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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民國的特務們,一開始的起點都很低,劃拉一遍,竟然發現沒有一個專業的特務,基本上都是幫派成員,混街麵的,然後進入了警察係統,算不上專業的特務。


    平時在街上盯個梢,找個人還成,真要是讓他們去刺探軍國大事,一個個都得抓瞎。尤其是民國初期,很長一段時間裏,特務連電台是何物都不知道,唯一擅長的手段就是刺殺,而且多半是軍人和江湖人客串一把。


    而在浙江美麗的衢州城,有一所不知名的小學,卻成為了民國特務的搖籃,江山縣國立小學。


    從這所不知名的小學校裏的校友,很多在後世都有很大的名氣,他們擁有一個相同的職業,特務。為首的幾個,更是讓老百姓們恨的咬牙切齒的大特務,比如說戴笠,毛人鳳這些做到了一個特務能夠從事的職業巔峰的大人物。


    還有一批專業的特務,比如說薑紹謨,周念行,王蒲臣等人,都是在軍統之中有種赫赫威名的人物。當然相比那些曝光在眾人目光之中的軍統高層,江山幫缺乏受眾麵的深度,但是在軍統之內絕對是具有統治地位的一個群體。而戴笠把整個模式帶入到了王學謙的麾下,保密局說是浙江的情報組織,可實際上已經成了江山幫的天下。


    而戴笠正是憑借著這些看似不靠譜的同學,家裏的親戚,愣是開創了一個時代——特務時代。


    而特務之王,是屬於戴笠的專有名詞。


    可眼下的特務之王卻愁眉苦臉的縮在濟南總督府不遠處街頭的角落裏,蓬頭垢麵的樣子和他初來濟南時候還算光鮮的情況來比,簡直就是像是花子一樣的裝束。


    戴笠善於偽裝,這在警官學校裏就有定論。他教授的偽裝課程,簡直可以和專門模仿的藝人相媲美。可是這樣的偽裝在濟南城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齊燮元的府邸竟然連花匠都是用的老家的人,這讓戴笠有種一拳落空,使力太猛之後的閃了腰的憋屈。


    在毛人鳳來換班的時候,戴笠撇開撇嘴,習慣似的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仿佛是街頭的懶漢似的。這一點毛人鳳是絕對學不來,他是讀書人哎……


    其實‘江山幫’雖說都是戴笠的小學同學組成的成員,可哪一個不是讀書人?


    戴笠要是那種穩妥的性格,他的人生就絕對不會去熱血從軍,也不會出現在上海十六鋪碼頭當混混,更不會因為混不下去,在杭州當一個小巡警,他應該從師範學校畢業之後,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恐怕要是戴笠在教師隊伍裏的話,教師這個行業就要被他給禍害了。


    當然,戴笠也不屑去當‘猢猻王’,整天和小孩子為伍。


    “齊五,你來了!”


    “雨農,不能這樣幹耗下去了,這個齊燮元做的滴水不漏,從來不納妾,老婆倒是死了一個又一個,可連個相好的都沒有,就算是我們摸透了他的規律,也沒辦法接近他。”


    毛人鳳裝扮成一個挑夫,反正看著挺像一迴事,可他卻心裏滿是別扭,買來的破衣服竟然有跳蚤,這讓他找誰說理去?


    戴笠裂開嘴,露出看似爛泥開花般的燦爛,臉上黑漆漆的汙跡斑斑,可仿佛內心敞亮的如同通天坦途,就憑這一點,他一直深受部下們的敬仰。別看保密局上下上千人,可是個幹部都有點官威,可戴笠就是能夠將這點官場的痕跡在很短的時間內抹去,仿佛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毫無跡象可尋。


    “不著急,再等等,念行那邊也應該到上海了,聽上麵的指示就好。”戴笠其實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山東,他和他的人幾乎都是睜眼瞎,關係,落腳點,安全屋都要找,而且還要頂著齊燮元的一舉一動。


    可問題是,齊燮元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行動。


    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保密局在濟南的站點的負責人,老魯的行蹤被發現了,可是他卻不敢輕易和對方聯絡,萬一對方叛變了,豈不是暴露了整個保密局的高層?可是想到無從下手的局麵,他又猶豫了:“齊五,你覺得和老魯接觸會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太危險了!”毛人鳳微微一愣,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判斷,連戴笠、王蒲臣都認為老魯危險了。


    一個不被信任的部下,在特工行業裏最理想的辦法就是讓對方‘消失’。


    至於怎麽消失就簡單了,投毒、刺殺、挖坑埋了……可萬一老魯是對方放出來的誘餌呢?毛人鳳越想越緊張,擔心道:“雨農,最近兩天的感覺很不好。”


    “哦,怎麽說?”戴笠挑眉道,在這一刻他仿佛又恢複了那個在浙江飛揚跋扈的戴笠,戴局長。


    毛人鳳皺眉細想一陣,眼皮耷拉著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當他再次抬起眼皮的時候,眸子裏閃現出一抹的厲色,仿佛在短短的那十幾秒的時間裏,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雨農,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要是我們不被發現,那麽隻能是僵持下去了。”


    “嗯,接著說。”戴笠接茬道。


    毛人鳳腦門上的青筋跳動著,咬著後槽牙低聲道:“幹脆,我們就讓全濟南城都知道保密局來了,目標就是齊燮元,你說他會不會露出馬腳。”


