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魚,是世界上最懂得偽裝的掠食者之一。


    此時趴在我們前方泥潭的那條灣鱷,正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守株待兔,等著樹林裏的小動物送貨上門。


    一般來說,叢林裏很少有積水潭,哺乳類動物為了喝到水,往往會尋找附近的河流。如果找不到河流,它們就會鋌而走險穿越叢林,來到外圍的濕地沼澤裏補充淡水。


    這條灣鱷整個身體都隱蔽在泥水和草叢下麵,我無法判斷它到底有多大,但是從那張開的大口不難猜到,它還沒有完全成年,不像我們曾經獵殺的那條雌鱷,體長超過六米之多。


    金發少女和紅發少女同時抽出了匕首,我也不想退縮。


    但是苦於手裏根本沒有武器,徒手與一條灣鱷肉搏,那是自尋死路。


    這時,我見腳下草叢裏有一根手腕粗的樹枝,就想把它撿起來當做武器。


    手剛接觸到麻溜溜的“樹皮”,就感覺到不對勁,那根本不是樹枝,而是一條蛇的尾巴。


    它的力量大得驚人,尾巴一掃,打在我的手腕上,幾乎就要骨折一般劇痛。


    直到那個大家夥鑽了出來,我們幾個人全都嚇得失魂落魄。


    是森蚺,一條足足六米長的巨蛇,腹部最粗的地方比我的腰肢還要粗。它可能吃了什麽東西,正趴伏在深草叢裏消化,蛇一般不傷人,卻不料被我拽了尾巴,受到驚嚇後向我們發起攻擊。


    前有灣鱷,後有森蚺,原本還想拚死一搏的兩個部落少女,再也不能淡定了,嘴裏嚷著什麽,用手指向遠處的樹林。


    “姐姐說爬到樹上去,快跑。”春泥喊道。


    聽完,我急忙將驢背上的小女孩抱在懷裏,拉著楊采薇就往樹林裏跑。


    灣鱷肯定是不會爬樹的,森蚺雖然不像樹蛇那樣擅於攀爬,但是它那細長的身體,一跳都有三米多高。所以,我們必須爬的更高。


    然而,我的反應畢竟太慢,巨蛇本來就在我腳下,它細長的尾巴輕輕一掃,直接把我絆倒在地。


    “快跑,別管我!”


    人類在巨蟒和大型森蚺麵前根本就無從逃脫,我敢說,即便是博爾特,他的起跑反應也不可能躲開三米以上蟒蛇的襲擊。


    被蛇尾掃到的一瞬間,我以最快速度緊貼在地上躺著,兩條胳膊枕在腦袋下麵。這樣可以增加我上半身的麵積,讓蛇無法一口把我的腦袋吞下去,隻能從吞食我的雙腳。


    楊采薇發現我倒在地上不跑,就想迴來幫忙。


    我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滾的越遠越好,要不然你我都得死。”


    “那……那你怎麽辦?”


    “我能對付這條蛇,你們用野驢引開鱷魚。”


    “啊?怎麽引?”


    “你傻波啊,不會殺了它!”


    她們隻需將匕首紮進非洲野驢的咽喉,不遠處泥潭裏的鱷魚,聞到血腥味就會撲上去。


    對於一頭灣鱷來說,體重五百斤的野驢遠比人類更具誘惑力,前提是不能讓野驢跑了,要不然鱷魚追不上野驢,就隻能迴頭吃人。


    楊采薇天生就是一個戰爭分子,在我的夢裏,她是出色的維京女戰士。即便麵對六米多的雌鱷,她也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頭腦冷靜的人。


