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過去,很快在岩壁邊的石頭堆裏發現了那個所謂的“死人”。


    然而,它並不是人死後的屍體,而是像那隻大鳥一樣的遭遇,隻剩下一堆白骨,甚至骨頭都被某種動物咬碎吃掉。旁邊散落著一些布片,那是它生前穿過的衣服。


    我拍了拍歐陽彤的胳膊,讓她不要太害怕。


    剛邁出一步,就被林紅音拉住:“不要過去。”這個女人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打從登陸紅音島後,我們遇到過許許多多的驚險,也見識過許許多多的動物屍體,但是唯獨很少見到人類的屍體。第一天的時候,我尚且見了一個被淩辱後殺死的女船員,當時處於對林紅音的保護,我沒敢拉著她過去看那個被強暴後捅死的女人。


    而現在,我們終於有機會再次見到一個“死人”了,它已經死的隻剩下一堆白骨,徹徹底底。


    我看著女人蒼白的臉龐,安撫她說:“不要怕,我必須得過去看看,它到底是人殺死的,還是被動物所殺死的。”


    “可是……這裏太危險了。”


    “危險是因為咱們不知道危險在哪裏,如果找到了危險的源頭,就可以很好的避開。”


    林紅音知道自己不能阻止我,於是跟著說:“我和你一起去。”


    我迴頭看了看身後的女人們:“還是大家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


    我不敢將女人落在身後,把她們帶在身邊還可以幫我觀察周圍的險情,比如突然竄出來的掠食者,我們可以共同禦敵。


    楊采薇和阿依古麗都很爽快的答應下來,但是歐陽彤卻怎麽都不敢,要是她的膽量可以比得上她的胸那麽大,我就不用婆婆媽媽的安撫這個女孩了。隻可惜,她做不到。


    “歐陽,你不是曆史係的嘛。”古麗冷笑一聲:“我記得你說過想要考古的,死人的墳墓都敢挖,一堆白骨就嚇成這樣?”


    話雖這麽說,但是考古隊的工作遠不如野外生存驚險得多,畢竟我們沒有支援,沒有武器,隻有五條單薄的性命。


    歐陽彤反駁說:“古麗你什麽意思,當醫生的就一定敢解刨屍體嗎,我隻是學曆史的學生而已,又不是冒險家,每個人都會害怕好不好。”


    是的,害怕是人性一大弱點之一。


    那些所謂膽子大的人,想必也不是天生的,要麽是被逼出來的,要麽是習慣了某種方式,再要麽他對即將麵臨的兇險很了解有把握。


    兩位校花顯然不是開玩笑,她們居然真的爭吵起來,雖然還沒到動手撕逼的地步,可也已經吵得臉紅脖子粗。林紅音和楊采薇兩個人,怎麽勸都勸不住。這也很正常,古麗天生就是那種說話尖銳刻薄的性格,而歐陽彤又是活潑的話嘮,兩人鬥嘴,永無休止。


    “全都給我住嘴!!”我本無意發火,但是此情此景如果不動真格的,會讓我們這個五人小組變得不團結:“你們誰都不許吵,凡事都聽我一個人的,你們隻管照做,不許反對。”


    古麗低頭不語,她記憶裏的奴性怕是改不掉了,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歐陽彤就不同,雖然不敢正麵頂撞我,卻嘀嘀咕咕說著:“你也太大男子主義了吧,要是都聽你的,我們連個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


    我裝作沒聽到,也不想繼續嚇唬她。


    要說大男子主義,我真沒有覺得。隻是眼下情況所迫,如果五個人都是平等的,爭來爭去最終可能都沒個結果。小團隊如此,大國家也是一樣的道理。就拿前段時間修高鐵這事說吧,英國用了十年,政治家資本家們爭論的臉紅脖子粗,別說動工了,連個方案都沒拿出來,還在討論要不要修的問題。而我大天朝,上麵有人說了句話,設計院畫了個圖,這事就辦成了,該拆遷的拆遷,該征地的征地,哪個敢說一個不字。


    其它暫且不提,我這麽做,起碼提高了辦事效率。


    來到三十多米遠那片岩壁邊上,我讓四個女人注意觀察周圍動靜,尤其是頭頂不可忽視,就算沒有野獸襲擊,萬一掉下來幾塊大石頭,把我們砸個斷胳膊斷腿就完蛋了。


    她們答應著,我這才蹲下身來,仔細觀察地上的人類白骨。


    我不是專家,無法確認這個人的死亡時間,但是從骨頭風化的程度來看,應該不會有很多年那麽久,很可能就是最近幾個月甚至幾周所發生的慘案。


    白骨上已經沒有一絲人肉,要麽是腐爛掉了,要麽是被動物啃噬掉的。如果是後者,那麽這裏的野獸很是耐人尋味,它們一定有著又細又長甚至帶鉤子的長舌頭,可以輕鬆將骨骼裏的碎肉都舔出來。


    基本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不是被人類殺死的,骨頭上的裂紋都是動物啃咬造成。


    為我提供更多線索的,是他生前穿過的衣服。


    周圍散落一地的碎布,暴露了這名死者的身份,他是一個現代人,而且是一名船員。那些碎布的布料我很熟悉,正是夢想者號郵輪上的水手。他可能是在附近海灘登陸的,然後就像我們一樣,深入戈壁灘尋找食物和淡水,最後無法走出這條綿延不見盡頭的河穀,遭到了掠食者的伏擊,結局就是被吃的隻剩下一堆骨頭。


