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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是生來就勤奮的,任勞任怨的性格,說白了,都是潛移默化的逼迫下形成了。


    如果在其他地方,還好說。但是在山村,女人天生委婉的性格,隨著大山的滋養,一點點的被消解出去,反而多了一層潑辣的性格。


    這是王學謙始料未及的好消息,就和他在村子裏走訪的結果一樣,女人對男人整天遊手好閑的生活羨慕不已。山村本來農田就少,其中很大一部分的收入,都是靠著山上的茶樹來維持家庭的生活必須。


    除了帶孩子,做飯,洗衣服,大部分女人都是采茶能手,所以在這裏,家庭的勞動力並不取決於力氣的大因為本來就沒有多少田地可以讓他們耕種。


    反而大部分都是需要耐心細致的性格,才能做好的工作。


    在浙江,農業也並不是單純的種田打糧,聚集財富最多的兩種農業經濟產物,一個就是采茶,另外就是養蠶。


    這兩項工作,其實女人比男人更有優勢。


    所以,在上溪村,女人在社會分工上的地位,本來就不比男人要輕鬆。但卻要忍受男人不帶孩子,不洗衣服,不做飯的等等惡習,甚至男人在一天無所事事的消遣之後,迴到家裏,還要忍不住抱怨幾句,家裏的女人不溫柔,做飯比如人家的老婆好吃等等


    相比其他兩個男記者,沉浸於民主帶來的興奮之中。露西,這位西林字報的女記者,在西方人眼中,也並不是普遍現象,作為自食其力的代表,她從骨子裏都是一個女權主義者。


    所以,尤其好奇於這次選舉中,女性問題的詮釋。也是走訪最積極的一位記者。


    不同於男性記者,在上溪村的男人都相繼外出躲避的情況,家裏留下的都是老弱和女主人。男記者麵對整個村子,大部分都是女人的現狀。想要登門采訪,就不得不麵臨孤男寡女尷尬場麵。所以,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村口的大銀杏樹下,找人問一些程序化的問題。


    比方說:大家對選舉出來的村長會怎麽看?


    推舉候選人是否有妥當的建議?


    ……一類的話題。


    反倒是會漢語,卻長著一頭金發碧眼的露西,更容易獲得更多的采訪資料。


    隻要她願意,她幾乎能夠采訪任何一個村子裏的人。


    比方說,此時此刻,王學謙就被露西纏住了,不同於露西眼神中流露出渴望的迫切。沒錯,就是渴望,甚至在朱子興的描述中,用饑代替也未嚐不可。


    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在西方世界。女權還是很多國家都不願意提起的問題,就是已經承認女人和男人一樣擁有選舉權,並已經通過國會的認可。但是女人在社會擔當中,無法勝任男人的工作,隻能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已經是被社會默認的事實。


    可是沒想到的是,在東方。古老的神奇國度,她卻發現一個紳士,正在為了女人應得的地位,不惜和傳統鬥爭。如同一個合格的腦殘粉一樣,露西把王學謙身上任何一個舉止行為,都上升到了優雅的高度。賦以深厚的內涵。


    對於王學謙的好奇,露西眉宇之間流露出的小女人態,甚至給人一種投懷送抱的自甘落。


    她想知道王學謙的一切消息,喜歡吃什麽樣的食物,喜歡的作品。是否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就連王學謙晚上睡覺是否吧唧嘴,她都想打聽。


    這種超乎尋常的熱情,讓王學謙大唿吃不消之餘,也無可奈何。他可不想得罪一個記者,尤其是一個有著狂熱傾向的女記者。


    “王先生,明天就要舉行選舉了,對於這個被男人奴役了幾個世紀的村子裏的女人,你是否認為需要給予一定的保證,來維持這次選舉的公正性和透明性。”


    “任何一種存在的製度,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在新生事物出現的那一刻,受到的挑戰,也會增加製度內部的變化。如果這種變化是化學變化,那麽就變得顯而易見起來。但是社會結構的變化,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需要長期觀察。”王學謙模棱兩可的說道。


    畢竟是記者,一開口說話條理清楚,不過明亮的湛然眼眸中,流露出的崇拜,讓王學謙有種錯覺,女人,都是唯恐世界不亂的動物。


    正當王學謙在心裏組織語言,他深知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一臉的崇拜,但絕不是毫無保留的支持,麵對記者,要像對付狼一樣的謹慎,這絕對是不會錯的。


    沒想到,圍牆外傳來一陣雜亂的,似乎還有點幸災樂禍的聲音。


    “我們要民主!”


