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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查出齊夑元的軍隊中,勃朗寧機槍的軍火來源,其實並不難。因為美國武器並沒有獲得太多的關注,尤其是在民國,美國武器在市麵上的量很少,大部分步兵武器,都是日本貨和英國貨,還有德國貨。


    日本武器充斥在北方的軍隊中,奉係,皖係,這都是因為兩次大規模的借款造成的。而價格低廉的日本軍工武器,在運價也便宜的情況下,直係也會考慮購買。所以,在北方戰場上,出現概率最高的是日本國內兵工廠生產的外銷步槍。


    而且在袁世凱時期,或者段祺瑞當政的時期,北洋政府和日本銀行團簽訂的借款合約中,除了付給善後大借款的錢之外。其他的資金,除了下部分用來支付政府的日常支出之外,軍售也是合約中約定好了的。


    等於這些錢在日本的銀行中轉了一圈之後,最後還是落入了日本軍火商人的口袋中。


    借了日本銀行團的錢,然後去買日本的軍火。


    袁世凱和段祺瑞當然想不到,這一進一出,讓日本的軍火商在大量訂單下發展起來了。


    至於英火,基本上和日本的差不多,都是借款之後的產物。但清朝購買英火主要是海軍方麵,德國的陸軍裝備是清末大力仿造和批量購買的結果。所以,在國內對德國的武器非常推崇,主要是進口貨要比國內兵工廠生產的好得多,還有就是數量很大,在民眾中的熟悉度要高於其他列強進口的武器。


    上麵的三個國家產的武器,要說單一在戰場上繳獲的武器來源,都不太好查。


    但如果是美軍製式武器,那麽就簡單的多了。在王學謙代理美火商在民國的貿易之前,國內很少能夠見到美國武器,當然有是有,但絕不是批次的數量。更不會出現輕機槍這種投入市場才一兩年的武器。更多的是美火商為狩獵,私人製造的獵槍,在私人收藏中很常見。但這些武器不適合出現在戰場上。


    不用多加猜測,很快嫌疑就落在了徐國梁的身上。


    但是又有兩個疑點。如果是徐國梁把王學謙賣給他的武器,轉手給了齊夑元,那麽說明情況還可能會好一點。至少徐國梁不會動用手中的武裝力量。畢竟他手中可控製著一個師的兵力,說起來是警察,但從訓練和管理上,與軍隊沒有太多的差別。


    要是連他就參與了江浙戰爭,那麽等於齊夑元的手上無緣無故的就多了一個師的正規軍。


    可還有另外一種情況,萬一徐國梁是將自己的警察部隊,拉去了前線,化妝成為齊夑元的第3師或者是第6師。兵駐紮在防線內,阻擊浙軍的進攻,那麽齊夑元的主力部隊去哪裏了?


    王學謙微微歎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上海警察廳長徐國梁。不可能是齊夑元的人,至少在齊夑元掌控江蘇之前,不可能投靠齊夑元,但咽下的事實告訴他,他估算錯了:“看來我們的這位大廳長和齊督軍有些不為人知的往事,這場戰爭越來越有趣了。”


    “先生,是否要告訴盧公子?”陳布雷的提醒不算僭越。反而是一個助理應該提醒雇主的,但在提醒過程中,不能摻雜個人的感情和誤導雇主的行為。


    王學謙略微沉吟之後,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是齊夑元、盧永祥和徐國梁。三人之間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再說了,他們其中兩個是一省的督軍,一個是控製著上海的警察廳長,就其實力來說。徐國梁已經和原本的上海督軍沒有什麽兩樣。雖然三人中徐國梁的實力最弱,但真要用戰爭來解決上海問題,誰也不敢。因為這牽涉到英國人、美國人、法國人和日本人。對於軍閥來說,上海是繁華之地,也同樣是一個惹不起的馬蜂窩。


    相比徐國梁的虛與委蛇,或者是暗度陳倉,王學謙更願意看到盧永祥被江蘇的戰事拖住手腳,而他需要等待的就是等鐵路線貫通之後,控製著整條鐵路,隻要在鐵路沿線布置部分部隊,就能應對各種各樣的戰爭威脅。


    隨即,王學謙自相矛盾的說道:“隻不過不告訴盧筱嘉也說不過去,畢竟盧永祥是我們的大主顧。”


    想了想,王學謙先是給皮維下了一個命令,讓他將督促警察廳將購買的軍火必須在當天全部裝船,如果逾期,將不再交易。而另外一方麵,他想起來,段宏業的小老婆似乎從天津趕來上海,他這個地主總是要表示一下:“布雷,你認識段宏業的家嗎?”


