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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始作俑者,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說話的杜心武都納悶了,這小子怎麽就答應了下來?


    可隨即,王學謙卻對伍德說道:“他們可以迴去了,把鍾文豹留下來。.”


    奉上香茗,陳群等人就更糊塗了,可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問吧?也不知從何說起。


    隻好低著頭,無形的喝著極品龍井,卻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反倒是王學謙笑了:“對於我來說,鍾氏三兄弟雖然可惡,但有誤會的成分在其中。而且,他們不過是棋子。”


    “棋子?”陳群不解的反問。


    “沒錯,就是棋子。”王學謙自嘲的笑道:“迴國不到一個月,卻發生了很多事,原本我迴國是來處理家事的,但是總是有些人在背後,出於各種各樣的目的,讓我不勝其煩。有人甚至把手伸得太長,懲戒一二也是需要的。”


    陳群咕咚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太急躁了,差點把自己嗆著。


    原來,張嘯林是不開眼,被懲戒掉的。


    反倒是對洋人恨之入骨,卻絲毫不為其的對王學謙多一些讚賞,要知道,王學謙的強勢,多半是靠著洋人才顯露出來的,即便知道其中緣由的人,比方說美國駐滬總領事埃德溫,法國駐滬總領事魏爾登,都知道王學謙的實力驚人。但在國人的眼中,王學謙跟買辦沒多大的區別,最多比一般的買辦高上那麽一截而已,是靠著洋人吃飯的商人。


    “那麽……你準備怎麽處理鍾氏三兄弟?”


    “這個人留在我這裏也沒用!”


    王學謙輕輕的一句話,頓時讓杜心武驚的啞口無言,這位的姓情,似乎跟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放人,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但是據我了解,鍾氏三兄弟這些年犯下的事可不少,不僅幫派中的人對他們恨之入骨,在政斧中也是備案在錄的,難不成你們有辦法讓他們再次活在陽光下?”


    王學謙的質問,與其說是一種毫無商量口吻的質問,還不如說是一種招攬。


    總是帶著皮維,伍德這個樣的洋人保鏢,招搖過市,確實讓他很難融入上海灘的名流之中。有時候,他也暗歎,有點像是當年宋嘉樹,宋子文的父親在上海灘的境遇。


    國人把他當外國人,而外國人卻把他當國人。


    於是乎,就變得裏外不是人。


    想要擺脫這樣的尷尬境地,確實需要招攬一些江湖保鏢在身邊。


    雖然,在大部分富豪,財閥的眼中,江湖人上不得台麵。原因很多,主要還是武術家的地位很低,大部分都出身草莽,很難獲得信任。但在另外一個方麵,武者因為出身的問題,對權力的熱衷程度,甚至比寒窗苦讀的學子更加迫切。


    招攬國人保鏢於是在王學謙的印象中變得可行起來,而鍾文豹的情況,如果王學謙能夠幫著將鍾氏三兄弟身上的案子化解,就等於有恩於三人,再談招攬,就會變得很容易。


    話說到這個份上,連李存義都感覺王學謙這個人不錯,在座的,要說唯一對王學謙敬而遠之的,或許隻有陳群了。


    不過,他早就被人忽略了。


    李存義一拍大腿,爽快道:“王先生,您要是信得過老朽,就放心吧。隻要鍾氏三兄弟身上的案子能夠擺平,我就做一迴主,把這三兄弟的命賣給您了。”


    “這位是?”


    耳畔都嗡嗡隻想,心說:說話的這老頭的嗓子可夠響亮的,不會是聾了吧?一開始還沒注意,以為不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沒想到老人似乎也是說一不二的主。


    但是老人似乎跟鍾氏三兄弟頗有淵源,這引起了王學謙的好奇。


    “老朽愧對,是鍾文豹的師父,不過在倆年多前,我把整個弟子開革了。不過請王先生放心,這孩子有一點我還是能夠保證的,我的話他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要是這小子不地道,老朽把自己的命賠給您。”李存義擲地有聲的迴答,讓鍾文虎聽傻了。他雖然渴望陽光下的生活,但老師為了他們兄弟都把命給賭上了,似乎也不太值當,忙喊道:“老師。”


