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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太冒險了,簡直就是要錢不要命啊!”


    “你也這麽看?”


    “什麽我這麽看。頂點小說....。難道你覺得這位孫博士,在廣州城的大元帥府的日子都快過到頭了?”


    “呆不下去,呆的下去是另外一迴事。主要我擔心的是,一旦廣州的那場火撤了,香港那邊……”王學謙搖頭道,他實在想不明白,國黨雖然也沒有見過大場麵,主要是沒有怎麽見過錢。這話說的,國黨的人都像是土包子似的,可確實是這麽一個情況。


    國黨常年靠著政治捐款過日子,日子過得比土匪都憋屈。除了國黨內部在民國初年的時候,有些人因為共和了,謀到了一官半職。但還是沒有從根子上解決錢袋子的問題。


    而且,國黨和袁世凱的蜜月期很短暫。


    隻有維持了差不多不到兩年的時間,之後的國黨成員,就一直成為了被通緝對象。


    “子高啊!你還是不相信我。話說一半,還讓我猜。你就知道這裏麵有你看重的東西。現在能跟我說說,到底是那樣東西,讓你如此看重嗎?”顧維鈞道。


    宋子文的私信,已經讓王學謙警覺,這次叫上顧維鈞,是想讓這位在政界活躍了多年的外交家,憑借敏銳的嗅覺,給一點參考。


    可沒想到的是,顧維鈞在看到這封信的那一刻,竟然反應如此之大。


    簡直一句話,就把中國革命二十年的旗幟性人物的末路都已經想好了。


    王學謙也看到這種結果,甚至他在心中已經認定,宋子文在廣州的生活也是在絕望和惶恐之中。宋子文雖然不懂軍事,但他知道,在廣東這個地盤,有著太多的勢力。


    桂係的,滇軍。還有以陳炯明為首的本土派。這些人手中都有軍隊,都非常缺錢。一旦讓他們看到,關稅和鹽稅如此來錢,而且英國人似乎眼睜睜的看著廣東自主收稅,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要是說,這些掌握著廣東槍杆子的軍閥,原本還有些對裝在英國人盤子裏的東西,還有些畏首畏尾的話,深怕撩撥了英國人的心火,最後無法收場。可是一旦麵對國黨。他們就沒有這麽大的壓力了,這個連軍隊都沒有的政治附庸,就絕對沒有客氣的必要了。


    現如今,廣州的鹽稅和關稅都讓孫先生攥在手裏。


    這位的心思,很多人都看明白了。是想要拿著這筆錢,組建屬於國黨自己的軍隊。但是都半年多了,國黨在廣東的軍隊有多少人了呢?一個加強營。


    名義是大總統府邸的衛隊。


    試想,孫先生靠著手中這麽一點軍事力量,卻掌握著一年差不多五六百萬銀元的稅收。那還不是一個小孩子拿著一塊金子,站在街頭。不勾起別人的貪心嗎?


    這時候,在廣東正在準備籌備廣東銀行的宋子文要是再看不出一點端倪來,他也就才遲鈍了。之所以。他寫信給王學謙,是希望手王學謙能夠給他一些幫助,或者說,給他一個建議。


    性格想來有些悲觀的宋子文。也開始害怕起來。


    按理說,宋子文也算是孫先生身邊最親近的人,他要是出麵勸一下孫先生。或許還有轉機。但是孫先生是那麽容易被勸解的人嗎?在這位的眼中,隻要有了錢,撐過最初的一段艱難時間,等到軍隊組建起來了。那都不是問題。


    孫先生是想的挺好,但是他周圍的桂係,滇軍,甚至粵軍,會給他一個壯大自己,消滅別人的機會嗎?


    王學謙略帶可惜的說道:“其實收不收關稅不重要,英國在人雖然把持著民國的鹽稅和關稅。其實,關稅每年英國人就象征性的征收一下,鹽稅的話,幾乎就沒有這麽正經的收過。


    歐戰之後,與英國的國力已經無法維持這麽強大水麵艦隊了。我這段時間查詢了一下資料,英國人的海軍,將在今明兩年之內,將大部分的戰列艦報廢賣掉。”


    “這是國際大環境決定的,難道從這些消息上,子高,你看到了不一樣的信息嗎?”顧維鈞的能力,更多的是國際法的研究,麵對軍事上的策略,他確實無法看的比較深入。


    可王學謙就不一樣了,他身邊就有一個經濟學研究所,每天就是研究各國的經濟重點。


    軍費,就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一個國家,需要大量水麵艦隊維持殖民地安全的超級大國,突然對艦隊的裁剪力度這麽大,已經說明,英國政府在戰爭之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恢複經濟。


    而戰列艦的維護,要比建造的費用更加高昂。


    比方說,一根16英寸的戰列艦的炮管,發射200發炮彈,就需要更換新的。還有動力係統的維護,一艘戰列艦,擁有6到12根主炮炮管。另外定期的處理水線以下的海洋攀附生物,也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當然,這也是英國人自己家的事。


    但是從這一點可以看出,英國人的家底已經空了,接下來的錢,就要省著點用了。


    王學謙發現,自己竟然能從這些不相幹的事情上,找到自己想要東西。比如說這次英國派駐孟加拉總督裏丁伯爵,帶著一支艦隊來解決民國的反英運動。但實際上,這是雷聲大雨點小。


    艦隊心急火燎的穿過馬六甲海峽之後,就慢了下來,之後抵達維多利亞灣之後,停在香港就不動彈了。這就可以看出來,英國人絕對沒有動手的意思。而是用一種外交手法,來迫使有家有業的人先緊張。


    在民國,有家有業的,還不都是那些軍閥嗎?


