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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夢遠到生產區找寧怡,他知道她在生產線上,她管著幾十號人,品管課四個部門,qc是人數最多最累最不好管的部門。雖說是質檢員,可跟生產線上的員工沒什麽區別,一樣不準離開崗位一直要忙碌到下班。他在幾條生產線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看到寧怡正在a拉線上,朝她招了招手。


    寧怡早就看到他了,從他走到生產區時她就注意到他了,在職場有一官半職的家夥,早就練就了耳聽六路眼看八方的本事,這樣自己能減少被上司揪住小辮子的機率。寧怡一路小跑過來,俏臉紅撲撲的盡是汗水,工衣套在她的身上略顯小些,讓她引以為傲的身材淋漓盡致地一展無凝。成了生產區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她跑到江夢遠麵前,有點害羞道:“副課,你怎麽來了?”


    這問的不是費話,這是我的部門我能不來嗎?你們讓我省過心嗎?不過,那些話他不能說。江夢遠笑道:“嗯,過來看看你們,知道你們辛苦,忙完這一陣,我請你們吃大餐。”


    寧怡漂亮的雙眉笑的像月芽一股,驚喜道:“副課,你說話算數?騙人是小狗。”


    江夢遠白了她一眼,鬱悶地想,我就這麽沒信譽度?或許天太熱,又或是心虛,頭上開始暴汗。江夢遠擦了擦汗故意生氣道:“瞧你德性,越發小家子氣,不就是一頓大餐嗎,飯管飽,菜管夠,酒管醉。你告訴我,我說過的話幾時沒作數過?”


    寧怡一雙桃花眼亮晶晶地盯著江夢遠,然後故意咳了聲,調皮道:“這個?我還真不記得?”


    江夢遠看著她健康、青春、美麗的俏臉,看著她捉狹的笑意。恍然間便記起自己曾經有一次答應過陪她們去看一場電影,隻是,後來他想起陪西楚燕看《那一年風花雪月的事》。傷感、甜蜜、疼痛、悔恨…充盈著他所有的神經。他就像一隻困獸一樣茫然不知所措。


    有些事不會因為時間的荒蕪而記憶越發淡了,有些事便是經曆蒼遠的歲月她還依然如昨刻骨銘心。那天,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宿舍,任憑她們在門外敲門,他獨自沉浸在刻骨銘心的往事中。直到她們以為他真不在了才離開他的宿舍門口。從那天起,他就不再輕意許諾。寧怡自然不明白,所以才會調皮地道,這個,我還真不記得。


    江夢遠苦笑:“那一次不算,是特例,我臨時有事,這一次請你們吃大餐肯定作數。”


    寧怡開心地嗯了一聲道:“副課,你來找我有事嗎?”


    “正要說呢,現在生產旺季到了,廠裏的訂單都排到下個月去了,又都是等著出櫃,qc是品管課最重要的部門,人最多、事最重又最難管理,我在qc當過組長,深有體會,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一直看好你,你也一直很努力,隻是個人的情緒不要帶到工作上來,我可聽說你現在脾氣越發不好了,動不動拿員工發火,有一句話送給你,不把你當自己人我也不說,送人玫瑰,手有餘香。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寧怡又嗯了一聲,心裏補了一句,真羅嗦。江夢遠自然不知道她在嫌他,接著道:“過兩天馬上要增加二條生產線,以後大家會輕鬆許多,但你的工作壓力會更大,不僅要帶好班,還要培訓新來的員工,品管課有四個部門,課長又整天在外麵忙,我現在要管四個部門,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幫你,你怕不怕?”


    寧怡搖了搖頭道:“不怕,副課,我能堅持。”心裏卻是恨恨地想:好啊,就找借口不管我了,喜新厭舊,討厭鬼,畫個圈圈詛咒你。嗚嗚,江夢遠,你不知道人家真的好喜歡你啊,你可要常來看我啊!


    “最後一件事。”江夢遠說話開始嚴厲了。我聽蘇蕊說:你不配合她的工作,還在生產線上和她吵起來,不隻一次,你這是什麽意思?讓人家看你們笑話還是看我的笑話?還一個部門的人呢,盡給我添亂。精誠團結你懂不懂啊?”


