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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是否對西蒙尼再觀察一段時間?”約瑟夫·雅克慎重的提醒道。


    雖然西蒙尼和約瑟夫·雅克合作時間也不短了,但不可否認的是西蒙尼的價值還比不上那0.5%的不可轉讓股份分紅權。


    王學謙倒了兩杯葡萄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約瑟夫·雅克,後者挑剔的撇著嘴,似乎對酒的品質有所懷疑。買了一個酒莊,卻沒成想還附送了滿滿一酒窖的各類葡萄酒。


    酒莊的老板估計也是無法銷售,畢竟被警察局盯上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幹脆連莊園和窖藏的紅酒一股腦的都送給了王學謙。


    放下酒杯,王學謙迴味著口中的厚重味道,自賣自誇的心裏暗道:“這酒不錯。”


    “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會在合同簽署之前,賣力的展現出過人的能力,我不介意多給他一些時間。”王學謙的解釋合情合理,一步拖延的好棋,就能將西蒙尼的所有能力壓榨的一點都不剩,不僅如此,即便簽訂了合同之後,西蒙尼也隻能打起十分二萬分的精神工作。


    再說,王學謙看重的是西蒙尼在專利局的關係,隻有這些接觸具體事務的小職員才能更了解專利申請者的心態,並在茫茫多的專利中,選出那些能夠變成財富的技術。


    約瑟夫·雅克笑道:“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送的午餐。”


    王學謙爽快的承諾在代美商業儲蓄銀行全麵收購完成之後,就履行對西蒙尼的承諾,這一點也獲得了約瑟夫·雅克的認同。


    這段時間不會太長,最多半個多月就能結束。


    並且在這段時間裏,西蒙尼將獲得一個不短的假期。


    領取了一筆豐厚的獎金之後,西蒙尼一改以前的節儉形象,立刻奔向通用的銷售點,在十分鍾後,開了一輛全新的別克上路,然後再西紐約的購下一棟獨立的房屋,之後驅車迴到了他在小意大利的家附近,狹小的巷子,汽車怎麽也開不進去了。


    一輛嶄新的汽車出現在貧民區內,唿啦一下子來了一群小孩子。


    圍著汽車轉悠,眼神中還有那種不懷好意的貪婪,盯著車軲轆,眼珠子滴溜亂轉,謀劃著拿走一些零件,換糖吃。


    “卡洛,你這小兔崽子又逃學了。”西蒙尼一眼就認出了他的二兒子,躲在孩子們背後,似乎是這群毛孩子的頭領,可一見到西蒙尼,卡洛嚇的一縮腦袋,就要沿著牆根逃走。


    沒成想,西蒙尼眼尖,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家的娃。


    不過對於他來說,今天是喜慶的一天,逃學就逃學吧,隻要不用去警察局領人,還是他能容忍的範疇之內。在離開的時候,西蒙尼刻意去打聽了一下雅潔集團的實力,得到的結果讓他激動的差點把尿撒在褲襠裏,一千萬美元的大公司啊!他竟然也是其中的股東之一,要知道整個董事會才隻有四個人,當然他的股份可以忽略不計。


    “小子,算你運氣好,今天老子高興,不然少不得一頓胖揍。”


    西蒙尼從兜裏摸出一張鈔票,塞在兒子的手裏,說來也慚愧,都快入冬了,卡洛才穿著一身秋裝,還是西蒙尼的舊衣服改了之後才給他的,就像是穿著一個麵粉廠的口袋一樣,不倫不類。


    外麵胡亂的套著一件毛衣,爪子髒兮兮的,烏黑發亮。


    卡洛遲疑的看著手中的鈔票,5美元?


    抬頭看了一眼老爹,沒瘋啊!


    西蒙尼有7個孩子,老婆平時在家帶孩子都管不過來,更別說工作了。再說,紐約紡織廠的女工工資低的根本無法養家糊口,能夠飽腹就不錯了,卻每天要工作14個小時以上,幾乎是地獄般的存在。


    全家的生活壓力都在西蒙尼一個人的肩上,要不是在以前,跟約瑟夫倒賣專利有點收入,不然他那點工資,就連小意大利的房子都住不起。


    “看著汽車,這可是我們家的汽車,要是刮花了油漆,老子一棍子拍死你。”


    卡洛眼神透亮,根本就不在乎老爹的威脅,當然一棍子拍死的之類的威脅說多了,就沒有威懾能力了。畢竟,當爹的怎麽可能真的把兒子打死?


