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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錕接見孫傳芳。


    吳佩孚私下授意奪取福建的控製權。


    這些都是上不得台麵的暗箱操作,從明麵上來說,李厚基是‘皖係’的督軍團成員,在段祺瑞下台之後,投靠了風頭正勁的‘直係’大佬曹錕。屬於要被拉攏的對象。


    可問題是,曹錕不這麽想。


    他手下的地盤太少,北方連年受災,山西的賦稅雖然每年都不曾少,可問題是閻錫山已經成了山西王,曹錕就算是想要動對方,也有點畏首畏尾。


    想要位置幾十萬的大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開源節流是一個硬道理,開源很簡單了,就是讓自己的親信將領替換那些不可靠的將領。獲得更多的財政收入,從而能夠滿足日益增長的軍費需求。


    節流……


    曹錕真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去節流的。


    再說了,他也不善於管理政務,對於行政和財政,基本上是處於兩眼一抹黑的情況。外交有顧維鈞幫他撐著,倒是不會出現什麽大的波動,但內政方麵……確實讓他心憂,他似乎發現,自打當了大總統之後,撈錢變得越來越不容易起來了。


    這些天,燕京官場又鬧了一出幺蛾子,財政被當兵的看押起來,起因是議員們舉報時任北洋財政總長的羅文幹出賣國家利益,貪汙受賄。各地駐軍的將軍們意識到不要臉的政府又賣國了,然後……他們的軍費應該拿到手了。


    可讓將軍們氣氛的是,軍費並沒有拿到手,氣急敗壞的將軍們將財政衙門的官員都讓衛兵押著帶去了軍營。


    這顯然是要造反,就的曹錕都快忘記了南方的事。在福建還有一個他看好的孫傳芳,等到浙江的電報通電全國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孫傳芳動手了。


    李厚基被關押在福州的督軍衙門裏,雖然情況不盡屬實,但孫傳芳還不至於真的‘愣’到將上司打入大牢。唯一讓他不解的是。王學謙卻湊什麽熱鬧,非要和孫傳芳過不去?


    不過曹錕也好,吳佩孚也罷,他們都已經沒有心思去管理東南發生的軍變。


    因為燕京遠要比東南重要的多。而隨著曹錕大選大總統之後。吳佩孚在洛陽設立了大元帥府,雖然震懾了別有用心的人。但直係內部,尤其是曹錕集團內部卻發生了分裂,保定派,天津派。洛陽派……其中不少人都是跟著曹錕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在曹錕登上權力巔峰之後,他們也開始爭奪起來北洋重要的政治資源。


    羅文幹案,不過是一場誘因。


    主要是王寵惠的內閣是親天津派,和保定派的關係不融洽,和洛陽派之間更是疏遠。


    在這種環境下,傳出了孫傳芳奪權關押福建督軍李厚基的消息,孫傳芳想要獲得北洋方麵的支持已經微乎其微了。至少曹錕是不會讓艦隊來福州給他撐場麵了。而除此之外,他隻能硬著頭皮把戲唱下去。


    可問題是,孫傳芳也是感覺棘手不已。扣押李厚基可不是他的想法。


    在福州,以及福建北部的南平等地,還是王永泉兄弟的地盤,兩人手中控製著福建北部主要的軍權。而且王永泉還有一個福建軍務幫辦的身份,說白了就是李厚基的副手。孫傳芳認為自己隻要說服了王永泉投靠他,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李厚基滾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他壓根就不知道在福州的手下一個團是否能夠控製住局麵,要是王永泉對他的做法不滿的話,他的一個團等於是送到人家嘴邊的一口肥肉。


    不僅如此。他還要背負上‘犯上作亂’的罵名,孫傳芳覺得自己很冤枉。


    人送外號‘孫屠夫’的孫傳芳,也開始憐惜自己的名聲起來了,這就本來透著詭異。思來想去。他隻能給在江西等待的周蔭人發電報,讓第十二師入閩。


    就算是這個時候,孫傳芳也沒有打算在福建發動一場兵變,隨後演化成為一場福建北部的戰爭。他指揮的第二師,戰鬥力是強,打福建北部大部分都是山地。戰場情況複雜,很大程度上削弱他炮兵的作用。而一旦開戰,部隊的損失又是他難以接受的。


    孫傳芳隻有帶了一個師的兵力入閩,要是損失了一個旅的兵力,他是否還能夠彈壓得住福建的地方軍隊,就很難說了。


    而看了浙江的通電電文之後,孫傳芳的腦子就隻有一個字了:“艸。”


    太無恥了,憑什麽說浙江的軍隊就是正義的?他的第二師就是殘暴的反派土匪之流?孫傳芳本人更是被冠上了一個‘流氓軍閥’的稱號,更是讓他惱火不已。他的脾氣是不好,作風是有些粗暴,但他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流氓。因為像他這樣有文化的士官生,是絕對不會認同自己和流氓這個字眼有關聯的。


    而浙江的通電電文之中,還流露出一個消息。


    浙江要出兵。


    這個後果將比孫傳芳被冠以‘流氓軍閥’嚴重一百倍,一千倍。絕對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誰也不知道浙江的軍隊的戰鬥力如何,但從福建當地軍隊之中,參加過龍泉之戰的士兵和軍官來看,浙軍很強。孫傳芳也不知道這種強應該屬於比福建地方軍隊厲害一些呢?還是能夠比肩自己的第二師?


