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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民望,財富,到達了一個讓人仰慕的高度的時候,就算是一個卑鄙小人,也會被美化,甚至神化。


    在銀行領域,王學謙的崛起,確實擁有了一種神秘的麵紗,不僅如此,隨著他在國家大事,地方實力,權利爭霸之中,不斷的展現實力,在不久的將來,他也將成為他人仰慕的對象。


    按理說,如此地位的人是非常愛惜羽毛的,即便在積累的時候,手段卑微,一旦獲得了地位之後,就會千方百計的博取他人的尊重。


    林長民張開嘴巴,其實也不是那種把後槽牙都要露出來的誇張,但對於他來說,一個喜歡打聽小道消息的年輕人,很難和銀行天才,政壇新星,留美博士等一係列的榮譽聯係起來。不過有了胡適這碗酒打底,林長民算是打過預防針,在吃驚之餘,苦笑道:“聽說徐誌摩是你的學弟?”


    “我能說,我是關心他嗎?”


    林長民啞然,王學謙的臉上,浮現出的賤笑的樣子,仿佛和胡適如出一轍。


    難不成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生都是這樣的?


    林長民的大腦裏不禁浮現出這麽一個論斷,隨即他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博士,可不是隻有胡適和王學謙,還有顧維鈞、郭秉文等人。


    他們都是在燕京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作為一個奔走在政治夾縫之中,唿籲各方聯合的政客,林長民對那兩位也是非常熟悉的。


    尤其是郭秉文,那可是謙謙君子。


    顧維鈞的舉止更是氣度非凡,長期的外交官的生涯,讓他養成了一種高貴的氣度。


    “不過這件事關係到小女……”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王學謙執著的樣子,讓林長民恨不得衝上去,抓住對方的領子,大聲質問:這個家夥到底哪裏冒出來的八卦之心?


    “你不說。我也知道,徐誌摩在倫敦的時候追求過令愛?”王學謙的好奇,多半是因為徐誌摩和林徽因太出名了,一個是揮別康橋的遊吟詩人。一個唱出人間四月天的才女。


    要是換一個人,比方說胡適,估計他也不會這麽上心了。


    林長民驚愕道:“你知道徐誌摩和小女的事?”


    “還有誰知道?”王學謙愣神道。


    林長民連忙搖頭反駁道:“沒有了。”從兜裏摸出一包香煙,輕輕的談著煙盒,對王學謙讓了一下。後者搖了搖頭。點上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林長民這才開口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誌摩才學,才氣,氣度,都是一等一的,隻是作為一個過來人,一個父親,我從他的身上看到。或許他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學者,一個才華橫溢的詩人,但絕對不是一個盡心盡責的好丈夫!”


    “就這麽簡單?”王學謙微微蹙眉,好像名人背後的故事,也不是那麽讓他吸引了:“不過林兄,你有點不厚道啊!雖說愛女之心拳拳,但也不能把徐誌摩帶到溝裏去,我的這個學弟,對於別的東西不會在意,但是在愛情這道道路上。屬王八的!”


    這是誇人呢?還是在罵人呢?


    林長民臉上表情糾結,問道:“怎麽講?”


    “打死不鬆口!”王學謙故作神秘的笑道。


    林長民也在笑,他是陪著王學謙在笑,他在官場的人緣不錯。都是這種毫無火氣的性格造就的。可隨後,他發現了不對頭,似乎徐誌摩已經在哥倫比亞獲得了學位,那麽他在劍橋不會呆很長時間,迴國的日期或許不會太遠。


    要是徐誌摩迴國之後,繼續糾纏女兒。作為父親的林長民,打不能打,罵又不能罵。萬一徐誌摩真的感動了林徽因,那麽女兒的名聲,肯定會站在風口浪尖。


    徐誌摩的離婚案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要是讓世人知道了這位才子一眼相中了林家的女兒。


    閑言碎語,可擋不住悠悠眾人之口。


    要是被人傳言,徐誌摩和張幼儀離婚,是因為徐誌摩移情別戀。第三者,別說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民國,就是後世,社會開放的時代,這也不是一個光彩的角色。


    不行,一定不能讓女人和徐誌摩見麵。林長民在心中暗暗下決定。


    其實梁思成倒是一個不錯的擋箭牌,可是一來梁思成的年紀也不大,還在上學,兩家人的婚事根本就沒有約束過。不然,就一個梁啟超,就是徐誌摩不敢正大光明的展開愛情攻勢的壁障。


    因為,梁啟超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徐誌摩的老師。


    徐誌摩就算是膽大妄為,為愛情飛蛾撲火,也不敢挖牆腳,挖到梁家。


    連王學謙都看出了林長民神色中的緊張,作為始作俑者,他卻絲毫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林兄,是否不舒服?”


