規軍進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打下來的。更何況,根本就沒有聽到交戰的槍聲。


    一把多匹戰馬,印著遠處的火光而去。


    已經撤離出軍火庫的毛人鳳等人聽到戰馬遠處傳來的轟隆聲,雖然很輕,可是心裏頭卻一陣的打鼓。一個手下趴在大道上,耳朵貼著地麵,很快就爬起來,對毛人鳳說到:“騎兵,是騎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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