    然後再給一點利益,這就更加簡單了。廣東的事情一旦解決,那麽上海就被孤立了起來。接下裏是否還能得到王學謙原本預期的結果,就難說了。


    “廣州一亂,你就沒有想過,對於上海來說就孤立了嗎?子高。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給我交實底?”顧維鈞反而一點都不著急。他純粹是來打工的,說幫忙也行,但是絕對不會將自己的政治前途,都放在曹錕的一個籃子裏。


    隻是,他非常好奇,王學謙鬧騰了這麽久,僅僅是為了江浙的控製權。


    這個目標也太小了吧?


    別說現在的曹錕,內憂外患,在直係內部。也在一鼓作氣將皖係擊敗之後,分裂成了三個利益團體。在保定的老直係底子,吳佩孚在洛陽建立了司令部之後,也自成體係,另外就是像馮玉祥這樣,在外的將領。


    真要鬧騰下去,直係在燕京的日子長不了。


    王學謙站起來,走到窗台前,看著不遠處的蘇州河上。小船大船擁擠在狹長的河道裏。眼下的上海,雖然罷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但是上海的繁華,還是擋不住那些喜歡專營的人們。


    事實上。像是很多東西,就是王學謙想要禁止進口,別人也不見得會同意。


    所以蘇州河上的繁忙不過是一個縮影,在閘北。北郊,等地區,該進口的外國商品。一樣都不會拉下。隻是,原本英國貨占據主要的工業品市場,眼下的狀況是英國人和美國人各占半壁江山。


    而斧頭幫短時間內,雖然能夠讓英國工業品在上海之外的地方,無法恢複原來的供銷渠道。但是這種強買強賣的做法,也不見得能夠長久。事實上,讓王學謙更加擔心的是,他很可能已經出局了。


    眼下的局麵,雖然是用美國貨驅趕英國工業品。


    但是如果英國人對美國人拋出橄欖枝,默認了美國人的既得利益,很可能這兩個國家走到一起。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獲得利益的最大化。但與此同時,美國也會擔心,將來一旦兩國之間發生一點矛盾,是否他們也會處於眼下英國人相同的位置。


    趨利避害,這是一個普通人都會做的事。更何況是一個大國呢?


    王學謙扶著窗欞,久久不語,突然笑起來:“少川兄,你真想知道整個運動和我有多少關係是嗎?”


    顧維鈞雙手扣著,放在膝蓋上,顯然也在想。聽,還是不聽,王學謙準備給他透露的這個秘密。畢竟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是牽涉到國內最大的幾個利益團體之間的矛盾,一旦陷入其中,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但壞處也不言而喻。


    腦子裏想著,聽了,就等於進入了一個是非之中。且不說能夠得到什麽好處吧?光麻煩就讓他足以退縮。可是不聽吧?他又非常好奇,你說,王學謙迴國也沒多少時間,他就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他好奇,而且好奇的要命。


    從一個商人,怎麽就陷入了政治風雲的浪潮之中,而且更能讓他好奇的是,王學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讓他羨慕不已的弄潮兒,甚至是一個政治寵兒。


    而且,顧維鈞在燕京的時候,也聽到過一些傳言。王家現在的當家人,王鴻榮可能會被啟用,擔任浙江省長。一旦消息證實,那麽王學謙的這些秘密對他的吸引力就太大了。


    心中的主意已定,顧維鈞的表情嚴肅了很多,開口道:“雖然好奇心能害死人,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聽聽。”


    “真的?”


    “那是自然。雖然在外麵,我知道很多人在背後說我靠女人才謀得了高官,但是……”


    沒等顧維鈞解釋完,王學謙卻促狹的玩味道:“不是嗎?”


    隨即表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氣的顧維鈞差點起身和王學謙拚命。


    心裏氣不過的顧維鈞,也隻能是懊惱的搖著頭,對王學謙埋怨道:“子高啊!怎麽我一和你準備交心的時候,你說出來的話,總能氣的讓我忍不住踹你幾腳。”


    王學謙點頭道:“那就對了。這證明自然界一個普遍存在的真理。”


    “真理?這怎麽還和真理搭上邊了。”顧維鈞琢磨不透王學謙說的話,隻是王學謙說話太氣人,有時候讓他下不來台。


    可是真要說王學謙有多麽可惡吧,讓顧維鈞說點王學謙的不是,他還真說不上來。最多說,王學謙長著一副刀子嘴,讓人受不了。可連顧維鈞的心裏都明白,這不過是朋友之間的玩笑。根本當不了真。


    顧維鈞一拍大腿,長歎一口氣道:“好吧,我不和你計較,但是你給告訴我,到底你的目的什麽。搞成這樣,我估計也是該收尾的時候了,總不至於最後讓在廣東的那群鼠目寸光的人,搞砸了,最後需要你來背這個黑鍋吧?”


