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默默看著我,“這裏已被石磯下了禁製。為師並沒有能力將你帶走。”


    我急了,“為什麽?難道師傅您打不過她?我明明記得……”


    “你記得什麽?”他追問。


    我弱弱地迴答,“是您用九龍神火罩燒死了石磯。”


    “你還記得前世的事情?”太乙老師露出頗為驚訝的神情,“當時石磯追殺你至我的金光洞前。情急之下,我確實用九龍神火罩燒死了石磯。可是,你當時已在返迴陳塘關營救你父母的路上,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繼續言道,“你為救父母,被迫在四海龍王麵前自殺謝罪。當時為師推演天命,知你有此殺伐之厄。正欲借此機緣為你另塑仙身。然而為師失算,沒有親往接引。以致你魂飛魄散,罔失了性命。無奈之下,隻能借助天帝之力強行扭轉乾坤,讓你重生。”


    “但在此生之中,你並未殺死碧雲童子。我與石磯也未達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想我與石磯同為三清學院門人。我為玉虛內院,她為碧遊外院。石磯雖為外院,但輩分極高。碧遊內院的幾位導師也要敬她幾分。她早年還曾遊學於伏羲-女媧學院,交遊極廣。我與她相交多年,總不至於為這點小事翻臉。”


    “前世之中,殺死石磯本屬無奈。也是她在我金光洞前疏於防範,才被我偷襲成功。今世你未能練成禦風之術,被她生擒。在她的地界之中,我又沒有九龍神火罩。若論單打獨鬥,我恐不是她的對手。”


    “那師傅就忍心看徒兒受苦?”


    太乙老師眯縫著眼睛,“為師並非不救你。而是師傅曾推演天命。你此生命裏本為女身,故當有此劫。”


    啥意思?我瞪大眼睛望著他。一開始我還以為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太乙老師原來是這麽的不靠譜。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又是什麽推演天命。前世已經斷送了我一條小命,今生又要賠上我的命根。


    “此生之中,你的先天靈力不及前世的十分之一。縱有乾坤圈與混天綾在手,也發揮不出足夠的威力。所以今生之中,你無力殺死李艮與敖丙。至於石磯的兩個弟子,你也僅能將他們輕傷而已。”


    “不是,師傅。”我聽他話裏的意思,是嫌我闖禍太少還是怎的?於是立即反駁,“那我不是一樣打敗了敖丙。我沒殺他,是因為我不想殺他,不是我不能。而且,如果我當時沒有將箭頭擰下,碧雲不是一樣會被射死嗎?”


    “哦,是嗎?”老師眯縫著眼睛,“前世之中,你可將震天箭射出千裏,又禦風讓石磯追了你四千裏之遙。今生你隻射出幾百步,至今沒有學會禦風而行,被石磯當場擒獲。豈不高下立判?至於戰勝敖丙,皆賴法寶之功。若非敖丙疏於防範,鹿死誰手,亦未可知。”


    我從老師口中聽出深深的嫌棄之意。淚水直在眼中打轉,卻無言以對。


    太乙老師語氣緩和了些。“為師知你心存仁善。然你生於多事之秋,總不免殺伐之厄。若化身女體,或有機會獲取仙緣。你慈航師叔精於化形之術。我特地向他討要化形丹一枚。可以讓你十年之內化為女身。”


    “那十年之後呢?”我問。


    “十年之後,若你已獲仙緣,仍可迴歸男兒之身。”他迴答。“不過,十年之內,你絕不可破戒。否則,你不僅將來無法恢複男兒之身,而且會失掉你的仙緣。”


    “可是,”我問,“我府裏的家人,還有我的同窗。會怎麽看待我由男變女呢?”


    “所有人包括石磯都會知道,你本為女身。隻是以前一直在女扮男裝而已。”


    “可是我的父母,還有看過我洗澡的家人……”


    “他們會替你隱瞞的。”


    說完他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淡藍色珠子,“這就是那枚化形丹,你服下吧!”


    莫非真的別無選擇。我接過珠子,“這麽大?吞下去會噎死徒兒的。”


    他笑了,“你沒聽過入口即化麽?”


    我懵懂地搖搖頭。“苦不苦啊?”


    “你放到嘴裏不就知道了。”


    算了,不管了。我將珠子送入口中,真的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感覺沁入心腹,我開始感到渾身發軟,慢慢倒在太乙老師懷裏。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李府自己的床上。


    萍兒守候在床邊。“小姐,您醒了?”


    稱唿變得這麽快!


    我感到胸脯有些發脹,趕忙起身跑進浴室,照例把萍兒關在門外。


    依舊是那張臉。但鏡中早已不見了我的男性標誌,取而代之的是挺起的胸脯,雖然不是很大。可憐的小弟弟,隻陪我過了一夜,就被我弄丟了。伸手向下麵摸去,隻摸到一處縫隙,感覺竟有些潮濕。心中不覺有些悵然。


    抬手看看手腕上空空如也。乾坤圈和混天綾還扣押在石磯老師手中。看來如果我不去她那裏訓練,她是不會還我的。


    躺在池中,我試圖隔空抓取三尺外的浴皂,卻隻是讓浴皂從盤中滑落到地上。遠不如法寶那樣容易操控。看來確實有寶物通靈一說。要不就是我的靈力太差?