    卡洛興奮的是,他們家竟然有汽車了?


    這不是說,西蒙尼發財了嗎?


    “晚上能吃意大利麵和小羊排嗎?”


    “躲一邊去,以後天天吃意大利麵可小羊排。”西蒙尼拔掉汽車鑰匙,匆匆走入巷子,到處都是亂堆亂放的木板和破舊家具,有些大櫃子在晚上還會住人,要是不知道巷子裏的狀況,冷不丁的在夜裏撞見,還以為見鬼了。


    卡拉才14歲,已經開始發育,陰毒的眼神時常讓周圍敢於挑釁他權威的同齡人絕望,叉腰站在汽車邊上,指著周圍的孩子耀武揚威道:“哪個不開眼的敢靠近我們家的汽車,老子一棍子拍死你們!”


    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但西蒙尼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幻想著,離開小意大利,一刻也不想多呆。


    半個多小時之後,西蒙尼身後跟著一個女人,包裹在破破爛爛的一卷衣物之內,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正在啼哭。


    反而是一個穿著光鮮的人,笑嗬嗬的跟西蒙尼說著什麽。


    “見鬼的小意大利,見鬼的貧民區……”


    女人絮絮叨叨的還想將一個破爛包袱塞進汽車,被西蒙尼一把奪過仍在了路邊。立刻引起了一陣哄搶的騷亂。


    西蒙尼一家,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晃晃悠悠的離開了。任憑別克汽車強大的動力係統,勉強承受西蒙尼一家8口人的超載行為。好在是新車,沒有出現半路歇菜的毛病。


    站在一棟白色的木質房屋麵前,草坪邊上,撕下不久的售房信息上,已經安裝了一個信箱和報紙收納箱。


    “6個房間,有餐廳,廚房,還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洗澡房……”


    那一刻,西蒙尼感覺一股憋在胸口多年的鬱氣,終於吐了出來,即便是站在鋼鐵廠的鍋爐邊上,他都有種神清氣爽的舒坦。


    當生活的重擔從肩上卸下之後,終於能夠直起腰杆來做人了。享受陽光、空氣和高品質生活帶來的愉悅,晚餐的時候,西蒙尼還是感覺到了那種貧民區帶出來的陋習,二兒子打了小四一個耳光,因為這個混蛋多搶了一塊雞肉。


    但這些他已經無力去管了,等到睡在床上的那一刻,西蒙尼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在專利局苦苦掙紮,每個月之後可憐的幾十美元的工資,一家人隻能將就著吃飽。


    突然他變成了富豪階級的一員?可能還算不上富豪,但總算是中產階級。


    擁有汽車。


    花園洋房。


    還有獨立的房間,但是一切都建立在王學謙的喜好上,正因為王學謙看到他在專利上的獨到眼光,才有了他的這一切。


    如果今後,西蒙尼沒有源源不斷的優秀專利被他發現,並為公司買下來的話,這一切都將是虛幻的。


    很快,他又得住進小意大利,跟那些可能是逃亡到美國的黑手黨成員當鄰居,然後在某一個夜晚,他的孩子也成為黑手黨中的一員。


    噩夢一個接著一個,讓西蒙尼幾乎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虛脫。


    一摸床單,這才發現,他就像是睡在水裏一樣,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汗水,而他的老婆根本就沒有成為闊太太的潛質,豁開大嘴,唿嚕打的震天響。


    坐在新車裏,西蒙尼精神恍惚的盯著車窗,不經意間,汽車已經停在了專利局前。昨晚的夢曆曆在目,他一會兒躺在放滿鈔票的遊泳池子裏,一會兒躺在中央公園的長凳上,身上蓋著報紙瑟瑟發抖……


    他不知道那個夢境會應驗,但他明白,如果他沒有體現出價值來,王學謙也好,約瑟夫也罷都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專利?


