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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年人的世界裏,扯掉一個國家的偽裝,不啻於那個不知名的小孩子,指著皇帝說:“皇帝沒穿衣服一樣。”


    引起的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


    日本的國家利益,和其盟友英國的友誼都是通過拳頭來獲得的,而民國想要獲得公正,同樣也需要拳頭,至少要找一個夠資格的對手,讓對方出點血。


    這個對手是誰?


    成了開幕大廳中數百政治家們心中盤算的對象。


    想來想去,最可能的對象隻有兩個,英國和日本。華夏和日本的恩怨可能要推到唐朝在朝鮮的白江口海戰,當時的五萬日軍和數百戰船以全軍覆沒結局讓日本在之後的千年內,不敢踏入陸地一步。


    而明朝爆發時的‘露梁海戰’,再一次幻滅了日本進軍大陸的念頭。


    直到三百年之後的清末,耗費巨資組建的世界第七艦隊北洋水師在黃海的大東溝海戰中,竟然不敵日本聯合艦隊,讓人大跌眼鏡之外。加上平壤戰役的潰敗卻讓日本從海島踏入陸地成了事實,日本才在殖民風潮最後的時候,獲得了一塊屬於日本的殖民地,朝鮮半島。


    之後的日本,對民國步步緊逼,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按理說,日本就該是民國最大的仇人了吧!


    還不是,要說民國,還有之前的清朝末年,英國才是最大的禍害。除去甲午戰爭,中法戰爭之外,英國那一次對清朝侵略有錯過的?


    火燒圓明園,鎮江大屠殺……罪狀數不勝數。


    之後對海關,鹽稅,甚至國內稅收的控製,更是讓北洋政府長期處於財政匱乏的境地,也等於說,北洋政府從建立之初,就是一個先天不足的政權,罪魁禍首就是英國。


    按照仇恨值,英國很可能成為民國內部反對勢力針對的一個列強。


    在失去了工業優勢之後,民國從政府這一層,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絕英國工業品。選擇比英國貨便宜,但實用性上差不多的法國貨,更便宜的美國貨,或者不太靠譜,但比日本貨高端的意大利貨。


    ……


    隻要民國上下形成了這樣的共識,英國在民國的工業品市場,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萎縮,甚至最後退出民國的工業品市場。失去了全球最大的一個消費市場之一。


    這種結果,連英國外交大臣貝爾福聞聽之下,都覺得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不同於印度,中南半島,乃至阿拉伯地區和非洲,民國雖然因為曆史原因,失去了海關的控製。無法在源頭上阻止英國的工業品在民國各地傾銷的結果。但要是不管從價格競爭,還是從性價比競爭的話,英國貨是絕對無法和美國工業品競爭的。


    一旦失去了民國市場,那麽英國在遠東的實力,將大大收到威脅。


    尤其這種局麵法國人支持,意大利人唯恐不亂的上竄下跳,按理說,作為英國在遠東的盟友,日本代表團應該表示一下,可實際上,日本外交代表團選擇了沉默。這一幕,讓貝爾福爵士感覺事態發展好像不太妙。華盛頓會議上,美英日三國是為了商討海軍相互製約協議的,並不是來掰扯民國的主權問題的。


    這也是貝爾福認為不該讓民國的外交主權問題,過多的讓三國之間的談判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從而建議美國的哈定政府鄭重考慮。


    而哈定政府在此之前也是從善如流的宣布,民國的主權問題不會在華盛頓會議上成為議題。


    而開幕這一天,各國的參加代表團都已經得到了會議的提綱。在上麵,顧維鈞、王寵惠、施肇基都沒有看到民國在之前提交的外交訴求,並沒有出現在會議記錄上。也就是說,華盛頓會議已經將大門關閉,並將民國代表團關在了門外。


    因為,顧維鈞等人來華盛頓,沒有別的任務,隻有一個使命,拿迴山東主權。


    正當王寵惠、施肇基麵麵相覷,代表團其他成員麵色茫然之際,王學謙的腳步不急不緩的從演講台上走了下來,朝著顧維鈞為首的民國代表團走來。要是仔細打量王學謙的表情的話,會發現,周圍剛才在台上風趣了用故事表示了對大會無比憤慨的外交官的臉上,帶著一種急切,眼神一個勁的對顧維鈞的方向看著。


    顧維鈞一抬頭,看到王學謙對他打眼色,立刻站起來。


    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並非是迎接‘英雄’的歸來,而是低聲對王寵惠等人說道:“我們走!”


