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16,苗苑力求一網打盡半個世紀的年齡層,結果在白□人節那天成功的賣掉八百多袋……當然那都是後話。

    此刻,鄭大哥與他美麗的媳婦都還在西安,苗苑還在時不時的客串著導遊,不知道是心裏有了底氣,足夠的幸福讓人橫生出自信;又或者過分的東西總是一種刺激,過分的美麗亦不例外,於是越是美麗越是容易看到疲勞。大家再多聚幾次,苗苑發現絕代佳人穆紗也可以就是爽快的愛笑的漂亮大嫂,甚至前麵那兩個形容詞比漂亮更重要了。

    苗苑是簡單的人,簡單人不喜歡複雜,她繞不過你,她就不喜歡你。幸而穆紗也是直性子,一個女孩子從小美到大,如果沒有太過的生活欲望,個性多半簡單直接,因為沒有什麽事需要她花費心計培養城府。像這樣的兩個人一拍即合是再順理成章也沒有的事,因為陳默的工作忙時間受限製,到最後反而是苗苑陪遊的時候更多。

    她帶著老鄭和穆紗去她的小店,豪邁的像一個大俠似的揮手,說放開量的吃。

    穆紗痛苦的捂住臉說我恨你!

    美食是減肥的天敵。

    鄭楷隨手從架子上拿了隻培根麵包咬下一大口,臉上僵了僵:“你做的??”

    苗苑得意的點點頭,把自己擺成個茶壺樣。

    苗苑的人間小店在臨窗麵設了一張小圓桌幾把座椅,平時供客人們歇腳放包用,非休息日的下午,店堂裏空蕩蕩的,連街麵上都沒有幾個人。鄭楷老實不客氣的在架子上八八七七拿了一盤吃的,與苗苑她們坐到桌邊。

    穆紗看著苗苑笑,指指鄭楷說:“你別理他,上輩子餓死鬼投的胎。”

    苗苑連連擺手說:“哪裏的話,現在都是自已家的東西,大哥喜歡吃我高興著呢。”

    “大氣……”老鄭豎起大拇指衝著穆紗抱怨:“你還戳我,我就說了,我兄弟媳婦,大氣,就是這麽大氣!“

    穆紗無奈,低頭笑了笑。

    “我操,這他媽什麽運道!”老鄭忽然拍桌子感慨,把苗苑和穆紗都唬一跳:“你信不信,陳默那小子,這輩子沒什麽別的好,就是運氣好,老天爺賞飯吃,他那是天生的順啊,幹什麽都不費勁。”

    苗苑眨眨眼說:“不會吧!”

    陳默多可憐呐,攤這麽個媽,聽說小時候連爹都不親。工作這麽忙,一點閑工夫都沒有,還說過去的工作更忙,要這樣的也叫運氣好,苗苑都不知道那運氣不好得慘

    成什麽樣兒。

    “有些事兒嘛,過去久了,我跟你說說也沒關係。”鄭楷濃眉一揚,虎目生輝,穆紗偏頭悶笑。尋常人看著鄭楷那張臉多半就一個感覺——忠厚粗魯!其實日子過久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個理兒,猛張飛,心思細膩頭腦靈活。

    穆紗輕輕踢一踢自己老公的腿:哎這麽單純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哄!

    鄭楷還她一個眼色:我這也叫哄人?你就是沒見過會哄人的!

    苗苑看不透他們夫妻之間你來我往,一心的雀躍全在陳默身上,她雙手握拳捧在胸口,像一隻好奇的土撥鼠那樣萬般期待的看著鄭楷。

    鄭楷索性從頭說起,想當年陳默剛剛入隊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兼副隊的職了,鄭楷第一眼看見陳默就覺得這小夥子有料,可是後來才知道這麽有料,工作那個刻苦,全隊都比不上他,基地槍械庫凡是他能摸得著的槍型他都細細的練過,全隊樣槍的彈道參數都是他做的。

    苗苑捂著嘴輕輕笑,那是他喜歡,他玩得高興著呢。

    話是這麽說沒錯啊,老鄭不服氣,可是當兵的喜歡槍那也是一種天分吧,別人練久了要生厭,他越練越歡實……

    原本鄭楷隻是想讓苗苑多了解點陳默,好多對他體諒些,可是說著說著卻入了情。他是軍人,曾經也站在中華陸軍單兵的頂峰笑傲過江湖。雖然對外說起來都是特種兵,都曾經官至少校副隊長,但是鄭楷自己知道是有差別的。

    這輩子他隻羨慕過兩個人,一個是夏明朗,一個就是陳默。夏明朗他看得透,那是他看著從一個囂張狂傲的小子怎樣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夏明朗的天分的確高能力的確強,但是那種高度與強度他看得懂,也知道那人是怎麽練出來的,可是陳默他們都看不懂。