    此時此刻,她依然不慌,很快領悟我的意思,從兩位少女手裏奪過匕首,對準那頭無辜的非洲野驢,將刀鋒深深紮進了它的脖頸。


    非洲野驢發出一陣淒慘的哀嚎,疼得倒在地上打滾,鮮血流在地上,很快將那條偽裝在泥潭裏的灣鱷吸引過來。


    這頭肥碩的野驢,夠鱷魚吃好幾天的,希望它可以放過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


    而麵對巨蛇的我,能不能逃過一劫,心裏其實沒有任何把握。


    三米以下的蟒蛇和森蚺,對人類夠不成致命威脅,如果被纏住身體,自己就能將其解開,除非它纏住的是脖子。


    如果是四到五米的蟒蛇,會利用身體的纏繞,將一個成年人勒死。這時候就需要有別人的幫助,才能將纏繞的蛇身掰開。


    而超過五米的巨蟒和森蚺,它們隻需用張開的嘴巴,就能把一個人活活吞到肚子裏。要想掰開蛇身,起碼要三四個成年男子才能做得到。


    襲擊我的森蚺有六米之長,要是被它含住我的腦袋,不但會失去視野,還會因為缺氧而窒息。


    所以,我才將胳膊撐開,枕在頭的下麵,這樣整個腦袋周圍直徑就有一米多,它的嘴巴根本無法將我頭部吞下。


    而之所以緊緊貼在地麵,將身體盡力繃直硬挺躺著,是為了避免被蛇的身體纏住。


    很多喪命於蛇口的人類,不是他(她)們沒有機會逃生,而是不懂得如何逃生。記住這句話,被巨蟒追擊,越是逃跑,反而死的也就越快。


    那條森蚺將我撲到在地,它嚐試著想要把我纏住勒死,但我就像一根倒地的樹幹,讓它找不到可以纏繞的角度。


    它開始在我身邊徘徊,用體表的鱗片摩擦著我的身體,又用蛇尾將我翻了個身,口中半米多長的信子,舔在我的後背上,讓人毛骨悚然。


    蛇眼中的世界是模糊不清的,它們無法像人類那樣捕捉周圍的事物,但可以通過紅外視覺,感受到獵物的溫度。


    我想它一定知道我在裝死,人體37度的體溫,會形成強烈的熱輻射,在蛇的神經係統作用下,顯示為一片紅色影像。


    它無計可施,終於張口咬住了我的胳膊,想要把獵物吞下去,但很快就發現嘴巴不夠大。


    我能清晰看到它的下上雙顎,長著兩排又細又長的牙齒,深深紮進了我的胳膊裏。


    牙齒上麵掛著半透明的黃色液體,那是蛇類的消化液。


    不管是哪種蛇,它們的牙齒都是倒刺生長的。所以被蛇咬住後,千萬不要生拉硬拽,否則會被倒刺刮出一條條的血口子,從而增加創傷麵積。


    這種時候最正確的辦法,應該是等著蛇鬆口,或者敲打蛇頭逼迫它鬆口,因為所有的蛇類都不會咀嚼,它們隻會生吞,牙齒是咬不死人的。


    森蚺將我半條胳膊吞進了口中,我奮起力量,將肘部撐開呈90度,它終究還是不能整個都吞下,隻能鬆開口遊走到我的腳下。


    為了讓它能夠順利吞下我的雙腳,我將腳背繃直,就像芭蕾舞演員那樣盡量彎曲足弓。


    它終於得逞了,開始慢慢享受我這個獵物。


    楊采薇她們已經爬到樹上,就算鱷魚追過去,也不可能傷到她們。這就給了我足夠的空間,一門心思的對付眼前這條森蚺。


    但是看到我被巨蛇生吞的場麵,幾個女人嚇得又喊又叫。


    “李維京快跑啊,它要吃你了。”


    我發現楊采薇正往樹下攀爬,應該是過來幫我脫身,於是急忙喝止她。


    “你別過來添亂,我說過有辦法的。”


    “可是……”


    “沒有可是,你就老老實實在樹上趴著。”


    信任是求生的關鍵,她再次爬迴到樹上,遠遠看著我被森蚺吃掉。


    所有蛇類吞食過程都是慢悠悠的,它們也知道吃快了會消化不良,甚至劃破食道和肚皮。


    這種時候千萬不要激怒它,眼前這條森蚺隻要猛地發力,幾十秒鍾就可以把我直接吞進肚子裏,最後變成一堆蛇糞。


    我就眼睜睜看著它吃我,等時機成熟後,一擊將其滅殺。


    蛇的肌肉非常發達,我兩隻腳已經全部滑進了它的肚子裏,緊緊並在一起,被夾得快要斷裂開來。


    襪子已經全濕了,上麵一定沾滿了消化液。


    它繼續吞吃著,我的下半身已經全部進入到蛇的肚子裏。為了讓它放緩速度,我稍稍將兩條大腿分開,慢慢曲起膝蓋,以增加它的吞食難度。


    這樣,森蚺在條件反射作用下,會把它的嘴巴張得更大。


    蛇頭部的括約肌肉量是固定的,嘴巴張開越大,肌肉就會越拉伸,從而變得越單薄。


    這就好比一隻氣球,吹成西瓜那麽大,肯定比吹成蘋果那麽大,更容易爆裂。


    等待是漫長的,我體驗著死神的味道,它就在我的麵前,一張撐開的蛇口,將我身體四分之三吞進了肚子裏。


    它的眼睛,傻傻地看著我,它的雙顎,緊緊地含住我的身軀。


    已經到胸口了,我能感受到蛇牙的刺痛。


    生與死,在此一搏。


    我深深唿吸,用盡全身力氣,就像做了一個仰臥起坐,猛地從地上坐起身來。腹肌牽動著上半身直立,雙腿在蛇肚子裏被死死壓住,上身和下身以腹部為基點,突然呈九十度角垂直。


    早已撐開到極限的蛇口,在我上半身猛烈的擠壓下,就像炸開的氣球,上顎從嘴角一下子撕裂到了頸部。


    森蚺的嘴巴,被我用身體的杠杆原理撕開了,紅色的鮮血混雜著淺綠色的消化液,將我下半身全都浸濕。


    尖銳的牙齒依舊紮在我的胸膛上,但我必須忍住劇痛,將眼前這條巨蛇,徹底送上西天。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猛烈敲打著蛇頭的傷口和眼睛。


    然而,我的雙腿還在蛇肚子裏,它不會這麽容易就死掉的,已經變成“翻蓋手機”的森蚺,劇烈扭動著六米多長的身軀,在草地上翻滾、拖拽。


    我一時難以將兩條腿從它肚子裏抽出來,隻能任由那條“盲蛇”拖著四處跑,脊背上火辣辣的疼,肯定磨掉了一層皮肉。


    二十米遠的地方,那條三米多長的青年灣鱷,正趴在非洲野驢的身體上大口朵頤。


    它抬頭看了眼蛇吞人的盛況,繼續埋頭進食。


    然而那條無頭森蚺,卻拖著我爬向鱷魚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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