    走!


    大會剛剛開始,就退場。這種豪放的外交手腕,在民國外交史上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就算是在巴黎和會上,民國的外交團也是處處被列強緊逼,但還是試圖通過努力改變民國的戰勝國地位,而左右奔走,並沒有放棄努力的打算。


    在國際外交戰場上,民國的外交官向來是以好脾氣著稱的。


    可是一旦從會場離開,那麽已經代表了民國政府的立場,決不妥協。


    對此,顧維鈞也是毫無辦法,如果繼續留在會場,王學謙說的一切,都將會成為個人情緒的宣泄,甚至有不被民國政府認同的嫌疑。那麽,現場營造的氣氛,可民國堅定的外交立場將會被破壞,最後還將迴到隻能將西方放在美國人和法國人的身上。


    但此一時彼一時,情況改變了,策略自然也要改變。


    九國會議,變成了八國會議,哈定總統作為東道主,似乎根本不在乎這樣的結果,會給他的聲望帶來什麽不良的結果。反而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英國外交代表團的方向。


    亞瑟?貝爾福是一個傳統的蘇格蘭貴族,血液裏流淌的都是決不妥協的性格。


    麵對小小的民國,竟然在大會議開始,就將矛盾對準了英國(當然這隻是他的認為),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他站起來,濃密的大胡子抖動著,顯然已經到了盛怒,即將爆發的邊緣:“諸位,民國代表團草率的行為,應該被嚴厲的製裁,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如果這是一戰之前的英國外交大臣,或許在場的各國外交官們會認真的聽取建議。


    但是現在,英國人的話不好使了。


    日本代表團沉默不語,最關鍵的原因就是,英國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時隨地威脅到日本本土安全的日不落帝國了。經過了三十多年不計成本的投入之後,日本的海軍儼然已經成為戰前第四大海軍強國,戰後德國的公海艦隊被拆解之後,一躍成為世界海軍強國前三甲之一。


    日本的聯合艦隊不管是從噸位,還是戰艦的質量上,都要優於英國的遠東艦隊。當然,英國的本土艦隊和地中海艦隊都拿出來的話,還是能夠完暴日本的聯合艦隊的。


    加上,英國總是慫恿日本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日本政府在對英外交上也出現了一定的改變。


    很明顯的一點就是,日本在國際會議上,不再擔任英國人應聲蟲的角色。


    當然,解釋的更容易一點,經曆了四年的歐戰,英國已經從一個不把錢當迴事的超級大貴族,墮落成了一個欠債的破落戶了。就日本政府那種勢力的政治目光,還會把英國當迴事?


    加上在遠東戰場上,俄**隊開始反攻,日軍已經退出了中西伯利亞和貝爾加湖地區,固守俄國在遠東臨近太平洋的幾個城市,撤兵已經是定局。


    龐大的軍費開支,都是日本政府出的,英國就沒有掏過一塊錢,能沒有意見嗎?


    再說,日本也巴不得看到英國成為民國政府的頭號大敵,至少這樣能夠轉移一部分民國對日本的不滿態度。


    貝爾福無奈,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法國人,隻能把目光投到了哈定總統的身上。畢竟,拒絕在華盛頓會議上將民國作為一項議題作為會議一部分,是兩國私下通過協商決定的。英國方麵出麵的自然是外交大臣貝爾福,而美國方麵哈定總統首當其衝。雖然,真正談的人不會是哈定,因為兩人的身份不對等,多半是國務卿休斯的傑作。


    但要是沒有哈定點頭,這個私下的協議會奏效嗎?


