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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的表情,就像是一隻突然受到了驚嚇的貓,背上的毛都炸了起來,這要說心裏沒有點事,還真的沒法解釋。


    王學謙笑眯眯的樣子,更是讓羅丹別儒感覺有些怪怪的,似乎自己在還沒有交鋒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弱勢的地位,這讓他的自尊非常不好受。難道他和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銀行家之間的差距真的那麽大嗎?


    懷著這個念頭,他卻的放下了心中的提防,反而生出了對王學謙的好奇。如果說羅丹別儒一無是處,家族也不會扶持他成為後續的接班人一樣培養。


    眼神中透著好奇,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似乎把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


    看到羅丹別儒的伯爵身份,去能夠如此低姿態,王學謙心中暗暗點頭,看來別儒家族用對了人。


    而他更多的是猜測,別儒家族在美國的談判,是因為阻力太大,而造成無法達到預期的目的,還是因為不可抗的原因,讓其改變了合作的初衷。當然也可能是約瑟夫雅克的刻意報複,讓別儒家族碰了一鼻子灰。


    “有什麽問題,現在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王學謙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表情認真了不少。


    羅丹別儒似乎愣了一下,緊接著卻問了一個讓王學謙哭笑不得的問題:“威廉,我很好奇,在平時的時候,你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甚至看上去有些懶散。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東方人,也不像美國人,反而更多的像是法國人。”


    “法國人?”


    王學謙眼神有些呆滯,這個羅丹別儒也不知道是在誇法國人生活優越呢?還是在罵他不負責任?


    不過他也知道,羅丹別儒是絕對不會罵他的。畢竟,他不遠萬裏的來到遠東,肯定是有求於王學謙。而這個請求可能是非常難以說出口。或者說,可能給泛美銀行帶來未來的損失。


    “法國人很懶散嗎?”王學謙反問道。


    羅丹別儒憋著嘴,皺著眉,聳起肩膀,無奈道:“反正在法國,生意往往是在宴會,劇院,甚至溫泉中談成的。所以在巴黎,有那麽多的沙龍。表麵上看似乎都是藝術沙龍,沙龍。但是哪裏會有那麽多的藝術和可以談?所以……”


    說到這裏,羅丹別儒小心的看了一眼王學謙。


    王學謙卻爽朗的笑起來道:“羅丹別擔心,我不是一個聽不進建議的人。”


    “好吧,還記著在春天的時候,約瑟夫先生帶著談判團來到法國的場景嗎?”


    羅丹別儒問道。


    他當然記得當初約瑟夫帶團和別儒家族的談判就很不順利,約瑟夫雅克的認真,以及在工作中表現出非常強烈的執著,讓法國人天真的以為,泛美銀行是求著別儒家族談成合約。而法國人過於自信的把談判團往度假村。溫泉山莊,還有那些巴黎的沙龍中介紹,似乎約瑟夫並不是來法國談生意的,而是來遊玩的。


    於是。第一次交鋒,雙方都沒有摸準對方的脈搏。以至於,都似乎在一個脫離自己掌控的空間裏,施展拳腳。卻沒有對手。


    “不過一旦牽扯到生意,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公事公辦的樣子,不講人情。”


    羅丹別儒唏噓道。


    王學謙遲疑道:“法國人講人情嗎?抱歉。我可能說的太直白了,但是我實在是很好奇。”


    在他的心目中,最講人情的是在東方,凡事隻要托付上了人情,再難辦的事也會好辦很多。就像是坐牢一樣,隻要托上人情,在監獄內,倒黴蛋也能混上p牢房,在其他犯人羨慕嫉妒中,度過監禁生活。


    “威廉,請聽我說,其實我和叔叔都非常希望我們的合作繼續下去,即便現在的別儒家族已經不會因為資金山的短缺而擔憂了。這可以從半年的汽車工廠的財務報告上看出來,標誌汽車公司已經在短短的半年內生產了12萬輛汽車,而且銷售一空。明年的目標可能是30萬輛,甚至更多。”