    “婦女也是半邊天……”


    ……


    類似的口號很多,不少都是從王學謙的口中流出去的,不得不說,有些話,可能是第一次聽到,但卻能夠一下子深入人的心裏去,比方說,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與上溪村的女人們宛如過節一般的高興不同,留在村子裏的男人,一個個都都沒哭臉的樣子。


    倒是有一個男人一如既往的露出最真摯的微笑,但似乎沒有一個人會看他一眼,因為二傻子,是不會受到哪怕一丁點的關心和關愛的。因為傻,所以這種村子權力爭鬥的關鍵時期,他還以為是過節。對於傻子來說,過節就等於有好吃的。


    所以,當他吼吼叫嚷著興衝衝的要加入女人們的遊行的時候,卻被女人們從隊伍中趕了出來。


    這讓他非常納悶,因為他沒有拿到節日的獎賞,而起的大喊大叫。


    對於村子來說,王學謙進駐的第二天,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種極端的亢奮之中,男人們晃晃而不可終日,而女人們為了爭取本該屬於自己的權利,很多家庭,都已經不做飯了。


    正如帶著秘密任務,跟著王學謙同行抵達這個浙江南部的小山村的京報記者吳公望,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偷偷的記錄的那樣,民主給這個村子帶來的自由式災難和躁動,整個村子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連這個村子唯一的傻子二寶,都開始挨餓了。善良的女人們,不在關注施舍食物,而帶來心靈上的升華,似乎和男人爭奪話語權和控製權,成了這些在農閑之中,情緒亢奮的女人們最熱衷的事情。


    有人讚揚,當然有人反對。


    和露西的極力讚揚和崇拜不同,吳公望這個從燕京來到浙江的記者,處處帶著挑剔的放大鏡,想要尋找製度的缺陷。並用最露骨的語言,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當然,吳公望也有泄私憤的可能,因為傻子二寶,在失去食物來源之後,被露西接納進入了記者的招待之中。


    說白了,就是在三個記者開小灶,吃飯的時候,傻子二寶成為了他們其中的一員。


    尤其讓吳公望生氣的是,二寶還和他坐在同一張長凳上,顯得他也很傻一樣。當然,吳公望也想過,錯開吃飯的時間,可要命的是,一旦他不出現在飯桌上,那個傻子竟然會把他的那份飯也吃的一幹二淨。


    人生,處處都透露出無奈和妥協的困頓,這就是京報記者吳公望的心中體會。


    相比於吳公望的處處醜化現狀,同行的大公報記者,劉博箐就顯得公允很多。他的記事本上,首先點出,當地人因為愚鈍和閉塞,並不讚同民主選舉。


    但是王學謙卻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在其內部造成了反對的聲音,讓原本占據主導地位的男人們,因為害怕權力的丟失,而緊張起來。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這個緣由。村子裏的男人以為王學謙帶著軍隊,是來抓壯丁的,所有的青壯年男人都出門避禍去了。


    而且整個村子留下的人,都對政府的選舉製度表現出讓人失望的冷漠。


    直到,王學謙更改了選舉的臨時條令,把女人也納入了選舉的範疇之中。可以想象,男人們都不在的村莊,等到選民登記完成之後,將會出現一個讓男人們想都不敢想的局麵。這個村子第一個女村長將出現,今後,所有的村民,包括男人都需要在這個女人的領導下,實行政府的條令和法律……


    這對於男尊女卑的社會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三種不同的論點,雖然都沒有送迴各自的報社,但也同時顯示了,這三個人站在不同的立場。


    京報作為政府的口舌,自然認為王學謙此舉是邪門歪道。


    大公報站在中立的位置,看的更加清醒一點,但限於局限性,也不過是發現了一些表象而已。


    西林字報的露西,作為女人,她恨不得加入這場來勢洶洶的女權運動中來,可惜的是,她外國人的身份,不能讓她獲得參與的機會。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記錄整個過程。當然,她也是三個記者中,最不吝嗇溢美之詞的記者。同時,露西的立場也是站在西方列強的立場上的。他們希望看到一個接受西方價值觀念的民國,而不是一個保守,時刻警惕西方世界的民國。


    當然不管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都不會看到,東方的價值觀真的會讚同西方的價值觀。


    而隨著選舉的臨近,作為村子裏最權威的男人,三叔公在祠堂裏召開了一個臨時的會議,咬著牙罵了幾句老寬頭,也下了一個最合適的命令,把離開村子的男人都給找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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