    王學謙擺擺手,苦笑道:“背黑鍋不至於。你也知道。政治不過是利益的交換。這麽多年的外交生涯,你不可能對這些不知道。”


    顧維鈞正色道:“沒錯,但是這和反對英國人有什麽關係?”


    “鹽稅鄙陋案是我捅出來的。”王學謙剛一開始爆料,見顧維鈞的反應,確實像是被驚住了。


    就見顧維鈞騰地一下站起來,隨後又緩緩的坐了下去,所有所思皺起了眉頭,心中顯然非常疑惑,這似乎和他得到的消失不太一樣。作為一個外交家。他更關注的是談判桌上的辯論和交鋒,對於那些在黑暗下的交易,他確實並不太擅長。


    可即便如此,顧維鈞也知道。霍克爵士管理的鹽稅稽查所,可不是誰都能夠動起來的。到現在來說,英國人還堅定霍克爵士是被綁架了,但是因為鹽稅稽查所確實問題很大。所以他們似乎也不急去尋找霍克爵士。


    反而一心想要彌補因為霍克爵士的原因,而造成的整個運動。


    說白了,就是向民國政府施壓。讓軍閥的槍口,對準那些因為氣憤而站出來的普通老百姓、學生、工人。但是曹錕對待洋人的問題確實有些奇葩。


    老子不向你借錢,你就不要煩老子。


    這或許是曹錕這個人最實在的地方,實在的讓英國人也是束手無策。


    顧維鈞忽然搖頭起來:“不對,霍克爵士是綁架的,再說,你不是說很多證據都是你買來的嗎?”


    “難道我能把霍克的口供拿出來嗎?這樣不等於讓全世界都知道,霍克被綁架,和我有關?”王學謙無奈聳起肩膀,看著無辜,卻讓顧維鈞嚇的渾身發冷。


    眼前的這個小子,簡直就是一個土匪的作風。可如果王學謙也成為土匪的話,那麽也是土匪界的一個傳奇。因為,土匪界也算出了一個高學曆人才。


    說出這個秘密,並不難。因為現在的霍克,已經不再國內了,這時候要說綁架案和他有關,也要有證據。而霍克本人,總不可能站出來指責王學謙是綁架他的元兇吧?


    再說,霍克也不認識王學謙啊!


    當然了,此時此刻,霍克更害怕的還不是王學謙來找他茬,而是英國政府。他的存在,已經讓英國政府顏麵無存了。而且,他交代的東西,每一樣都被證實了,都是真的。


    王學謙在顧維鈞的麵前坐下來,似乎是再說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你想啊!霍克要是不說,不可能放他。但是英國人不調查,我手中的口供根本沒有什麽用。隻有英國人調查了,我才有機會獲得真正的證據。我隻是把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出高價錢,從別人的手裏買過來。英國人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暴跳如雷吧?再說霍克也不敢站出來叫囂被人綁架的事實,因為所有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還都是對英國政府非常不利的方麵。”


    王學謙的話,讓顧維鈞頓時啞口無言。


    作為一個聰明人,隨後的事情,他不用猜,就能知道一個不離十。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王學謙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子高,可是這些都對你沒有好處啊!總不能白忙活一場,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當然。”王學謙坦然的承認道。


    “那是?”


    “鹽稅。我要鹽稅。”王學謙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要拿到在英國控製下的鹽稅嗎?


    要是沒有鹽稅,他還忙個什麽勁啊!


    “這可是一個龐然大物。但是你肯定英國人會將鹽稅交出來,當初善後大借款的時候,這是五國借款中明確規定的。再說,你也不怕遭人嫉恨?”才思敏捷的顧維鈞,一時間也是頭暈目眩,說話斷斷續續起來。


    “得到好處的人可不少,不光我一個人。你也看到了,曹家也派人來了,盧家,皖係,所有人都盯著這一桌好飯。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最後被國黨的人給把一桌子的好菜都掀翻在地吧?”王學謙攤開手,像是哭訴的口吻,但是臉上卻給人一種猙獰的樣子。


    顧維鈞不明白了,這件事太大,他可是連一點忙都幫不上啊!


    “可是我也幫不上忙啊!”


    “你幫不上,但是你嶽父能夠幫上忙。”王學謙這才說出了他心中給的想法。


    這下輪到顧維鈞為難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都是你算計好的。現在,我想退出來……”


    “放心吧!曹銳會苦口婆心的來勸你的。”曹銳就是曹錕的四弟,這位眼下也在上海呢!


    “你這是威脅!”顧維鈞義正言辭道:“但是我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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