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想多了……


    楊采薇之所以看我的眼神極其怪異,並非想要幫我生孩子,恰恰相反,她是怕我賴著她給我生孩子。


    她嚇得退縮到角落裏:“幹嘛,我可告訴你啊李維京,想讓我幫你生,門都沒有。”


    我裝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戲謔的說:“沒門可以啊,有窗戶就行。”


    “窗也沒有。”


    這就尷尬了,我也沒想把她怎麽樣,在我心裏,林紅音才是唯一的選擇。


    但你當著春泥的麵,讓我下不來台,真的好嗎?


    小春泥果然想歪了,安慰楊采薇說:“外甥媳婦,你是不是怕生孩子呀?”


    楊采薇哆哆嗦嗦的說:“對呀,所以我不喜歡男人的,我……”她說不下去了。


    春泥繼續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啦,生孩子過程是苦了點,不過看到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心裏會很幸福的。你看看你這大屁股,肯定很好生的。”


    我在一旁盡量憋著笑不說話。


    村裏婦女確實流行這麽一套說話,屁股大的好生娃。楊采薇上凸下翹,要是放到山溝溝裏,肯定是個生娃好手。


    不過這都是民間迷信說話,並沒有準確的科學依據。好不好生,還得看臨盆時骨縫開的快與慢,有些女人躺一天,疼得死去活來,骨縫也開不了幾指,到頭來還得剖腹產。


    楊采薇急了:“你才幾歲啊,就懂的那麽多,難不成你生過。”


    春泥一聽也急了,兩人都是暴脾氣,火性子大得很,眼看就要撕起來。


    突然這時,就聽青石板鋪成的街麵上,傳來木屐的聲音。


    哢噠,哢噠!


    那聲音很緩,像是一個借著月光徜徉的女子。但她顯然不是出來散步的,而是朝著我們的方向走過來。


    “快找地方躲著,有人來了。”我連忙說道。


    “噢噢噢!”


    春泥驚慌失措,看了看周圍,其實也沒什麽可以躲藏的地方。這裏應該是村裏的集體養殖場,到處都是關著野獸和家禽的木籠。


    “去那邊!”


    我指著一堆稻草垛,讓春泥躲到後麵去,她年齡小,又矮又瘦,肯定不會被人輕易發現。


    過不多久,木屐聲的主人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竟是那個有著俄羅斯女人特征的金發少女。月光下,她高挑的長腿,堅挺的鼻梁,在地上拉出一條妖裏妖氣的影子。


    我和楊采薇倚在木籠裏裝睡,那木屐聲走到我們跟前停了下來,金發少女看了我們許久,終於耐不住開口說話了。


    她披了一件酒紅色巫女長袍,頭上頂著帽子,袍內可能並無多少衣物,兩條修長而圓潤的大腿,幾乎全部露在夜色中。


    “你說什麽,我們聽不懂。”


    當然,我說的這些話,她肯定也聽不懂,隻是想表達我已經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金發少女不苟言笑,嘴角隱藏著一絲狡黠的小表情,猜不透什麽意思。


    她抬起手來,我這才發現,原來她還提著一隻竹籃,裏麵陶罐裏裝著清香撲鼻的魚湯,還有煮熟的玉米棒子。


    看來水靈族的女人,對待俘虜還是很友善的,準備的晚餐也很豐盛,葷素搭配極為合理。


    剛剛吃過春泥送來的米團,小女孩的手就那麽點兒,她是用芭蕉葉子捧著來的,我和楊采薇一人分一半,根本就填不飽肚子。


    此時聞著魚香味,我倆頓時饞著直流口水,伸手接過那隻陶罐,用木勺舀著喝。


    魚湯的味道非常不錯,鮮美而不油膩,魚肉也非常可口,應該是小黃河裏的鯽魚,用香料去除了土腥氣,入口滑嫩。


    金發少女看著我倆狼吞虎咽,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忽然,她示意我把臉伸過去。


    我搞不懂她想幹什麽,於是照做。


    那少女一手挑起我的下巴,另一隻手在我腮上摸了一把,結果摸下來一個大米粒。


    這可壞事了,她送來的晚飯裏沒有大米,而我臉上的米粒,這足以說明,在她之前曾經有人來送過飯,而且送的是米飯團子。


    我以為她會開口質問,甚至嚴詞拷問,然而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站在原地轉了一圈,觀察著周圍的可疑跡象。


    金發少女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我發現她的目光停留在稻草垛的時間更長,臉上表情也略有變化,她一定是發現了躲在那裏的小春泥。