    寧怡肺都給炸毛了,暗忖,好啊你個蘇蕊,竟然在後麵打我黑槍告我黑狀,我和你沒完。死江夢遠,臭江夢遠,我詛咒你娶我,歪歪頭想想,自己是不是太吃虧太便宜他了。想著也覺好笑,又噗嗤一笑,恍如陽春白雪,春花燦爛,一縷照在她身上的陽光都失去了顏色悄悄地隱去了光華。


    其實她也知道和蘇蕊在生產線上鬧矛盾是不對的,可她又控製不住自己,她就是看不慣他寵蘇蕊,看不慣蘇蕊持寵而嬌拿雞毛當令箭,她就看不慣蘇蕊一切的一切…反正她看蘇蕊哪都看不順眼,哪怕蘇蕊買了一件漂亮的衣服都會嗤之以鼻,或許這就是所說的忌妒吧,她癡癡的想著心事。當她迴過神來,發現江夢遠像神跡一般地消失了,還迷糊地在想,人呢?怎麽不見了,真沒禮貌,要走也不打個招唿。


    江夢遠是氣唿唿地走了,能在他麵前開小差的或許也不是她第一個,也不會是她最後一個。部門裏沒一個讓他省心。他也不知道那些丫頭成天想些什麽?然道自己真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他不想像賈寶玉一樣,每個人都有堅持,他的堅持就是讓她帶走他對她所有的思念與愛戀。他將埋葬他的青春與愛情,隻為那一份濃烈到化不開的誓言和對她的感情。西楚豔,你在天堂還好嗎?我好想你,你知道嗎?每每想起西楚豔,仿佛就像有人生生地撕開他的胸膛,拿走他最重要的東西,疼的讓他無法唿吸想要抓住逝去的人和事,可一切都是徒勞。


    ipqc在三樓,是品管課另一個重要部門,主要負責來料檢驗。林汐是ipqc組長。下班還差七八分鍾,她已經把工衣換了下來。林汐讀過中專,那時候,中專可是了不起的學曆,特別是在外資公司,有點文憑的都能混個好職位。林汐有些判逆,畢業後本來是分配到學校教書,可她放棄鐵飯碗離開大城市加入到南下的民工潮。這讓她的同學和父母大跌眼鏡很不理解她的抉擇。


    林汐算不上漂亮,但氣質好,她又來自大城市,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漂漂亮亮。迷倒了不少從鄉村來的男孩子。林汐遠遠地看到江夢遠,想躲又來不急,知道他看到她了,她暗惱,這個討厭的家夥怎麽這時候來查她崗了,看看自己身上漂亮的衣裙,又看著他陰著一張臉走過來,知道自己又要挨罵了,哎,當前世欠了他今世來受他的氣吧。林汐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江夢遠走到林汐麵前,看著她穿得像花蝴蝶一樣正低著頭兩隻小手正相互撥著小指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聲不吭。江夢遠抬手看了看手表,離下班還差七八分鍾,他把戴著機械表的手腕伸到林汐麵前毫不客氣地道:“限你二分鍾之內去更衣間把工服換迴來,你自己看,離下班還早著呢?天高皇帝遠,沒人管你是吧?課長不在,你就是老大了是吧,簡直是無法無天,目中無人,我這個副課長就是擺設了,還不快去換工服。”


    林汐肺都炸翻了,恨不得把他一腳踹翻,然後在他身上狠狠踩上兩腳,叫他敢大聲唿她,當教訓小孩啊,但是,官大半級壓死人,她隻能小跑著去了更衣間拿了工衣披在身上又跑到江夢遠麵前氣唿唿地道:“這樣總行了吧,滿意了吧,算我怕了你。”


    江夢遠一聽,差點氣的沒背過氣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見她雙手反扣在背後,前胸波瀾壯闊向前挺著,一張精致的小臉高高揚起,性感的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丹鳳眼望著天花板,一副你咬我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到她高傲的像是公主一樣,江夢遠脾氣徹底暴發了:“你還有理了,你還不服氣是不是?你們知不知道,生產線上有多少不合格的材料從你們部門流到了qc部門,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工作懈怡增加多少人的工作量?你自己去qc部門看看,人家都累的跟狗一樣還在堅持到下班最後一分鍾,可你們呢?躲在小樓成一統,個個打扮的像花兒一樣爭相鬥豔,像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持寵而驕,無法無天,你們把我當什麽,當空氣還是當我是擺設。”


    林汐從來沒見過江夢遠發過這麽大的火,仿佛要生吞活剝她一樣,她有些害怕,原本揚起的頭顱不知不覺低了下來,一顆螓首險些靠在胸脯上,她看著自己胸前一抹白皙,眼淚就不知不覺地落在胸前。


    她感到自己特別的委屈,被他罵得自己好像一文不值一樣,誰工作不認真了?我認真的時候特別認真好不好,還說生產線上盡是廢品,增加qc工作量,這事能怪我嗎?報告我都寫了幾份給你們,原因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們個個都瞎眼了,個個裝聾作啞,有問題你們就拿我出氣,有本事去找采購部啊,人家是老板的外甥你們就怕了。柿子果然是拿軟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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