    “在法租界聖母院路的房產嗎?”陳布雷和王學謙去過一次段宏業在上海的住處。


    地方不大,但環境不錯。


    王學謙隨即點頭道:“沒錯,就是在聖母院路的房子。今天晚上你準備一份禮物,以我的名義送過去,他要是留你做客,那麽就透露徐國梁和齊夑元的關係。軍火的事要說,但點到為止。”


    “好的,我明白了。”不過是一個傳話筒的角色,陳布雷當然不會覺得難辦。但是他還是有些吃不準,既然王學謙和徐國梁已經合作了,而且警察廳長徐國梁拿出的誠意,絕對不小。


    可是王學謙還毅然決然的決定出賣徐國梁,這種行為,在政客身上是行得通的,但是這讓陳布雷的心裏還是非常別扭。


    陳布雷藏不住太多的事,至少他的臉色很容易反映出他此時此刻的心境。他忽然感覺,陳布雷完全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出色。雖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秘書,但是有時候文人的固執,會讓這個人變得更加的沉默,甚至是孤僻。


    這或許是自我保護的一種,但絕對不是王學謙本人願意看到的。


    其實王學謙也有些太強人所難了,但是也有知識分子的固執,這雖然是一小部分人,就像是魯迅筆下的孔乙己,他可能羞於去碼頭上做工,但卻經常幹雞鳴狗盜的事。說白了,是迂腐。而陳布雷正好是一個在有些方麵有些迂腐的人。


    “布雷,你是否對我有看法?”王學謙看出來陳布雷心裏有話,但不敢說出來,或是不想當麵問的心結。


    陳布雷緊張的握緊拳頭。站在王學謙的麵前,有些舉足無措,良久,才承認道:“先生,我隻是覺得,您已經和警察廳長徐國梁有過交易,再把交易透露給盧永祥,似乎不大妥當。”


    “那麽你認為該如何做,才是一個君子所為?”王學謙的眼神忽然間嚴厲了不少。


    這讓陳布雷有些羞於出口,畢竟王學謙是他的雇主。而他隻不過是一個辦事的人,而且站在他的立場,王學謙對他有知遇之恩:“君子以信義為本,以誠信交天下……”


    “這適合在政治中用到嗎?”王學謙毫不留情麵的打斷了陳布雷磕磕絆絆的述說,這種做法很少在他們的談話中出現。


    陳布雷的眼神有種迷茫和不解。難道他錯了嗎?可是政治,確實讓他有種無力感,不是因為想不明白,不夠聰明,而是他真的不懂。


    王學謙這才說道:“站在我的立場,盧永祥要是大軍如摧枯拉朽一般,將齊夑元趕出了江蘇。那麽坐擁兩個省的實力,我也就失去了和他討價還價的機會。”


    王學謙頓了頓,繼續說道:“而徐國梁在和我接觸的過程中,故意隱瞞了他和齊夑元的關係。盧永祥的軍火是我賣給他的,要是讓盧永祥知道,我竟然還在將軍火賣給齊夑元。你知道後果將會是如何?好在盧永祥並沒有選擇破裂,而是用暫時的安撫,來消解彼此的裂痕,但將來如何,就很難說了。將來。我們就可能成為盧永祥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是否還能容忍寧波的壯大,就很難說了。”


    “但為什麽又要將徐國梁的合同履行完呢?”陳布雷不解。


    王學謙冷笑:“這是站在商人的立場,如果沒有誠信,商人的生意是做不大的。他可以隱瞞交易的真想,但站在他的立場,他沒錯。而我,即便知道了真相,但這不是拒絕履行合同的原因。再說,他可是拿出的真金白銀,沒人和錢過不去。”


    陳布雷的腦子徹底亂了,王學謙一會兒說誠信,一會兒說謀略,一會兒又說錢,這讓他非常迷茫,到底他看到的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王學謙。在心裏一再的祈禱,王學謙今後不要步入政壇,不然的話,他可真幫不上多少忙了。