    對,就是專利。


    憑借在專利局工作二十年的經曆,讓他擁有了對技術有著超人一等的敏銳感知,隻要找幾個能掙大錢的專利,就能穩固自己的地位。另外,他也很擔心王學謙遲遲不簽股份授予合同,就是對他最後的考驗。


    抬頭看了一眼陰森森的大樓,他扭頭走向時代廣場邊上的百貨商店,在珠寶櫃台漂亮女櫃員的眼神挑逗下,將一根寶石項鏈揣進兜裏,故作輕鬆的吹著口哨往專利局走去。


    “嗨,莉蒂亞最近過得還好嗎?”


    “西蒙尼?”在專利局諮詢處的女職員抬頭,甜甜的聲音,讓他有點恍惚,年輕的容貌散發著青春的光彩,尤其是一雙含水通透的雙眸,讓人無法忘懷,女孩見是西蒙尼,笑起來,兩個酒窩若隱若現,口中卻埋怨道:“你可要遭殃了,頭兒已經在辦公室內不止一次發火了,你本來隻請假一個月,卻走了兩個多月才迴來。不過你不用擔心,頭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頂替你的位置,不過加薪就別指望了。”


    “是嗎?”西蒙尼眼前浮現那個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罵人的上司,眼神滑過莉蒂亞的光潔如玉的臉龐,想起上司已經不止一次的想要動這個女孩的腦筋。可以預見的是,他的那個對頭上司還沒有得手,不然也不會讓莉蒂亞在最勞累,工資卻最低的諮詢處站櫃台了。


    “哦,對了我去歐洲了。”


    “是嗎?我聽我父母說起過歐洲,我就是出生在蘇格蘭,但是小時候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說著,莉蒂亞苦惱的捂著腦袋,似乎想要記起幼年時在蘇格蘭的迴憶。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西蒙尼不太會喜歡討好女孩子,莉蒂亞常幫他忙把有意思的專利記錄下來,但他從來沒有給女孩買過一樣禮物。


    不過今天的禮物卻有些不同,散發著銀白色光澤的項鏈,墜子是猩紅的紅寶石,在昏暗的地方,都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太美了。”莉蒂亞癡癡的看著手中的禮物,卻猶豫起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雖說把禮物往外推,眼神卻出賣了她。


    跟其他人不同,西蒙尼送她禮物,是對她的感激,沒有其他的意思,可以坦然的收下。唯獨讓她猶豫的是,這件禮物價值不菲,在紐約的商場裏,她看到過,甚至一度為能擁有這樣一條項鏈打算縮衣節食,一年多了,連五分之一的錢都沒存夠。


    “放心收下,我可不是在房間裏的那個胖子。”


    “好吧,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莉蒂亞笑的更甜了。


    “最近有什麽有意思的專利嗎?”


    “嗯,有一個。是家用冰箱的,我留了一份底稿,或許對你有用。”見西蒙尼滿不在乎的樣子,莉蒂亞大概也猜到了以前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職員發財了。


    在辦公室的勁頭,突然有一個胖乎乎的家夥虎視眈眈的盯著櫃台方向,眼神入火一樣通紅:“西蒙尼,你給我過來。”


    “等我迴來,晚上我請你吃飯。”


    沒等西蒙尼走進辦公室,對方就扯著喉嚨大吼道:“你還知道迴來,混蛋別告訴我你發財了,就你這張臉也想發財,哈哈……”


    讓他吃驚的是,西蒙尼像看馬戲團小醜一樣的眼神,戲虐的冷笑,把我十足的樣子,讓他將隨後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安德烈,我想以後你再也沒有機會罵我了,不如今天一次罵個夠。”


    安德烈大為不解,心說平時畏畏縮縮的西蒙尼怎麽變了個人似的?像是高高在上的局長大人一樣,難道他以為自己是個上等人?哈,別逗了。


    當他聽到西蒙尼甩著臉道,不幹了的那一刻,這才意識到,他要重新找一個下屬了。


    “混蛋,走了就永遠不要迴來!”


    西蒙尼漸走漸遠,身後就是紐約專利局的大廳,小聲的自言自語:“鬼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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