    “可能性不大。”戴笠蹙眉沉思了一會兒,將在嘴裏嚼了幾下的幹草吐在地上,低聲道:“迴去再說。”


    他並不認為毛人鳳的辦法是好辦法,可與其僵持下去,還不如冒險一搏。關鍵是時間不等人,盧永祥和王學謙是有君子聯盟的。當然這樣的聯盟在民國什麽用都沒有,可眼下的情況是,段祺瑞的特使徐樹錚在各地拉攏反直勢力,甚至連‘國黨’都被其拉攏過去了。


    而王學謙也在聯盟之中,屬於三巨頭之一,另外一個在民國擁有實力的就是東北軍張作霖。


    盧永祥就更不用說了,他是段祺瑞的鐵杆親信。段祺瑞的立場,就是盧永祥的立場。可盧永祥還似乎被曹錕挑動起來和齊燮元死磕,在江淮區域,至少有四方勢力在其中爭奪。而浙軍希望北方防禦留給盧永祥,所以在盧永祥和齊燮元開戰之後,浙軍很有可能會在短期內介入戰爭。


    也就是說,浙軍參戰的可能性很大。


    萬一浙軍進入蘇北地區發現蘇軍和魯軍根本就沒有交戰,反而設下了一個圈套讓浙軍一頭紮進去。雖說浙軍戰鬥力強,不是齊燮元和盧永祥能夠窺視的。那是在浙江地盤上,或者是補給線安全的情況下,可要是在沒有補給線,遠離浙江的蘇州附近呢?


    浙軍連後撤的機會都沒有,幾萬浙軍,就算是兩萬精銳損失殆盡,整個東南的局勢將徹底改變。


    甚至一直觀望的陳光遠和安徽的孫傳芳都會加入進來,到時候浙江將是幾方勢力爭相爭奪的獵物。這時候王學謙在政治上的劣勢就會成倍的顯現出來,他缺乏一個可靠且有實力的盟友。


    當然,在民國要找一個可靠的盟友確實不容易,但是長期利益結合也是一種選擇。


    做為王學謙的追隨者,戴笠並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尤其是在浙江、福建意外的區域都以敵視浙軍的存在,不僅和廣州方麵有粵東的糾紛,和陳光遠之間也有摩擦,如果加上齊燮元,浙江就是四麵楚歌的局勢。破局的唯一辦法就是對外擴張,隻有自己強大了,敵人就不再是敵人,而是征服的對象。


    戴笠在城西的一處破敗院落裏,召集了他這次帶來的精兵強將,商議如何打破眼前尷尬的局勢。


    “要是收買中層軍官,發動營嘯,打齊燮元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辦法不好,這等於是一場小型的兵變,需要打通的人絕對不少。就算是山東本土軍官不服齊燮元的管束,加上前督軍田中玉的親信被排擠,但想要讓他們炸營,基本上可能不大。”王蒲臣的建議被戴笠否決。


    雖然這個建議對於齊燮元在山東的統治來說是危害最大的,但有兩個基本的前提,兵營要距離濟南近,造成的影響大;還有一個前提,田中玉的親信是否能夠信任?


    畢竟是玩命,九死一生,萬一對方答應的好好的,臨了把戴笠他們給賣了,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刺殺一個齊燮元的親信,是代價最小的方案,不過無法造成整個濟南城的恐慌,徹底打亂齊燮元的部署,將其計劃拋出水麵,也就失去了打草驚蛇的用意。”毛人鳳的建議被薑紹謨否決,理由很簡單,在民國刺殺不過是家常便飯,一個督軍的親信,還不至於讓整個山東都亂起來。


    “次烈,這不行,那不行,你說到底該怎麽辦?”毛人鳳眼色通紅的盯著薑紹謨,他覺得對方有點吹毛求疵了。


    這時候戴笠出麵做和事佬:“諸位,大家的初衷都是一樣的,就是情報,齊燮元和盧永祥合作背後情報,是段祺瑞的幹涉,還是另有其人。這本來就不容易,那麽隱秘的事,出現泄露的可能很小,想要探聽更不容易。但是盧永祥一再催促我軍出兵,這時候按兵不動,恐怕他也會警覺。時間不等人,不管用什麽拌辦法,隻要能夠撬開眼前的局麵,都是好辦法。次烈,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麽想法說說看。”


    薑紹謨舔了一下嘴唇,火辣辣的,似乎有點上火。不光是他,其他幾個也都是差不多的境地:“我這幾天一直在城外,打聽到了一個消息,原先山東的兩個師的軍隊並沒有發彈藥,說明齊燮元並不信任原田中玉的部下和當地派。而這些彈藥就在濟南軍火庫,要是把彈藥庫炸了,齊燮元想要布陰謀都難。”


    “炸彈藥庫,就我們幾個人,開什麽玩笑?”毛人鳳跳了起來,他就差指著鼻子罵薑紹謨,不嫌事大。


    薑紹謨嗬嗬一笑:“你著什麽急?你知道這個軍火庫在哪裏?來往運送的都是些什麽人?駐守的軍隊是那支部隊嗎?”


    毛人鳳當然不知道,他張著嘴,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反問道:“這些你都知道?”


    不過隨即感覺自己好像被薑紹謨給耍了,冷哼道:“就算你知道,又有什麽用?”


    “我能進軍火庫!”


    薑紹謨手指這天,一副山野老道似的神神叨叨的樣子,氣的毛人鳳眼皮直跳,可惜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可沒有那般的神通廣大,能夠混進齊燮元的軍火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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