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王路放了下來。


    王路烏紫的臉,已然氣息奄奄。


    不經意闖進的這家農家樂,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剛才那屍群進洞毫無聲息,加上現在屋裏的陰詭連連,我突地想到,到底是我們無意選了這家,還是白骨先前就知道,刻意進了這家。我可是在這裏,獲得巨大的功力的。


    本來想著出去後讓王路說個清楚,到底白骨說了什麽。可現在,王路不知命能不能保都是個問題了。


    而這屋子底下,居然還有個詭異的深洞。那裏麵,有盯過屍群命門變成黑然的黑蝴蝶,還有那兩個家夥,再就是這成群的屍群了。


    居然毫無聲響。


    屋裏此時陰冷透骨,準確地說,能喘氣的,就隻有我這一個活物了。


    安靜得可怕,連我的喘息聲都清晰可聞。


    救醒王路,是當務之急。


    可怎麽救啊!


    我急得在屋子裏打轉。白骨周春給了我力量,劉古碑也隻教了我屢屢被別人奚落的所謂的三腳貓的功夫,我可是一點也不懂怎麽解毒。


    醫院去,不行,一是這裏太遠,二是醫院定然解不了,這詭異連連的,我知道沒用。


    王路被我放在椅子上,軟軟地搭著。


    我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王路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嘩地一響。


    寂靜的屋內突地倒塌之聲讓我嚇了一跳。


    屋裏總共就兩把椅子,先前是我和老板一人坐一把,現在,我把王路放在了其中的一把上,另一把,我本意是拉開點,別碰著王路,朝外拉了點,怎地一轟啊。


    原來是背麵倚靠著的一塊烏黑的板子呯地倒下。


    嘩地一聲!


    我還未及反應過來,媽地,人背時,真的做什麽都不順。


    那烏黑的板子一倒,連著把後麵的一個精巧的瓷壇給弄倒了。


    靠!


    呯!


    又是一響,這瓷壇本來就沒放穩吧,一歪,一下子倒在地上,碎了。


    是我和老板剛才坐著時,無意中把椅子朝後挪抵歪了那烏木板還有瓷壇麽,這下好,板倒下,瓷壇子滾到板上,碎了,碎片中全是灰白的粉末,灑在板上,還連帶著灑在地上。


    小時侯的習慣,不能弄壞別人的東西。這裏,雖說是個陰詭之地,沒有人,但這樣總不好。心裏不是驚,而是悲哀,媽地,拉把椅子都能碰碎東西,我怎麽這麽背,王路還能救得醒麽,我太沒運氣了。


    正亂想間,突地駭然驚目。


    那烏木板上灰白的粉末兒,怎地在動,輕輕地動,慢慢地,全然吸進了烏木板裏。


    怪了!陡起的怪異,我湊近前。屁啊,什麽烏木板,此時看清,媽地,就一塊漆了如瀝青一樣黑漆的木板,而那些粉兒,不是被吸進去了,而是這塊黑木板上盡是些道道。


    而且還劃得較深,剛才震動,灰粉掉了進去。


    而那些灰粉進去之後,如填字遊戲一般,還真的顯出了一個圖案一樣。


    圖案象是四朵花,然後中間一個圓形的花的圖案,隻不過,四角的花簡單,中間的複雜。


    記憶中就象是在哪見過一樣,這樣的圖案按說,我應該是隨處見過,不然,不會這麽熟悉。唿地腦子一轉,唉呀,想起來了,不過,倒是心裏一冷。


    這圖案,象極了棺材上的那些圖案。小時候在老家見過,老家叫壽木,上麵總是雕刻些花呀或是什麽壽字的圖案,我見得最多的,當是各種花的圖案。


    有個講究,謂之繁花似錦,也喻意花團錦簇,一種生者對死者的無限的祝福,算是寄托了哀思吧。


    心時唿地一冷,這倒下的黑漆的木板,應就是棺材板了,準確地說,是從棺材上截下的一截。而且看成色,成了烏色,看得出是黑瀝青漆的,但現在成了烏色,這隻能說是年代久。


    這塊截下的棺板,我不敢估年代,怕我心裏真的害怕,我幾乎聯想起千年古棺板。


    而這一念起,突地想起剛才那些黑灰粉,我似乎想到了什麽,這是不是我又猜對了,那黑灰粉,就是千年古棺粉啊。


    可現在也是怪,怎麽瓷壇碎了,有這麽多的灰色粉。


    我看著這灰粉拚在烏木板上,哦,應該說是棺材板上,突地感到了陰冷繞脊。


    王路沒救醒,打碎了一個詭異的東西,背,真特麽背,唿出一口長氣,正想起身,離開這個鬼地方。


    突地,肩上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哇呀!


    就算我是從陰詭一路走來的,這一拍,差點沒把我的魂拍掉。就我一個人,還哪有人?