    不過,想象也覺得不可能。


    浙軍向來不以作戰勇猛著稱的,就算是曾經厲害過,那也是幾百年前的明朝的時候,流傳下來的段子確實不少。戚少保蕩平倭寇之類的評書,是不少。但多少年過去了,當初盧永祥憑借手上的第十師,就能夠讓浙軍屈服。


    孫傳芳絕對有信心他的第二師要比盧永祥的第十師強悍的多。


    可麵對王學謙,他卻連一點勝算都沒有,浙江擁有一支噸位不大的海軍,就足夠讓他吃一壺的了。甚至從海上護送軍隊,登陸港口,等於孫傳芳每時每刻都要擔心被抄後路。


    廈門倒是不怕,可泉州呢?


    福州呢?


    光封鎖港口就夠孫傳芳喝一壺的了,福建的山路有多難走。隻要走過的人都知道。天不亮看著對麵的山頭,到太陽落山,可能看到的還是對麵的山頭,人卻累成了死狗一樣。


    想要靠著福建內陸的道路。運送補給,部隊行軍,都是非常困難的。反倒是走水流,速度快,安全。但福建能走水路的地方也太少了。於是在福建北部的南平,就成了戰略要地,成為福建北上浙江,西出江西的咽喉水道。


    孫傳芳不敢耽擱,草草的將軍隊運上船,趕在浙軍封鎖閩江江口的時候,抵達福州,徹底穩定好局麵。另外他也將希望寄托在周蔭人的身上,第十二師雖說是後成軍的一支部隊,但好歹也是北洋之中的精銳。抵擋浙軍恐怕不會太難吧?


    另外,他隻能寄希望於浙軍的反應速度慢一點,最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解決後顧之憂。


    等到徹底未定了福州的局勢,他就能騰出手來,解決浙軍。


    甚至一度在船上,孫傳芳還咬牙切齒的賭咒發誓道:“等到老子穩定了福州,順勢拿下仙霞關,浙軍……哼哼!”


    他的這種不以為然,在部下的眼中更多的是成竹在胸,可心中的苦澀也隻有他自己知道。王學謙並不是那麽好惹的。不僅僅浙軍有海軍這個原因。更多的是,浙軍的軍隊體係讓他連買通王學謙的手下都沒什麽機會,軍隊高級主官會定期更換駐地,高級軍官換地方。但是部隊不會動。


    這樣一來,軍隊沒有督軍府的軍令,任何人都調動不了。


    而且新的體係下,軍官的直屬部隊,嫡係,私人衛隊已經不可能培植了。靠著那點薪水怎麽可能夠養軍隊呢?


    沒有私軍,就不可能出現軍隊高級將領被收買,出現倒戈一擊的兵變。這也是在周鳳岐和夏超之後,王學謙認為需要減弱軍官對軍隊的控製力,而刻意的削弱高級軍官對軍隊的控製力。而當時周鳳岐和夏超兩位浙江境內的高官的倒戈,也讓他這場改革變得順利起來。同意的自然好說,如果公然反對,那麽就是有野心之人。


    誰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被人抓住把柄。


    加上常備軍改成了義務兵製度,增加的基層軍官的學習等等措施之下,浙軍才真正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徹底脫離了盧永祥時期的軍隊體係,自成一派。


    而學院派的興起,更是讓浙軍中職業軍人,大部分為軍官和軍隊士官有了更多的機會接觸完整的軍事體係的學習。


    不敢說戰鬥力增加幾何,但至少王學謙可以從溫應星的口中明確的聽到:“浙軍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浙軍了,現在的軍隊,已經比寧波守備旅要強上很多了。”


    別的不知道,王學謙是清楚的寧波守備旅是什麽情況。正直成軍不久,李厚基帶兵進攻浙江南部的龍泉等地,當時溫應星認為士兵的訓練不足,采用了被動防禦的作戰思路,放棄了迎頭痛擊的打算。要知道,當時的寧波守備旅的軍備上,要比福建軍隊好上不是一點半點。


    而這一次,先頭部隊鍾文龍帶領了組建的混成旅已經抵達了仙霞關,做好了入閩的打算。


    但是看著笨重的75野炮,他咬著後槽牙道:“野炮營留下,特務營開路,大部隊後續根上。”


    這時候,參謀長心急了,野炮雖然笨重,但是活力強大,作為步兵的支援武器,是現代陸軍最主要的火力壓製武器,放棄了野炮營,就等於是將老虎的爪子給拔掉了,那還是老虎嗎?


    已經晉升為旅長的鍾文豹傲然道:“兵貴神速,隻要敢在周蔭人的第十二師之前拿下南平,福州的孫傳芳就是一隻呆宰的羊羔,我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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