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好一陣心痛。


    我能體會到她的傷心與害怕,站在她的立場上看待這件事,就有重蹈母親覆轍的危險。


    部落傳統是這樣的,倘若一個女人懷了孕,氏族必須搞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如果搞事的男人不敢站出來承擔責任,那麽這個懷孕的女子,就有傷風敗俗、破壞部落傳統的罪責,會受到部落議會的嚴厲懲罰。


    艾希艾美姐妹的母親就是很好的例子,因為和土山族的祭司私下裏約會而懷孕,最後兩個人都被關押地牢裏,摧殘致死。


    此時此刻,可能在艾美心目中,我就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讓她懷了孕,卻想方設法的逃避,而不是像父親那樣勇於站出來承認。


    可問題是她不可能懷孕,別人不知道,我自己還不清楚嘛,隻是想不出好的辦法,向她解釋這種男女間的事。


    “艾美,你先不要哭,咱倆那晚那麽做是不會懷孕的,要是真有了孩子,我肯定不會拋棄你。”


    說著,我舉起一隻手做出發誓的模樣,想讓這個傷心絕望的少女,能開心起來。


    艾美聽完我的話,果然不哭了,笑口顏開的問道:“真的,維京朋友你不是騙我吧?要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真有勇氣在氏族長麵前承認嗎?”


    我咬牙說道:“真的!”


    “就算我們兩個被打進地牢,也絕不退縮?”


    反正也是子虛烏有的誓言,金發少女不可能懷有我的孩子,於是狠了狠心,點頭。


    “是的!”


    艾美激動地淚如泉湧,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頭紮進了我的懷抱之中。


    “那咱們一起遠走高飛吧,被打進地牢就再也出不來了,咱們的孩子也會像我一樣成為孤兒,帶我走,好嗎?”


    “這……要是沒懷孕的話,那就不需要遠走高飛了吧。”


    艾美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羞澀的說道:“最近這幾天,我一直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直到剛才你說白姐有的那些孕期反應,居然跟我一模一樣的,現在看來我也懷孕了。”


    “啊?”


    少女煞有介事的天真,說話時的一本正經,都讓人忍俊不禁。


    我感覺自己好像是掉進了無底深淵,真是越來越解釋不清,越來越深陷泥潭。


    “你都有哪些反應呢?”


    艾美說:“就是特別想睡覺,有時候還惡心想吐出來,小肚子也撲通撲通跳著。”


    這不可能啊,就算那天晚上,艾美不小心把我的東西弄到了自己體內,從時間上來算,反應也沒有這麽快。而且,她還感覺到小肚子撲通撲通跳,聽上去好像是胎動,這就更不可能了。懷孕三個月的孩子,才跟豆芽那麽大,感覺到胎動起碼得四到五個月之後吧。


    我和艾美這才十幾天的事,莫非她得病了?


    想到這裏,我抓起她的手腕,試圖摸一摸她的脈象。很奇怪,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夢境”居然沒了,印象中我應該略通醫術,為什麽現在又迴到當初的吊絲李維京了呢。


    難道前世記憶不靈驗了?


    來不及考慮這些,我覺得艾美很有可能病了。得盡快找個明白人幫忙檢查檢查,真要是大病或者難以治愈的疾病,是誰心裏都會過意不去。


    我不禁想到了部落先知奧利婭,又想到了她們的大祭司們。在部落,先知和祭司不僅預言未來、撰寫傳說,還懂得古老的醫術。


    白姐需要去部落靜養,艾美同樣需要。


    戰爭,現在唯獨一場部落戰爭,才能給我們帶來相對安定和平的生活。


    這場部落戰爭,必須速戰速決,必須得贏。


    在小春泥的見證下,我向艾美做出保證,如果她真的懷了我的孩子,就會帶著她遠走高飛,迴到我和林紅音生活過的故鄉。


    並且,還會娶她為妻!


    ……


    “我們必須主動出擊,不能在這裏等著氏族長和先知的消息,倘若水靈酋長提前發動戰爭呢,我們就更加被動了。”


    迴到林間小屋,我像一個說客般,圍在艾希身邊不停勸說著這個冷漠的女人。小春泥緊緊跟在我的身後,翻譯的很辛苦。


    “想想你的母親,想想你的父親,艾希,部落人民需要一個嶄新的世界,我們必須結束酋長的獨裁統治,是時候發起這場戰爭了。”


    艾希突然停住腳步,迴頭冷冷的盯著我:“水靈部落的糾紛,你知道多少,外鄉人。”


    “呃……”