    在周圍的草叢裏,我發現了他的胳膊和一隻腳,可見殺死他的野獸體型巨大,可以將一個活人的四肢都撕扯掉,而且還咬碎了人類的手指和腳趾。絞力和咬合力如此巨大的野獸,我能想到的幾乎都見識過。沼澤霸主鱷魚,貓科動物老虎等,但是它們顯然不適合生活在這樣的河穀之中。


    這時,我在石頭堆裏再次發現了某種動物排泄的糞便,雖然被太陽曬幹、風化、氧化,但是依舊能辨認出它的大體形狀。這一坨很大,遠比人類的要大,用石頭攤開來,裏麵居然還有沒被完全消化的碎布、指甲和頭發,它們都是死者生前所有。


    我有些惴惴不安,這條河穀裏不但潛伏著野獸,而且是一頭體型無比龐大、手段極其殘忍的巨型野獸。體型越大,它所需要的生存空間也就越大,狹小的河穀無法滿足這頭野獸每天的食物來源,所以,一旦當它遇到可以捕食的獵物,就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然後狼吞虎咽,以至於連人類頭發、指甲、骨頭和衣服都要吃進肚子裏。


    後悔來到這裏,是沒有用的。


    想要走出迷宮一般的河穀,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會和它遭遇,要麽殺死它,要麽被它吃掉,沒有別的退路。除非我們長有翅膀,可以飛出幾十米高的狹長河穀。那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維京!”


    林紅音的聲音在發抖,我轉身看時,她站在地上一動不動,說話甚至都要屏住唿吸。


    “你……你過來,我好像看到了鱷魚,不過……”林紅音說不下去了,不但聲音顫顫巍巍,就連雙腿都已經瑟瑟發抖,怕是嚇得腿軟了。


    我急忙站起身來,躡手躡腳走過去,將搖搖欲墜的女人攙扶住:“在哪呢。”


    “岩壁那個洞穴裏。”


    說完,林紅音用手指著前方懸崖邊上一處草叢,那裏隱隱約約露出一個洞穴,長度一米多,高度隻有十幾公分,是一條裂縫。


    鱷魚不會潛伏在那樣的裂縫中,即便是很小的幼年鱷魚,它們要麽趴在草叢裏,要麽趴在泥漿水裏。


    “你看清了?是鱷魚嗎?”我問她。


    “應該是鱷魚,有胳膊那麽大,尾巴很細,四隻爪子,頭張開很大。”


    聽完她的話,另外三個女人也都害怕了,倘若真的是小鱷魚,說明周圍肯定有一窩,更有成年雌性鱷魚。因為鱷魚繁殖期,每一窩能孵化幾十真是上百顆卵蛋。


    可我依然不覺得那是條鱷魚,不是林紅音看花了眼,就是潛伏著一種長相酷似鱷魚的爬行動物。既然它的體長隻有胳膊那麽長,也就是說半米左右,對人類並不構成致命威脅。


    我決定把它驅趕出自己的洞穴,看個究竟。


    真不是我故意找死去惹它,目前這種情況,既然要前行,就必須掃清一切障礙,倘若接下來遇到危險,我們也好撤退。即便不繼續前行,晚上露宿周圍峽穀的話,也要摸清“鄰居們”的底細,否則它們半夜裏會發起偷襲,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裏,我讓女人們拿好手裏的彎刀,隨時準備一場搏殺。


    而我,同樣握緊了手裏的彎刀,緩步走向那條岩壁裏的裂縫。


    我不敢輕易靠近,更不敢用手撥開那裏的草叢,隻能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向那裂縫扔了過去。


    隨著一聲脆響,石頭打在岩壁上,將鬆軟的砂石打落在地,洞穴裏那個受驚了的小家夥,倉皇逃竄出來。它是一條巨型蜥蜴,差不多有六十公分長,其中尾巴就占了一半,嘴巴確定不小,被它咬到的話會活生生撕掉一塊肉下來。


    這種蜥蜴有個學名,叫做澤巨蜥。


    它們對人類基本不構成威脅,主要以昆蟲和小動物為食,比如老鼠和鳥,澤巨蜥可以一口吞掉。


    既然發現了澤巨蜥,說明前方肯定有大麵積水源,甚至可能有海灘。因為這種蜥蜴必須生活在水源廣闊的地區,還可以遊到海裏去捕食魚類。


    女人們被突然鑽出來的巨蜥嚇一跳,那家夥跑的太快了,比兔子都快不少,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我笑著告訴她們:“沒事了,那是澤巨蜥,它們見了人就會嚇跑的。”


    楊采薇大大咧咧,笑道:“咳,早知道它那麽弱,咱們還不如把它抓了烤著吃,我都兩天沒吃肉了。”


    有沒有人把這種巨蜥搬上餐桌,我確實沒聽說過,但的確有許多蜥蜴愛好者,飼養它們當做寵物。當然了,被咬到就會掉一大塊肉的,畢竟是冷血動物,不像貓貓狗狗那麽溫順。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坨糞便,顯然不是澤巨蜥排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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