    12萬輛汽車,那麽純利潤將可能超過1200萬美元,而明年的利潤將超過3000萬美元。


    這可不是在戰爭時期,在歐戰爆發的幾年中,摩根財團手中掌握的美國聯合鋼鐵公司,在戰爭最後兩年,利潤都超過了2億美元,而在非戰時間,鋼鐵聯合公司的理論隻有2000萬美元左右。所以不要說美國資本家天天盼著打仗,並不是他們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實在是利益太誘人。


    頓了頓,羅丹別儒掩飾的喝了一口咖啡,實際上他是偷偷的查看王學謙的反應,隻不過讓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在王學謙的眼神中看到欣喜若狂的表情,反倒是王學謙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種讓他無法預料的失落。


    似乎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麽好誇耀的。


    羅丹別儒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可是正當我們雄心勃勃繼打入英國市場,意大利市場之後,想要進入美國市場的時候,卻發生了一點意外。”


    王學謙雙手環抱在胸前,換了另一個坐姿,沒有吃驚,也沒有因為意外而表現的緊張,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伸手示意道:“繼續說。”


    “您不吃驚?”


    “為什麽一定要吃驚?”王學謙笑了:“既然是意外,就說明這是無法通過前期的準備工作所避免,是不可抗拒的因素。這很尋常,羅丹你沒有在遠東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住的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意外隨處可見。作為一個商人,必須要掌握一種能力。”


    “什麽能力?”


    “解決危機的能力,這是成為一個頂尖商人和銀行家的必備條件。當然還有其他的條件,比方說眼光,未來投資的重點。但這些條件,永遠沒有解決危機能力來的重要。因為在投資失誤,性格保守,還能讓企業運作下去。生存下來。但是如果在危機中無法解決困難,那麽在這個領導者的手中,企業很可能會因為意外,而毀於一旦。就像是大廈,因為一個小問題,而砰……轟然倒塌。”


    聽到這裏,羅丹別儒沉默了下來,仔細迴味王學謙說的話。其實非常在理,如果是一個激進的領導者,對於一個家族。一家企業來說,危機因為風險隨時都會發生。但同時激進也可能帶來巨大的收益。


    如果沒有解決危機的能力,那才是一場大災難。


    似乎在腦海中,出現一束清晰的光芒,讓羅丹別儒受益匪淺。當他再次看向王學謙的那一刻,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威廉,您說得對。其實情況遠比我們碰到的要好的多。”


    王學謙拍拍膝蓋,這才用一種對等的眼神看著羅丹別儒。笑道:“好吧,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遇到的是什麽麻煩,以至於讓羅貝爾這個信守承諾的人想要修改合同。”


    信守承諾嗎?


    羅丹別儒有些茫然。他隻知道,叔叔是一個商人,一個純粹的商人。


    雖不至於是那種把合同當成一張紙,棄之如履的小人。但也不是迷信合同的人。說白了,羅貝爾是一個商人,一個不喜歡墨守成規的商人。


    之所以沒有撕毀合同。是因為和美國的合作,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壞處。


    “那麽讓我來猜一猜,羅貝爾到底遇到了什麽,才迫切想要修改合同。在戰爭過後,英國,法國都在對國內的工業進行恢複,值得慶幸的是,法國拿迴了洛林。至少對於國內的鋼鐵公司來說,能夠解決大部分的原料問題。”


    “是這樣的。”


    王學謙說的不過是普遍現象,羅丹別儒點頭認同。


    “但是歐洲對於美國的防範,尤其是在政治層麵上的防範,這可能主要來自於英國。所以在政府層麵上出現了一些變化,比方說政策,尤其是在國外資金的進入上,出現了很大的防範心理。畢竟,美國的銀行業已經讓英國佬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甚至這種威脅讓他們感覺到歐洲霸主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了。”