    陳默好像橫空出世就這麽落在了麒麟,他們隊裏。

    天生的軍人,可怕的軍人,所有人費盡心思努力想到達到素質他好像天生就有。

    不知疲倦,無所畏懼,鎮定得幾乎不像人。

    鄭楷發現他好像很難向苗苑解釋他的感覺,他眼中的陳默;因為苗苑不懂,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會懂得什麽叫軍人的素質,什麽叫天生槍神。她不可能體會那種生死一線之際狙擊手式的絕頂冷靜是多麽的難得與令人崇敬,她也不會明白陳默的傳說,他的成就會在麒麟那樣偉大的地方流傳下去,他甚至比夏明朗更像一個傳說,因為他神秘。

    她不懂,都不會懂。

    鄭楷忽然覺得沮喪,他想起夏明朗說過的:為什麽不結婚,不想找個老婆過日子?因為沒意思,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她不懂,這輩子幹過最驕傲的事,她不覺得。

    鄭楷從來沒這種想法,因為他從不覺得自己了不起,可是鄭楷覺得陳默了不起。

    他有些沮喪卻急切的向苗苑解釋,陳默,他真的不是一般人,第一次實戰,真正會打死人的那種,當然,打壞人。可是壞人也是人,陳默第一次,九發子彈殺了八個人,除了一個需要補槍,別都是眉心中彈。迴來之後整個心理小組都炸了,可是他沒事,他好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有一次,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氣,陳默胸口中彈大量失血,就這種情況下他還可以在800米的距離上狙殺……

    鄭楷忽然閉上嘴,因為苗苑的頭垂得越來越低,穆紗偷偷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無聲的拍著苗苑的脊背,鄭楷很懊惱,他太心急了,這麽血淋淋的事,苗苑再大氣也是個小姑娘,嚇著她了。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苗苑小聲抽泣著:“因為從小沒人把他當迴事,他自己也不把自己當迴事。什麽都不要,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你們都不知道我剛認識他那會兒他過得什麽日子。宿舍裏跟雪洞一樣,衣服全是軍裝。不知道吃不知道穿不知道休息,也不見他發火也沒見他犯急,我想看他一個笑模樣都不容易,也不知道跟我在一塊兒他是不是高興……”

    鄭楷目瞪口呆的愣了,有些事情很邪門,好像並不如你想象的,時間的長度並不能決定一切,他忽然發現十年戰友,他也不能說他就比苗苑更了解陳默。

    苗苑抹了抹眼淚:“現在好多了,都跟原來都不一樣了。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說的那些槍啊,狙擊手是吧,我是不太懂的,我以後會想辦法……去弄弄懂。但是我覺得陳默沒你說的那麽厲害,他隻是……他就是,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被人心疼。”

    鄭楷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無措的伸出手去想幫苗苑擦擦眼淚,蒲扇大的手幾乎把苗苑整張臉都包進去。

    “你……你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鄭楷拙手笨腳,樣子憨厚無比,他忽然覺得那個永遠正確的夏明朗其實也不一定對。是的,其實有那麽多人懂得陳默作為一名軍人的價值,可是,隻有這個嬌小的女孩子,明白,他生為一個人的需要。

    穆紗忽然捂住嘴暴笑,伸手指了指窗外,鄭楷剛一迴頭就看到陳默困惑的站在外麵瞧著他,隻隔著

    一道透明的玻璃牆,近在咫尺的距離,鄭楷連忙把手收迴來,竄出門外。

    穆紗拍桌子大笑,苗苑無比茫然的看過來,臉頰上還帶著淚跡,穆紗萬般憐愛的給苗苑擦幹淨臉,笑著說:“你真可愛,連我都想愛上你。”

    苗苑有些害羞。

    穆紗非常認真的看著苗苑,慢悠悠的說:“說真的,聽了你和陳默結婚的事,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妒嫉你。”

    苗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穆紗歎氣:“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福!”

    “哪有啊,他那個媽,我也不容易的!”苗苑不服氣。

    “可是至少陳默在你身邊。”

    “哪有啊,他一個禮拜要值四天班。”苗苑一想起這層就委屈的不得了。

    穆紗嗬嗬笑:“我有一年就見了鄭楷四天。”

    苗苑驚呆了。

    16.

    5.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家家都有。幸福的日子總是相似的,隻有不幸福才會生出各種枝節。與苗苑不同,穆紗有個好婆婆,特別親特別寵愛,比親媽更疼三分,像鄭楷說的,這個老婆最後能守住,他媽有一半的功勞。

    但是穆紗有她的痛,新婚、懷孕、生子,最甜蜜最激情最脆弱最需要愛的日子裏,老公都不在身邊。那個男人在千裏之外,某一個模糊的地方,連去探親都得提前約好,要不然很可能碰不上人。

    要見他很難很難,要天時地利人和,有一次鄭楷下午三點打電話告訴她人正在廣州,明天有半天假,可以外出。穆紗馬上請假訂票開車去哈爾濱,趕晚上七點的飛機直穿整個中國。當天晚上11點相遇,第二天中午11點分離,12個小時什麽都沒幹,兩個人坐在賓館套間的大床上相互看著,怎麽都看不夠,不覺得餓也不會困,連說什麽都忘記了,隻是長久的凝視。

    到後來,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點丈夫工作的性質,就更怕,有時候十天半個月接不到電話整個人都是空的,心驚肉跳,看到長途號碼的陌生來電都不敢接,生怕有個人沉重哀傷的告訴她一個噩耗。