    “沒有,子高你留步!為兄先走一步。”


    “等等!”


    林長民這才發現,在王家大門口,停了一輛汽車開著車燈,在晚上一場的突兀。尤其是夏天晚上的飛蛾,看到了燈光,都聚攏了過去:“林兄在上海沒有汽車多有不便,小弟就自作主張給林兄安排了一輛汽車。”


    王家的汽車很多,作為一家汽車公司的幕後大老板,他總是能夠獲得最先進技術的汽車。


    眼前的這輛大眾,是部分用來麥金萊動力研究所的新技術的汽車。


    看著不太起眼,比起王學謙的座駕,在外觀上毫無優勢,但是改進後的發動機,懸掛係統,能夠讓汽車更加穩定的使用。


    林長民也不是那種假客氣的人,坦然一笑道:“為兄就卻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


    送走了林長民,這一夜,在平靜中度過,一如往昔。


    而陸小曼也因為有了林徽因這個伴,在王家也不在那麽拘束,至少她不用擔心,林徽因會和王學謙有什麽瓜葛。


    可第二天,在餐桌上,陳婉怡的問話。徹底讓陸小曼淩亂了:“徽因,有沒有想過去美國留學?”


    “留學?”林徽因甜美的笑容再也無法繼續,隨後代替的是一種向往,卻不敢表現的太過於明顯的表情。


    陳婉怡當過一段時間老師。接觸的都是像林徽因這樣涉世未深的學生,自然看出了對方的心思。想去,但是可能有為難的地方。多半是經濟問題,當初陳婉怡也是這樣的情況。要不是姑姑給了陳家一筆錢,可以關照是給幾個孩子留學的費用。她也不會有機會出國。


    雖然林徽因還沒有表態,但是陸小曼卻心頭泛酸,嫉妒了。


    放下手中的食物,陸小曼像是一個爭寵的孩子似的,撒嬌道:“表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去!”


    王學謙打斷了陸小曼的請求,在他看來,陸小曼想要留學,這輩子都不要想了。就陸定的性子。就差把陸小曼綁在自己的腳上了,怎麽會舍得讓女兒卻異國他鄉?


    “小梅,留學的事你去問你父親,他要是同意,你自然不會缺少機會。但要是他不同意,你就是求我們也沒用,畢竟你是陸家的女兒,這可是陸家的家務事。”


    王學謙的話雖然在理,但陸小曼的心中還是有種失落。嘟噥著小嘴,像是一個小受氣包。


    一推麵前的餐盤。顯然是氣飽了。


    王學謙莞爾一笑,這種表情再熟悉不過,陸小曼鬧性子是經常的事情,雖然他和陸小曼接觸的並不多。可是這位大小姐的性格使然,是不分地點,部分時間的。


    正在陸小曼生悶氣的時候,林徽因艱難的開口道:“這樣的大事,沒有父親的允許徽因是不敢私自下決定的。”


    “昨天傍晚送林兄的時候,已經和他說過了。他同意讓你出國。”王學謙欣賞的點了點頭,林徽因的心跡不難猜,想去,而且是很想去。可是即便心中再想,也不會忽視家人的感受。


    這樣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孩,怎麽會不討人新歡呢?


    林徽因聽到父親已經同意,眉宇間瞬間開朗起來,卻壓抑著心頭的喜悅開口道:“我能學建築學嗎?”


    “建築學?”不僅王學謙有些愣神,連陳婉怡都大為不解。這個時代的大學,招收女生的學校屈指可數。不少還是女子大學。


    能夠學習的科目也不多,文學,哲學,心理學這些是主流的報考科目。但比如律師,醫生等學科,是不會招收女學生的。建築學,雖然不是在絕對禁止的行列,但也不是所有的大學都會對女學生開放。


    當然,出一筆讚助資金的話,到時可以。


    不過十萬美元的讚助費,這樣的幫忙,已經超越了欣賞。王學謙也不會做出來,免得讓人詬病。除此之外,到是有一所大學到是有希望,因為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合作,隻要老約翰開口。作為芝加哥大學的創始人和出資人,老約翰隻要一句話,就能夠進入芝加哥大學任何一個學院上課。


    其他的學校,就難說了。王學謙想到這裏,點頭道:“試著多報一些學校,不過在此之前,可以在美國的中學適應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希望進入心儀大學的建築係的話。可以安排你去芝加哥大學。”


    “真的嗎?太好了!”林徽因興奮的站了起來,要不是在別人家做客的話,說不定她會跳起來大唿小叫。


    可就算是這樣,也讓狂喜之後的林徽因羞澀的漲紅了臉。


    至於陸小曼,雖然陸定愛女已經有些瘋狂了,甚至比溺愛還要誇張一些。可是讓女兒出國留學,就算女兒絕食抵抗,他心裏在滴血,嘴上也絕對不會有鬆動的跡象。


    “我要迴家!”