    洗浴過後,我沒有穿迴原來的衣褲。而是換了一套白色的絲質裙袍去拜見母親。一路上家人奴仆紛紛行禮,“小姐好!”


    哦!我現在可是李家唯一的小姐,不是三個少爺之一嘍!


    從母親房中出來,又碰到我那好聊閑的二哥木吒。既然已變身女孩,還是溫柔些吧!於是我欠身施禮,“二哥!”


    他卻捉住我,雙手夾住我的臉。“喲!這下叫妹妹行了吧!”


    “叫妹妹可以,不過把手放開!”


    “別啊!哥哥我還沒摸過女孩子的臉呢!”說完變本加厲地開始用手掐我的臉。


    我氣往上湧,掄拳向他頭上打去。“要摸摸別人去!”他馬上縮迴手,護住了腦袋。


    我抓住他的衣服,謹防他再逃跑。隨後沒頭沒腦地一頓暴錘。


    “哎呀!小姐殺人啦!”木吒哀嚎。


    家裏的男女奴仆圍了一群,沒有一個人上前,都在那裏看笑話。不過身穿裙袍到底有些行動不便。一把沒抓住,又讓這家夥逃了。


    我整整揉皺的衣裙,向父親房裏走去。


    “女兒拜見父親大人。”


    “來!”父親把我招到身邊,“你是不是又跟木吒打架了?”


    “爹,他掐我!”


    “行了行了!你不是也把他打了嗎?他要是真跟你一般見識,你哪裏是他的對手?你已經這麽大了,能不能讓爹娘省點心哪?”


    我感到十分委屈。“爹,您是不是一直不喜歡我?”


    他滿臉疑惑。“我兒何出此言呢?”


    “我聽人說,我生下來是個肉蛋。您疑心我是妖怪,還用劍砍我。”


    他眉毛立刻豎了起來,“你這都聽誰胡說的?”


    我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做聲,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但他並未發作,而是慈愛地把我攬在懷中,讓我坐到他的腿上。


    “為父雖一介武夫,但也通讀經史。豈不知後稷生民之事。你初生時胞衣未破。我急切間拔劍破開胞衣,以免你窒息而死。你看看你身上有無傷痕?若我當初有意傷你,你怎能安然活到現在?”


    我頓時淚水漣漣,“爹爹……”


    “好了,想不到這樣一個謠傳,竟讓你對我的誤會如此之深。”


    我擦幹眼淚,“爹,孩兒前日打傷敖丙,給爹惹下麻煩。今日孩兒願隨李叔去登門道歉。”


    父親拍拍我的肩膀,麵露欣慰之色。“我兒長大了,知道為老爹分憂。想這陳塘關乃邊陲之地,東臨九夷,北臨八狄、鬼方,強敵環伺。而東海龍族居於此間。為父確實不願與其產生嫌隙,以免節外生枝。不過我與敖光相識多年,也算摯交。他還不至於因為兒女間的小打小鬧與我翻臉。我兒如果不情願,也不必勉強自己。”


    “孩兒想好了,今日就去。”


    這時有門人呈上拜帖,“老爺,西岐姬奭公子前來拜訪。”


    我看到拜帖上那個古怪的“奭”字,在哪裏見過?對了,《尚書?君奭》,大名鼎鼎的召公麽!不過這時,他還不過是周部落的一個小首領吧!


    我問父親,“這個姬奭,是不是西伯的侄子啊?”


    “知道得挺多的麽!”父親看著我,“你說我該不該見他?”


    “見啊!為什麽不見?”


    “我兒不知。這西伯因北黎之變被壽王囚於羑裏。我在這裏私下與他的侄子見麵,這要是傳到大王的耳朵裏麵。”


    我問父親:“爹,西伯囚於羑裏有幾年了?”


    父親想了想,“大約有五年了吧!”


    “哦!再過兩年紂王就把他放出來了。”我脫口而出。


    父親的眼睛一下瞪了起來,“你說什麽?”


    ————


    按:召公姬奭,本書中出現的第一個真實曆史人物。一說其為文王族人,一說為文王之子。司馬遷采信前一說法。周召輔佐成王與後世的多爾袞、濟爾哈朗輔政有諸多相似之處。召公恐怕正因為並非文王之子而更得成王信任。


    從《君奭》內容判斷,召公應比周公年長。而與武王之間孰長孰幼則無法判斷。隻是因其壽命比短命的武王和周公長得多,才使人有一種他比他們年幼的錯覺。


    有一種說法,召公姬奭的族人在商朝末年就已經將勢力滲透到後來的燕地。所以武王順水推舟將其封在燕地,就像分封吳太伯那樣。隻是召公本人的政治活動中心始終在周地。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將召公後人封在邊陲,是周公為了避免其勢力威脅到周王的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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