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仕林看到一眾仙人的眸光都在自己身上,白皙麵容上浮現一抹赧紅紅暈。他輕咳一聲,拱手作揖行禮:“晚輩啟稟兩位正神,如今我爹娘身體已然大好,還望兩位正神施法祛除他們體內的魔印。”


    白衣男子微笑看著白素貞和許仙,白衣女子眸光輕轉,搖頭輕笑:“看起來的確是大好了,瞧瞧這火辣辣的氣氛,嘖。”


    白素貞和許仙的麵色突然紅若火燒,不約而同地輕咳一聲。白衣女子冷冷一笑:“喲,還挺有默契的。”


    他們二人的臉都紅得不成個樣子。蕭月看到許仕林投向自己求助的眸光,好言好語地勸道:“師父,師公,你們就別逗弄人家了,好歹當著人家孩子呢。”


    蕭月此話一說,許仙和白素貞心虛地看了一眼許仕林,原本紅透的麵皮竟然更加紅了幾分,活脫脫像是被朱漆粉刷過一樣,紅得火熱,紅得鮮豔,紅得光亮。


    咦?難道自己說錯話了?蕭月跟著一眾人身後迴南鬥宮,一直琢磨自己剛剛的用詞,一個不留神撞到南鬥星君的身上。


    “對不起。”蕭月沒多想,下意識地躬身致歉,腦海裏還在斟酌著自己剛剛的話。


    “阿月?”一雙有力的手臂扶起自己半彎的身體,“以後走路要小心一點。”


    明明是關切之語,卻隻能聽出來苛責之意。蕭月站直身,看著身前的白衣青年,搭在他雙臂上的手迅速收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哎呀,以後會多注意一點,謝謝星君。”


    她剛剛十分優雅地轉了一個身,身後突然傳來的低沉話語差點讓她踉蹌一腳,現了原形。


    “阿月,其實我……”


    蕭月轉了迴去看著南鬥星君。他的眸光來迴晃動,一手負於背後,經常捋須的手有點不知道放在哪裏,尷尬地懸在半空中來迴搓著手指。


    “嗯?”她禮貌地露出微笑。


    南鬥星君晃動不定的眸光終於落在蕭月的身上,麵容上迅速湧出一抹煞是好看的粉霞,雙耳處更是紅得如同滴血一般。


    這是怎麽了?蕭月有點懵然地看著南鬥星君,難道今日自己竟然有了言語令人麵紅耳赤的詭異法力?她正盯著南鬥星君費力張開的雙唇,想要聽清楚他努力表達的話語,手腕上驀然多出一個力道鉗住自己,扭頭一看嚇了一跳,看到一雙血海深瞳。


    是六耳。


    “阿月,你不去白素貞和許仙那裏?在這裏做什麽?你師父在找你,還不快點去?”六耳說道,不由分說直接拉著她迅速離開。


    蕭月看著南鬥星君微張開的唇又重新合上,心裏有點遺憾,但是一撇身旁神色漠然的六耳,又有點想要試驗一下自己剛剛的猜測。


    “嗯,六耳?”她輕聲唿喚。


    六耳的麵色沒有任何變紅的跡象,反而看上有點陰沉黑臉。蕭月估計是自己的聲音有點小,他沒聽清楚,稍稍提高些音量:“六耳?”


    “……做什麽?”六耳有了迴應,可是短促的話語中是如鋼鐵般的生硬與隔離。


    平白無故地挨了一個釘子,蕭月心裏躥起火來。自己不過是溜達一圈而已,又沒有做什麽讓他生氣的事。她低頭看著握住手腕的那隻手,眉頭一皺,瞬間凝聚仙靈將其彈開。


    “你這是做--”


    沒等六耳說完,蕭月冷哼一聲,十分慷慨地給了他一個兇狠的瞪視,輕飄飄地走開了。


    雖然六耳一直緊跟著蕭月,她卻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她師父和師公施法的時候,蕭月故意選了一個離六耳遠些的位置,見他有想要靠近的意圖,直接將南鬥星君拽了過來擋住六耳愈發逼近的腳步。


    此招不僅有效,而且還有奇效,六耳果然不再靠近,隻是臉色又難看了些許。


    白衣女子見蕭月已到,招手道:“小月,你試試再將他們二人綁定姻緣線。”


    “嗯,好。”蕭月隨手召出一條細長的紅線,紅線應她的手勢而兩端飛向白素貞和許仕林的腳踝。凝聚的殷紅仙靈如翩然蝶舞,隨著雙手的逐漸靠攏,紅線兩端緩緩地纏住許仙和白素貞的腳踝。紅線兩端正要卷起打結,蕭月手中凝聚的仙靈突然紅光大盛,纏住他們二人的紅線頃刻崩解成點點紅色光塵,隨之湮滅不見。


    蕭月拂袖散去仙靈,對白衣女子躬身行禮:“如師父所見,現在無法牽起紅線。”


    白衣女子抬頭合眸,嘴角揚起莫名的笑意:“果然沒有那麽容易,天意啊……嗬,那先祛除他們體內的魔印。”她驀然睜開眼瞳,銳利的眸光望向許仕林,“文曲星君,你可想好了?”


