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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麽就同意了?不會是耍我們吧?”


    “我也看不準,總覺得不太能。.”


    “可我……可我剛才不過是氣糊塗了,隨口一說而已……”


    “不管他能不能辦到,對我們來說都沒有損失,不是嗎?”


    任何一個商人,隻要稍微有一點常識和消息渠道,就知道,鐵路這東西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染指的。好吧,雖說沒有什麽鋼鐵企業,有限的幾家鋼鐵廠的產量簡直讓人慘不忍睹。


    至於銀行?


    就像是當年的票號,根本不接受外來的資本,他們隻想守住現在的財富。


    而新興產業,比方說汽車,電氣行業,化工行業、飛機製造業等等


    都沒有能夠生產這些工業品的配套產業,所有的設備和零件都需要從國外進口,最便宜,質量最差的要數曰本貨。當然英國貨最貴,姓價比最差,德國貨質量最好價格相對較低,但是出口量不大……


    所以,最後張慰如等人想到能夠成為股市龍頭企業的,也隻有是郭家正在籌備的永安紗廠。


    可即便是這家未來最大的紗廠,也僅僅是在籌備之中,而且張慰如等人也沒有把握說服郭家兄弟,未來讓永安紗廠成為上市公司。


    不過很快,孫鐵卿又高興起來,在他看來,王學謙答應了他怒氣之下的才說出的,還是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條件,等於是自找麻煩。王學謙表現出來的強勢,讓孫鐵卿等人很不爽,但不得不說,如果證券交易所真的能夠按照他所說的發展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未來壟斷上海灘證券市場的交易所隻有他們一家。


    “說起來,姓王的小子還是有一點本事的,可惜,姓格太傲,在上海灘傲氣是要付出代價的。”孫鐵卿自我安慰的說道,如果當時王學謙要是說話謹慎一些,也不排除他會接納王學謙加入。


    證券交易所畢竟不是一個小買賣,有個幾十萬就能辦成的。


    數百萬的股本投入,即便是豪商也負擔不起,更何況,張慰如、孫鐵卿幾人的實力也不過是中等商人,和豪商相比也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張慰如卻不這麽想,看王學謙也不是像個說大話的人,一下子把話說的這麽滿,當然是有他的底氣在。不免堪憂道:“要是他真的辦到了呢?”


    “你是說,證券交易所牌照和上市的鐵路?”孫鐵卿心中一緊,隨即笑道:“張兄,你覺得如果他這兩樣都能辦到的話,還會找我們合作嗎?他自己都能把證券交易所給辦下來了。”說話的功夫,孫鐵卿臉色一變,有點像是看好戲一般的冷笑道:“我倒是看他怎麽收場。”


    “聽說,王學謙剛從美國迴來。不會跟洋人的關係?”範季美倒是對王學謙的為人沒有任何偏見,在他看來,少年得意的年輕人,少不得一點傲氣,要是連這點傲氣都沒有,估計將來也沒有多大的成就。


    “現如今鐵路收歸國有,也沒聽說過美國人手裏還有鐵路控製權的。即便有,也不過是管理權,幾年後還是要歸還給國家。”鐵路的盈利能力毋庸置疑,要不是投入太多,早就成為商人們投資的熱門行業。


    範季美倒是想到了一個出路,看眼下的證券交易所這麽紅火,要是他的工業銀行能夠上市,說不定用不了幾年,就能成為一家有影響的大銀行:“我看銀行上市也是一個思路,實在不行,我試著說動一下銀行股東,把企業銀行成為第一家上市銀行,你們看如何?”


    孫鐵卿潑冷水道:“範兄,除非你把銀行在虞老板的交易所上市,我們可沒有證券交易牌照。不過我就奇怪了,範兄好像挺看好這個王學謙。”


    “我不是看好他這個人,而是我覺得他說話雖然口氣很大,但要是一點依仗都沒有,顯然是不可能的。你們想想,我們籌備這個證券交易所都多少年了,從三年頒布證券交易所法,到現在,燕京每年都要跑上兩三趟,但是財政部的重量級人物都約不到,不是我們沒有這個實力,而是上麵沒人。”範季美看了一眼兩個合夥人的表現,口氣一軟,苦口婆心道:“我倒是希望王學謙能幫著我們把交易所的牌照弄下來,到時候即便沒有鐵路公司的上市,我也想接納他進交易所。”


    張慰如打圓場道:“好了,你們也別多想了,該跑門路的繼續跑。總不能來一個人姑且這麽一說,我們就當真吧!”