    “所以,標誌汽車能夠順利的進入英國市場,肯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比如說高關稅。畢竟英國人首先要保證自己國家的工人。但是美國政府對英國人的反應可能更強烈一些,我想,如果在麵臨歐洲拒絕美國的好意之後,美國政府很可能會製止任何一個歐洲國家的資本進入美國市場。畢竟,在全世界來說,美國已經是全世界工業消費品最大的市場。”


    “美國政府根本就不在乎是否獲得歐洲市場認可,因為對於美國企業來說,歐洲市場永遠是對他們關閉的。反倒是更加願意看到,美國工業品在美國之外的其他美洲國家,甚至南美驅逐英國工業品。將整個美洲都掌握在手中。”


    羅丹別儒吃驚的看著王學謙,真不明白,眼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家夥,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是幕僚?


    還是通過自己的分析?


    老實說,王學謙的表現已經不像是一個銀行家和商人,獨特的見解正好印證了當時各國在經濟上的自我保護。另辟蹊徑的想法,更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政客。一時間,羅丹別儒悲哀的想到,自己和王學謙談判,是否太嫩了一點。


    “其實在我看來,標誌汽車進入美國,就不得不在美國建造工廠,用來抵消本土的敵意。但實際上,標誌汽車能和歐洲的汽車工廠競爭,但和美國的汽車工廠之間的競爭,還有很大的差距。尤其是在管理上,清教徒似的管理,比如說美國汽車工業的標杆福特工廠,拒絕任何一種浪費,拒絕在工廠裏,出現任何一種不必要的動作,工人的能力已經被開發到了極致。所以,在歐洲做大做強,才是標致汽車眼下最該做的事情,而不是盯著合同,認為進軍世界最大的汽車消費國,才是最後的出路。隻有占據了歐洲市場,標致汽車才能成為這個世界上和美國汽車工廠競爭的能力。去年,福特和通用的年銷售汽車數量,已經超過了180萬輛。但歐洲在同期的汽車產量僅僅隻有15萬輛,這是整個歐洲,所以說,最大的市場不在美國,而在歐洲。”


    羅丹別儒悲哀的張了張嘴,實際上他一句重要的話都沒有說,全部讓王學謙給堵迴去了。


    可要說不甘心,也許是他此時此刻心裏最深的感受,或許約瑟夫雅克猶太人的性格,讓他在和歐洲人的交往中,很不歡迎。


    但是羅丹別儒此時卻發現,相比猶太人,東方人更難纏。


    “您是怎麽看出這些事的?”處於嫉妒,或者是因為沮喪,羅丹別儒試圖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讓他至少能夠心情上不那麽壓抑。


    王學謙嘴角露出一種讓羅丹別儒看著氣不打一處來的得意,笑道:“多看報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羅丹別儒差點一頭栽倒在茶幾上,心說:“本少爺可不是從原始部落來的酋長,不是那種從來不讀書看報的人啊!”


    在宴會結束之後,羅丹別儒也想不透,王學謙的用意是什麽?


    消遣他?


    還是故意說了一個幌子,其實別有用意?


    生活在倫敦、巴黎的人,尤其是大家族的子弟,都有一種看其他地方的人低人一等的傲慢。就像是生活在世界中心的人,他們才是這個實際上站在最高點的人。


    即便王學謙已經融入了人群,消失在視野之中,盡情的享受著宴會帶來的輕鬆感受的時候。


    羅丹別儒還是放不下剛才王學謙給他帶來的震撼,看了一眼邊上的康德,小聲的問道:“康德先生,讀書和看報重要嗎?”


    作為一個外交家,康德公使當然敏捷的思維,睿智的頭腦。但麵對羅丹別儒,他還不至於防賊似的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反而流露出了法國人的天性,笑著說:“讀書看報長見聞。”


    羅丹別儒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說:“我可不是想聽諺語才來問你的。”迴頭看向康德公使的時候,幽怨的眼神頓時讓康德公使有些坐立不安,左顧右盼之後,決定把注意力放在舞會上的美女們的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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