    “跪下”


    鍾文虎還真聽話的跪倒在地上,不過李存義卻氣得一腳踢了鍾文虎一個跟鬥,罵道:“誰讓你給我跪的,給王先生跪下。”


    鍾文虎無奈,麵對王學謙跪倒在地上。


    說話間的功夫,皮維帶著兩個人和鍾文豹從花園的側門走進了客廳,鍾文豹看到跪在地上的二哥,頓時撲過來,臉色冰寒的看向王學謙,道:“小子……”


    還沒等鍾文豹的狠話說全呢,後腦勺就挨了一棍子。


    瞪眼準備出手的鍾文豹,囂張的吼道,突然看到拄著拐杖,滿頭白發的師父,想來剛才那一棍子是出自李存義之手:“那個小王八蛋……咦,師父!”


    李存義老臉一寒,冷冷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別看鍾文豹瘦了不少,但是也沒受多大的苦,不然這麽多天了,早就站不穩,立不住了。哪裏還能底氣十足的在房間裏大吼大叫的。


    “師父,您老怎麽來了?”


    李存義不說話,反倒是鍾文虎低聲的在兄弟耳根邊上說道:“快跪下。”


    “嗬嗬,二哥說的對。弟子鍾文豹給師父磕頭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存義卻拿捏了起來,臉色冷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師父,都怪弟子當年荒唐,這些年,弟子天天都想著能在師父的教導之下。”


    七尺多高的一個漢子,卻像是一個小孩子般的在李存義的腳邊苦苦哀求,說話間,淚眼朦朧的,這讓王學謙感覺很奇怪,難道師徒之情真的堪比父子?


    要知道,鍾文豹這個莽漢,當初被捕的時候,槍抵在腦門上,都不曾說過一句軟話的主。


    難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李存義虎著臉,也不搭理鍾文豹,過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現在有一個機會。”


    “師父,您說,弟子豁出命去,一定不讓您老失望。”


    李存義點頭道:“這位王先生需要保鏢,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不如跟著他,將來也好謀個出身。”


    鍾文豹臉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王學謙,低聲道:“師父,這小白……哦,不是王先生,身邊根本不缺保鏢,還是讓弟子跟在您左右吧?師兄他們不在,您老身邊也需要一個使喚的人。”


    “我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可是用我的姓命給你打了包票,你小子要是胡來,一拍屁股走了,老朽我隻能跳黃浦江了。”


    “我……您老不是會遊泳嗎?”


    “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這個師父,您老不知道,這些年我們兄弟的名聲有些不太好聽,恐怕沒人願意請我們當保鏢。”鍾文豹小心的偷看了一眼李存義,好在老頭並沒有發怒的跡象,讓他鬆了一口氣。


    “這些都會有人給您解決。”


    “師父身邊也總該有個人吧?”


    李存義也被他這個逐出門牆的弟子惹的有些心煩意亂,看到地上跪的規規矩矩的鍾文虎,說:“你二哥不是在上海嗎?讓他住我院子裏,總該可以了吧?”


    鍾文豹點點頭道:“二哥婆婆媽媽的,倒是適合。可是師父,您老能不能把我在師門傳承上重新添上我的名字,這些年弟子……”


    “我答應了。”


    說完,鍾文豹蹬蹬的跑到王學謙的跟前,引的皮維等人一陣的緊張。


    “那個,啥。我已經答應了我師父,給你當保鏢,反正你放心吧!要是有人殺你,保證我死你頭裏。”鍾文豹說話甕聲甕氣的,絲毫沒感覺這麽說話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氣得王學謙心想,這小子不會懷恨在心,萬一真要遇到過不去的刺殺,拉他當墊背的吧?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李存義畢竟當過鍾文豹的幾年師父,知道他的這個徒弟在外惹是生非,多半是壞在了這張嘴上,抱歉道:“王先生,我這徒弟不太會說話,您別介意。”


    王學謙擺擺手,道:“沒事。”


    扭頭對皮維說道:“給法國總領事打電話,讓他在法租界消除這幾個人的追捕令,另外公共租界的話,讓德懷特跟領事館說一聲。”


    “是的,先生。”


    陳群不會法語,沒聽明白王學謙說些什麽,但看似王學謙並沒有將這三個江洋大盜身上的案子當迴事。想著自己呆在王公館顯得尷尬,於是站起來準備告辭,好在結果還算尚可。


    “陳先生,想必你知道段公子的聯係方式吧?”


