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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之後的一段日子,是閑暇,幸福,甚至是懶散的。


    不少參加王學謙婚禮的客人,都是燕京的政府官員大部分都是準備從上海乘船去美國,參加年底在華盛頓舉行的會議。當然了,民國官員出席華盛頓會議多半還是得靠邊站,因為會議的規格很高,協商的內容還是各國列強的軍備。


    英國人不希望法國人研發潛艇和無限製建造戰列艦,日本人被美國人的舉動嚇了一跳,哪裏有同時開工建造6艘戰列艦的土豪,作為鄰居,日本政府非常擔心。


    意大利人不滿……


    好吧,意大利人總是不滿於偉≮n≮s≮b,≧.vnsb∧.♂m大的亞平寧被國際社會忽視的結果。


    而民國出席會議,最關心的還是山東問題和期待解決關稅問題。當然首要還是山東問題,關稅的問題,除了美國人有可能支持之外,英法和日本根本就不會點頭。


    原本七月份就應該登船的船期,由於美國副總統柯立芝的出現,被拖延了下來,至於什麽時候走,還要看柯立芝和老約翰在燕京的活動什麽時候結束。


    相比國家大事,平時顧維鈞倒是可以催促一二,至少王學謙還算是他半個下屬。可現如今,剛剛新婚燕兒的一對新人,看的顧維鈞都是惆悵不已,心裏泛酸,總覺得別人太幸福,雖然嘴上祝福,可心裏頭長草的事實說什麽也改不了。


    再說了,人家蹉跎了這麽多年,有情人終成眷屬,顧維鈞也不好當這個惡人。


    送走了賓客之後,老宅還沉寂在喜悅之中,但是王家的族人不少都離開了餘姚。畢竟這麽大的一個家族,家族的生意都是需要照看的,加上王家不少人在政府部門供職。總不能落人口舌。


    王學謙帶著陳婉怡也到了寧波的鎮海,相比餘姚,這裏的條件更好一些。


    可是一家人剛進入鎮海的宅子,就感受到了一種讓人壓抑的氣氛。


    王鴻榮臉色鐵青的在書房裏生悶氣,一般來說,書房是女眷止步的地方,一來這裏是男主人接待賓客的地方,迎來送往的客人不方便和女眷接觸,難免落下閑話。二來,書房是一家之主處理家庭事物的場所。可以說男主人的大部分秘密都在書房之中,也不是隨意可以出進的。


    王學謙前腳剛踏進書房的那一刻,他似乎什麽都明白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書房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當然也可能是一個蠢女人。


    “既然來了寧波就多住一些日子,以前我們一家人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這裏的。”


    王鴻榮說話間,看了一眼兒子。不同於普通的父子。王鴻榮的心頭總是有種看不透兒子的費解,當然他可以歸結為是多年的留洋經曆,讓人改變了不少。


    王學謙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中,似乎剛剛哭過的女人。白琬。按理說,這個女人是永遠也無法融入整個王家家族體係內的,因為有陳玉舒在,還有王學謙。這個隻有小妾身份的女人,隻能期待王鴻榮在風流一度之後,還能念著點好。時常想起她。


    可看到白琬的那一刻,王學謙知道,這個女人要的有點多了。


    貪心不是壞事,但是貪心的是不該擁有的,就無疑是給自己找禍事。


    王學謙打從第一眼看到白琬的那一刻,就知道,母親應該去了上海,而寧波的宅院中,在短時間內不會那麽太平。有些事,他不該攙和,也不能攙和,原本準備在寧波過幾天安生日子的王學謙,頓時改變了主意:“下午的火車,去杭州。曹娥江大橋已經通車了,去上海的路要好走很多。”…


    “你……算了……”


    王鴻榮一股子悶氣堵在嗓子眼,他的兒子什麽性情,當老爺子的能不清楚?


    眼裏不進沙子的主,白琬看到這一幕,眼神中有些喜悅,仿佛期待的是這樣的結局。不過眼下不是她高興的時候,尤其不能露出得意的眼神,連忙地下頭,一副受氣包的樣子,我見優伶。


    王學謙在白琬出現的那一刻,就知道,寧波的宅院不安穩。走的心思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不過臨走,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寧波的宅院是母親名下的,不相幹的人怎麽隨隨便便放了進來,管事的王福安越來越放肆了!”


    王福安是不敢放肆的不管不顧,參與到主人之間的家務事之中的,而王學謙罵他的放肆,其實也不是說給王福安聽的。


    至於說給誰聽,他也不用擔心,因為那個人已經聽到了。


    白琬臉色慘白的看著消失的王學謙,王鴻榮臉色鐵青的甩了一下袖子,走了。


    “大少爺!”


    “你跟著幹什麽?”


