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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應星看上去溫和,但是說話滴水不漏,非常難對付。尤其是對方總能找到讓他無法辯駁的理由。


    比方說炮兵還在後頭呢?


    等到炮兵抵達之後,又說彈藥不足,無法發動全麵攻擊。


    說起來這話氣人,周鳳岐原先是把自己的第三師當成了主力,可是和寧波守備旅一比,比武器,他的士兵手上不少武器都是清朝在各地編練習新軍采購的武器。雖然都是西洋貨,但都是十多年的老家夥了,早就成了西貝貨,中看不中用了。寧波守備旅呢?清一色的美械,輕機槍、重機槍,步槍都是新的,尤其是那輕機槍,看到寧波守備旅已經配發到班,連周鳳岐都氣的心裏大罵:“這群敗家玩意,這那裏是去打仗,是去比誰闊氣。”


    連士兵的臉色,都是灰突突的,跟逃難似的,還怎麽比?


    第三師和人家一比,連雜牌軍算不上,反倒是周鳳岐想到了一個詞語蠻貼切的,但是這話他也說不出口。


    雜碎!


    這倒不是周鳳岐故意貶低自己的手下部隊,畢竟第三師在他的手中,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心思的一支部隊。從組建開始,他就把全部的經曆都撲在這支部隊上麵,可是沒想到快三年時間,他花費了無數的心血訓練出來的部隊,可能連寧波軍的一個團都不如。


    當然並不是他手下的士兵不堪重用,還是軍官太膿包。


    而是雙方的武器裝備,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上,這句‘雜碎’,並不是他形容自己的部隊,而是他內心最想罵的一句話。


    這幫雜碎,隨隨便便就用錢堆出了一支很可能成長為精銳的部隊,但是這樣的不對他養得起嗎?


    光夥食費,就能把他吃的破產。


    因為部隊開始新軍打仗,按理說,說是標準是最好的時候後,尤其是上了戰場,這大魚大肉可勁的吃。不然軍隊給當官的賣命?


    可寧波軍不這樣,雖然把宿營地周圍老百姓家的豬羊牲口都買來了,但士兵還是認為比不上在軍營裏吃的夥食。還搞什麽軍官士兵同樣的夥食標準,寧波人當兵的都比他第三師的軍官吃的好了,軍官還在乎和士兵在一個鍋裏吃飯嗎?


    不過,漸漸的,周鳳岐也感覺寧波守備旅別有用心,因為不斷從寧波守備旅駐地傳出來的夥食標準,福利,等等。他的第三師的士兵可能會軍心浮動。


    而和寧波守備旅臨近的宿營地,反而成了第三師宿營地中最吃香的地方。


    周圍的牲口都讓溫應星的後勤部買了去,也隻能寧波守備旅有肉吃。周鳳岐就是想想要表現的愛兵如子一些,也要有東西能夠采辦到。


    而相比寧波守備旅,後勤開著汽車往外采購食物,他的第三師的後勤部,隻能推著個板車,出營地購買。結果可想而知,第三師的後勤部想買什麽東西都是人家挑剩下的,這口氣,憋在當官的胸口,可是當兵的不知道啊!還以為是當官把軍費克扣了,


    鬧來鬧去,這軍心就有些不穩了起來。


    而且,士兵們為了能夠搶奪寧波守備旅後勤不要的動物下水,甚至開始大打出手,這種情況才在兩軍宿營不到三天的時間。


    此時此刻,必須要提前做出決定,不然真等到軍心垮了的那一天,就是想要吞並寧波守備旅,都不可能了。


    “師座,這不是猶豫的時候。”


    “是啊,師座,再不幹,就沒機會了。”


    “師座!”


    周鳳岐猶豫的原因就是寧波了的機槍,萬一他的攻擊受阻,一旦讓溫應星,尤其是最精銳的警衛部隊反應過來,投入戰場。僅僅憑借對方部隊手中的火力配置,就能把整個軍營在瞬間變成一個無從下嘴的刺蝟。


    周鳳岐心中就像是藏了一團螞蟻,黑壓壓,撓心撓肺的讓他難受:“參謀長,如果說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的攻擊被對方發現了,可能把戰鬥拖延到天亮嗎?”


    周鳳岐說的天亮,就是寧波人先進武器發揮最大效果的時候。


    如果半夜發動攻擊,四五個小時無法攻破溫應星的指揮部,迫使寧波人投降,一旦戰鬥拖延到了天亮,那麽對於第三師來說,留給他們的唯一選擇就是撤退。


    盡快的撤離戰場,擺脫對方的追擊。


    但是寧波人擅跑,追起來肯定也不慢。他最後能安然帶著部隊撤退?從而保存實力麽?


    “師座,富貴險中求,要是再拖延下去,連溫應星哪裏都要懷疑我們的誠意了。半夜發動進攻,一旦吃下了這股力量,師座不但可以坐享一個旅的最新裝備,還有重機槍營,炮營,連對方指揮部的電台都有5部……”


    周鳳岐咬著後槽牙,眼神有種瘋狂的樣子,過了幾秒的樣子,他突然站起來,低聲怒吼道:“娘希匹,幹!”


    “對,師座,我們幹!”


    ……


    讓周鳳岐想不到的是,在下決定不久之後,一個黑影在兩軍之間的崗哨之間偷偷的穿了過去,很快消失在軍營的夜色之中。而在寧波守備旅的指揮部內,溫應星穿戴整齊,沒人看得出來,他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


    這一刻,他等了好幾天,原本以為周鳳岐會放棄,沒想到對方還是動手了。


    “你是說明天子夜,代號‘夜梟’。”


    “溫旅長,我可不是你的人,把消息傳遞給少爺,你的電台是速度最快的。”


    周鳳岐是秀才出身,也隻有他才會取一個文縐縐的代號,其實‘夜梟’,不就是‘夜貓子’嗎?


    與此同時,在寧波城,留守的一個團的士兵中兩個獨立營的兵力,一千多士兵,正整裝待發的站在碼頭。王學謙裹著軍大衣,看著夜色中的部隊,宛如一座在夜色中的山巒似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不得不說,蔣方震雖然沒有真正帶過兵,當過‘旅師’一級的軍官,但是訓練部隊一點也不含糊。


    才幾個月,士兵就給人一種精銳的感覺。


    唯一需要檢驗的,就是上了戰場之後的表現。不夠王學謙的心思不在這裏,他有些擔心道:“百裏兄,我們手上就一艘炮艦,萬一對方不放我們進城,那不是糟糕?”


    “我們不是進城,而是隻在周鳳岐的老巢的港口上停泊一天而已。”


    ……


    說起來,王學謙在內心深處也能夠意識到,蔣方震的變化,他或許是因為周鳳岐欺騙他,而對這個人變得冷漠起來。說起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走到這一步,都是周鳳岐自找的。


    而集結完畢的部隊,正是要從海上抵達周鳳岐在浙南的物資中心,真正的老巢,台州。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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