    “您有什麽吩咐?”


    “幫我約一次段公子,地方讓他定?”


    原本陳群還以為自己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沒想到王學謙臨走還給他送了一份大禮,到時候在段宏業跟前好好的表現一陣,說不得三根金條的生意最後還真的能成。


    陳群起身起來,按理說,作為引薦的杜心武也該離開了,但讓陳群奇怪的是,杜心武像是長在沙發上似的,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打算,卻突兀的問了一句:“王先生,你還招保鏢嗎?”


    陳群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門口。一向心高氣傲的杜心武,怎麽可能突然自降身份,給王學謙當保鏢。要知道,連孫中山多次召喚,杜心武都沒有搭理。


    王學謙好奇的看著杜心武,這個人很陌生,他一時不能下決定:“你要是告訴我,剛才你給我斷的麵相有何根據,說不定我會考慮。”


    杜心武一時間進退維穀,剛才可是他胡亂說的,王學謙的麵色有些蒼白,這不是大毛病。很多乃年輕人,尤其是讀書人,太陽曬的少,又缺乏運動,加上熬夜,身體難免會出現這樣的不適。


    比方說,頭暈,臉色昏暗,皮膚幹澀等等


    可這個看相可沒多大的關係,反倒是更適合看醫生。


    “這個……其實……”杜心武支支吾吾的,也不知如何開口。


    反倒是王學謙興致盎然道:“連自圓其說都不行嗎?要是能說出一個我信服的理由來,你這個保鏢我就招了。”


    這段對話,嚇的陳群立刻落荒而逃。一來,是覺得杜心武腦子壞掉了,果然不負瘋顛教授的名頭,整天說胡話二來,王學謙真要是把杜心武納入門下,已經在白道無人能敵的地位,加上黑道通吃,這份能量,將來在上海灘誰能製約的了他?


    杜心武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他其實對王學謙非常好奇,總覺得這個年紀隻有他一半的年輕人,身上擁有讓人猜不出的神秘和自信。似乎這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而這種自信和很多國黨人展露出來的自信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


    自己說是投靠,其實是想在王學謙的身邊看看,這個年輕人如何在群魔亂舞的時代中,闖蕩出一片屬於他自己的天空的。


    對於王學謙提出的難題,杜心武沒有遲疑很久,就開口道:“看你的眼圈和雙頰,我能看出來,你經常睡不好,習慣熬夜,而且還有輕微的眩暈。”


    王學謙心中暗暗吃驚,僅憑肉眼就能看出他的身體狀況,這難不成?隨即想到,望聞問切,這不是中醫的診斷方法嗎?想著身邊要是有一個名醫在,或許也是一件好事。他的身體自己知道,亞健康,上輩子是如此,這輩子似乎也沒有逃得掉。於是,點了點頭,沉聲道:“然後呢?”


    “早晨醒來的時候,腿腳酸軟,身體特別虛弱的時候,甚至會有驚厥,耳鳴的出現……”


    王學謙已經認定了,麵前的這個老家夥,就是一個醫生,剛才還冒充武當道士來嚇唬他,自己還差一點,著了這老頭的道。


    都怪自己慌不擇亂,差點失了分寸。


    王學謙反問:“難道這既是你所說的麵相?”


    杜心武尷尬道:“沒多大關係,但是跟身體有關。”


    “然後呢?”


    杜心武揶揄道:“你確定想要聽?”


    “笑話,你就姑且一說,我大可姑且一聽。有何不可?”王學謙大方道。


    杜心五見王學謙不反對,這才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病,可能是旅途勞累,加上常年缺乏鍛煉,休息的少,導致腎精虧虛,症狀已經很明顯了……”


    “停,你被錄用了。”


    王學謙幾乎是黑著臉,走進書房,留下李存義等人不知所措的看著杜心武,心裏頭為這位江湖大佬擔憂不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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