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翠,我已經歇下了,你也快迴去歇著吧。”明兒個一早,黃翠便會早早的侯在房前等著他們起床,這麽晚若是不睡下,也未免太勞累了些。


    門外,並沒有傳來黃翠的聲音,甚至,連聲音都消失了。


    古畫微驚,剛才明明聽到聲音的,這聲音並不是平時府衛巡邏時發出的聲音,他們還要再遠一些,這明明就是靠近客房的聲音,怎麽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呢。


    莫非——


    來人有極厲害的輕功。


    這下子,她什麽睡意都消失了,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她現在的五感很強,隻要外頭有一點聲響,她一定會聽到的,聽了一會,還是寂靜一片,什麽也沒有聽到,更遠處的聲音倒是可以聽得真切。


    她點點自己的額頭,莫不是,剛才真的是多心了,其實根本就沒有聲音。


    是她聽錯了。


    “睡吧。”她輕喃一句,側身在兒子粉嫩嫩的小臉蛋烙下一記輕吻,任由室內燭火亮著,她慢慢的躺平在床上,準備閉上眼睛。


    將軍府的客房並不小,前半部布置成了小客廳,後半部才是個小睡房,此時,她在小睡房裏,前半部的小客廳有人在,她是看不到的,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到。


    有人來了。


    來人無聲無息,仿若鬼魅。


    她深吸一口氣,原本警覺心又緩了下來,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千防萬防的還是沒有防住,她早該在發現他的第一刻就走的,繼續留在這裏,被他發現,也就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了。


    他會等到這個時候才找上門來,倒是她未曾預料到的。


    她還不想見他,索性閉上眼,放平唿息,當自己睡著了。


    來人,正是白寅。


    早在那一眼,他早就已經看到她,哪怕她立刻迴頭匆匆躲開,他也萬分確定,那個人就是她。


    這個女人,自己帶著孩子離家出走,害得他一番好找也就罷了,盡然看到他還想躲,他是絕對不會讓她輕巧的躲過的。


    他不知道古畫何時與撫無將軍府扯上關係的,既然堂而皇之的住進了撫遠將軍府,怪不得他派的人守在城門口一直沒有發現她離城,再迴過頭來找,一時之間,既然沒有人發現她的蹤影,她真是越來越會躲了。


    白寅悄無聲息的靠近床前,床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兒都睡著了,他們的唿吸都很平穩,似是睡著好一會,白寅卻非常的確定,古畫並沒有深睡。


    縱使她真的深睡,他也會吵醒她的。


    “畫兒。”他俯身,唇,輕輕的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喃著,“你知道我來了,”他知道她的五感是超乎常人的,他的功力隱藏得再高深,也會在不知不覺中露出破綻被她發現,“我也知道你並沒有睡著。”


    他知道又有什麽用,她偏偏就是睡著了,她一點也不想醒來理會他。


    雙眼依舊緊閉,唿吸半點也沒有混亂,仿若,身邊並沒有多了個撩拔她的男人。


    “畫兒,你若不醒,為了不吵著玄兒,我隻好把你帶出去。”耳邊男人無奈的輕語,“若是一不小心被將軍府的人發現了,你可想好該如何解釋。”


    她才不想!


    這個可惡的男人!


    她正要睜開眼,卻感覺他在她的唇上輕點,她驀然睜大了眼,“你做什麽?”她壓低聲音,是怕吵醒了正在沉睡的兒子,她動作輕巧,快速的起了床,拉著他到了外頭小廳,“別吵醒玄兒,玄兒才剛睡下不久。”


    “我並沒有打算吵醒他。”他也希望他的兒子可以睡個好覺,前提是,她不能置若未聞,若是她也不搭理他,他也隻能無奈的將他們母子先卷迴遠威侯府再行做其他的。


    他坐下,並堅持讓她坐在他的懷抱裏。


    古畫掙紮。


    沒有用,他的力氣永遠都比她大,她就是耗上吃奶的力氣也絕對不可能從他的鉗製逃脫的。


    她索性也不掙紮了,這等白費力氣的事,她還是不要去做的好。


    她並沒有那麽多的力氣好浪費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極力壓低聲音道。


    她並沒有忘了這兒可是撫遠將軍府,外頭還時不時的有人巡夜,萬一有人發現她的屋裏有人,跑過來看上究竟,她還真的不好解釋。


    “這個問題該我問你,”他的大掌牢牢的鎖在她的細腰處,不容她動彈半分,也不會傷她半分,“為什麽帶著玄兒離開。”


    “問我?”古畫翻了翻白眼,“這個問題你不是該問問你自己,問問你娘和你親愛的大嫂嗎?”還敢有臉來問她,她要是不走才是愚蠢至極,乖乖的留下聽他們的話,把兒子給讓出來,安安份份的在遠威侯府做個遵守三從四德的賢良女人,抱歉,她是真的辦不到,她這輩子加上上輩子就不是個賢良的料子。


    “我知道,大哥才剛過世,精神難免空虛,隻想讓玄兒陪她幾日,等她情緒緩解過來,一切也就沒事了,隻是這點小事。”


    小事?