    陸小曼氣的銀牙咬碎,恨得拳頭攥緊。可就是這樣,也無法改變她被人比下去的事實。


    大小姐的爭勝心,被勾了起來,自然沒有那麽容易熄滅。


    一直以來,陸小曼在林徽因麵前,雖然表現的非常友好,但是內心的優越感是怎麽也不會因為林徽因是她的朋友,而不存在。嫡女,父母掌上的明珠,家產豐厚。預示著將來她的嫁妝是一個讓人驚歎的數目。


    可這一切,都不能掩蓋她濃厚的失落感。


    說實在的,王學謙對陸小曼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相反。有些刻意的遠離對方,甚至是排斥。大小姐脾氣是一個方麵,另外陸家的政治立場也是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陸小曼待字閨中。


    要是讓人閑話,最後落下不是的隻能是王學謙。


    聽陸小曼開口說要走。王學謙自然沒有攔的道理,點頭道:“好啊!我讓伍德派車送你去!”


    “送我……”陸小曼驚愕的看著那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眼神中不斷湧起霧氣,心頭的委屈,仿佛泛濫一般,讓她的嗓子眼堵得慌,有些哽咽道:“我要去燕京!”


    “你父親同意的話,我可以安排。”王學謙下意思的點頭道。


    陸小曼的眼淚,仿佛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從粉嫩的臉頰上滑落。對著陳婉怡哭訴道:“表姐,他欺負我!”


    “子高,小梅還是一個孩子。”陳婉怡多半猜到了王學謙的心思,其實她隻有猜到一半。


    陸定的政治立場,一直是王學謙非常在意的原因。


    交通係!


    作為控製民族鐵路資產的大額,作為官僚資本,‘交通係’這個官僚集團有著太多的便利。而王學謙對於鐵路也是勢在必得,就算是現在暫時的聯合,將來必然會針尖對麥芒的對上。


    既然遲早要成為對手,沒必要私交上走的過近。保持距離就好。


    可她哪裏知道,王學謙還存著另外的心思。


    從最初的印象中,他對陸小曼這個小美女一直有種主觀的認識,這個認識來自於後世。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傳聞。這樣一來,陸小曼在王學謙的麵前就很不討喜了。


    他也知道陸小曼不過是氣話,可一轉眼,卻變成了他故意欺負小姨子惡棍,這讓他額頭不由的發緊。


    顯然,他對陸小曼也是頗為無奈。


    上海。銀行年會開了已經有六七天了,除了酒會,舞會,還有各家銀行之間的拜訪,仿佛所有人都在避諱一個大家最關心的話題。


    生意場上,耐心是成功的關鍵之一。


    作為銀行界的大佬,沒有人不知道等待,就像是潛伏在偽裝下的獵手一樣,機會就是在等待中產生的。


    可是有一個人卻等不下去了,曹四爺,說起來曹家並不涉足銀行,要不是曹錕的意外崛起,曹家也不會在金城銀行的話語權越來越重,不斷的收購股本之後,曹銳的手中,已經擁有了不亞於大股東的份額。


    這次的上海之行,原本他是勢在必得。


    可忽然間風平浪靜的場麵,頓時讓這位曹家的財富掌門人心急起來,麵對銀行界的名宿,曹銳說話的語氣也表現出不耐煩來:“你去催催,這樣下去,非黃了不可?”


    周作民心說,就是曹家黃了,銀行年會,聯合儲備金,幾乎可以通信全國的鈔票發行也不會發黃了。


    “四爺,這件要有耐心。”周作民低聲提醒道。


    曹銳不耐煩的擺手道:“在燕京的美國佬都準備南下了,王學謙不吐口,到時候他去了美國,一年半載能迴來嗎?他不出門麵,浙江銀行,興業銀行,遠東銀行……還有鹽業,這些銀行都不動,難道不成這次銀行年會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了,等明年不成?”


    周作民嘴角一咧,他有心反對,但是麵對曹家。這個火箭般崛起的家族,誰能想到,袁世凱死的時候,曹錕不過是一個師長,這才幾年時間,就成了大總統。


    周作民有心告訴曹銳,就算是大總統,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勸解的心思沒有了,既然曹銳想要吃虧,周作民最多受累奔走,反正吃虧的不是他,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道:“既然您堅持,我看讓宋漢章出麵,會比較好。”


    “就按你說的辦!”在曹錕登上總統寶座之後,曹銳的性格仿佛判若兩人,一下子膨脹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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