    呀地一聲叫,駭然轉身。


    駭然驚目,一個女人,一個長發飄然的女人,站在我麵前。


    是個少婦模樣的女人。我駭然張著嘴盯著她,她也盯著我,身子一抖,特麽似比我還害怕一樣。用手指著我臉上,也是一下張了嘴。


    我快嚇死了,而情形是我倒把她嚇了。


    猛然明白,我臉上盡是血道道,冷汗傾湧,衝得象個畫糊臉,是我這張臉反是把她嚇了。


    她竟是連退幾步,因為我習慣性地摸出了青銅小刀。現在這幾乎是我本能的動作。


    “你,你是誰?”我長長地吸著氣,拚命地穩住身形。盡量壓低聲音,按我的經驗,我怕我的高聲,她有什麽同伴之類的,再給引來,王路還沒醒呢。


    女人突地淚水湧出,竟是對著我深深地一個鞠躬!


    這下輪到我倒退了。


    小刀悄悄地橫起。


    “是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謝!”


    聲音嬌柔,帶著滄桑。


    少婦很柔弱的樣子,盈盈拜倒的樣子,也沒感到氣場,更沒感到有什麽功力存在。


    怎麽我就救了她?


    這時我是驚愕,沒有恐懼了。見得多了,就算是什麽陰詭,看來也打不過我。


    少婦見我一臉的驚然,手又是一指地上的烏板,還有灰色的粉,柔聲說:“一直被壓著,我想我這輩子怕是隻能在那壇中了,沒曾想,倒是你來救了我。”


    我看看烏木板和那堆灰粉,又看看少婦,真是哭笑不得,一個無心的舉動,還和救人扯上了關係,這特麽也太扯了吧。


    而少婦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我連既驚又喜,又是倒抽冷氣。


    驚的是我不覺間,又是踏入了一個大大的陰詭之地。而喜的是,我先前大部分的猜測都是對的,這樣我早有心裏準備。讓我倒抽冷氣,是因為要想全身而退,或者說救醒王路,不是簡單事。


    卻原來,這裏就是所謂的“靈屋”。


    少婦眨著眼,說出“靈屋”兩個字時,我心裏一震。


    靈屋,我知道,不僅是現在知道,小時候就知道,我們那叫靈屋子。就是活人用紙紮的房屋,燒給死人的,叫靈屋子,後來慢慢地演變成,一切燒給死人的紙貨,都叫靈屋子。


    少婦此時所說的靈屋,倒是狹義的,專指這個農家樂。


    這裏其實就是山上的高人專設的一個靈屋,存放物品,中轉貨物,煉製靈物,吸納貨源。


    這特麽我倒是有點聽不懂了。


    少婦說:“沒必要弄得那麽清楚,你隻要知道,這裏麵,活人進來成了死人,死人出去,又成活人。”


    這倒是好理解了,想起老板的怪異,還有那些屍群,應該就是這樣。


    “那你是怎麽到這裏的?”


    我問道。


    少婦又是淚水出來了,“我是這家的女主人!”


    唉呀,轟然明白,先前老板說的女主人,卻原來是這少婦,竟是成了灰粉,被那高人裝在了壇子裏,倒是我把她放出來了。


    “其實你們都死了,而被高人安排在這裏,是專吸活人製東西的!”我突地冷冷地說。


    少婦聽到我的話,突地驚慌地四下看,又點了點頭。


    看來,這是一個被嚇怕了的女人。


    “這底下還有什麽?”


    我指著堂屋的蓋板問。


    少婦更驚慌了,良久才說:“那裏麵,不能碰的,全是毒。不管什麽人,什麽東西進去後,全成毒物。”


    “很深麽?”我問。


    “不是很深,一間屋深吧,隻是全是細毒絲封著,人掉進去,立時被細毒絲纏繞裹著,然後一點點落下,落下之時,細絲之毒已入全身,成了毒物,待得號令,既可出來。”


    少婦還是驚慌不止。


    轟然明白,怪不得那些屍群,還有兩個家夥掉入進去,無聲無息了,卻原來,裏麵也是一間屋,而屋裏,攀繞著如蓋口一樣的細絲,人掉入,是纏住了,注入毒素,所以無聲無息。


    而此時,少婦突地如樹葉一般抖動起來,幾乎要萎頓到地上。


    本能地,我上手去一扶,怪了,我隻覺得我手臂一股清涼之氣直透過去,少婦全身猛地一震,頭發一揚,竟是飄飛起來。少婦臉上突地現出紅潤來,而整個人立時精神了不少。


    “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


    少婦此時一笑,成熟的風韻流露出來,身子也隨之豐盈了不少。


    “你就是那個純陽之人,看來,是我的命太好了。”少婦又要盈盈拜倒。


    我擺著手,“別別別,沒時間,我能救你,是機緣,你再這麽弄,我受不了。”


    “咯咯咯咯!”


    少婦的笑聲爽朗而嬌脆,我心裏也是感歎,媽地,怎麽是個女人都這麽美啊,可我此時無心關心美色。


    “高人是誰?”我又問。


    “這是你朋友嗎,中毒了,快救啊,不然,毒入五腑,就無救了。”


    少婦沒有迴答我的話,卻是急走到王路身邊,看著王路,急急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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