    古畫怒瞪。


    “白寅,你說的什麽話,她的情緒低落就得用我的兒子來緩解,難道這世間就這一個法子可行,他們就沒有別的辦法想了嗎?而且,你說的是幾日,她們可不是這麽說的,她們向我提的是直接把玄兒過繼過去,你別想用言語唬弄我,這世上玄兒就是我最親的骨肉,隻要我還活著,他就隻能有我一個娘。”


    她若不幸死去,若是世間還有另一個人肯無條件的對玄兒好,她倒是不會小氣的計較,再說,她若死了,她也計較不了。


    “什麽過繼?”白寅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迴事,“並沒有過繼的事。”


    “沒有?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了,虧得我那麽相信你,你娘和你大嫂說了,你已經同意了。”她現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與他畫清界線,如此一來,他就沒有名頭從她兒子身上撈什麽了,“兒子是我的,你同意了也沒有用,我不同意。”


    她警慎的盯著他。


    “這次運氣不好,跑得不夠遠還是讓你給遇上了,你是打算明搶嗎?”


    聞此言,白寅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對她的心意,她還傻傻的不知道嗎?


    玄兒不僅是她的骨肉,也是他的骨肉,他還能不疼惜自己的骨肉嗎?


    大哥生前沒有留下血脈的確非常遺憾,那是無可挽迴的,大哥已經走了,這一切,已經注定。


    他氣她口口生生的想與他劃清界線,他的娘,他的大嫂,難道就不是她的婆婆,她的大嫂嗎?她為何要分得這麽清。


    “我沒有打算明搶,若要搶,你也護不住。”氣一上來,他的語氣也不太好,“畫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知心的女人,沒想到,你這迴讓我大失所望。”


    古畫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分明就是他做錯了,現在還想把罪名網羅在她身上,她才不認。


    “我就是這麽個人,你是不是要承認之前有眼無珠認錯人了。”


    “畫兒——,”他真的惱了,“我氣你,是氣你發生這麽大的事不是直接來找我問個清楚明白,反倒是帶著玄兒離我而去,你可曾考慮過我的心思。”


    她——,是沒有。


    古畫有些心虛。


    “我,我為什麽要考慮你的心思,那是你娘,你的大嫂,他們還說是你同意的,你們一家人想要合夥弄走我的玄兒,你還要我平心靜氣得等你迴來,萬一你迴來跟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上,那我怎麽辦?”她向誰求救去。


    在這個世上,還有誰可以幫她。


    她不是他的對手。


    他是白寅啊,江湖人稱白二爺,更是隱身的夜神君無夜,不管是哪一層身份,她都不可能輕易的鬥得過他的,他失去兄長,誰知道他會不會性情大變。


    古畫才說完,白寅突然動作極快將她翻轉過來,讓她整個人已極不雅的姿態趴在他的腿上,說時遲那時快,他手掌起,重重一記,落在她的臀兒上。


    古畫驚呆了,她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臀部傳來疼痛,才意識到,她被打了。


    這個可恨的男人打了她,打她的屁股。


    “白寅,”她幾乎尖叫,如果不是還考慮到熟睡中的兒子,她早就尖叫出聲了,“你打我。”


    “是,我打你。”男人承認得一點也不愧疚,“你該打,”


    “你才該打。”她才不會任由他打呢,她掙紮,掙紮,再掙紮,可仍就絲毫的掙脫不開,他的巧勁使得好,一般人是別想從他的手裏掙脫的,“你放開我。”


    “不放,”他說到做到,俊顏蒙上一層灰蒙,“剛才這一掌是打你的不聽話,一個人帶著玄兒離開,可曾考慮過你們的安危,江湖中人已經認定你是詭族之後,你就沒有想過,會有人暗中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帶著玄兒離開,剛好合了他們的心意。”


    古畫心頭一驚,她想過這個可能,她防著呢。


    正想著,啪的一掌,又落下了。


    “白寅,你不要太過份。”她咬牙切齒的道。


    “這一掌,是打你的不信任,你為何不信我,為何不向我問個清楚明白,我在你心裏就是那樣不值得信任的男人嗎?”他繼續數落她的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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