    我啞口無言,確實如此,我隻是一個外鄉人,為了自己和朋友能夠有一個庇護所,能夠在海難後活下去,所以我才期盼這場戰爭早日到來。


    至於統治階層孰對孰錯,我全然不知。


    “艾希你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替你的親人報仇嗎?如果酋長繼續獨攬大權,想想你們這些逃亡的姐妹們吧,都將一輩子流離失所。”


    艾希冷笑一聲:“那又怎樣,我們早就已經沒有了家園。”沉默片刻,她突然將臉頰湊了過來,距離我不到一拳之隔:“政治是她們的事,我勸你最好不要瞎操心,那會連累我的妹妹。”


    看來,很多事跟她都是講不通的,這個女人冷靜的就像是一座死火山。


    為了白姐,我不得不求助於她,再耽擱幾天,白姐的肚子就能看出來了。


    “我們需要醫生。”


    “醫生?誰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白姐懷孕了,她身體不好,需要調理。”


    可能是懷孕這個字眼刺激到了艾希,讓她愣了半天,胸口劇烈起伏著,久久不能平複。


    “她偷喝過聖湖之水?”


    就知道艾希一定會這麽問,我說:“我們的族人與你們不同,不需要喝聖湖之水一樣也能懷孕。白姐和老崔的孩子,在登島後不久就失蹤了,所以他們想要再生一個。”


    艾希斷章取義,仿佛隻聽到了前半段,神經質似的念叨著:“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女人不喝聖湖之水也能懷孕,一定是海神的詛咒,一定是,一定是的……”


    “海神詛咒?”


    這下輪到我驚訝了,部落人關於海神的傳說,我一無所知,隻聽吳斌和ben說起過,遠在幾百公裏以外的那麵空氣牆。


    莫非部落裏有一個關於外來人的詛咒傳說。


    我再一次想起氏族長的話,她把我們的槍收繳後交給先知,因為先知那裏也有一把這樣的火器,是小春泥偷偷告訴我的。


    那把槍的由來,肯定牽出一段曆史故事。


    如果沒猜錯的話,就像我們這些現代人登陸紅音島一樣,在部落曆史上,曾經有人來到過這裏,而且那些人手裏也有槍。


    如果我問她們任何一個,肯定沒有人告訴我海神傳說和海神詛咒的真實內幕。


    因為我們都是外鄉人。


    然而我怎麽都不會料到,艾希聽說白姐懷孕後的震驚,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她突然從小腿上的刀鞘裏拔出匕首,頂在我的脖頸上,將我威逼到一棵樹後。


    “告訴我,你們到底跟野人部落什麽關係。”


    鋒利的匕首,已經劃破了我的皮肉,我甚至不敢唿吸,因為一旦大口喘氣,喉嚨的突起就有可能被匕首刺穿。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麽野人部落,我們是現代人,跟森林野人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還抓走了我的兩位朋友,至今生死不明。”


    艾希接下來的迴答,讓我陷入一片囹圄之中。


    她說:“如果不是野人,你們為什麽懂得使用火器,又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部落戰爭,李維京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完全聽不懂她的話,誠然,我非常希望水靈族能有一場和平政變,隻要奧利婭上台,我們這些現代人就會安定生活下來。


    但是,我並不想看到水靈族和土山族,進行一場滅族式的屠戮之戰。


    雖然我有信心,在找到軍火船後,幫助奧利婭先知在這場原始的部落戰爭中取得勝利。但那會死很多很多人,而且戰爭將持續很久很久,我們依舊無法安定生活。


    問題在於……


    “這跟森林野人有什麽關係,又跟海神詛咒有什麽關聯,他們也懂得使用火器?”我已經懵了。


    “你隻需迴答我,到底是不是野人奸細。”


    “我他媽不是野蠻人,老子是受過文明教育的現代人,能不能把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迷信傳說和詛咒,通通都告訴我。”


    話說的太多,小春泥根本來不及翻譯,更多可能,是她被我倆的舉動嚇住了。


    沒有翻譯,艾希聽不到我都說了些什麽,抬起膝蓋狠狠頂在我的小腹上,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了。


    我疼得像隻龍蝦,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艾希的反常,讓我感到無比後怕,為什麽當她得知白姐懷孕後,居然變得如此不冷靜。她所提到的海神詛咒,與森林野人有什麽聯係嘛。


    我讓小春泥先迴去,自己一個人靜靜的躺了一會,等沒那麽疼了,這才掙紮著站起來。


    部落女人不但不幫忙,還把我們當成是野人的奸細,要是老崔和白姐知道後,肯定會很難過,更會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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