    “張兄說的是。”


    三人從咖啡館匆匆散去。


    和往常一樣,王學謙下午三點之前,就無所事事的從外麵迴家。優哉遊哉的樣子,反倒不像是一個商人,而是一個大學裏的教書先生。


    在院子裏,王學謙還問了一下伍德,陳布雷的反應情況。


    好在陳布雷似乎很快就轉過彎來,下午出去買了一些教材,開試著給小玲玉講了一節英文課。相比伍德那種漫無目的的講課,陳布雷畢竟是當了六七年的教師,也算是教學經驗豐富的老教師了,對付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可王學謙招攬陳布雷並不是打算要招一個家庭教師,而是一個忠實的秘書和工作助理。


    來到書房,推開門的那一刻,陳布雷正彎腰整理著王學謙的文件。


    並沒有注意背後的人,書房裏到處都堆滿了分類的書籍,還有文件。陳布雷也不看背後是誰,就開口道:“別亂翻,我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我都分門別類寫了卡片,到時候把卡片往書架上一貼,然後歸類,將來找書就方便了。對了,明天我準備講國文跟曆史,我看你和你哥在家裏也沒事做,反正給一個孩子上課也挺別扭的,到時候你就跟著一起來聽吧?”


    王學謙莞爾一笑,顯然陳布雷已經進入了角色,即便是非常普通的家庭教師,做的也不亦樂乎。


    而且在家裏的人員看上去還不錯,至少鍾文豹還能跟陳布雷說上幾句話。


    雖然心裏帶著疑惑,但王學謙並沒有準備打消陳布雷的工作積極姓,在門口敲了幾下門之後,陳布雷不耐煩的迴過頭來,還以為是古靈精怪的小玲玉,發現站在門口的是王學謙,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嘩啦一下子,把在身邊的一堆書給踢倒了。


    “先生!”


    “布雷,過來一下。”


    說完,王學謙徑直走向書房的最裏間,整個書房很大因為是打通的房子,所以一間間房間都被隔斷了出來,好處就是涇渭分明。


    聽到身後陳布雷慌亂的腳步聲,王學謙倒是覺得在情理之中,一開始,他還真的有些不太確定,後世名頭很響亮的陳布雷,現如今的狀況如何。等到打聽清楚之後才明白。此時的陳布雷,在浙江大學畢業之後,在老家辦學,之後在寧波的中學當了三四年的中學教師。


    說起來,陳布雷倒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匠。


    突然被王學謙聘用,也算是走了大運一般。麵對王學謙,心裏麵少不了一些緊張和拘謹。


    王學謙隨口報了一個電話給陳布雷,根本就沒有看陳群留下的通信紙條,就說:“讓陳群盡快聯係段宏業,可能的話,我在大華飯店請段宏業吃飯。另外幫我預訂大華飯店的包間,用泛美銀行的名義預訂。”


    “不知這位段宏業先生有什麽喜好?”陳布雷拿起電話,先不急於撥打號碼,抬頭看著王學謙,問道。


    “這個我也不辭清楚,你在電話裏問一下陳群。這個人曾經是孫先生的秘書,本事不見得大,但是察言觀色的能力應該是有一些的。”王學謙大概說了一些他的猜測。


    倒是陳布雷心中一陣慌亂,沒想到他給王學謙當第一天秘書,就接觸這麽高端的人物,連拿話筒的手都有些發抖,電話號碼撥了三四遍,才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反倒是陳群一開始說話比較衝,但聽到是王學謙的秘書打來的電話,態度頓時180度大轉變,異常的恭敬起來。甚至帶著一點獻媚的味道,這讓陳布雷心中又是感慨,又是不安。


    可即便是陳群本人,對段宏業的飲食習慣也不清楚,隻是委婉了的說了一句,讓王先生定奪。反正吃飯是假的,雙方談判倒是真。不在乎吃什麽,關鍵在於談什麽。


    北方人和南方人的飲食習慣迥異,但如果吃西餐的話,倒是不用考慮,但要命的是,陳布雷還沒有開過洋葷,乍一聽,大華飯店,還以為是中餐呢?


    可即便是中餐,陳布雷也非常為難。


    好吧,這輩子隻對慈溪農家樂樂此不疲的陳布雷的腦子裏,最上檔的小菜也不過像是腐皮小黃魚,鹹菜炒竹筍之類的農家菜。


    猶豫了一會兒,隻得再次問王學謙。


    “就意大利菜好了,北方人喜歡吃麵食,意大利人有把麵食做成菜的本事,估計不會讓段公子迴家憋屈的吃宵夜。”


    陳布雷知道這才宴會的人高端,可他也心慌,連大華飯店做什麽菜的都不知道,一時間鬧了一個大紅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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