    不得不說,段宏業和盧筱嘉的關係,比外界傳言的要好得多。


    更何況,眼下的局勢,盧永祥已經是段係的最後一杆大旗,一旦盧永祥倒下了,皖係就將徹底退出民國的政治舞台。發動江浙戰爭,盧永祥也是受到了段祺瑞的大力支持,甚至動用了部分段祺瑞轉讓鐵路的款項。這是壓箱底的錢,也就是說,段祺瑞認為這是一次機會,一次能讓直係軍閥由攻轉守的機會,他決定用政治豪賭一把。


    在一接到陳布雷的暗示之後,立刻通知了盧筱嘉,而原本已經準備上火車的盧筱嘉,立刻改變了行程。


    一個多小時之後,盧筱嘉心急火燎的出現了段宏業的家中。


    而剛剛把姨太太接來上海的段宏業,卻故意把人支開了,隻留下了自己。隨即,他把從陳布雷哪裏聽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訴了盧筱嘉。


    盧筱嘉聽完之後,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咬牙切齒道:“段哥,好在你收買了王學謙身邊的人,不然我們可就要被他坑苦了。”


    段宏業一臉的憂鬱,心說:王學謙身邊的人是那麽容易被收買的?


    他搖了搖頭,這才開口:“小嘉,你想多了。他身邊的人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被收買的。而且,無緣無故的王學謙的秘書也不會講這麽重要的事告訴我。我總覺得,這好像是王學謙故意讓他來告訴我的。然後再由我轉告你,或者叔父。”


    “故意說的?”盧筱嘉吃驚的站起來,驚訝的看著埋頭苦想的段宏業,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王學謙不當忙告訴自己,而是讓另外一個人跟自己說?


    雖然段宏業也不算是外人。


    可總是讓盧筱嘉的心裏非常不好受。叫嚷道:“我當時就在他的公館裏,他為什麽不當麵告訴我?是信不過我還是咋的?”


    段宏業一下子都明白了,王學謙要是當麵告訴盧筱嘉的後果,很可能他的家都要被盧筱嘉給砸了。


    告訴自己,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段宏業覺得,他應該給王學謙說幾句好話,至少王學謙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現在很可能子高也是被徐國梁擺了一道,當時沒有發現,現在迴過味來,這才來提醒我們。畢竟,他的利益,和我們是站在一起的。”


    “這家夥也會被人擺一道?”盧筱嘉忽然間有種幸災樂禍的暗喜,隨即惡狠狠的叫罵道:“徐國梁這老小子最不是東西了,早就想要幹掉他,這次小爺絕不輕饒了他!”


    段宏業雖然也想讓徐國梁倒黴,可他和盧筱嘉怎麽可能在人家的地盤,給位高權重的徐國梁造成威脅?


    自覺不可能的段宏業無奈的搖搖頭,心中也生出一股無力感。皖係要不是走下坡路,哪裏會對一個小小的警察廳長束手無策?


    可話又說迴來,在上海這個非常敏感的地區,徐國梁又是多年經營。


    動用武力是絕對不現實的,想要讓徐國梁對他們的威脅徹底解除,辦法確實不多。暗殺或許是一個見效最快,但風險也是最大的辦法,而眼下江蘇的軍隊和盧永祥指揮的浙軍,正在前線打的如火如荼,這個當口,暗殺一個權勢人物,是否妥當?


    想了想,段宏業還是決定勸一下盧筱嘉:“小嘉,叔父讓你辦的事情,你都圓滿完成了,眼下你最好迴蘇州。把消息帶迴去,而不是想著如何讓徐國梁難堪,再說了,即便齊夑元有徐國梁的幫忙,我相信最終取勝的還是叔父。”


    “這是當然。”盧筱嘉還不死心道:“既然王學謙被徐國梁擺了一道,那麽我們請他幫忙,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段宏業已經無語了,一隻手遮住了臉,顯得極其無奈。他的這位弟弟,什麽都好,就是一根筋。


    感謝兄弟們的支持,月票和推薦比上個月有很大的起色,感謝慕兄的仗義出手,很久沒有打賞了,有些莫名的感動。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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