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幾天中,我一直躺在床上,異常乏力。即使蓋著厚厚的被子,仍然感到渾身發冷。


    讓金霞童子這樣一個羞澀的男孩每天服侍幾乎光著身子的我換藥,真是夠難為他的。傷口滲出的血仍然是黑色的。連帶我周圍大部分的的皮膚都是一股烏青色。


    三天之後,木吒來到乾元山金光洞,隨身帶來了一顆丹藥。我一邊服下丹藥,一邊問:“這是楊戩從蓬萊島弄來的嗎?”


    “是啊!”木吒迴答。


    “他怎麽弄的啊?偷的嗎?”


    “不是偷的,是騙的。”木吒迴答,“他變成餘化的模樣,跑到餘化他師傅餘元那裏,說是他一刀傷了你,一刀傷了雷震子,結果跟楊戩交戰時反被楊戩一指,刀返迴來傷了自己。故此向餘元求解藥。”


    我不禁笑出了聲,“這家夥可真會吹牛。餘元就信啦?”


    “可不是嘛。”木吒說道,“餘元把與化血神刀一同煉就到三枚丹藥都給了楊戩。不過楊戩前腳剛走,他馬上就明白過來了,立馬追了出來。”


    “那後來咋樣?”我急切問。


    “後來,被楊戩放狗咬了一口唄。還能咋樣?”


    木吒走後,我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身上的烏青色漸漸退去,血色也恢複了正常,也不再那樣畏寒。但依然渾身酸軟,一動也不想動。


    這天,太乙來到我的床前。“哪吒,薑尚還讓你迴函穀關呢!”


    我趴在床上沒有動彈,“我可不想迴去。”


    太乙坐下來,“為師已經替你迴絕了。我告訴他,哪吒連日勞頓,又身中劇毒。毒雖已解,但仍需調養。他手中不是還有你父兄、楊戩、雷震子、土行孫這一大幫男人可用,為什麽偏要你一個女孩子為他打頭陣?這個薑尚,真是累死人不償命。”


    他接著說:“這樣吧!明天為師領你去玉虛宮。”


    去玉虛宮?倘在我身體好時,我肯定願意去的。但眼下我可實在懶得動彈。


    “師傅,我現在哪也不想去。”我說,“去玉虛宮不是要通過極寒之地。徒兒現在十分怕冷,怎麽飛過去啊?”


    “無妨。”太乙說道,“為師已從玉清院長那裏借得他的私人飛梭。明天我帶你乘飛梭去玉虛宮。”


    我搖搖晃晃坐起來,“師傅,你怎麽這麽大的麵子啊?能借到院長的飛梭。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太乙笑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現在沒有比你養病更重要的了。玉虛宮地處仙域,對你的恢複大有好處,反正比這裏要好得多。”


    第二天,我換了一身白袍,並在外麵穿了一件白色裘衣。然後在金霞童子攙扶下走出洞府。


    一輛銀白色的小型飛梭就停在洞口。那樣子有些像敖貞的雙人龍舟,隻是稍微大些。


    艙門打開,太乙老師一把把我抱起,上了飛梭,安放在躺椅之上。隨後坐下來,關上艙門,啟動了飛梭。


    飛梭騰空而起,飛出乾元山,一路飛越崇山峻嶺,向西北行進。


    一個時辰之後,我看到下方蜿蜒曲折的黃河。又過了一個時辰,看到了下方的查陵海。緊接著又穿越了神秘的星宿海。


    我好像真的看見了從上方的雲中不斷飄落的天河水,就像龍吉當初說的那樣,不由得從躺椅上直起了身子。


    我低頭透過飛梭底部的舷窗,默默地看著下方星羅棋布的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湖泊。敖貞和她的情郎是不是就住在這下麵啊?


    又過了半個時辰,飛梭繞過玉珠峰,飛入玉虛峰積雪線上的雲層。


    一刻鍾之後,飛梭穿過濃密的雲層,到達了仙域之內的玉虛聖境。飛梭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停在山門外的平台上,而是直接穿越山門,飛向了五彩雲霧繚繞的上層高台。


    那裏不是玉清院長的洞府麽?也是哈,我們乘坐的是院長的私人飛梭,自然應該停在院長洞外啦!


    不知怎的,望著四周的美景,我的心裏卻感覺到一陣陣地難受。我終於明白,這裏是我第一次見到蕭臻師叔的地方,我始終忘不了他。


    飛梭落在高台一側。艙門打開。白鶴童子迎在洞外,“太乙師叔,院長在裏邊。”


    “好。”太乙想再次抱我下來,我拒絕了。


    “不要,師傅。我自己下來。”


    他笑笑,“怎麽,到這就能動了?”


    我說:“我沒有腿的時候,不是照樣可以到處活動?現在手腳都是全的,怎麽不能走呢?”


    我起身下了飛梭,身體不由得有些打晃。白鶴童子急忙過來扶住我,“師妹,慢點。”


    走進洞府,我再次見到長須飄飄,麵容與太清、上清極為相似的玉清院長。於是在白鶴童子攙扶下欠身施禮,“弟子哪吒拜見院長。”


    玉清院長看著我,“哪吒,又是兩年時間未見。你出落得越發漂亮啦!”


    我慘然一笑,“院長,弟子現在風一吹都要倒,還漂亮啊?”


    玉清院長一笑,“不就是中了碧遊宮那個餘元研究的什麽毒嗎?他一個三代弟子,與你輩分一樣,能有多大本事?你在我這裏休養一段時間,自然就恢複了。”


    他轉向太乙,“我已讓白鶴童子準備好了傍邊的洞府。那裏仙氣濃鬱,正好適合休養。你領哪吒去吧!”


    太乙看著我,“哪吒,連師傅我都沒有這個福分呢!”


    我連忙再次施禮,“多謝院長!”


    “院長,還有一事。”太乙說道,“哪吒因與蕭臻師弟之事,被沒收玉虛之劍已近四年之久。在隨薑尚征戰之中她屢建奇功,但因手中缺少合適的利器防身,以致多次受傷。所以懇請院長賜還她玉虛之劍,以做防身之用。”


    玉清看了他一眼,“哪吒身上計有七樣法寶,不會缺防身之物吧!”他歎息一聲,“自碧遊宮門人在華山擺下十絕陣以來,我門下已有蕭臻、鄧華、韓毒龍、薛惡虎、殷洪、殷嬌、黃天化五位內院弟子喪命,真是令人嗟歎。”


    他重又麵向太乙,“對於哪吒的處罰本就是私下裏進行,並沒有公諸於眾。你將玉虛之劍還給哪吒就是了。”


    “多謝院長!”太乙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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