    王學謙站定,對王福安似笑非笑的看著,從骨子裏,王學謙和他母親陳玉舒是一類人,都不是那種能夠糊弄的人,而且也都是把主動權牢牢的控製在手中的人。


    家務事難斷,他也無心參與,隻要表明立場足矣。


    “大少爺,老爺也是沒有辦法,姨奶奶要來,誰也不知道啊!他都盼著你多住些日子。”王福安倒是忠心,不過他的這種忠心,更多的是訴苦。


    王學謙冷眼看著,突然笑起來:“你裝的挺像,如果沒有應允,誰讓他進的宅子?”見王福安想要辯訴,王學謙提前擺擺手道:“算了,什麽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了。”


    見王學謙離開的背影,王福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一個女人有了本不該有的想法,尤其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足以有這些想法的時候,會引起多麽大的紛爭,就可見一斑了。


    好在陳玉舒沒太多的反應,當然,更多的是給自己下了決定。好端端的一家人,心裏都有了疙瘩,要是王鴻榮聰明一點。應該知道取舍,可是讀書人的通病就是,無情起來不是人,優柔寡斷是本心。


    連從小跟著王鴻榮的小廝,現如今的大管家王福安也不看好自己家老爺的未來。


    雖說王學謙不待見,但王福安還是履行了一個管家應盡的指責,將王學謙送到了火車站。


    汽笛響起,伴隨著沉重的機器聲,漸行漸遠。


    相比王學謙帶著多少有些別扭的心情去了上海,另外一行人乘坐輪船倒是輕鬆了許多。


    老約翰來民國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協和醫院的開業大典。而柯立芝副總統是來套交情,拉關係的。傍上老約翰這棵大樹,他的前途見一片光明。


    當然了,還有一個同行者的心情也好的出奇。


    那就是在王家被冷落,孤立的民國總理高淩霨,江浙的官場是給曹錕低頭了,但也不見得會買高淩霨的賬。他在寧波的經曆,就足以說明這些。從民國成立,到如今。將近十年,從唐紹儀,段祺瑞,到高淩霨。當然其中還有很多人,不管是哪位在任的總理,名望,權力。都要數高淩霨最弱,也最不受待見。正因為這樣的弱勢,才讓高淩霨有心要改變他的地位。


    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他終於能夠和柯立芝商量一下國家大事了。…


    總算是礙眼的不在跟前,高淩霨覺得自己的機會頓時大了些許。


    作為軍閥的曹錕,手上軍隊幾十萬,雖然聽調不聽宣的大將,可曹錕手上信任的軍隊少說也有十多萬,這些軍隊的武器、彈藥,不少都要依靠進口。


    漢陽兵工廠雖說是北洋控製下的最大軍工企業,隨著江南製造局的沒落,北洋主要的武器來源都出自漢陽兵工廠。可問題是,漢陽兵工廠的原料也是進口的,每一支漢陽造上花的錢,不比德國的正經毛瑟槍便宜多少。


    隨著曹錕等北洋軍中開始接收美國的春田步槍,可靠性上要比漢陽造好的多,尤其是價格甚至比‘漢陽造’都便宜。


    如此重要的戰爭資源,卻掌握在王學謙的手中,高淩霨就是不替曹錕想,也不得不為十幾萬的曹錕嫡係部隊考慮。雖然總理衙門不管軍隊事情,可軍銜是要他去著急的啊!


    甩開王學謙,和美國人聯係上,在高淩霨看來,無疑是大功一件。


    不過以前是沒有機會,美國人不認北洋政府,再說了,他當時不過是曹錕府上的幕僚而已。人卑言輕,想的再多也白瞎。現在不一樣了,雖然很多人還不把高淩霨當迴事,可他自己覺得地位高漲,已經足夠和美國人平等的談生意了。


    天賜良機,美國的副總統來民國,這是等不來的好事,高淩霨能放棄了?


    可讓高淩霨沒想到的是,試探了幾次,柯立芝都是裝傻充愣,壓根就沒有代表美國政府的底氣。要不是顧維鈞是認識柯立芝的,說不定高淩霨都要以為,眼前的這個美國副總統是冒牌的。


    倒不是柯立芝總統在美國的地位太低,以至於連政府中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隻是高淩霨要的東西,根本就不是美國政府能夠決定的。


    武器出口條文,雖然是美國政府管著。但是軍工廠可不在美國政府的手中,配額這種東西,英國人更懂得饑餓效應,美國政府要是公然出麵,就是和英國人打擂台,為了一個民國的草莽政府,很不值當。


    所以就隻能是財團之間的隻有貿易,可是他出來副總統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律師,他能左右美國的軍火家族嗎?


    顯然不能。


    別說他了,就是老約翰也不能左右那幫控製著鐵路和軍火貿易的家夥,而美國的軍隊相對於更加的獨立,政府能夠幹涉的地方實在太少,這才讓高淩霨有種懷疑柯立芝身份的由頭,其實不是他不願意幫忙,而是他根本幫不上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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