    可是很奇怪,她並沒有過去查看,而是迴過頭來,繼續看我和楊采薇吃東西。


    南方因為雨水關係,玉米棒子長得都很小,吃起來還水漬漬的,口感不好。但是紅音島上的玉米品種很原始,沒有經過任何轉基因培育,味道跟幾萬年前的野生玉米相差無幾。


    我吃的有滋有味,沒過多久,突然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上下眼皮直打架,腦袋裏昏昏沉沉的,就想躺下來睡一覺。


    楊采薇的情況也和我一樣,滿臉的倦意。


    不祥之兆油然而生,我急忙將她手裏啃了一半的玉米奪過來,說道:“壞了,這幫逼養的在食物裏下了毒,別吃了,快點都吐出來。”


    楊采薇已經睜不開眼了:“有嗎?可能隻是困了吧,昨晚沒有休息好。”


    “別犯傻了,快點摳。”


    “摳?怎麽摳?”大小姐臉上紅撲撲的,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


    “當然用手摳啊!”


    說完,我示範起來,將手指伸進嘴裏,盡量往深處挑撥咽喉,不適感會讓人嘔吐,很多人喝醉酒的時候吐不出來,就用這一招。


    “哇啊,哇……”


    但是此時這一招根本就不湊效,因為胃裏沒有讓人惡心的感覺,白忙活半天,我眼淚都出來了,結果一個玉米粒都沒吐出來。


    楊采薇愣在一旁,看的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她肯定體味到了我的難受,所以,對自己下不去狠手。


    站在木籠外的金發少女直接懵逼了,嘴裏嚷嚷著什麽,伸進手來想阻止我們。


    我把楊采薇拉到一旁,兩人跟她繞圈轉,那少女壓根就抓不到人,幹脆從長袍裏取出鑰匙,打開了那把青銅鎖鏈。


    這可是絕好的機會,等那少女一進籠子,我就跳起來撲了上去,等會我們逃跑的時候,直接把她關裏邊拉倒。


    結果我這一使勁才知道,自己早已全身無力,後背上滿滿的虛汗,兩腿酸麻,眼前直冒金星,幾乎是跌跌撞撞撲過去,與那金發少女撞了個滿懷。


    楊采薇中毒比我嚴重,身子晃晃悠悠,暈倒在地上睡著了。


    我還想反抗,可是徒勞無功。越是激烈運動,血液循環就越快,毒素擴散也就越廣。


    不知不覺,我也昏迷過去。


    倒地之前,我潛意識裏感覺到一個軟綿綿的懷抱攙住了我,應該是那金發少女。


    ……


    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小春泥給我講故事。


    春泥:從前有個太監,下麵沒了,哈哈哈。


    ……


    我仿佛聽到女人的笑聲,那聲音很俄羅斯。


    ……


    我看到了林紅音,正一臉安慰的衝著我笑。


    另一側是楊采薇,她趴在床尾好像睡著了。


    ……


    “啊!!”


    我從噩夢中驚醒,自己果然躺在一張大床上,是那種木料很厚重很純樸的美式古典床,床頭床尾都有羅馬柱。


    這是一間木屋,周圍坐著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正是把我藥暈的金發少女,另外兩個年齡稍大,應該在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她們好像在談論什麽趣事,有說有笑。


    我想趁機跳下床去逃跑,結果一動彈這才發現,居然是被綁著的。


    四根繩索,分別係在床頭床尾四根立柱上,另一頭纏著我的手腕和腳踝,整個人“太”字型仰躺在床上,根本反抗不得。


    “你們想幹什麽?”


    我當時就火了,手裏要是有把槍,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射死她們。楊采薇也不知去向,生死未卜,這讓人很是絕望。


    三個女人發現我醒了,急忙跑上來按住我的胳膊和大腿,不讓我反抗,嘴裏還嘟嘟囔囔說著一串部落語。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從她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這三個女人貌似沒有惡意。


    其中有個女人衝門外喊著,音譯過來好像是在叫春泥。


    果不其然,小女孩很快出現在門口,還有好多雙看熱鬧的眼睛,趴在門後裏偷偷瞄著。


    春泥一臉的焦慮,喊道:“大外甥你別亂動,我還在跟她們交涉,不會有事的。”


    我急得火燒火燎,問她:“楊采薇呢,她們把楊采薇怎麽樣了。”


    春泥說:“你女朋友在隔壁房間躺著,這會還沒睡醒呢,你放心,肯定會有人照顧她的。”


    看看我的處境,想想楊采薇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說不定此時的她正和我一樣,被部落人五花大綁在床上。


    隻不過她不可能被“太”字型綁,隻能是“大”字型綁,畢竟中間少了點東西。


    眼瞅著小女孩就要離開,我急忙把她喊住。


    “春泥,這到底是幹什麽。”


    “你別急,她們不會傷害你的,隻是想提前把下麵割了,要不然以後會爛遍全身的。”


    “呃……”


    難道這就是部落女人商量半宿,想出來救我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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