    許仕林叩首:“是。”


    一旁的白素貞感覺到了白衣女子的肅然眸光,連忙拉起許仕林,忐忑不安地問道:“仕林,你要打算做些什麽?不可亂來。”


    許仙匆匆向白衣男女作揖行禮,麵露焦色:“敢問兩位正神,若祛除我們夫婦體內的魔印,可會對小兒有什麽影響?若是此法會損傷小兒分毫,還請兩位正神切莫聽從小兒妄言。”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自然,有我們在,你們還用擔心?”


    許仙和白素貞相視一眼,臉龐上的擔憂之色沒有完全消失。許仕林雙手分別撫住他們的後背,笑道:“爹,娘,你們別擔心了,若是再猶豫下去,惹得兩位正神不高興,你們的魔印那可真是麻煩了。”


    白素貞突然轉身直麵許仕林:“仕林,你告訴為娘,兩位正神祛除魔印之法,當真對你無害?”


    許仕林溫和一笑:“當然啦。”放在白素貞和許仙背上的手驀然綻放出紫色仙靈,白素貞和許仙的臉上瞬間閃現的錯愕旋即被濃濃的困意吞沒,身軀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許仕林高抬雙手,凝聚的仙靈化為氤氳紫雲將將二人各自安放在兩邊。


    他臉上的溫和笑容顯得十分酸澀:“……隻是,會有點痛而已。”


    白衣女子搖頭輕歎:“水火相融的痛楚難以言喻,比起天界誅仙柱上的雷擊火焚也就好上那一點兒。而且並非隻有痛楚而已,若是你汲取兩種魔印卻無法融合,你的仙身就會爆裂開來。”


    許仕林聞言頷首微笑,頗有幾分雲淡風輕的淡然:“萬一到那個時候,還請兩位正神多多費心,為晚輩重塑肉身了。”他話語頓了一頓,向著房間內一眾人躬身作揖,“還望在場的眾位能夠保守這個秘密,切莫讓我的家人知道。”


    許仕林坐在白素貞和許仙之間的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氣:“請正神施法。”


    白衣男女分別站在許仙和白素貞身旁,相視點頭,揮手凝聚的仙靈化為五色光索徑直刺入他們經絡,另一端分別刺入許仕林的左右兩臂。光索的五色變幻,隨即從他們身體內流出團團黑氣,隨著仙靈光索流向緩緩流到許仕林。


    他周身凝聚紫色的仙靈,緩緩引著兩股黑氣匯入體內。當黑氣碰觸到他皮膚的時候,蕭月看到原本清俊的五官瞬間扭在一起,顯得十分猙獰醜陋。


    半邊麵頰凝聚重重冰霜,半邊臉龐皮膚赤紅如火。一重寒冷,一重熾熱,一重接替一重的冷熱交替讓眾仙都有點不大適應,修為少了一半的蕭月感覺更是明顯,一會兒冷得流鼻涕,一會兒熱得全身冒汗。


    六耳眉頭緊鎖,血瞳時不時地向蕭月掃來。她正忙著一邊擤鼻涕一邊擦汗,沒空理睬六耳。站在中間的南鬥星君留意到蕭月的不適,輕輕抬手凝聚自身仙靈化成一道圍繞周身旋轉的星流。


    不適之感頓消,蕭月趁機將自己流的鼻涕擦幹淨,十分感激地躬身作揖:“多謝星君。”隱約之中好似聽到六耳發出的一聲嗤笑,她心中暗罵他不懂禮貌。隨即南鬥星君的聲音傳來,聽上去飄忽忽的:“……阿月,我雖然比你年長,但你也無非對我行如此大禮。”


    嗯?昔日裏他不是走成熟穩重的臘肉路線麽?怎麽自己對他行尊長之禮,他還有些不痛快呢?蕭月起身端詳南鬥的臉孔片刻,心中有了幾分不確定的猜測,估計是南鬥星君發現去了銀須之後的麵容也著實不錯,所以想要改變路線了。若真是如此,她肯定會高舉雙手讚成。


    南鬥星君的耳根微紅,輕咳一聲:“嗯,阿月,你別這麽看著我……你師公在看著你呢。”


    蕭月飛快地迴頭看了一眼白衣男子,那雙微眯的眼眸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她趕緊衝她師公甜甜一笑,白衣男子這才將精神重新聚集在眼前的許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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