    “你能想象嗎?”穆紗明麗的雙眸中蒙著淚光:“我晚上睡下,躺在床上,不知道這分鍾他是不是還活著。”

    苗苑不自覺張大了嘴,然後緊緊捂上。

    “那種感覺最難熬,我怕了。我那時候想,這男人有什麽好?死就死了,死在外麵算了。

    ”

    “可是……可是你還在堅持。”苗苑小聲說。

    “因為舍不得。”穆紗笑了笑,臉上有異樣的光彩,那一刻苗苑覺得她美得驚心動魄。

    “這個男人沒什麽好的,可我就是稀罕他,別人再好我也不稀罕。他就算對不起我,再對不起我,他至少有一樣好,他從來,都不曾讓我在愛中感覺卑微,他寵我,真心的。”

    穆紗溫柔的看著苗苑:“我是真的嫉妒你,我寧願麵對十個壞婆婆我也要一個能在我身邊的男人。你現在還小,經曆得太少,很快你就會發現一個婆婆真的什麽都不算,你真正需要麵對的是他的職業。你要能忍受有一樣東西他們心裏比你更重要,他們不能像別的男人那樣說辭職就辭職,炒老板魷魚就因為你不高興。你很快會明白,分離還不是最可怕的東西,最可怕的,是隨時隨地的不在。不在,就算這一刻還在你身邊,下一秒也會不在,隨時隨地的被征招,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有一個命令比你更重要……”

    苗苑忽然想起了那個清冷的日子,那場車禍,陳默不在的日子。

    他不在。

    苗苑忽然有些唾棄自己,就因為他一次不在,你就跑了,如果他不來追你呢?

    “你嫁給了一個軍人,從此別無選擇,你要把自己的心變得很硬很硬,你要自己能堅強,能照顧一個家,別讓他太擔心。你要能保護他,明白嗎?”穆紗垂下眼睫,眼淚滑落。

    苗苑有些笨拙的站起來把穆紗抱進懷裏:“穆姐姐……都過去了,我們都會好的。”

    門外,陳默被鄭楷拉著一路走到拐角,雖然他也知道陳默不至於以為自己在調戲他老婆,可是鄭楷仍然感覺大囧,這輩子少有的丟人現眼,心裏咬牙切齒。

    “我們這次來,是有任務的你知道吧?”鄭楷臉上燒得有點紅,站在風裏也不覺得冷。

    陳默點了點頭。

    “陸臻那小子,還有夏明朗,老說你們小倆口都不像是會過日子的人,當然主要是你。”

    陳默又點了點頭。

    “然後呢,我就想啊,你小子他媽的油鹽不進呐,我就想先跟弟妹去扯扯,讓她對你增加了解,沒想到扯過了點,弟妹就……就哭了嘛……”

    陳默輕輕的喔了一聲,調子略拖得長了些,鄭楷忽然警覺:“你小子是不是在看我笑話。”

    陳默微微的笑了,他退了一步,防著老鄭出手找迴來,可

    是鄭楷卻愣了,指著陳默的臉說:“自己摸摸,你笑了。”

    陳默當然沒摸,笑沒笑他還是知道的,他隻是詫異的看著鄭楷。

    鄭楷卻歎了口氣:“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以前沒那閑心逗樂子,你以前也不怎麽笑。”

    陳默揚起了眉毛:“人總是會變的,我覺得我在變好。”

    “是啊!”鄭楷伸手攬住陳默的肩。

    他們在街上繞了一圈,走到馬路對麵去再繞迴來,在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坐在蛋糕店窗邊的苗苑與穆紗。

    鄭楷說:“你嫂子正在進行組織任務,你放心,她對小姑娘比我能多了,唉,早知道就應該直接讓她上,我□你就成了。來吧,有什麽想問的隻管問,我知無不言。”

    陳默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此刻一切都好,似乎也沒什麽特別想問的,他從來遇到的都是瑣事,兵來將檔水來土掩的那種,出現一次解決一次,下次很可能又是一件新問題。時間久了,又發現所謂的過日子好像就是這樣,層出不窮的瑣事,細細碎碎的磨,他已經有些懂得苗苑的意思,沒有是非沒有對錯,他也讚同陳正平的心願,家和萬事興。

    陳默覺得他現在還好。

    鄭楷想了想,問道:“為什麽,娶她做老婆?”

    陳默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鄭楷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說苗苗不好,這姑娘好,好姑娘,但是天下好姑娘也不少,為什麽找她做老婆,你想過沒有?”

    陳默略略垂下視線:“天下有不少好姑娘,但是別人我不認識,也不打算認識。”

    鄭楷悶笑:“就這樣?”

    陳默說:“如果硬要問為什麽,我也說不好,但是看著她我很安心,我信她,我的老婆就得跟我一輩子。你知道,像我這種人,找老婆,沒錢不能幹沒關係,長得漂不漂亮也不重要,但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在背後捅我一刀。”

    “不錯嘛!你小子比我當年好多了,你哥我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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