    可是讓貝爾福吃驚的是,哈定竟然抹嘴不認賬了,開口就是:“也許是我們忽略了一些重要的問題,在處理遠東,乃至環太平洋問題上,民國是有發言權的。作為主辦方,我認為慎重的對待每一個參加會議的國家代表,是妥當的,也是符合大會主題的。”


    亞瑟?貝爾福實在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幹巴巴的說:“我建議,會議暫時休會。”


    作為日本代表團的團長,幣原喜重郎站起來,連招唿都沒打,就帶著日本代表團離開。


    這一幕讓貝爾福吃驚之餘,心頭湧起了無窮的怒火。


    而離開了國會大廈的民國代表團,已經乘車在迴去的路上了。難的是,三大全權代表,加上王學謙都擠在一輛車上。這種場麵確實很少見,顧維鈞見王學謙平靜過頭的表情,不由的苦笑:“子高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為什麽?”王學謙冷笑道:“如果如此強烈的抗議都毫無用處,那麽民國就算參加華盛頓會議,最後的結果是怎麽樣的,你們都清楚。還是幹脆早點打道迴府來的穩妥。”


    王寵惠長歎一口氣道:“談何容易啊!”


    他心裏想的是,萬一,真的萬一局勢到不可抗拒的那一步,他在燕京的房子最好能保住。真要成了曹汝霖那樣,房子一把火被燒了,那才是哭都沒地哭去。曹汝霖是罪有應得,擔任交通總長、財政總長期間,多次對日借款,造成了山東主權的一再喪失。


    可他王寵惠呢?


    當了一任的司法總長,在民國內閣中,司法總長雖然也是內閣大臣,但也僅僅是比農林總長要稍微好聽一點,別說賣國了,就是貪墨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忽然,王寵惠看著窗外的景色,發現汽車行駛的方向不是去美國政府安排的住處,而是去火車站。提醒道:“車開錯方向了,這不是去住處。”


    王學謙笑道:“沒錯,去火車站,我馬上走。”


    “這麽急?”王寵惠沒來由的心頭有點難以接受,王學謙這一走,他的心頭也覺得空落落的。要是接下來的談判不順利,下一個離開華盛頓的可能會是他。


    王學謙似乎能夠感覺到王寵惠內心的不舍和掙紮,笑道:“要不我留下,繼續給英國代表團添堵,爭取把法國人拉攏過來?“


    顧維鈞聞聽,急忙擺手道:“你還是安心的走吧!我們會盡力將事情朝著預定的方向引導的,就不勞您的尊駕多費心了。”


    “這話聽著好像不太待見人啊!”


    “哈哈……”施肇基笑道:“子高,少川是怕你再添幾把火,最後連我這個民國的駐美公使都要和你去紐約買船票了。”


    “子高,保重!”


    “諸位,珍重!”


    ……


    火車站台上,幾位先後在留美學子擁抱告別,從施肇基開始,等於是之延續了一個兩代人的奮鬥。但是知識並沒有讓他們內心感覺到輕鬆一些,反而國力羸弱,讓人的心頭都有種沉甸甸的心事。


    迴到了紐約的公館裏,王學謙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在此之前,管事艾瑪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女主人珍妮特已經獲得了內政部的任命,正式出任聯邦教育總長的職務。在此之前,已經通過電報告訴了家裏,而本來在公館客居的林徽因也被珍妮特帶去了費城。


    王學謙隻要稍微了解一點林徽因的理想,就知道費城有一所聞名全美的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而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建築係,在全美的大學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另外,賓大還是州立大學,也是‘常青藤盟校’中唯一一所由出資政府辦學的大學。


    不管用什麽身份,珍妮特都能將這家大學吃的死死的。什麽規矩都得在她麵前讓路。珍妮特肯定是去給林徽因辦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入學了。至於什麽特招,沒有經過考試啊!賓大建築係還沒有招收女學生的先例啊!這些都不是問題。


    因為珍妮特還有一個身份,女權運動的領袖。


    隻要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校長敢拒絕,就是對抗女權組織,是歧視婦女……


    王學謙忽然發現,急匆匆的來美國,沒幾天,他需要處理的事就都已經辦完了。思來想去,他給老約翰的莊園打了一個電話。老約翰在電話中,第一句話就有點出人意外:“小子,我這裏都準備好了,什麽時候去歐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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