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漏油,大不了一頭墜入海裏。


    航空史上,飛機遇到險情後,迫降大海的事例有許許多多。


    如果是小型飛機,飛行高度隻有幾千米,速度更是300以內,這更加利於機上人員逃生。


    如果是大型民航客機,迫降大海並且全員逃生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坐過飛機的朋友肯定都知道,飛機上不可能每個人都備有降落傘,但是座椅下方卻有緊急救生衣,這正是給迫降大海準備的。


    民航客機,尤其是幹線大飛機,往往都是超音速飛行,如果在不製動情況下迫降海麵,那麽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機毀人亡,而且燃油泄露海麵後,還極有可能引發大火甚至爆炸。


    所以飛機在迫降時,肯定要把速度和高度,全都降下來。


    曾經有一家哥倫比亞飛機,在被劫持後,燃料耗盡情況下啟動了緊急渦輪衝壓式發動機,最終以300千米每小時的速度撞擊大海,結果飛機還是迅速解體,幸存者寥寥無幾。


    所以我們這架飛機,在燃料耗盡之前,必須做好迫降海麵的準備。


    速度當然是越慢越好,本身這架小飛機重量就不如大型客機,撞擊時所產生的壓力,自然會小得多的多。


    我們的飛機當然也會解體,這是航空材料所具備的特性,就像汽車撞擊後凹陷一個道理,目的就是吸收動能。


    飛機解體速度會更快,方便人們逃離機艙。


    我聽不到別人說什麽,但我卻能說話。


    “等會飛機要墜海,你們準備好救生衣。”


    陳總應該早就做過這樣的打算,再小的飛機也不可能降落到軍艦的飛行甲板,一般軍艦尺寸長度為130米左右,後飛行甲板隻有30米見方。


    早晚都得跳海,所以飛機上有救生衣。


    為什麽不高空跳傘?


    這樣的疑問會讓人啼笑皆非。


    即便是正規軍人,都不敢輕易在海麵上進行高空跳傘,尤其是風力大、海浪高的時候。不是怕摔死人,事實上沒有人背著降落傘還能摔死在海麵上,怕的是傘繩入水後纏繞身體,最後把人活活溺死在海裏。


    我讓肉丸子與蘇醒聯係,讓她盡快確認我們的地理坐標,並聯係軍艦派出小型救生艇,到附近海域接應我們。


    “別管是不是侵入他國領海了,咱們的飛機飛不了那麽遠。”


    陳總已經到了暈厥的邊緣,好幾次我都發現他睜不開眼了,駕駛員失血嚴重,我對我們此次跳海更加不抱希望。


    衛星電話信號時斷時續,肉丸子跟蘇醒取得聯絡後,說明了我們遇到的情況。目前隻有她還算是個正常人,陳總失血嚴重,幾乎昏迷,花野晶子肩部中彈,也好不到哪兒去。而我,因為持槍射擊警車裏的便衣,被震撼彈閃了一下,聽力和視力都嚴重受創。


    台風越來越大,電閃雷鳴。


    我迷迷糊糊看到肉丸子爬到了陳總的座位上,她一邊打電話跟蘇醒聯係,一邊親自駕駛起飛機來。


    應該是蘇醒在電話裏教她如何開飛機。


    說實話,我現在根本不確定飛機到底是不是還在菲律賓領海內,因為風力太大,它甚至有可能被追到了城市上空,也是有可能的。


    肉丸子親自駕駛飛機,我感覺到飛機在緩緩下降。


    忽然她趴在我耳邊,告訴我要迫降海麵,讓我幫助陳總跳海,這是一個叫蘇醒的女人給出的命令。


    我點頭答應著。


    “我已經根據蘇醒說的,將飛機設定為自動飛行,現在這個角度和高度,飛機會在一分鍾後撞擊大海,時間很緊迫,快點準備行動吧。”


    外麵刮著大風,飛機儀表盤又出了問題,蘇醒不在現場的情況下,她能否確定設置的飛行參數就是正確的。


    如果數據不準,飛機提前撞擊海麵,我們沒有跳出來,就會被困在機艙裏撞暈。如果是遲遲沒有撞擊海麵,我跳的太早了,人體與海麵的撞擊力,同樣會讓我們暈厥。


    簡直九死一生。


    不過我寧願相信蘇醒,她不但很專業,而且我們兩個是有過感情的一對,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害我的。


    “好!”


    飛機在平緩下降,我打開艙門,抱住陳總。


    肉丸子則鑽到後座,架起花野晶子的胳膊。


    黑漆漆的夜裏,除了機艙內,外麵的世界我們什麽都看不到,身下到底是大海還是陸地,隻有蘇醒和上帝最清楚。


    我們看著機艙內的秒表,時間滴答滴答的流淌著,在50秒的時候,我們同時站了起來。


    是大海,機頭燈光照在海麵上,泛起微微的白光,就像魚鱗一般。


    但那魚鱗不是金魚鱗,而是鱷魚的甲片。


    海麵上波濤洶湧,真不知道菲律賓生產的救生衣,能不能扛得住如此惡劣的天氣環境。


    “充氣!”


    我大聲喊了一句,自動充氣式救生衣,過早或者過晚都不太好。


    擰開閥門後,空氣進入到救生衣裏,將原本幹癟的背心,撐的鼓鼓囊囊,就像是大麵包。


    五四三二一,秒表亮起那一刻,我們四個人分別從兩側跳出飛機艙室。地球引力作用下,我們的身體極速下降,再加上台風效果,感覺腮幫子都要被撕扯開一般劇痛。


    從高處墜落,卻遲遲不能著地的感覺,是相當恐怖的,雖然身下是大海,可我依舊感受到墜入地獄般的驚悚感覺。


    噗通……


    雙腳垂直落進海水裏,我死死抓住陳總的胳膊,不讓他沉入到海裏淹死。與此同時,另一條胳膊和雙腿,奮力的拍擊著海水,向周圍方向尋找肉丸子和花野晶子的下落。


    我們是垂直跳下來的,風力再大,也不可能將人刮到遠方,而且本來我們跳海高度就不高。


    很快我就和肉丸子、花野晶子匯合。


    兩名傷者身上流血,這種天氣情況下,鯊魚是不會出沒的,但我更害怕的是飛機殘骸。


    飛機機身材料都非常輕便,可以漂浮在大海上,為幸存者提供浮力,但是現在這麽洶湧的海浪和颶風,萬一將飛機殘骸推過來,撞擊到我們身上,就徹底完蛋了。


    死裏逃生,四個人漂在大海上,浮浮沉沉。


    不過我們還是很高興,起碼已經活下來了,就等軍艦派出直升機或者快艇,循著飛機殘骸,就能找到我們現在的位置。


    接下來我們的命運,就將給海軍官兵了。


    菲律賓軍方並沒有放棄掙紮,他們也曾派出直升機搜尋,一開始沒有看清對方身份,但是從那架飛機的機型,我就辨認出肯定不是國內海軍普遍使用的直9多用途機。


    救生衣上都隨身攜帶有救生口哨,這種口哨聲音非常尖銳,隻要吹響,就能釋放信號。


    那架直升飛機肯定是發現了我們的飛機殘骸,在附近搜尋了至少二十分鍾,可能是巡航裏程問題,它不得不返迴。


    後來我們當然是得救了,要不然也不會跟大家講述這個故事,隻不過陳總落下了很多後遺症,胳膊傷口被海水裏的病菌感染嚴重,再也治不好了,隻能截掉換了義肢。


    接我們的,正是一架直9型多用途機改的反潛直升機,飛行員是兩位快樂的小夥子,年齡比我大不幾歲,所以說話都很有共同語言。


    “知道我們怎麽找到的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夜裏在大海上搜救落水者,而且還是貼近他國領海,這是一件相當有難度的工作。


    海軍飛行員哈哈大笑說:“因為菲律賓猴子幫我們在大海上開了燈,哈哈哈。”


    原來,他們是根據雷達掃描找過來的。


    菲方直升機不停盤旋在海麵上空,周圍就是我們墜海的飛機殘骸,那架直升機並不具備隱身功能,所以就暴露在我方機載雷達設備上,相當於為海軍飛行員點了一盞明燈,告訴他們,周圍肯定有情況發生。


    後來我又問他們:“那直升機不會也是被你們嚇跑的吧。”


    兩名海軍飛行員連連點頭:“當然!”


    這是一場不需要較量的較量,兩架軍用直升飛機同時用雷達發現了對方,電子模擬情況下,兩架飛機戰鬥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所以菲律賓那架土得掉渣的小家夥,隻能乖乖飛走。


    起初我還納悶呢,菲方飛行員駕駛的,雖然隻是一架小型巡邏機,不具備多少戰鬥力,但是我方兩位海軍飛行員駕駛的卻是反潛直升機,同樣不具備多少空戰能力,兩者真要打起架來,肯定是半斤八兩,誰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因為距離直9反潛機幾十公裏外的公海上,停著一艘我海軍最新式旅洋級導彈驅逐艦,國內型號052d。


    052d導彈驅逐艦,比我們在紅音島海域,撿到的玉米國海軍退役的破爛貨佩裏級,無論是戰鬥力、續航力,還是噸位上,都強了不知多少。


    那名自豪的飛行員說道:“有她在,就算菲律賓海軍全部出動,咱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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